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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也是少数比较亲近和了解厉怀璧的人,他记得厉怀璧平时给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骨子里其实很有点暴戾的因子,不过他这个人自制力很强大很少表露出这一面,只有一次,他一辈子不会忘记,厉怀璧发怒的样子。

那一晚也是有这么一双眼,血红的火焰一样的眼,充满了愤怒和血腥。

这要从厉怀璧父亲那一年猝死说起,厉老爷死的时候厉怀璧只有十八岁,虽然能力不错但是也还只是个声色犬马放浪不羁的少年天才,作为嫡子匆忙接过了家族庞大的生意自然也有太多人等着看笑话也等着觊觎着厉氏肥肉。

那时候亏了厉怀璧刚嫁出去的大姐赶回里帮忙,和她的老公一起,凭着他们的人脉为他张开了一个保护伞,结果有天,姐夫和五岁的小侄女同厉怀璧姐弟出门,姐夫和小侄女在车子里等姐弟两个和别人谈话,车子突然发生了爆炸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炸死在了车里。

大姐当时就晕了,后来醒来后匆忙趁着厉怀璧不设防将他迷晕了送出了家门,自己做了一个汤羹下了巨毒去找罪魁,她是知道谁下的毒手,也知道这个炸弹是冲着厉怀璧去的不过弟弟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那个对手她也没有,她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在乎活命,但是她要给弟弟留下一个还击的机会。

等到厉怀璧第二天醒来赶回来,只来得及给姐姐收尸,而他们俩的母亲在接连两天失去亲人后,再承受不了自杀追随丈夫而去,几天之内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终于让他发狂,显示出了他雷霆君威的一面,那一晚,康展记得厉怀璧守了灵堂一夜等他看到他时就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红着眼展开了他一系列的报复。

他用非常手段和黑道老大交易,将罪魁拥有的根基连根拔除,用非正式的手段以牙还牙,铲除了厉家的毒瘤,康展最记得的事是那一晚,厉家叔伯兄弟里的一个族叔六十高龄在他面前为了保住同样参与了企图杀死厉怀璧执掌厉家家产的小儿子的命当着一干人面砍了自己一个胳膊血淋淋染红了地面,并且宣布了厉家唯一的执掌者只有厉怀璧从而承认了他的地位。

从此没人敢再和厉怀璧作对,至少明着没人敢堂而皇之的作对了,厉怀璧趁机雷厉风行的改革了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厉氏,拆分重组,控股兼并,一系列的手段将厉氏重新推向了新的高度也巩固了他厉氏大家长的地位。

尽管这之后厉怀璧及时抽身出了黑道,从此收敛了他的张狂,这么些年来也多少变得沉稳许多到底不再是少年了,三十六岁的年龄他确实很少再让人觉得骨子里那个疯狂一面。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发火,康展太了解自己的老板,他只是掩藏起来自己的那一点,因为手底下那么多人是需要他来照顾的,但是暴戾和血腥是本性不可能埋没。

今晚上他有幸又看到了这一面,他突然很恐惧,这是谁惹了他的老板了?

面对康展的不安,厉怀璧却表现出一种异样的冷漠,他指指面前的门只说了一句:“把门打开!”

康展一愣不过很快明白了,虽然很奇怪,不过他比较聪明的选择执行而不是多问,这时候他的狮子王老板怒火就在一个薄膜下压着,最好不要轻易触及。

很快保安就拿来了钥匙打开了门,里面的惨状让康展有些发呆,想不透这是谁造成的,而他更关心的是,那个女人呢?

他现在清楚了一点,老板的异常来源于这个女人,从她出现起带给老板就是一个异数,而她后来让老板表现出来的异常已经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了。

厉怀璧表现的安静过了头,他只是看向地上梅芯脱下来的高跟水晶鞋,她是因为这个不方便跑动而脱下来的,所以此刻,她是赤着脚跑的。

“我要看监控!”厉怀璧在沉默许久后,突然说了一句话。

第三十二章陷落人质

等到康展陪着厉怀璧看过了几分钟前发生在贵宾房间里的场景后,康展多少明白了老大如此反常的原因,但是同时再一次诧异于厉怀璧对这个女人反常的执着。

他其实还有点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且不论她这么冒冒失失跑了有多么的愚蠢,光凭这份胆敢反抗厉怀璧的勇气,还真是挺能耐的。

