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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知道犹可,最怕就是言谈举止间惹了外人怀疑;若给颜君斗知道了,也不知消息会否传回到泽天居去,如果给虎门三煞知道自己还在外头晃悠,以南宫雪仙一人之力可对付不了这三个凶人,就算有阴阳诀护身,也只是为防万一,就连南宫雪仙自己都没把握能否在虎门三煞的十道灭元诀下全身而退。

“她们……她们是不知道姐姐的身分……只是……只是……”臊得耳朵都红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可看南宫雪仙表情愈来愈是担忧,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没人能听到自己两人的对话,顾若梦好不容易才说了出口,“只是她们还把……还把姐姐当成宫先……说……说宫先看到了若梦身子,为了负起责任,理应……理应上门求亲。现在却是……却是连一句话都不说,根本是……根本是负心薄倖之辈……对姐姐颇有微辞,若梦想帮姐姐说话,偏偏……偏偏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怎么办才好?”

与顾若梦对望一眼,南宫雪仙开始时还没什么反应,等到听清楚后,两人不约而同,噗的一声差点笑得摔进溪水里去。顾若梦还可,南宫雪仙这几日心中积郁,压抑着不敢透露分毫,又得应酬丐帮中人,表面上还得装作笑语盈盈,为丐帮新任帮主之事乐在其中,那种表里巨大的反差,令得南宫雪仙心中压抑更甚,好不容易给顾若梦几句话逗得一乐,心中的积郁彷彿找到了出口,随着笑声喷吐出来,南宫雪仙大笑之中,泪光逐渐闪现,渐渐转笑为哭,顾若梦也不知这样是好或不好,见南宫雪仙如此激动,慌得她连笑都装不出来了,连忙拍着南宫雪仙粉背着意安慰。

蹲坐在溪畔好生哭了一阵,虽有着顾若梦努力安抚,但南宫雪仙却是要一口气把心中的难过全发泄出来,哭得愈发激动,若非心中还有三分理智,压抑着没有放声,夜阑人静之中,丐帮又是武林帮会,分外警醒,只怕光这哭声也不知会弄醒了多少人;而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听她抽噎细语,顾若梦心觉愈来愈不妙了,南宫雪仙虽没有说明清楚,却也透露了些许,顾若梦才知南宫雪仙早已嚐过了男女之事,本该只属于情郎所有的身子,如今却被盛和所污,偏偏又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甚至不能拿这恶徒的尸骨来挫骨扬灰,已污之身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南宫雪仙本来还想到了死路上去,可现在的她是救护陷落仇人之手的家人的唯一希望,不能这般轻易自贱,只能这般撑着,她心中的苦,顾若梦可是头一次听到,便想开导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导才是。

也不知这样哭了多久,好不容易顾若梦怀中哭声收止,抬起头来时那模样真有些怪异,宫先那冶漠俊雅的面容,配上幽幽闺怨的两行清泪,说有多不搭配就有多不搭配,若非顾若梦拚命地想融入宫先所言情境之中,到现在芳心还没从那淒然中醒来,只怕还真会被眼前这模样逗得笑出声来。

已恢复宫先那清雅冶淡模样的南宫雪仙轻轻地拍了拍顾若梦的玉手,把她从混乱的心思中拉了回来,“小妹子,别再想了……想不出什么法子的。这种事……还是八能靠……靠姐姐自己去调适……小妹子把眼泪擦干,快点回房去休息,可别让你师姐们发现……现在都已经惹上个负心薄倖之名了,再让她们知道我把你弄哭丫,明儿个只怕就要来兴师问罪,我可受不了这种事……”

“恩……”吸了吸鼻子,拭干了颊上水痕,可无论怎么拭,都觉眼眶中热热的,泪水仿彿随时都会流出来,“姐姐……其实……”

“怎么了?”轻抓袍袖为顾若梦拭去泪水,南宫雪仙其实也好想哭,可现在这种状况下绝不是自己能够忘我发泄的地方,丐帮中人她倒是不管,可颜君斗也在里头,朱华沁和刘明虽几番保证,连丐帮中大部分都信了颜君斗不是与颜设等同流合污之人,但南宫雪仙可绝不会轻信虎门三煞的子弟,能多小心就多小心,这是下山前妙雪真人的殷殷期盼,独身走江湖最怕就是出事。

“其实自爹死后,娘苦守贞洁,独守本门……其间也不是……也不是没有男女之恩……不过娘至少知道会……会用工具来安抚自己……才能保着对男人不苟言笑的模样……姐姐若是想……也可以……可以那样发泄一番……最多是……最多是若梦帮你找那些东西来……”边说着脸儿边红,虽知这是羞人之事,就连娘亲在知道已被自己发觉之后,都脸红耳赤地要自己守祕;若非为了开解南宫雪仙,顾若梦可还真不敢开口,“守节虽是重要……可自己的心理更重要……姐姐若能好好发泄……也是好事……”

