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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中矩的餐点。路溟很是淡定，并不好奇凌涵点了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盯着桌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阳光透过他低垂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其实他倒也不是在真的研究桌布的模样，只是在天马行空罢了；身为一个艺术家，路溟是尤其擅长发呆的。

幸而凌涵也不在意，路溟盯着桌面，他就看着路溟，至少他可比桌布要赏心悦目得多。午餐时间的饭馆人来人往的，颇是热闹，反衬得他们这个角落格外安静。这时候路溟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的发呆“行程”，“喂？您好，嗯，对，我是路溟。嗯，是，那个学生已经被自己的父母接回家去了。嗯，她的父母非常明理。好，嗯。我知道了。谢谢，再见。”电话那头的人，是本次顾晓悦闹剧的负责人，他简单询问了一下顾晓悦现在的情况，并且表示会接手后面的工作，也就是说，路溟可以功成身退，打道回府了；也意味着他可以定下心来享受这顿午餐了。

不多时，四道菜就先后上了桌，毕竟这里的客源多半是医生或是探病的访客，这些人都是时间至上的，尤其是前者。因此这间小饭馆除了菜色滋味不错之外，又多了一个闪光点——上菜速度。

路溟对着桌上四道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眼中带上了一点垂涎和喜色：芝士菌菇酿豆腐成了他的第一个下手目标。眼见路溟舀了一勺豆腐就往嘴里送，凌涵正要提醒，却已经迟了。下一秒，对面的人就被烫得泪眼汪汪，到口的豆腐都没能吞下去，反而将他的舌尖都烫红了。路溟被激得眸子都蒙上了水色，盈盈雾岚轻覆，他轻吐着舌尖，忙不迭地喝着冷水。

“路老师……你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凌涵端详着他“狼狈”的模样，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路溟拧着眉，也无暇回答他，直到又喝下两三口冷水，才缓了过来：“在国外不太吃豆腐，看来是有点‘轻敌’了。”他半是自嘲地道，丝毫不觉在称得上是初次见面的人眼前，展现这样的一幕有什么不妥的。

“路溟，我以为你会是个更仔细、更稳重的人。”凌涵取了一旁的小碗，替他盛了点儿豆腐晾在边上，“虾仁不烫，可以直接吃。”

路溟也不忸怩，待舌尖的烫痛感减轻一些之后，就直接又夹了虾仁吃：“看来，你是个很懂得美食的人啊！我还以为你们学医的人，都忙得没时间注意这些。”

“就是因为工作节奏太忙碌，才更要对自己好一些。”凌涵道，动作极为优雅的夹着菜，“这道银鳕鱼丸是他们家的招牌，你可以试试。”

路溟点了点头，举箸向着眼前和田白玉似的丸子夹去……一下、两下、三下……凌涵眼见他的动作除了让那些丸子在碗中稍微挪腾、旋转了几圈之外，完全没有离开碗盘的意思，不禁微挑了挑眉。就算是不拘俗世如路溟，到底也有些挂不住颜面，讪讪地收了手：“咳，我……用筷子的技术不太高明。”

“看得出来。”凌涵替他夹了个丸子，放到碗里，他幽邃的眼底带着些许笑意“有那么困难？”

路溟看着他轻而易举的动作，思忖着，虽然画家和医生都算是靠“手吃饭“的，但显然两者之间，手的灵敏度还是不同的，“我的确需要练习一下使用筷子了。”他很清楚，虽然普通的食物不用担心，但是类似鱼丸或是豌豆那样的食物，对他而言就有些困难了。凌涵并没有接话，倒是又替他夹了两个鱼丸放到碗里。

路溟吃完了碗里的东西以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午休时间有多久？”

“我今天不值班。”凌涵道，“只是听说顾晓悦自杀入院，所以去看看。”

路溟点了点头，却倏地想起，如果凌涵只是想去看望一下顾晓悦，完全可以不用穿上白大褂啊！但是今天一副实习医生的样子，无疑让他在面对顾晓悦的父母的时候有了一定的专业底气。看来凌涵也的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第九章：送你回“家”

两人用餐的气氛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和谐，路溟不擅长夹的食物，凌涵都会盛好了放在他碗里；而凌涵不喜欢多话的人，路溟就属于安于沉默的人。

吃完了饭，路溟坚持付钱，一来自己刚刚归国；二来，凌涵只是个穷学生（大雾）；怎么想也该是经济能力更好的自己来支付午餐费用。对于他的决定，显然凌涵并不满意，只是路溟非常坚持，他也只能做出了让步。

两人自饭馆出来，一起走回F大，而此时凌涵已然将白大褂脱了下来，拿在手里。即使医学院是F大最大最顶尖的院系，作为一个医学院的研究生也实在没有必要穿着白大褂在校区里显摆。当然，尽管凌涵已经脱下了他的工作衣，仅仅因为他个人的外表，走在F大的路上也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路溟是属于后知后觉的类型，直到走近“阴风林”的时候，才发现周围过于密集的视线，这才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似乎你在F大很有知名度。”路溟很能理解凌涵出名的原因，念的是医学系，说明他考进F大的考分很高，是个学霸；毕业以后做个医生，不说是不是前途无量，只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最重要的是，有着前两项优势的人，居然还有一张完美的脸孔和高佻的身材；算得上是内外兼修，有人会注意到他，是理所当然的。

“开学之后，你也会出名的。”凌涵瞥了眼身高正好到自己下巴的男人，道。F大的美院虽然在国内小有一些名气，但在满是学霸的F大；由不少美术特长生所组成的美院，在气势上总是弱了两分。不过这是从前，这次校长大张旗鼓地在美院上投下重本，显然也是希望F大的美院能在国内独占鳌头，这也让美院在F大内的地位水涨船高。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路溟除了身为美院的老师，并且在画坛有那么一些小名气之外，外貌和年纪都很特别。当然F大里也有一些年轻的老师，但是路溟的模样明显小于他的真实年纪，作为一个看起来还没有学生年长，却颇有几分成就的老师，他就是想不出名也很难。

路溟自然不会知道凌涵的想法，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F大里名师很多，像我这样半路出家的，还有很多新事物要学。”

两人并肩穿过阴风林，一同来到了教师宿舍区，路溟终于觉出些不对：“咳……凌涵，你该不会是特意送我回宿舍区的吧？我其实已经认识路了。”

“我只是觉得应该送你。那么，再见了，路老师。”凌涵不以为意，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路溟对他的言行有些摸不着头脑，见状也只是与他道了别，就上楼回宿舍去了。回到房间，眼见今天阳光正好，路溟拉开了窗帘让暖阳极尽可能地铺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