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个长相普通性格懦弱的女人有什么红颜祸水的力量可以让赫赫大名的厉先生反常那么多次。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他的老板对这个女人采取了以往完全不同的态度,甚至不惜使用卑鄙的手段。

照他对老板的了解,除去年少风流时的荒唐,这些年老板对女人的要求是很好也很精致的,而且以他的地位和身份,女人于他,趋之若鹜,可是真被他允许做女伴的,凤毛麟角随便一个大概都可以算是女人里的绝品。

这个女人倒也是个绝品,绝在迟钝和木讷到了极点,实在离厉怀璧的世界远了点,康展以为老板至多是一时好玩,没想到今天他见识到了老板为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露出那个已经被埋藏了多年的暴戾因子。

再偷偷瞅了下一直没有说话像个瘟神一样站在监控室里看屏幕的老板,试图明白老板想如何做?并且祈祷女人聪明些现在回来还来得及。

厉怀璧骤然转过脸,阴鸷的看着康展,语气倒没有什么变化:“今晚务必要找到她,让我们的人全力配合这里的警方,还有,想法子和这里的大哥接触一下!”

康展愣了下,颇有些震惊,异常多了是不是以后都这么不按牌理出牌?厉氏多年前为了家族利益不得已曾经走过黑道,为了洗脱费了不知多少的劲,如今老板却要为了个女人破例再去接触黑道的人,这么做无异于沾染腥气,再要甩脱谈何容易?

面对康展的疑惑厉怀璧只是瞥了眼监视器,定格在那一片走廊里慌张凌乱的人群图像上:“她会趁乱走,今晚那个杀手也会,这本来就是他制造的混乱,一旦离开大堂,她会变得非常醒目等于一只待宰羔羊!”

一句话,康展已经明白了,这个楼层下去的都是贵客他们会在离开后朝下榻的宾馆走,而只有一心要跑出去的杀手和梅芯会单身离开,而这位一身礼服本来就醒目,光着脚能走哪里去?何况这夜晚的澳门赌场门口聚集的全都是四海八方杂碎,一个单身女人这么样子出去,估计不被杀手盯上也会被别人盯上。

你说这不是添乱嘛,什么时候逃不好偏挑这里,这时刻!

而老板明显还在担心女人,在这样气愤和发怒的情况下,这又是一个异常。

噶哒一声,康展还在胡思乱想,就看到厉怀璧脸色黑沉阴霾遍布,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双高级水晶鞋已经硬生生被他捏断了,就听到他冷森森的说:“必须找到她,我要活的!”

这阴冷的声音愣是把闻讯赶来的赌场经理和警察督司给吓了一大跳。

且不说厉先生这里的混乱,梅芯这儿诚如男人所料,还真是碰上大麻烦了。

她那么脑一热跑出了厉先生的掌控,一路跟着人流下了大堂,陆陆续续身边的人开始往下榻的酒店房间走,唯有她一身湿漉漉的光着脚从大堂一路往外走。

看到她的异样有人过来试图拦住她,但是惊慌失措的她摇着头愣是推开拦截的人往外跑,她一身豪服不像是打劫的也没有真敢对她动粗,还以为是输光了发疯呢。

结果她就这么冲出了门口来到了大街上。

没曾想,外面也正在下雨,雨不太大,但是本来就已经湿漉漉的梅芯彻底湿透了。

晚礼服是缀满了小亮片从里到外共有三层高级真丝锦缎做成的,这一湿,中间那层最厚的立刻垂下去变得沉甸甸的,为了避免露光了梅芯尴尬的拉着裙摆,这时候脚底下突然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脚下被什么玻璃扎到了渗出血来。

一下子她感到了迷茫,那个突然的冲动彻底被雨水浇凉,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多么的愚蠢,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连语言都不通,一文钱也没有她想跑道哪里去?

她这副狼狈样子被街头晃荡的几个人看到了兜过来试图拉扯她,口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是梅芯只觉得一阵恶心和恐惧,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她可不想被抓走。

奋力挣脱开来她慌不择路往一个方向跑,直到跑到一个静僻的角落才停下来喘气,浑身透湿发鬓凌乱,脚底下痛死了,她这时候意识到那个男人曾经给予她多大的保护那双有力的臂膀曾经多么的温暖。

浑身冷的要命,不知道脸上是泪还是雨水,她自问,是不是该回头?

