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后来以什么为生?”
“后来经济所迫,她卖了原来住的房子,带着儿子搬到了现在那个小一居室里,在不远的收费站打工。”安怡宁低头看看查到的东西,“每天晚上六点钟下班回家,目击证人不是说徐林的冰激凌车五点四十的时候就必须走么?他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刚好六点钟能到家,我觉得像是他母亲那时候给他留下的阴影。”
“他绑架杀害孩子的动机是什么?”杨曼神色不为所动,双手环抱在胸前,大姐大自认为同情心不太多,有也不能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
安怡宁摇摇头:“我不知道,要等法院派专家来鉴定他到底疯到了什么程度。
“我想……大概是所谓的‘完美’吧?”姜湖轻轻地接口,“徐林的母亲因为精神问题没有了工作,把自己的焦虑和暴躁都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同时从她仍然留着在少年宫的照片可以看出,她对那份工作是非常有感情的,于是她的怀念和感情,会相应地移向那些曾经和她学过声乐的学生。对照片上那些背着翅膀的幸福的孩子的温柔和怀念,以及对自己亲生儿子的虐待,我想这么极端的对比下长大的孩子,是不会太正常的。”
她把那张相片表在墙上,那是她的荣誉,她过去的骄傲,她每天细细地擦着相框,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喃喃自语着:“我的小天使们。”瘦小的男孩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
他想,是因为自己不好么?自己不乖么?
为什么妈妈不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没有翅膀么?
沈夜熙看了看审讯室里的男人:“一个被精神失常的母亲日日虐待的孩子……他用冰激凌车来堵住小路口,下意识地弥补所有有缺憾的东西。我觉得这人像是把对母亲的惧怕,转成对自己的憎恨,然后又把这种憎恨转移到极端地追求完美中。他杀过人以后感觉悔恨又痛苦,因为那些孩子是那么信任他,于是他把他们一一摆好作为补偿,为了让他们排列得更完美,更体面,他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来弥补身高上那一点点正常人都看不见的差距。”
他叹了口气,一回头,发现姜湖正在用某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怔忡片刻,随即若有所感地摇摇头:“他一辈子都在试图弥补自己残缺的世界。”
杨曼皱皱眉,冷笑:“世界上童年不幸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他这么特殊,跳出来绑架杀害儿童?”
姜湖下意识地想接过来,告诉她一般来说,认为这种情况是由三个、甚至多种因素机缘巧合造成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有的时候讨论它们的成因,让人觉得心里特别的无奈无力。
他默默地想,大概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众人沉默下来,最后盛遥问:“那现在他的母亲人在哪里?”
安怡宁抬头看着他:“你们走了以后,侦查现场的警探告诉我,在那个院子的地底下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初步鉴定四十到五十岁,死因是被钝器打中头部。”
柳青说:“每个人的精神上都有几根感情的支柱对父母的、对信仰的、对理想的、对知友和爱情的感情支柱。无论哪一根断了,都要心痛的。”
《三字经》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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