一手安排,他的父亲似乎也觉得没必要操这个心。
他对自己父亲的记忆是淡漠而稀少。但印象中,在他10岁的时候,父亲回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才知道,他是为了跟自己的母亲离婚。
极少的接触,自己的父亲留下的印象冷漠近于难于接近。
他的父亲带着一副金丝眼睛,嘴唇紧抿着很薄,不拘言笑的样子。虽然他不承认,其实自己并不喜欢他。
原来这样一个凉薄的人,会把他所有的热情与幻想都留给了另一个人。所以,他与自己的母亲才该受到如此的冷落吗?
周天苦笑。如果没遇到巫恒之前,周天一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甘,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其实不过是个过怜人。
这个父亲为之疯狂的对象,看来并不大领情,这本笔记里有着浓浓的痛苦与近于疯狂的不甘。
周天合上笔记本,半响,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艹你妈,活该。
☆、三十四、老鼠
巫恒出了凉山,迅速向川北出发。在他身后,有着奇奇怪怪嘁嘁喳喳,缩头露尾的东东西,如同地沟里的老鼠,追踪着他的足迹,出没在各个角落。他如同被安置在一个监视器里,一举一动,都有着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他并不在意。这种处境他并不陌生。15年前,当他第一次踏出那个地方,这群老鼠就这样琐琐碎碎,嗡嗡营营地散布在他周围。目光贪婪却又畏手畏脚。
而这一次,他并不是一个人。
到了县城,巫恒不为人知搭上到一辆当地货车,沿着这个县城唯一一条公路,经过将过一个小时,进入了这个被群山环抱的小乡村。乡村十分败旧,几乎全是土坯房,人口稀少,不过十来户人家。一户一户离的很远,但山里安静,这家的狗吠声,传老远,十几里外都听得到。
他在那里稍做停留,准备了三五日的干粮。就进入了川北最大的原始森林。第五天,他又悄无声息出现在这个村子里。村子里少有外人,纵然是驴友,也是三五成群,象巫恒这样独身一人出现,自然引起诸多村里男男女女注视的目光。这里如同一片死寂的湖水,只要有任何细小的微风,都能引起一阵阵波澜。
巫恒借住在这个乡镇的唯一一所小学里。学校人很少,只有两名民办老师和五个学生,他对校长说自己是前来写生的,想在这儿借住几日。说完,递给校长三百元钱。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大数额,但校长感激地握着他的手,摇着不停。这三百元可以够这十来个学生一个月学杂费。所以校长也没发现,这个前来写生的学生,连最基本的绘画工具也没有随身携带。
巫恒在这里住了三日,然后在校长的介绍下,搭上去县城的拖拉机。
拖拉机手穿着破旧大棉袄,头上戴着雷锋帽,脸上有着高原上特有的红斑。这个地区少数民族杂居,他身穿汉衣,倒不能确定他是那个民族的。
待巫恒一坐上后面的车斗,车就“突突”地发动。
山路崎岖险陡,四面是成片的原始森林,虽然已是初冬,但这里气温适宜,日照充足,高山常绿阔叶林和针叶林依然苍翠,如果从喧闹的大都市避市而来,这里倒不失为一方乐土。
拖拉机手收了巫恒的钱,心钱十分愉快。不停地找着话题和巫恒唠嗑:“客人您打哪来呀。你进山干嘛呀。前几年,一帮人在里面发现一个大溶洞,里面象是个巨大的宫殿,省里报级都上过呢,您是不是也去那看看呀。”
拖拉机手象如同话唠,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巫恒只是微微闭着眼,在拖拉机的摇晃里,他象是睡着了。
山路并不算高,但极其曲折,很多地方呈S型,因为日常这里车辆并不多,也因为山里人路熟,整个地段都并没有凸面镜。
拖拉机手还在不停地闲话,忽然巫恒整个人都倾斜起来,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喇吧嘶鸣声,没等反应过来,整个拖拉机已顺着山坡翻滚下。半面坡被开恳了梯田,没有任何阻挡,拖拉机撒了欢似的只往下掉。
在半路中,巫恒整个人已从里面跌了出来,身体顺着山坡滚了一段时间,才被一个巨大的岩石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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