可是她又犹豫了,她记得她被那个男人逼迫的走投无路,被他强行带入一个世界里,被禁锢所有的自由强迫改变生活方式,她一辈子都在被人牵着走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她现在是痛是狼狈,可是多年来的苦难让她对痛麻木的很,她必须承认至少现在她是自由的,如果回了头,那个男人可怕的眼神和力量让她觉得回去怕是活不成了。

她就这么彷徨踯躅,然而突然从身后无声无息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反钳住她的手臂突然控制了她的身体。

她无法发声也无法动弹,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冷酷无比的说:“别出声,如果你喊一个字,我就毙了你懂么?”

背后什么东西冷硬的抵着她,好半天她才意识到危险不由的点了点头。

对方这才慢慢放开她的嘴,改成夹住她的腰身和手臂,另一只手持着一把枪藏在一件挂在手臂上的衣服下,转到她身旁冷冷吩咐:“跟我走!”

对方根本不顾梅芯脚底有伤无法行走,力气奇大的拉扯着她,总算梅芯这个人对痛比较迟钝,对暴力更是能够忍耐,只是头脑却不笨,知道这个时候她反抗是没有用的,乖乖的被对方半架半拖走到了一部黑色的跑车前。

打开车门对方将她一把推进了车座,自己也立刻坐进去,一发动,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借着这附近闪动着的霓虹灯迷离的光芒,她看到车子弯过她出来的鸟笼形葡京酒店大楼,越离越远。

这一刻,她才开始有了一种怅然,似乎她真的要和那个男人分离了。

当那个巨大的建筑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梅芯终于开始清醒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中,要说她怕,还真不是怕,她这个人一生大半在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里磨练出了一种漠然,对待自己的生命并非很执着,但是你要说莫名其妙被一个陌生男人控制着未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还是有点惶惑的。

她开始打量起这个控制自己的男人来。

借着一缕缕从车外划过的霓虹彩光,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冷酷而线条犀利的侧影看起来格外的深邃,紧抿的嘴唇很薄,这样的面相不知是不是就像书上所说的那样这个人薄情而坚忍。

至少从他所作所为看起来很符合这个性格,上了车梅芯无意间瞥见过车后座上赫然还有一把长长的机枪,冷不丁就想到了在赌场的那一场血腥。

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八九不离十是罪魁。

这一下,倒真是被厉怀璧他们猜着了,梅芯倒霉的被这个杀手盯上了。

就如同他们想的差不多,梅芯这么突兀的朝外跑,和杀手几乎前后脚,而作为杀手认人的眼力是一流的,他发觉这个女人正是当时屋子里出现的那个,而他本来想要解决掉屋子里的所有人却没有想到其中一个会如此警觉,功亏一篑下为了能够逃脱他不得已提前放空枪制造了混乱,然后脱了爬通风管道时的工作服用进来时的礼服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大堂。

他作为一个敏锐的杀手今晚的意外让他意识到失手后的危险,像他这种人刀口舔血反应无比迅速,无论这个女人是为什么出现在大厦外,她身边没有了那个男人的保护擒拿她轻而易举,而这样他便可以有了一重保障以便可以有更大的胜算逃命。

也就是说,梅芯是她的筹码,赌命的筹码。澳门这地方,什么都离不开赌。

梅芯的安于现状倒令他意外,不过他作为一个一流杀手不在意这个女人能有什么幺蛾子,梅芯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她,这个女人是不具备威胁性的这一点可以肯定,不过他身边那个男人就很难说了,出于同类相斥的感觉,他嗅得出那是一头不好惹的野兽。

今晚的任务实在是棘手。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目标尽快离开澳门,他有预感,如果今晚出不去,明天插翅也难飞了。

车子里诡异的安静,杀手一路在一遍遍过着事先安排好的逃离路线,而梅芯则在想她到底该做什么。

第三十三章雨夜亡命

看起来对方并不要她的命,然而她那点思考回路并非能够明确眼前的形式,但是有一点她比较明确,在一切不是很明朗前,挣扎或者反抗于事无补,对方杀人都不在意,何况是她的反抗。

