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差不多了。咱下去看看吧……”一支烟吸完。现场的情况还是老样子。计生干部这边放着狠话。村民这一边漫骂不已。两边拉开了架子。骂的越狠。距离去拉的越远。就是安平不下去。也掐不了几分钟了。
“让一让。让一让。怎么回事。闹闹腾腾的。都闲着沒事干了。拿着家伙朝谁比量呢……”一马当先。分开人群。安平的嗓子就扯开了。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基层群众的素质都不高。跟他们打交道。比的就是谁的嗓门大。谁的气势足。文绉绉的说之乎者也。人家也得能听得懂的算。
“啊。第一时间更新安镇长來了。安镇长來了。快让让。快让让……”引导村民种植蔬菜。又把蔬菜出口俄国。抓回來了大把的外汇。╚╝老百姓都因此而受益。腰包里都变得鼓鼓囊囊的。这也使得安平在隆兴镇的地位直线上升。俨然有如日中天的架式。走到哪里都是前护后拥的。这就是有所谓的威信。
“哟。你这老李大叔。你这拎个镰刀。舞舞喧喧的。准备要搂谁啊。怎么的。镰刀上去就能解决问題了。搂完了你痛快了。扔下三丫头。你让婶子自己养活啊。那个。郭支书躲哪去了。村干部都哪去了。第一时间更新闹成这样了不知道出來看看。都散了。散了。该干咋干咋去……”不管怎么说。县里的干部來抓超生。这是正当的开展工作。若不是这几个二货大大咧咧的不懂规矩。安平也不至于躲在一边看热闹。这会。被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憋了一肚子火。也该知道离开了镇里的支持和配合。他们寸步难行。这意思到了也就齐了。对于村民是该压还得压。该管还得管。毕竟官官相护可是亘古长存的道理。
“我。╚╝我……”眼看着安平把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李长友根本不敢正视安平的目光。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脸色涨的通红。双腿一个劲儿的哆嗦。可手上的镰刀却抓的更紧了。俨然把这镰刀当成了生命最后的倚仗。
县里來了工作组。一进村就直奔自己的家里。李长友哪能不知道是冲着自己婆娘的肚子來的。家里家徒四壁。值点的东西早就变卖光了。罚款是保证交不上了。婆娘肚子里的孩子若想保住。除了拼命还有别的路可走吗。别说。自己这一呦喝两嗓子。乡里乡亲的。哪家也都沒看着自己受人欺负。呼呼拉拉的男女老少出來百多人。硬是把这几个干部吓住了。
可是这会安平來了。安镇长在镇里的威信可不是自己能比的。轻飘飘的一句话。村民就散了场。好不容易维持下來的局面顿时化为了乌有。这让李长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來的局面了。李长友是个老实人。但这老实人若是钻了牛尖角。╚╝脑袋里就剩下了保住孩子这一个信条。明知道安平说的话都是为他好。却仍不肯放下手中的镰刀。
“长友。你他娘的。把镰刀放下。还敢跟安镇长比划怎么的……”镇里來人了。特别是安平喊了一嗓子。村支书和村长知道再也躲不下去了。果断地在人群里闪出了身影。村支书郭大奎看到李长友还拿镰刀不肯松手。第一时间更新立刻眼珠子一瞪叫骂了起來。
“行了。行了。他愿意拎着就拎着吧。那个李大姐。长富村长。你们带着县里的领导到村委会洗把脸。休息休息。郭支书。咱俩到老李叔家坐一会……”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坚持。李长友的坚持就是他婆娘肚子里的孩子。县计生办的几个干部不走。他的心始终都要崩着一根弦。随时都可能炸裂开來。想要不激化矛盾。唯有把两边的人分隔开來才行。
“老李叔。╚╝婶子几个月了。快生了吧……”一进入李长友的家。安平的脸色就阴沉了下來。这日子过得确实太穷了。矮爬爬的泥坯草房透着阴暗潮湿。空旷的房间里别说像样的家俱了。就是连个炕柜都沒有。几床破旧的被子就随意的堆在炕上。而李长友的婆娘挺着个大肚子。正局促不安的探头张望着。而她的身后还躲着三个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孩。枯黄的脸上和空灵的眼神中都写满了恐惧。
“八。八个月了。安镇长。求求你。给我家一条活路吧。就这一回。就这一回……”安平冷不防的问话。李长友的身子下意识就是一哆嗦。第一时间更新怯怯的接了一句。然后卟嗵一下跪到了地上。紧紧抓着安平的裤角咧着嘴求起饶來。而他的婆娘和孩子也一起哭叫了起來。顿时阴暗的小屋子里一阵鬼哭狼嚎。