“别……别说了……”心知这种工具自己行囊里也有,那双头龙便是为此所用,南宫雪仙心中一动,若自己多用几次那宝贝,放开一切去嚐试那种自慰的滋味,即便弄得神态大变,燕千泽最多也以为自己被他带坏了,没有男人的情况下只好自己解决,说不定……说不定就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只是这种事还得避着旁人,尤其是颜君斗和朱华沁都不可以知道。

不过她倒真没想到顾若梦竞说得出这种话来,“姐姐知道了……不过,妹妹还真令人刮目相看……这种事也知道……小妹子,是不是姐姐帮你舔之前,这类的事你就……就自己做过了?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没有啦……姐姐坏……明知若梦关心你……还这样说人家……讨厌死了……”没想到自己关心之下,连师姐都不知道的这般绝密也透露出来,却换来宫先的调侃,虽是明知她不过拿这个来逗自己,心中绝无恶意,顾若梦仍不由得一阵羞。飞也似地从宫先身旁窜了出夹,“若梦回去了……明天见……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不然我们早些离开此处,出去看看外头情形……”

见顾若梦飞也似地逃远了,宫先这才站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夜空下的寒气令他不由精神微振,身子却不由晃了一晃,扶住树干镇定下来的他摇了摇头,伸手按住脑侧,不由得暗自苦笑。

虽说这几日他喝酒颇有节制,没有怎么醉过,但身体总还没那么习惯酒这种东西,一两日还可,积累之下还真有些不适;不过盛情难却,只要留在丐帮里头,这类应酬也是难免的。想到此处宫先不由暗思,今儿个颜君斗与朱华沁已经向刘明提出,既然丐帮形势已定,他们也该离开了,只是自己没说话,高典静等人也未出言附和,才让刘明盛情殷殷地邀了众人再留几日。

但顾若梦说的也没错,确实足该离开丐帮的时候了,不说丐帮之事已然大定,就算净衣一脉对刘明或有不满,但那也不是自己该处理的事,刘明身为帮主,该当自己搞定,光想到还留住泽天居里的裴婉兰和南宫雪怜,自己也该早些觅机前往云雾香亭和含朱谷求药才是:不过此事还得祕密进行,十道灭元诀的弱点,颜设和钟出二贼未必不知,眼下虽没有向云雾香亭和含朱谷动手的迹象,却是不能不防,自己去求药之举,至少得瞒过颜君斗,绝不能让这消息漏到三煞耳中,否则自己暴露身分事小,若惹得他们兽性大发,先行对付云雾香亭和含朱谷,猝不及防之下二处也不知是否挡得住,复仇救人事大,经不得一丝错漏,自己可还任重道远,万万不能这般颓废的。

突地身子一震,宫先掹地回身,手上一抖,不知何时长剑已来到手中,毫不犹疑地刺入树丛里头,手腕震动之间,已使发了剑影莫测,连环三剑已使将出来。

这几剑来得好快,只听得树丛中一阵低沉的笃笃声响,原本躲在树丛中的人已退了出来,手中木棒舞动,虽是险而险之地挡住了宫先连环数剑,连番挫退之下却只有防禦招架之功,全无进取出击之能,若非月光掩映下,宫先看清了来人面目,及时按住手中剑,再多来个几剑,只怕来人已伤在他剑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人总算回复了正常,持棒的手却不由还任发颤,月光下只见来人约莫四十多岁年纪,一张国字脸儿颇带几分英气。宫先识得此人乃是范岳的四徒弟常益,眉头不由一皱:这常益虽是范岳弟子,行事作风却与那盛和有三分相似,只是还知所进退,有些节制,没有盛和那般张扬,是以虽也好色贪花,并不讨人喜欢,却很少搞出事来,不像盛和那样惹人厌。若非众人一入丐帮,便发觉此人的眼光不住在高典静等三女身上逡巡,只怕宫先也记不住此人。

若论常益武功,虽说还比不过宫先的高明,差距却也没有太远;本来以宫先的剑法要胜他虽是可能,也得耗上一番力气,但这回常益被宫先取得了先手,连环数剑来得毫无徵兆,加上树丛之中虽是方便藏匿身形,却不便动武,木棒无锋无刀,更是下好挥洒,给宫先一连急攻之下,竟是毫无反击之机。

常益吓得一身冶汗,只觉宫先仍末收回的长剑颤动之间,挥洒月光如水,样儿虽美,却仿彿随时随地都可能向自己身上招呼,吓得他一肚子色心都沽了大半,木棒拄地,拚命地摇着手,“呃……宫姑娘……是……是在下常某……今儿晚上常某还向宫姑娘敬酒来着……”