所以她老老实实安静待着,不过淋湿的身体真的很冷,车子里空调没开,她觉得直打颤。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一片刺眼的光芒,在雨幕中被折射成无数五颜六色的反光,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的车队,来往的车辆全都变成缓慢的长龙,更远一点明显是一排闪着警报灯光的警车,明显的警示标志被用探照灯醒目的打亮了横在马路上。

很显然,这时一个临时检查点。

“该死的!”杀手恶狠狠诅咒了一下,然后斜睨一眼打着冷颤的梅芯,捞起扔在后座的大衣扔给她,顺手又把枪给压在了座位下:“穿上去后面躺下,把脸盖上不准开口,否则别想活命懂么?”

梅芯当然听得出这个人口吻里的威胁绝非假的,一声不响的接过大衣把自己裹上,从放倒的椅背爬向后方座位乖乖躺倒,拉起大衣领遮住了自己的脸。

车子慢悠悠顺着前进的车流往前,接受检查的车辆慢悠悠的一部部开过去,终于轮到了这一辆,澳门警察礼节性的敬了礼,示意对方把车窗摇下来。

梅芯听到对方用英语和警察交谈着,然后似乎被要求拿出证件,车子里混合着一种安详,但是梅芯可以听到自己心如同一面小鼓,咚咚作响。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大喊,理智告诉她她的动作快不过一个杀手,既然对方警告过她一定有所准备,她知道这个人驾驶座边压着一把枪随时都可以开枪。

她悄悄的试图去推门,很显然对方把门锁死了她不可能冲得出去。

她又听到警察说了什么,好像杀手在和他解释,一个手拉了拉她脸上的衣领露出小半张脸,让她可以看到车窗外的警察正在打量她,雨水虽然不大但是很密,对方裹着一件雨衣面上湿漉漉的眼睛上方还在滴水。

杀手似乎用一种疼爱的样子又朝他复述着刚刚的话,但是她看得到对方不经意扫过来的眼锋利如钢刀。

这个人的眼神比厉怀璧冷漠的多,更多的是漠视生命的感觉,她可以感到里面的嗜血,她确实不敢动弹。

梅芯又看向警察眼珠子动了动,对方看了会似乎没有发觉什么,松开搭在车窗上的手,示意对方可以开走了。

这短短的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长,杀手明显松了口气朝警察友好的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梅芯没有动弹身体的冷和脚底的痛让她有些无力,还有的是紧张后的酸疼,不过她更多的是在想刚刚短短时间里的事,那也许是她唯一可以逃脱的机会可惜她没有能够找得到机会,不过她似乎觉得刚刚的那个警察有些面熟。

奇怪的是她第一次来澳门,不可能认识这里的人才对。

她在那里思考这个问题,开车的杀手看了看后视镜里的女人打破了沉默道:“你挺聪明,叫什么名字?”这个人居然会说一口没有口音的普通话。

他现在觉得安全系数大了,有些心情来研究这个奇怪的女人,出奇的安静和合作,又莫名其妙的一身狼籍出现在酒店外,是人都会好奇,就问道。

“梅芯!”她老实回答,至于对方的赞誉她选择忽略,这种说法在她听来无比讽刺,要是她聪明今晚就不会狼狈到这个地步了。

“没心没肺?呵,好名字,”杀手略带调侃的咧了下嘴表示笑,他挺奇怪这个女人出奇冷静的表现,一般的女人此刻不是吓呆了就是哭泣不止,如果是这样他会考虑上了船就把她扔下海,现在他倒有点觉得扔了可惜,是不是带着,也许那个男人也很在意,他可以用她来和对方谈个条件。

没有完成任务他的名誉有损,也许会招来追杀,也该选择安排另一条逃生机会。

“你如果一直这么合作我可以保证你的命,如果你的男人会来找你的话说不定你可以安全的回去,怎么样?女人,我们谈一个交换条件如何?”