“瞅你那点出息。亏得你还是村里有数的高中生呢。╚╝一脑袋都是封建糟粕。这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你看看这日子过得。这都十好几的大姑娘了。连个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就算是婶子真生了儿子出來。吃不上的。穿不上的。你拿什么养。你还有脸给你当爹吗……”伸手把这三个小丫头拉了起來。至于李长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安平理都沒去理。都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的隆兴镇。家家想致富。户户搞生产。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來。唯有着这李长友。一门心思的想要儿子传宗接代。卖了家当荒了田。扔下了三个丫头。带着婆娘东躲西藏的。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这样的人愿意跪。就跪着去。安平沒再踹上两脚都算便宜他了。
“我。呜。我也不想啊。可我爹临死的时候。沒看到孙子。死不瞑目啊……”安平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李长友心中的痛处。堆坐在地上抱着脑袋老泪纵横。嚎淘大哭。似乎要把窝在心里多年的辛酸和苦逼一古脑的倾泄出來。
“长友啊。起來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好好的一个家给败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脸去哭……”看着李长友嚎淘大哭。安平非但是沒有阻止的意思。反倒是一脸的憎恨。郭支书知道安平这是动了真火。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伸手将李长友从地上拉了起來。偷偷的朝着他的后腰狠狠的拧了两把。这才把李长友从丢人现眼中给拉了回來。
“我问问你。这次县里的工作组亲自下來了。你打算怎么解决。是卖房子卖地。还是把这三闺女卖了。就算这一关渡过去了。若再生个闺女。你今后怎么办。还打算接着再生不……”若是依着县计生办的粗暴作风。就李长友家这状况。别说交罚款了。就是吃饭都成问題。安平都想不明白。这李长友的脑袋瓜子里难道都是浆糊吗。家里这条件他看不见吗。连饭都吃不上了。就算有了儿子。他这日子就能好起來吗。
“唉。不生了。家里该卖的都卖了。再生真得卖房子卖地卖孩子了。我。我恨啊……”安平的话有如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长友的心间。羞愧的他恨不得把脑袋插在裤档里。一阵长吁短叹。李长友的眼泪又一次喷涌而出。凄惨的模样就跟输光了所有赌本的赌徒一般的不甘。感染了他的婆娘和几个孩子。同样跟着哭泣起來。更是看着安平心里一阵的发酸。
“好。我也不逼你了。记住你说的话。作为男人就得有份担当。老婆孩子跟着你。吃不上。穿不上的。我都替你臊得上。替婶子心里屈得上。替这几个孩苦的上。老李叔。醒醒吧……”不论李长友是真心悔悟。还是迫于形势而做出了屈服。能下了这一份狠心。也算是认识到了错误。安平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至于能否言而有信。这事谁也不敢保证。但总体上说一般是不会反悔。自古民畏官如虎豹。李长友都窝囊到了这个份上。底气已经泄了。你现在就是让他再拿着镰刀去跟人拼命。怕是他都沒那勇气了。
“郭支书。这家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别说罚款了。就是饭都要吃不上了。不管大人。也得照应一下这几个孩子。村里要是富裕的话。帮着想想办法。先把这难关让他渡过去。至于怎么平帐。咱们秋后再说。老李叔。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婶子补点营养。给孩子添身衣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塞到了李长友的手中。安平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不是可怜李长友。而是替这几个长的跟豆芽菜一般的孩子感到伤心。就是自己孤儿出身。东家讨。西家要的。也沒像她们这样面黄肌瘦的。由此可见这几个孩子倒底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安镇长。这哪能让你拿钱呢。今年村里的条件还行。你放心。我保证。不但把这事办的利索的。还让长友一家过了这个坎。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能看着长友走绝路不是……”听到安平一句秋后平帐。郭支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笑意。全镇谁不知道安镇长厚道。吐个吐沫都是钉。到了秋后不管是提留统筹。还是下发补贴。只要他那笔杆子一歪歪。绝对亏不着小漠村就是了。这种顺水人情上哪里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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