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霄竖指在唇边,打断她的话,示意她噤声。
春生一愣,视线移到花九身上,才发现自家姑娘似乎在说着胡话。
息子霄的眉目有阴影,他望着那张素白有薄粉到不正常红的脸上,他不确定刚才是不是听到了花九梦呓中一个熟悉的名字。
想着,他便起身弯腰,俯耳近花九的唇边,青丝拂落,便一同遮掩掉两人的脸。
“……静……静……为何……不……来……为何……不……”
断断续续的耳语拼凑成的一句话,却恍如晴天里的响雷,轰炸在息子霄耳边,最终余音不断,就震的他有些发溃——
她的说是静?静!
想着今日他带她到静面前,她那副苦痛到无助崩溃的模样,息子霄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觉胸腔之中有某个地方瞬间缺失,并带着刚刚撕扯过的抽疼,让他只余一股空旷到发寂的木从脚至头。
一旁的春生眼见不对劲,她刚想开口唤一声,就见息子霄猛地坐将起来,嘭的打翻那黄铜盆,泛寒气的冰水飞溅满地,那盆还在地上跳了几下,才渐落地。
“息先生……”春生惊呼。
熟料,息子霄从她面前大步而过,半丝都不停留,只那身上的寒意堪比万层冰山。
终于晕沉沉地睁眼,看着熟悉的纱帐,花九舔舔干涸起皮的唇,就又不知今日是何年月的错觉,她仿若又将前世的苦痛重新走了一遭,一直刻意遗忘的记忆被挖掘出来,便冒出血淋淋的黑血,这种带着自残的虐意,痛的久了居然还能品出一丝快意来。
她其实从未忘记过那个雪地发生的事,特别是最后那一幕,那种凌迟的屈辱自是镂刻进了骨髓,伴随她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刺痛着。
平日里,她只是将之暗藏心底最黑暗的地方,压抑着不去想,并以倾覆花家为活下去为目标,所以几乎都到她以为自己是遗忘了,然而,再次遇见静大人那一刻——
所有的梦魇死灰复燃,并像重槌般击打她的脑海,就让那清晰的回忆起那种无边无际的绝望。
她其实也只是个平常的女子,她其实也曾看中过贞洁清白,然而当这一切视为重之生命的信念轰然被人生生摧毁的时候,她不是不崩溃,她只是还有未完之事,所有她不容许自己在这黑暗的记忆面前畏惧退缩。
但事实上,她根本做不到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在静大人面前,才一眼,她便已经无法在面对那张眉目薄愁的容颜。
“姑娘,姑娘,您感觉怎么样?”春生端着热水一进门,便看见花九眼也不眨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某处的虚空,毫无神采。
花九淡色的眼瞳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春生的脸上,半晌之后才认出来,“春……春生,水……”
“喏,马上姑娘。”春生连忙放下手上的铜盆,动作利落地倒了本热茶水,扶着花九坐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唇边。
一杯茶尽,花九似乎才活过来般,她就那么靠在春生身上,有些虚弱无力的问,“什么时辰了?”
“姑娘,您神智不清昏迷了整整两日了,大夫说您受惊受凉,要好生休息。”春生替花九掖了下被角,身子放柔,让自家姑娘靠的更为舒服一点。
“哦,”花九低低应了声,虽然很不愿意去想起那个人,但她还是不得不想,只因她知道是时候面对那些肮脏又污秽的过往,只有跨过了这道坎,她才能继续且坚定的走下去,“我记得我是在外面坊间……”
“是,婢女不知道您是怎么昏迷的,只是息先生突然抱您回来,然后姑娘您就受凉浑身发烫,还说胡话来着。”春生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息先生亲自照顾一事半点不提。
“我都说了什么胡话?”花九视线落在瘫软无力的手心上,那斑驳的手纹纵横交错,就像一场不可抵抗的宿命。
“婢女这就不知道了,听不清,不过……”说到这里春生顿了一下,就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息先生的反应说出来。
“说吧,有什么是不可说的。”如今花九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都这般境地,还能差到哪去。
“是息先生,他似乎听到您说的呓语,脸色很不好的就走了。”春生说完这话,便小心瞧着花九神色。
花九眸色冷凌了一丝,她日前只沉浸在再次见到静大人的缅怀记忆中无法自拔,这会倒突然觉得息子霄带她去见静大人这所谓的朋友,实在是奇怪的很。
如若是他以息七少爷的身份带她访友人那还说的过去,毕竟她也算是他名义上的内人,相互介绍给两三好友,那很正常,但偏偏息子霄是以息家账房先生的模样带她见得静大人。
先不说他与静大人究竟相识多久,静大人又是否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单在昭洲城大肆传出有珍稀奇花出世之际,她便不得不多想。
毕竟前世,静大人可不就是为了稀世金合欢才找上的她,而现在火绒香花的提前出现,且那香花还是息子霄亲自陪她到小汤山去采集的,那么他的用意便再明显不过——
他这是要因为火绒香花而算计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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