梅芯就着车子外的路灯看看杀手,她无法从对方眼里看到什么情绪,但是她听得出这个人似乎没有杀她的意图,不过这需要的是那个男人的保证。

她从厉怀璧那里逃出来估计已经让他大发雷霆,说不定指着这位干脆了结了她比较简单,她不觉得自己有筹码和对方谈条件,但是此刻她也不想莫名的死。

“你要什么?”梅芯不接茬,只是模棱两可的问。

“有机会见到你的男人再说吧!”杀手也不急,今晚最重要的是离开澳门。

短暂的交谈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车子越来越驶离了主干道进入一个没有灯光的偏僻地带,又开了五分钟左右,停了下来。

“下车!”对方口吻恢复了冷漠,不过听得出还算是客气,梅芯的重要性加大了他也不想过于为难。

梅芯一下车就感到脚下咯得很,这里似乎临近海滩,听得到海水的潮涌声,不远处就是一片海面,在夜色下黑沉沉的怪冷清的。

附近有几座棚屋,零星散在,海风一吹下,梅芯更加觉得冷,贴身的衣服湿漉漉没法干,风一个劲的往里钻使得本来就手脚冰冷寒性体质的梅芯觉得骨头都要冻僵了,所幸这样子脚底的痛倒是麻痹了,就是行走间四肢僵化了些不是很利索。

杀手不太懂怜香惜玉看她走得慢扯了扯她催促了声:“快些跟着!”在黑暗中摸索到一个棚屋前他猫下身低声在门口敲了敲。

没有反应他轻声喊:“老虾子,开门,是我!”

依然没有反应这时候多年的警惕让他觉得不对劲,捞住了身后的梅芯大步要往车里赶。

就听到四周啪的一声不知道哪里射来一道刺眼的探照灯光,在夜色下这个穿透力极强的灯光立刻照射了四周百米的距离,刺得俩个人不约而同的将手遮住了眼睛阻挡它的强光。

杀手立刻将女人抱紧到了胸口,枪口抵上她的太阳穴,身子像个弹簧一下子往侧方几步,退离开强光直射的范围并且带着女人团团不停的转动以防止任何一方的突袭。

很显然对方也没有要直接杀他的意图,他判断的没错这个女人还是有用的。

这样想他更加拥紧了梅芯,扬声大喊:“你们是谁?不要为难我,否则我立刻让她和我一块陪葬!”

梅芯这个时候突然被对方死死压紧在身前,几乎无法喘气,对方这时候顾不得客气转动间使得她的脚一次次划过地面粗粝的沙石,雨水开始变得大了些,浇透了她的脸,顺着大衣往里头渗,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到一圈白茫茫的光里,还有迷蒙的彩色在一点点画圈。

她的身体如果不是多年的暴力拥有了极大的抗压力,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看不到的时刻,人的五官置换出其他的敏锐来,她听到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朝着这边缓慢的走过来。

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带着一种霸气,还有说不出的一种煞气。

很奇怪,她和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的亲密,她却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的感觉的到是他厉怀璧的脚步声,这种熟悉,是需要默契很久才培养的出来的一种感觉,梅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可以感觉到这就是男人的脚步声,甚至可以感到这里面饱含着的情绪。

她确实不太明白这种熟悉来自何处,但是身后的杀手却已经看到像个神祗一般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厉先生,高大的男人周身散发的一种雷霆之气,那是他在贵宾室没有感受到的,这种煞气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没什么两样。

作为同样是食肉动物的俩个人,杀手感到自己是一头狼而对方却是一头狮子,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似乎毫无把握。

厉怀璧走近离俩个人几米远处就停了下来,尽管天下着雨,他就这么立在雨水里,天地雨水浇灌不去他的气场,他只是冷淡的看着面前的俩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可是他这个人不说话所给予的压力足以使人疯狂,所以杀手打破了以往一贯的后发制人的习惯先开口了:“她是你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要她死,请给我一条生路,我想我这里还有你需要知道的情报可以作为交换。”

这个语气已经很低调了是他一生从没有过的示弱,面对面前男人强大的威慑力,他选择了一条他认为的比较妥当的出路。

厉怀璧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静静的站在雨中,梅芯却可以感受到一缕强烈存在感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可以说,从他出现起,男人就一直只盯着她,没有看过其他人。

他细细从头到脚看清了女人后,瞪视着男人放置在她颈脖上的手臂,一字一顿的说道:“放她过来再谈!”

