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喷剂又油又刺,香料和药水的味道闻着人直犯恶心,我在地上跪了老久,那只不速之客的苍蝇早不知逃去哪里。我闭着眼睛,疯狂地转了几百次眼珠,才敢慢慢睁开。
这一瞬息,刺痛和火辣的感觉蓦地充斥着我干涸的眼眶,我感觉有热乎乎的眼泪涌了上来,这下好了,我总算哭了出来,我不是一个会为前男友的初恋吃醋难过,而对外婆的死无动于衷的罪人。
我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寻思着是不是该去找点水洗把脸,忽而一道手机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祁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顾喆?”
不,不能见他。不仅因为我现在瘫在地板上的这个样子难看且怂,更多的是,回到外婆的家,很多情绪都是独属于过去的那个顾喆的,我不愿与任何人分享。
回头用余光瞟了一眼,祁洛身上套着那种一块钱一件的塑料雨衣,这与他一贯嘚瑟讲究的风格甚不搭调。雨衣在行动间已经破了,他的头发也很凌乱,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脸被雨水冲刷地苍白至极,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任凭他在身后唤我,还是一股脑冲上了二楼。凭着印象进了小时候的房间,关上门,嗅着空气里的樟脑丸的味道,竟然发现床上还铺着被褥。
床单的痕迹很新,大约没人睡过。被褥除了有些潮湿,总体比较干净,我仰面在这张小床上躺下来。眼睛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尽管很久没回来,对我而言,这里依然是熟悉的,我舒展着四肢,心下一片广褒的静谧。
“顾喆,你还好吗?”祁洛敲了敲门道。
我既想跟他说“祁总眼袋都掉到胸肌上了,快回去睡觉吧”,想到萧恺文说的所谓的梦中情人,又觉得有些愤愤,索性就继续装死不说话。
“不让我进去?”只听他轻轻道。
“不让。”我只觉得鼻子有点酸,一定是淋雨感冒。小声吸了几下鼻涕,我继续道:“打电话你也不接。”
祁洛又轻柔又耐心道:“我送完合作方,立刻就赶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呆立在原地,只感觉双腿有千钧的重量。
隔着一道门,才知道“相思之甚,寸阴若岁”的意义。其实还是想的,看到他也是高兴的。闹也闹过,祁总好像还是不为所动,还能怎么样呢。总要有一个人低头,总要愿意先掰下自己的棱角去磨合,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罢。
“不让就不让吧。外婆去世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见我不吱声,祁洛不知是不是堵在门口坐下了,他的声音从木质门的缝隙中传进来,缓慢地、平稳地。“今天回到老家,突然想起来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有了外遇,我妈很早就发现了,一直隐忍,做了很多事情暗示和挽回。表面上一家人还是好好的,但是偶尔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我妈在卧室里小声压抑着哭,我爸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可是,尽管做了这么多,他们还是离婚了。”
我一怔,不自觉走到门背后,靠着墙慢慢坐下。祁洛现在的继母一直没有孩子,我见过几次,年轻貌美,目光透着精明,跟祁洛站一块像他姐似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祁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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