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后。宋心玉轻轻站起身来,向四夫人和宋宁玉各行了恭敬一礼,便欲起身离去。
“别忙。”四夫人忽然笑道,摆摆手,招呼她身后的两个贴身丫鬟,“木兰,你去把八小姐跟着的丫头叫过来;木槿,把这桌上的五香烩牛装好,等等给八小姐带回去。”
“四夫人,不必了。”宋心玉连忙抬头道。
四夫人连氏摇摇头,轻声娇笑道:“这可不是为了你。我呀,最不喜欢这牛的气味了,放着也是不吃的,何必看着生厌呢?刚好我看你也没吃多少东西,却是吃了几块这牛。所以想着你许是喜欢的,只是这里夜间风凉,实在不适合大块朵颐,所以做个顺水人情,送你罢了。”
“四夫人……”宋心玉微顿,随即又是一礼,“心玉多谢四夫人。”
“好了。快去吧。”正说话间,木兰已经领着两个还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过来了,连氏便吩咐木槿把食盒交给其中一个小丫鬟,宋心玉便转过身来,由另一个小丫鬟扶着,向宋夫人请辞去了。
待得宋心玉渐渐走远,连氏又喝了口茶,忽然道:“方才见七小姐送了瓶花给夫人,我也很是好奇。不知是何处所得?”
“回四夫人的话,那是奴婢偶然在七巧楼后院发现的。七小姐见着喜欢,所以每日屋里都要摆上几枝。今日蒙夫人不弃,参与家宴,所以想着带几株来赠与夫人。”紫绡忙回道,说到这里,又忙笑着补充道,“若是四夫人喜欢,紫绡日后每天送一株给……”
“不用了。”连氏却忽然道,声音略略有些急促,唬得紫绡一愣,怔怔地住了口。
宋宁玉看了她一眼,果见她目光闪烁间,隐有急躁之色,于是便不解地看着她。
连氏此时也已发觉自己言辞不妥,见宋宁玉询问地看过来,便挥了挥帕子,不耐烦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图个好奇罢了。我那奇香居里要什么没有?谁还向你讨那些个花花草草的不成?”
“四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多话了。”紫绡连忙低头道,随即后退半步,又走回了宋宁玉身后影里。
宋宁玉便微微一笑,替连氏斟满了一杯酒,笑着递了过去。
连氏娇笑着接过,眉眼间一片风情,再不复方才的焦躁。
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连氏便笑说自己头有些晕了,要先退席了。
宋宁玉连忙起身行礼,却见连氏轻微摇晃着身子,从自己身前飘忽离去了。
擦身而过之际,宋宁玉耳边传来她带着醺醉的清香气息:“奇花虽美,小心有毒。”
宋宁玉礼毕起身,四夫人连氏却已经摇摆着离开了园子。
“七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见宋宁玉神色间有些怔愣,紫绡忙问。
宋宁玉摇摇头,复又坐了回去。
“杜夫人到——”
宋宁玉手一抖,一杯酒盏就这样直接地摔在了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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