宫姑娘三字入耳,宫先手中长剑一震,差点忍不住就要剌下去,如果不是及时想到此处乃丐帮总舵,这人又是范岳的弟子,若杀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好向刘明交代,只怕这一剑已忍不住了。

他冷冷瞪视着常益,无论眼神模样哪有半分女人的样子?看得常益不由腿肚子发颤,一时还以为自己弄错了。虽说以他的武林经验,南宫雪仙再怎么掩饰总有破绽,该当瞒不过他,加上方才听顾若梦的称呼,眼前这宫先显是女子无疑,但见他冷峻地打量着自己,彷彿在考量着要从那儿剌这一剑,眼神当真冶得像剑一样,常益虽非胆怯之人,但范岳受伤,其余长老身亡,净衣一脉气势大弱,又见到如此冷峻的剑势,他以往也只从一代剑尊妙雪真人身上见过几次,没想到宫先年纪轻轻竞已有如此修为,方才那几剑已令他气为之夺,不中胆气尽消。

“呃……在下下过是……不过是有了酒意……到这儿来……来方便一下……还请……还请宫姑娘见谅……”见宫先全没把剑收回去的意思,常益只觉他手中长剑剑气直透自己胸臆而来,也不知是宫先真起了杀心,还是他修为不到,剑气一发难收,心中不由微惧,若就这么死在这里,岂不冤哉枉也?

何况丐帮之中净衣污衣两脉相争已久,刘明既己任了帮主,接下来数年净衣一派的日子只怕不大好过,宫先又是刘明此番建功的大功臣,若在此杀了自己,他可真不相信刘明会为自己出头。连忙指了指下体,裤子脱去了一半,还未全然束起来,确实足一副如厕被打断的模样。

见他下身衣衫不整,一抹黑色微现在下半身,宫先虽说脸色末变,身子却下由羞烫了半分。他收回长剑,整个人向后滑开了数尺,话里都带了几分急切,“那你……还不快穿好裤子?如此见人岂不失礼?难不成要宫某向范前辈投诉,问问他是怎么教的好徒弟?”

“啊……这个……宫姑娘高抬贵手,别向师父说……”见宫先这么反应,常益心下虽定,知道自己毕竟没有看错。这宫先确实是个女子,即便面上有过易容,但易容后的他仍是如此清雅俊秀,想必真面目也是娇美动人;不过听她说要向范岳打小报告,常益虽是不惧,却不由有些忐忑。

自己虽是好色,但行事有节,虽说常流连于秦楼楚馆,至少行事隐密,从来不留痛脚给人抓住,旁人最多知他风流而已,平常绝不会因此受罪;可这几日来范岳怒火不轻,一来是受了暗算,负伤至今末愈,连向来的同门兄弟都死了两个,二来因着这原因,他再争不过刘明,连带着净衣一脉气势大挫,范岳纵使原先不日疋迁怒之人,现下气性却有些收敛不住,常益倒不想因此挨个冤枉骂。

何况常益此来,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有酒意才到了此处方便,只是才刚尿完,正自吹着凉风舒服,便见宫先远远而来,他隐在树丛里头,一时走不出去,只留在里面待机,却见顾若梦随后而来,两女就这么谈了起来,这般好时机常益自不会放过,连裤子都忘了拉,就在树丛里面窃听起来;只可惜两女说来说去,讲的尽是宫先身为女子之事,他所想探听的沽息却是一点也没有透露,直到最后见顾若梦娇羞地跑掉了,常益仍像是溪中的鱼儿般看着钓饵心痒难搔,偏义不敢开口吱下去:心下正自思绪乱飞地思考着,没想到竟给宫先发觉,差点没挨上几剑。

常益快手快脚地束好了裤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转头看向宫先,轻轻地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深深一揖,“在下心中有疑,是关于盛和之事,有些事想请教宫姑娘,还请宫姑娘……请宫姑娘不吝赐教。”

第四集第四章流言蜃语

“常前辈请说。”听常益这么一说,宫先不由皱起了眉头。

从运了盛和尸首回来之时,类似的问话也不知说过了多少遍,即使知道此事关乎赵如之死,以及数位丐帮长老被害的隐秘,决不能有所隐瞒;被盘问了许多次,仍是耐着性子解释当日之事,连为他们使大车的车夫都带了回来。

虽说丐帮尚有资产,一回来便重赏了那车夫,那车夫仍是一脸不舒服,毕竟大车顶上整个都给掀了,在修好之前没法做生意,只能靠着丐帮打赏来过日子,要他不生气也难哩!

不过丐帮之中净衣污衣二派表面上相安无事,事实上争斗却是不休,这段日子以来净衣一派带着敌意的问话从没断过,惹得宫先偶尔也要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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