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辞旧（2 / 2）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玲珑早早起来，亲自点了开门仗，写了几副春联，又挨个儿给管家嬷嬷护院家丁丫鬟们发了红包，大家不停地相互说着吉祥话，一时整个前堂都热闹起来。冰绮捂着暖炉，在一边笑盈盈看着小姑忙上忙下，桓儿刚刚又拿了拜岁包，也很是雀跃，有模有样地跟着姑姑给大人们发红包。

这边红包还没发完，外面一阵响动，原来是里来人了。出尘刚刚晋上妃位，皇上又给了燕家不少赏赐，足足有两大口箱子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琳琅满目不胜枚举。

谢完恩，又请传旨的内监上座看茶，那传旨内监黄公公倒也不推辞，和和气气地坐下说话，“燕二小姐，婉妃娘娘叫咱家带话，小姐得闲多往里走走，娘娘很是牵挂。”

“多谢公公，娘娘的话，臣女记下了。”玲珑想起姐姐此前所为，心里颇不是滋味，脸上却不能表露半分，“敢问黄公公，娘娘在里可一切都好？”

“婉妃娘娘容貌秉都好，深得皇上看重，还会不好吗？”黄公公笑意深深，目光里微微透了一丝谄媚，“不过，今儿咱家出之前，锦绣的溶月姑娘特地跑来说，娘娘思念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妹子，时常淌眼抹泪的。皇上早先特许了燕二小姐逢节日可入看娘娘，小姐却总不来，娘娘自然伤心。”

“公公有所不知，二小姐如今当着家，事多事杂，实在不得空儿，娘娘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难免还是思念家人。”一边冰绮忙解释道，她只知上一次玲珑回家后，好一阵子都闷闷不乐，连话也懒得说。隐隐猜到她们姐妹之间必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过，却并不知晓其中的实情。

“原来是这般，其实，我看二小姐今日不如随咱家进一趟，给娘娘拜个年，姐姐妹妹一起唠扯唠扯……”黄公公笑呵呵地说，虽是建议，语气却很是笃定。

“多谢公公关心，只是大年初一，去里恭贺的人必定很多，臣女行事一向莽撞，唯恐不意冲撞了贵人，不如等过了大节，得空我便去里看娘娘。”玲珑哪里听得进去，忙推辞道，“再说新年新岁的，娘娘要陪伴圣驾，若分心支应臣女，那岂不是……”

“小姐说得有道理，那咱家便先行告辞了。”黄公公见她语气坚决，便起身离座，“对了，那枝海南珠花金钗，是娘娘日常所戴之物，说是专门给二小姐的。”

“多谢公公，请转告娘娘家中一切都好，只管安心便是。”玲珑一面送那黄公公，一面忍不住心里沉重，姐姐这是真心想与自己和好，还是另有图谋呢？

入夜时分，皇里张灯结彩，一片新年的喜气。

一袭银红蜀锦纹花曳地装的出尘站在院中，远远看着人把一个个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点亮，神色却沉黯淡。

“她眼里终是再没有我这个姐姐……”她喃喃地说，眼神里说不清是凄恻还是冷，“也罢……”

“娘娘，外边冷，奴婢先扶您进去吧。”一旁溶月忙小心给她披上狐狸皮的褂子，“一会还要去前面宴，娘娘的发髻要整整，妆也得再补补。”

“算了吧，这样就好。”出尘怏怏地说，脸色愈发沉，“时候也不早了，这就过去吧，省的被人说骄纵怠慢。”

她莲步轻移，款款向前走去，脸上云渐散，待到乾元前时，已是一片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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