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秦苏闻言身形一顿,接着鼻子里重重哼了声,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拖着禾笙施施然离去。余下秦无咎一人对着满池芙蕖摇头苦笑。
那个人……何时才能变得不那么别扭呢……
秦苏牵着禾笙绕过荷塘越过洞桥,远的直到连一丝秦无咎的影儿也看不到才算安下心来,迎着徐徐微风,踱步于娇烂漫红的桃花园间。
万枝丹彩,香梢漫树,到了初夏,再落上一次雨,轻薄桃花就会飘满窗纱,点上莓台,最后逐水流去,撩人心坎儿亦有放浪味道。
花是他前些年命人移来的,红比胭脂,叶若凝碧,好比美人芙面,用来观赏再好不过。
秦苏扭头回望,只见小人儿气喘吁吁,灰白小脸漫上丝缕异样红晕。
呿……什么人面桃花……豆芽菜就是豆芽菜,就是染了色丢到红花堆里还是个黄豆帽儿……
“才走几步就成这副德性了……以后还怎么伺候大爷啊……”
秦苏嘴里咕哝抱怨,手里却暖暖合拢不透一丝气儿。
“你现在是不是在怨我把你从无咎那儿带来?哼…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想的,但从现在起把那些个小算盘都收起来,好好伺候着,报恩,这是报恩懂不懂?只准想着我一个人,其他的谁都不准想…哼…要是伺候好了,大爷我满意了少不了你好处!”
秦苏转过头来,不再看禾笙那瞧不出任何表情的头顶儿,续道:
“你记着……不是给你吃的给你用的就是真的待你好……这世上人心险恶,也只有你这样的庸农才会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巴巴往人家身上贴……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自个儿身上才有几两肉,值得被别人捧着供着么?!最后还不都得卖了当票子花……也只有我这样儿的好人才会可怜你,勉强收了你这么个笨手苯脚的傻瓜,这遭罪的是谁啊,还不是我么……”
秦苏一人独自在前头絮絮叨叨,禾笙在后头安静听着,走的快时,小步跟跑,走的慢时,碎步慢踱。
不多不少,两人始终隔着一步之距,不曾上前,也未曾靠后。
慵懒低靡的声音从院子的这一头逐渐延伸到那一端。
禾笙偷偷抬头,看着秦苏始终给他的那一个背影,有轻纱缓带飞舞,若即若离,每每让他以为将有淡香拂面之时飘然离去。
“衣裳要穿好,天天破麻褂子被人看去了还不够丢爷的人!澡要勤洗,免得大爷我摸起来……咳!”
摸起来不够滑腻!
“免得要是不小心摸到大爷我身上了恶心长霉!还有……”
暖暖阳光下,纤枝红梢上有莺鸟啭喉轻唱,叫秦苏突来的声音惊得扑腾直飞青天。
禾笙顺着向上望去,蓝蓝的天,广的摸不着边,天幕下有藏蓝身影盖眼,低下头,足下是鹅卵石铺地,小小的圆圆的,嵌到漆里半含半露,整日整日仰面朝天,不倦不怠。
“……还有有事儿没事儿就多往肚子里给我塞点东西,瘦的跟颗豆芽菜似的,光长骨头不长肉,一双爪子又枯又硬,这还怎么捶背揉腿啊,想膈应死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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