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玉二人又等了等，宋夫人方道：“你们两人谁先说？”
“母亲，我先说。”宋华玉忙道，说完，不待宋夫人表态，她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宋宁玉，“昨日母亲在此宣布了女儿的婚事之后，我娘便告诉我，要我趁这段时间赶制出嫁衣喜帕等物，说是自己做了，才吉利。可是先前母亲也说了，要女儿绣上十个荷包带着，日后好赏贴心的下人。女儿心想，这若是两样一起做，必是赶不及的，又见七妹身上带着的荷包好看，便一时兴起，拉了她到湖边去说说话，顺便央了她代我做几个一样的。可是……”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宋宁玉，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你继续说。”宋夫人看了她一眼，道。
宋华玉咬咬唇，续道：“可是谁知话刚说到这里，七妹竟恼了，说我拿她做的东西和下人用的比，分明是在暗示她出身低贱，生母是个玉臂万人枕的……”
“你住口！”宋宁玉听她说着，早已黯淡了眸光，岂料她竟忽又提起自己生母，一怒之下，断然抬喝斥。
宋华玉似是被她唬了一惊，看了她一眼，似是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随即转向宋夫人：“母亲请看，她当着母亲的面竟也敢如此大声斥责于我，昨日湖边并无外人，母亲可以想见她是怎生无礼了。母亲，女儿虽不是母亲所出，可到底自幼也是由母亲教养着长大的，母亲素知女儿品，怎会口出如此污言秽语？七妹她，目无尊长，口出秽言，甚至意图弑杀亲姐。种种行为，实在难以教人原谅。”
说着，她一掀裙角，竟跪在地上，看着宋夫人，一字一字道：“女儿恳请母亲除去七妹姓氏，逐出我宋府门嫱，还女儿一个公道。”
宋夫人静静地看着宋华玉，有一下没一下地品着手里的茶，终于看向宋宁玉：“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宁玉自方才忽然发作后便一直低了头，没有说话。此刻见问，便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宋夫人：“如果在湖边，我真的听到五姐说了方才那句话，那么我可能真的会，推她下去。”
“你的意思是华儿说的话是假的了？”宋夫人看着她，似笑非笑。
宋宁玉摇摇头：“并非全是假话。”
“哦？你说说看。”宋夫人向后一靠，道。
“五姐说要我代为做活的事，是真的。不过她不是让我做几个荷包，她说她是看中了我的绣帕，让我抽空替她绣三十条。我不肯，一来，这赏赐下来，历来是赏的荷包银锭子，何曾有过赏赐绣帕一说？”
宋宁玉点点头，道，“二来，这帕子并非是我所做，我的衣裳鞋袜，一应穿戴，皆是由绿桃负责打理的——绿桃现在门外伺候，若是母亲不信，现在可以立刻找她来对质。母亲想，我若是答应了五姐，转眼做得不好，或是找了绿桃代做，岂不更是不妥？所以我没有立刻答应，只说想想。谁知五姐竟急了，说……说……”
宋夫人看着她：“说什么？你有话直说，不可有丝毫隐瞒。”
“是。五姐她说……”宋宁玉略一犹豫，终于深吸口气，模仿着宋华玉的口气，挥了挥帕子，道：“夫人想要把我嫁去尚书府，为的是替她那不成气的弟弟收拾残局。如今我娘也不过是看我二姐夫家急缺银两，这才答应了夫人，要送我去尚书府。可是你以为，我当真就势败了吗？告诉你句实话……”
宋宁玉刚一说到这里，宋华玉终于惊讶地叫道：“母亲别听她胡说，她在瞎掰呢！她说的不是真的。母亲，你要信我啊！母亲……”
“住口！”宋夫人冷声道，“宁儿，你继续说下去。她还说了些什么？”。
第五十章对质堂前（上）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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