杀手又退了退,坚持:“先生不会不明白交易需要的是双方的诚意吧!”

“宋雨辰,再说一遍,放开她!”厉怀璧有些不耐的重复,声调略有些提高了。

第三十四章杀骇猴

对方一愣,他不知道几分钟前他的资料已经送达到了厉怀璧座驾里,他的生平和来历,所有的资料详尽的记录在案,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只是一个马前卒而已厉怀璧没有和他谈判的必要。

宋雨辰被这么一喊愣了半秒后突然意识到了处境,这令他马上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的要去扣动扳机死也要拉个垫背,就听到砰一声响,脑门一暗,意识已经抽离。

梅芯只觉得身边扯着她的人在那一声响后脸上被什么东西喷了一脸,然后压着她的身子一松,却又勾着她仰天往后倒去,没等她被拉倒,身前一个更大的力量一下子甩开脖子上的禁锢并且把她拉进了一个更强大的胸膛中。

这种拉力带着一股子强劲的冲力,让她猝不及防的撞上去,鼻子和额头生疼生疼的,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上裹着的大衣就被人蛮力的往下扯,顿时让好不容易有点热意的身体又一次暴露在了冰冷的雨水里。

康展一直在不远处眼看着,他被老板命令了所有人都不许动手他要自己解决,就看到老板干净利落的抬手一枪漂亮的直接命中对方却也一点没有顾及到女人,虽然他知道老板一贯谋定而后动能出手一定是看准了的,不过这么不管不顾当着面杀人明显是在教训女人的不敬,很显然老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好在女人似乎没有尖叫惶恐反应一贯的迟钝,不过能够让厉先生拿起多年不动的枪也足够证明着女人的特殊。

看着她脸色苍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被老板粗暴的抓着满脸阴鸷的剥扯身上不知道谁的衣服,湿淋淋白花花的身体暴露出来一会生病了估计不爽的还是老板,遂好心的脱下自己的外套上去帮着盖上暂时挡一挡吧。

不曾想厉先生冷冷拿眼一瞪他,他识趣的收手,只是拿过手下递来的伞撑开来给俩位举着,厉先生这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裹住了女人夹住了就要拉着走。

梅芯低哼了一声他视线一低看到她那双污泥斑斑的脚,一皱眉打横抱起了女人,大踏步走近车子,早有人已经打开了车门,男人抱住了她又有些小心翼翼的坐进去,稳稳当当搂住了道:“开车!”

车子一路往酒店驶去,梅芯这个人果然有点缺心眼,这么一下子后却觉得仿佛安全了,骤然觉得浑身酸痛,一夜惊魂后的后遗症通通冒出来,随着车子里适度的温度和行进中的缓慢震动,她竟然慢慢昏睡了过去。

要不说梅芯某种情况下比较懂得时务,她这么一晕过去倒是缓和了和男人对峙的局面。

厉怀璧本来有着一肚子火气在车里正酝酿着如何问罪,他并不想过于伤害女人,因为她还是他认定了的,但是他也不允许女人那么无视他再三强调过的话。

结果一低头,女人已经睡过去了。

一张脸苍白娇小的,满脸上糊开的化妆让她的脸像个调色板,还沾染着刚刚那一枪后对方喷出来的血,怵目惊心的吓人。

浑身冰冷的卷缩在他怀里自发自动的团成一团仿佛一头孱弱的小动物,她的脚下豁开好几个口子血泥混合足以想得出她该有多痛。

这一晚也够她受的了应该得到教训了吧。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头缓慢的抚摸着女人的脸,半响冷然的说了句:“这回该乖点了吧!”遂又抱紧了她将冰冷的手脚归拢来捂严实了,又对前头司机说:“开快点!”

