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何处似樽前(终)
夜间,沈庭蛟于安庆设宴,宴请群臣。那一阵子殷逐离不宿在里,沈庭蛟有意放养她,也没过多纠缠,是以她很是自由了一段时日。
这次入正值五月底,蓬莱池水波晴柔,荷花再绽,馨香远扬。这一场离开回来,花开依旧,人事全改。她负手站在池边的老榕树下,道前经过的大臣不断同她寒暄。如今王上赦了前罪,他们对殷逐离的敌意也淡得了无痕迹。
殷逐离至少从表面来讲是个和气的人,如何会同他们过不去,最终仍是谦让着进了安庆。安庆临近御花园,有水榭一座,檐牙高啄,长桥卧波,景色怡人。
宴惯例,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皆列席殿中,三品以下官员的席位都在殿外。殷逐离举步入殿,按理她是右丞相,低何简一等,但她又兼着皇后,所以座次排在最前面。
沈庭蛟本就没走上帝座,他直接在殷逐离的矮几旁边站定,先讲了重修法典的注意事项,将诸大臣都勉励嘉奖了一番,待开宴之后,直接就在殷逐离身边坐下来。他今日换了薰香,明黄的袍子领口绣龙纹,下摆是繁复的水浪山石,玉带系腰,容光隽雅,气度雍华。
殷逐离和一旁的孙虔聊着城墙力役的事,沈庭蛟等了半天便十分不悦——这个家伙,回长安一个多月了,居然一次也没入看过他!现在他主动示好,她居然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可怒归怒,他的臣子们都在,他不好发作。
孙虔和殷逐离从力役谈到军马,他是前朝旧臣,沈晚宴进入长安就是他打开的城门,平日里为人也还正直,在朝中一直颇有威望。这种人一般脾气都硬,他一直自称廉颇,经常和年轻一辈比试骑。殷逐离欣赏他那双相马的毒眼,有事没事便向他讨教,虽然经常碰一鼻子灰,却也不以为意。
孙虔说到马就有神,当场唾沫横飞、天花乱坠,何简过来拉都拉不走。他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直到宴结束。沈庭蛟坐到王座上,闷头喝酒,一声不吭。直到宴散席,他方冷哼一声道:“殷逐离藐视皇威,罚俸一月!”
殷逐离莫名其妙:“我哪里藐视你了?”
沈庭蛟不答,愤然拂袖而去。
次日,沈庭蛟再设宴,仍然宴请群臣。殷逐离无聊之下,和几个尚书玩了一个时辰覆。第三天,沈庭蛟再设宴,群臣皆无比幽怨——各官署到皇距离不等,大伙儿早上入上朝,下午入赴宴,一场宴会一个时辰,再坐着官轿慢慢地颠回家,一天就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沈庭蛟不管,第四天仍设宴,吃得群臣泪流满面。
直到第十五天,他再宴请群臣的时候,大伙儿受不了了,这是群聪明人,受不了就得思谋着自救!大家聚一起商量了半天,再结合第一次某人被罚俸的事儿一想,就琢磨出了点味道,莫非——王上欲求不满了?!对此大家都十分高兴——也该有个太子了。
何简将现在的形势分析再分析,得出结论——得帮王上一把。这个袁东城比较擅长:“何相,下官这里有一瓶滴露牡丹,一旦下到酒里,哼哼……王上保证满意!”
他这话一出,陈毓立刻就脸色发白:“王上是满意了,你就不怕殷相叉死你!”
袁东城一缩头,收了他的滴露牡丹。一行人商议了半天,还是何简出了个胆大包天的主意。
当日,殷逐离邀赵毓、陈光天等人一同入赴宴,几人俱称有事未完,让她先走。她行到里就觉得不对,往常这时候,总该有些人已经到了。果然,到开宴的时候,整个大殿里就她和沈庭蛟两个人。连陈忠和朝喜都见势不对,溜了。
殷逐离站在殿中,和沈庭蛟大眼瞪小眼。没了发光体,沈庭蛟终于将帝王的威仪弃置在地:“哼!”
殷逐离斜睨他:“是他们没来,你哼老子干嘛!”
沈庭蛟红了眼睛,公牛似地冲过去想将她扑倒在地,可殷逐离是那么容易扑倒的么?他被摁在矮几上,殷逐离极是不耐:“九爷,就算是作了皇帝也是要讲点道理的。今儿个明明是他们没来,最多你明天也罚他们一个月的薪俸好了!不,得罚两个月,老子昨夜才睡了一个时辰的都来了,他们居然敢不来!”
沈庭蛟左右挣扎不脱,终于踹了她一脚:“闭嘴啊!来!”
殷逐离低头,看见他双颊如染烟霞,她始回过味来:“我靠……不是吧,你连续设宴半个月,就是为了这个啊?”她惨嚎,“沈庭蛟你还能再幼稚点吗?想要你就说啊,你害得老子半个月忙得跟个陀螺似的!”
沈庭蛟不理她,这个时候还是做正事要紧。他憋了三年多,这会儿如何忍得住。可殷逐离十分无奈:“我昨夜真的只睡了一个时辰,而且我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沈庭蛟翻身将她压在矮几上,伸手去剥她衣裳:“想吃什么?先吩咐下去,等我做完,你就可以吃了!”
殷逐离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笑得极坏:“陛下的速度那么快,您做完了御厨肯定还没做完啊。”沈庭蛟大为愤恨,俯身埋在她身上。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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