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一样都做不成了。
就在他不自居地回忆起沈恪那两剑的剑光之时,便失去了意识。
“啊,这是……”沈恪双手正好空着,手疾眼快地抱住了萧道鸾,心疼地摸了摸对方发青的眼底,柔声道,“没想到还真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接下来的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
恍惚间萧道鸾觉得自己回到了幼时。他的个子还没窗子高,要踮着脚才能看到窗外的风光。
窗外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烈风灌了进来,眼睛先是一痛,慢慢才看清风景。
横竖也就是个破巷子。很窄,几乎见不到什么天光。烂菜破布在暗沟里堆着,偶尔窜动着的约莫是老鼠。
女人的叫骂声和小孩的啼哭在风中显得很近,又像是很远。
无论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都让年幼的他有些迷茫,有些漠然。
因为不知道无论长到多大走到哪里,能见到听到的是不是都是这些,所以迷茫。因为长到这么大走到这里,能见到听到的都是这些,所以漠然。
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卑下低贱,就已经先习惯了。
不对。
萧道鸾想,他自小在剑池长大,第一次出门游历也有了十余岁,不是需要踮脚才能够到窗棂的年纪。就算出门游历,也未曾住过这样的小巷,那这些如同亲历的画面是怎么来的呢?
是被他遗忘了的,八百年前的事吗?
原来八百年前,他就曾经住在这样的地方,日复一日地看着巷子里的小贩、女人、孩童,以半窥探半防备的姿态。
那他又是怎么……提起剑的呢?
一个生于陋巷,长于陋巷的孩童,是怎么成了一名大乘圆满只差一步就能渡劫飞升的剑修的?
自然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不曾在他的回忆中正面出现过,但却无时无地不昭示着自身存在的人。
他记得八百年前自己有一个师门,人不多,却师兄弟友爱。他们既然都是平辈相称,那师门又是怎么来的?他居然都忘了,没有师傅,哪里来的师门。
在某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走过小巷的人,不是他见惯了的小贩,不是行色匆匆路过的商客,不是不怀好意盘算着诱拐孩童的恶人。
那是一个面嫩的青年。
腰间挂了一只装酒的葫芦,还有一把劣剑。青年走得摇摇晃晃,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每走一步,葫芦和剑鞘就撞到一块儿,丁零当啷响的很好听。
比风吹过小巷的凄凉呼啸要好听数倍。
年幼的他听得非常专注。
那青年醉眼朦胧,却还是发现了窗内有个探头探脑的小孩儿。虽然修了道,性子却还是跳脱不已,青年屈指敲了敲窗棂,笑问:“你在看什么?”
“……”
见他不答话,喝多了头疼的青年便按着眉角走远了。
看着青年越行越远的身影,平日沉默寡言被人误认为是哑巴的小孩儿,抓着窗子开口道:“我……”
他的声音太过细弱,青年并未听清,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
窗棂上的木刺扎入了小孩的手掌,他过了许久,才从窗边离开,坐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看着满手的细痕和木刺,他似乎没有知觉一般,喃喃道:“我……在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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