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临,寒夜如冰似雪。
天下会位于天山之巅,它的寒夜,比方圆百里内任何一个地方的寒夜更寒。
也许,真正的冰雪不久便要降临了……在这一年里张航没有立即前往天下会,因为他忽然想起孤独一方是聂风入住天下会的第二年才去的天下会,而且,贸然的进入天下会不仅不能探的双星的秘密,而且还有被雄霸打伤的危险,天下第一楼里还有个更危险的人物那。于是张航决定先去创出点名声,然后再去天下会!
于是张航便在江湖上四处闯荡,以他的剑意和牛*到家的身,无论是质还是量远超其他同阶高手的内力,在江湖上也创出了不小的名声。
人送外号剑帝!
而且张航做事为人极为高调,每次挑战前都高调的下帖,然后战斗时只身一,无论是先天高手,地阶高手还是天阶前期的高手,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都显示试探,等到对手底牌尽出,再出手一招败敌,是以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张航的底牌是什么吗,只知道他的绝招是剑意,至少有天阶期的实力,在现在的武林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是以都称他为剑帝!
张航虽不在乎这个虚名,但也不反对,他出来的目的一是见识百家绝学,二是打出名气,为进入天下会做准备!
就在这一天,张航听到独孤一方去天下会拜山的消息,嘴角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是时候了,该去天下会了!”
独孤一方,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吧!
张航全身剑意弥漫,割破了四周的空气,剑意小成!
……
这是聂风与断浪在天下会的第二个冬天。
断浪在马槽外生了一堆火,一面煮着一锅加上些微碎的稀粥,一面就火取暖。
夜愈深愈寒,他身上仅披一袭单薄衣衫,冷得牙打颤,唯有拼命搓着自己那双小手掌儿,频频向掌心呼气,自言自语:“啊,真冷!今年……可比去年……冷上许多呢……”
终于也难抵受,*于无奈揪起那锅未成气候的粥,急步跑往马槽畔的小庐内。那是他栖身之所。
小庐异常狭隘,仅可容下一张小几和一张炕床。断浪连忙以火摺子点燃炕下的枯枝,再一股脑儿跳往炕上,才乍觉暖和不少。
可是小庐本和马槽一样只以木搭成,而且比马槽的木条排得更疏。这里一条数寸阔的空隙,那边另有一条。北风又吹得如此起劲,“眉飞色舞”地从四方八面乘机渗入,断浪只好抓着一堆干草在瑟缩。
啊,真是人不如马呢!
马槽那边虽是以木搭成,但搭得密不透风,惟恐马儿冷坏了。马儿马儿,你比我断浪更矜贵呢!
断浪想到这里,又不由自主地从怀取出一封发黄的信。
这封信是他爹临危放进他怀内的,信的表面涂满一层厚厚的蜡,断浪与聂风一起堕进江后,仍能幸保信不损不湿,显见断帅早已预备有此一着。
这封信除关乎断家与凌云窟内那头异兽的渊源外,还记下了断家的蚀日剑法。断帅曾叮嘱断浪必须要到十五岁时才可折阅此信,这点断浪倒很明白,因为蚀日剑法并不太适宜小孩习练,勉强为之只会走火入魔,故断浪迄今仍未拆阅此信,皆因此信一拆,无论如何亦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亦很想返回凌云窟,瞧瞧能否找回父亲的遗体。
若找不着的话,好歹也为老父立个墓碑,这何尝不是聂风日夕想做的事?可惜无论他如何向雄霸请求,雄霸还是一口拒绝,除非……
聂风答充助他去打铁桶江山!
这个条件实令聂风感到异常为难,此事终于一拖再拖,两个孩子自加入天下会后便从未获准踏出天下会半步,俨如囚犯一般。
断浪盛了一碗稀粥,轻轻呷了一口,只觉十分满足。
因为今晚这锅粥不单热气腾腾,且还比平素所煮的粥多添了少许碎。这些碎,是孔慈偷偷从厨拿给断浪的。其实,许多时候,聂风也会在雄霸不注意时如此做。
孔慈虽是服侍步惊云的,但亦时会顾及聂风,当然不忘断浪。
断浪心想,孔慈的心肠倒好!