梅芯是被一阵热辣辣的痛弄醒的,乍一睁眼就看到厉怀璧那张唯我独尊的俊脸放大了极近距离在上方几寸处,看她醒了也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不太熟练的用海绵沾了水擦拭着她的脸。

通常这种时候她都需要慢半拍的反应一下,呆了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然后又花了几秒钟回想起前几小时发生的一切,然后就这么呆在那里了。

她一向不懂得如何调节气氛,寻常时刻也总是比较喜欢在欢闹的人群里做一个沉默的旁观者,而面对这个男人,她就更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她和他充其量那么久没说过几句话。

在她看来,其实男人也比不见得需要她说什么话。

而此刻男人则板着脸既不显得很生气也没表示出很开怀,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认真而仔细的做手里头的工作,而她就像一个娃娃被搁置在他的双腿上,两只脚已经清洗过一番但是没有包扎,被搁在他身边的浴缸边缘上,整个人差不多是横着的。

可以说,她和他的接触非常的近而亲密,她身子再一次闻到了一抹大海般略带潮气的海藻香气,深沉且悠远的古老味道,透着岁月的遥远。

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换上了干净舒适的浴袍,当然,里面是光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一僵,然后,男人的手已经结束了脸上的清洗工作朝着她的脖子擦拭下来。

她立刻一歪脖子,差一点滚出了男人的怀抱。

男人的另一只手臂及时捞住了她用力抱紧了,一双黑沉沉如同海一样的起了一波暗潮,汹涌波动,直愣愣看着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潮涌像风浪,激灵灵泼洒过来,让梅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体,脸上的惊惧表情一览无余。

“你就那么怕我?怕的不惜要逃跑?”男人突然开口,钟磬般的声音走向低沉的音阶,很低,如同乌云压顶。

那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梅芯感到害怕,却只是咬着下唇试图用痛来提醒自己不要退,今晚必须说清楚,她确实很怕他,她却又有点明白男人喜欢她了,否则这么强势的一个男人何须亲自动手给她擦拭。

可是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命令般的强势,她讨厌强势更惧怕强势,触及到男人充满力量的身体她从心里有种战栗的惧怕感。

她的挣扎在这个男人面前像是蚍蜉撼树,这种无法反抗的绝望比周怀杰带来的伤害还要恐怖,离开了周怀杰她还能够活,离开了这个男人似乎连活的可能都没有?

“让我回家,放我走好不好?你可以找更好的,我一点也不适合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终于说出口了,其实艰难的不过是酝酿说话的勇气,一旦开了口,便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反正这就是她的想法,要杀要剐也就这样了。

她这时候敢于正面直视男人了,咬着牙盯着,她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坚毅的脸上仿佛凝结了所有的情感,却只用一双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要被这眼神盯死了的感觉,很久以后她知道了,自己的话,触及到了男人的底线,彻底让某人选择了这么一个令她终生难忘的方法来让她记住男人的一个原则。

就在她觉得无法抵抗男人的目光试图后撤的时刻,男人的一只手已经揪紧了她的浴袍一下子扯开去,让她光溜溜的暴露在他的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紧了她霍地站了起来。

贴身的手臂和坚实的胸膛紧紧桎梏着她柔嫩的身躯,那么明显的对比和毫无遮掩的暴露终于让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今晚,她一直躲避和惧怕的事情就这么毫无预警的要发生了。

“不!”这慢半拍的反抗毫无意义和柔弱,男人没有任何犹豫的抱着她走向房间的大床,无视她羸弱的反抗和眼泪,一到大床前,他就将她毫不客气的扔过去,砸在柔软庞大的床面上。

她一贴床,就试图缩起身体往后逃,可是男人像一只勃发的猛兽,一下子脱去自己身上的衬衣和裤子,露出精壮而完美的裸体,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丝毫不在意他的裸露,却让她有种没有地方可逃的恐惧。

身上的凶器勃发在前,狰狞而凶悍,梅芯下意识要躲,男人突然扑了上来,准确而强势的将她牢牢控扼在一个极其狭小的范围内,一股子浓郁的带着一点甜辣感的香气突然透过男人光滑而紧绷的肌肤渗透出来,唤醒了她沉寂的记忆。

那种香味,像是海潮,一点点由浅淡变得浓醇,就如同那一晚在希尔顿闻到的一模一样,梅芯明白,这是这个男人情欲的香氛,这一点认知让她彻底绝望,她逃不开了,她是他的禁脔。

“呜!”梅芯一下子咬住了下唇发出小兽般的哀号,双手掩面,卑微而绝望,洁白的身体像是待在的羔羊,无助的颤抖,可是身上的猛兽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拉开她附在脸上的手,钳住了俩个纤细的手腕压在头顶,冷冷命令道:“把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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