不过她跟随的步惊云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下数十次,每当断浪上步惊云时,步惊云总是木无表情,也没有看断浪一眼,直行直过,断浪的小心灵总受到很深的伤害……
嘿!他不望我,也许在他眼,我本就不存在,也许他在看轻我……
其实步惊云又何尝认真地注意天下会其他人了?只是由于断浪心内那股自然而生的自卑感,便心想步惊云在看轻他沦为贱役。
正因如此,尽管目前自身处境堪怜,断浪还是坚决留于天下会,一来因为无家可归,二来,固然是为了等待吐气扬眉的一天,届时他必会给所有看轻他的人还以颜色,包括步惊云。
然而想来想去,毕竟仍属痴想,他年纪实在太少。
粥已渐冷,断浪连忙再添了一碗稀粥,“骨碌骨碌”地往嘴里灌,企图争取粥水的最后余温;可惜这碗粥并未为他带来丝毫温饱的感觉,他随即又想再添一碗,才发觉锅已见底。
啊,断浪断浪,你人这么小,胃却这样大,真不争气呢!
如今还仅是一夜之始,却已不得温饱,简直不敢想象如何可以熬过此漫漫寒夜。
断浪又冷得抓着乾草,瑟缩于炕上一角,小小无依的生命,正自不知所措,倏地,小庐的门给吹开了。
吹进来的当然是风,可是却并非凛冽北风,而是另一股温和的风,聂风。
※※※
断浪的嘴巴张得很大,大得可以一口吞掉一个馒头。他很惊讶,非只因为聂风乍现,而是为聂风背上掮着的那个布袋子。
这个特大的袋子,内是像是藏着很多东西。
断浪未及把惊讶的嘴阖上,聂风已把袋子打开,一边从掏出一些东西,一边徐徐道:“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上许多,或许还会下雪。浪!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
断浪依旧呆呆的坐在炕上,聂风已在如数家珍般细数:“这袭棉袄,领子缝上貂皮,很暖的……这些被褥全是真丝缝造,内夹厚重兽毛,下雪也不用怕了……”
“风……”断浪瞿然低叫,面露惧色道:“你快把这些拿走吧!雄霸并不喜欢你照顾我,若给他知道你给我这些,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责备你的!”
聂风但听断浪竟为怕见自己会被责备而如此慌张,这才看着断浪,浅浅一笑,道:“浪,你以为他真的会抽空来三顾草庐,看看你是否在丰衣足食?别傻!他正为帮务忙个不了。”
断浪给其一说,小脸一红,却似乎仍在犹豫。
聂风忽地从袋取出一包以布里着的东西,他把布缓缓解开,瑞把当的东西递给断浪,问:“瞧!这是什么?”
断浪一看之下,肚子立时咕咕作响,他喜极忘形地嚷道:“啊,是烤**!”
天下孩子大都只爱两件事吃和玩。玩,对于每天皆要料理马匹与敬茶的断浪来说,已是绝不可能的了。然而吃,却是必需,特别在这个饥寒交*的时候……
他毫不考虑便接过这只烧得酥香无比的大肥**,且还撕下那条肥美的**腿,大口大口的啮吃起来。
“哇!很美味呢!虽是一只寻常已极的**腿,断浪已吃得如斯津津有味,还一边吃一边惊叹,聂风瞧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可怜样子,不期然涌起无限惋惜。人,在不得温饱之时,尊严便如一面堕地的镜子般四分五裂,谁还有能力保留半分自尊?毕竟,断浪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应在双亲护荫之下快乐地成长,绝不该受到如此苛待。断浪大吃大喝之余,竟见聂风把庆褥搬往炕上,奇道:“风,你在干什么?”
聂风温言道:“我想把床褥铺在炕上,这样会暖和一点。”
断浪道:“不用劳烦你!待会让我自己来好了。”
聂风回首,摇了摇头道:“不,因为今晚我也会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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