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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千雪是国公嫡女,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出去的时候都会有排场。于是,走的时候带了莫嬷嬷初一、两婆子,止灵止巧两丫头,一众人浩浩荡荡。守在院门的一直是两个媳妇,守里屋的便是止荷止竹。
莫嬷嬷一直是跟在陌千雪身后亦步亦趋,她乃习武之人,听力异常好,为人也甚是精明,只听到姑爷两个字时,便挥手吩咐止灵止巧说,大小姐累了一天乏了,想洗个热水澡,让她们俩去厨房看看,大小姐的洗澡水烧好了没有。
止灵止巧退下,陌千雪扫了一眼院内,边上的厢房中有微弱灯光传出,院中只十五一人,小声问,“她们人呢?”
宁少卿和她有牵扯之事,府中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十五有些得意的答道,“十五借口小姐明日要去参加桃花会,想穿那条淡蓝的素花裙子,便让止荷止竹在裙摆上再绣几朵桃花应应景,她们此时正在厢房中赶着刺绣了。”
陌千雪嗯了一声,门应手而开,屋内没点灯,有些黑。
踏步进屋,初夏本来已是回暖,然,一室冷凝的低气压,让陌千雪进来便被这寒意刺的情不自禁要抱臂抖三抖。
陌千雪屋中分三个部分,入门后便是接待闺中好友和休闲用的厅堂,正中靠墙处放着木榻中间放了脚凳方便置些茶水。厅堂左边是轻纱屏风隔了一个小型书房,左边用木板椅着博古架隔着的便是卧室。
昏昏光线之下,宁少卿坐在书桌边,即使隔着轻纱,也丝毫不影响那一张清隽俊美的容颜映入她眼帘。
蒙胧间,他身上竟没有半分温润亲和,嘴角紧抿,神色冷肃,深髓眸子射过来,里面是隐着奔腾怒意。
莫嬷嬷有些不放心,也跟在身后进了屋。她进门便将厅堂的灯,卧室的灯,都点亮,只不敢去点那书房那边的灯。犹豫下,余光扫了宁少卿一眼,又有些忧郁的看了看自己小姐,叹了口气,转身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哎!那张画小姐虽然画得搞怪了些,却十分传神,若不观察细致,用心揣摩,绝对画不出来。
姑爷生气也是有道理的!
见宁少卿不说话,陌千雪的神色也有些冷。自她受伤那日来看过她后,这么多天也不来看她,不给她发消息,才来便不问青红皂白的使脸子给她看?
这还没有嫁给他呢,就这般摆脸子,若真嫁给了他,是不是有点小错,便要罚跪祠堂?这毛病,不能贯!
想到这节,陌千雪不往书房那边走,反而在厅里的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眉头微微蹙着,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天还没黑透,少卿公子怎么得闲来看千雪了?”
这话说得很是生份!
宁少卿显然没想到,气恼中忽地狭眸中乌光一闪,薄唇轻扬,带着一丝戏谑道,“若不是天没黑透,怎么能欣赏到夫人如此美妙的佳作。嗯?”
语出戏谑、眼中有怒、话中透着酸,最后那个字的尾音拖得极重极长,整个人也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优雅体态中眸有利光闪出,好似陌千雪不给个满意的答复,他便会迅捷扑上来,一举咬断她的脖子。
这是什么意思?没一句问候,没有相思之语,只有质问!她连画张画的自由也没有了?亏她成天还把他放在心肝之上,总是为他担惊受怕。
陌千雪心头难解的郁气,口中却是笑道,“不就是玩笑中画了一张Q版的大头画么,哪里就当得了少卿公子的夸奖?”
“看来夫人最近是太闲了,闲到要靠画男子的画像来打发时间?”
宁少卿站起身来,拿着那张画似乎很是欣赏。
他这哪里是在看画,那眼中都不隐的杀意,是要毁了这幅画。陌千雪心头一紧,她并不是紧张画中之人,而是这张画是她最近几天画得最为满意的一幅,一定能让苏七那家伙对她的画技羡慕嫉妒恨。
对她来说,这画是她的劳动成果,苏七是她闺中好友,所以,她绝不允许宁少卿毁了这幅画。
打量了那道屏风,陌千雪纵身跳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过这屏风,伸手想要拿回那张画。
她本是想出其不意,料想宁少卿还不知道她会了轻功的当口,轻易将那画给夺回来,还趁机显摆显摆。
哪料,她动作快,宁少卿动作更快。都没见他怎么动的,拿画的手已经藏在背后,陌千雪没有抓到画,倒是自动送上了门。宁少卿伸手一揽,便将她禁锢在自己腿上。
这几天苦练的武艺,在宁少卿眼里只是小孩间的玩闹。
偏陌千雪还不知死活的伸手到后面想把画给捞回,宁少卿的眉毛想止都止不住的跳动起来,口中不止是酸了,而是带着爆风雨前的嘲弄,“哟,几日没见,都会青蛙跳了?看来,那师傅也不怎么样!”
陌千雪捞不着画,这几天引以为傲的轻功还被形容成青蛙跳,又气又急,娇嗔:“把画给我!这是我和苏七之间的一个交易,他教我练剑,我便为他画画……”
再不解释,只怕这画要不保。但,事关军情和黑木牌之事,实话自然是不能瞎说的。不是不信他,而是有的时候,两人感情的经营还是保持些距离和神秘感的好,有时太过坦白,失了期待和新鲜感,再浓的情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一个舞剑,一个画画,好一个诗情画意……”语中酸意更甚,威胁之意更浓。
陌千雪心思在画上,忽略了这一丝威胁,急道,“你最好是把这画给我,你若不给我,我还得再画……”她的本意是,这画要是弄坏了,没凑成一套还得再画一张。宁少卿却听成了,她还得天天的再画苏七。
当下怒气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狭眸微眯,手上内力一吐,那画便要顿成粉沬。
然,便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内力被封,整个人僵住,完全不能动了。
人僵住了,可舌头没僵住,宁少卿盛怒,“你……”
凤眸顿时沉如暗夜,透不出一丝光亮。她竟为了别的男子的一张画,便用金针来对付他?
陌千雪现在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把画从他手中夺下,哪里注意到宁少卿的这丝变化。从前,她没有内力,只能让人定住几十秒之多,现在有了内力,已经能让人定住几十分钟了,时间充足得很。
等把画收起来,再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拨开宁少卿的手,从他腿上起身,夺过画,卷起,往前几步,拿出装画的盒子,放入,转身……
转身却看到宁少卿杀气腾腾,一掌便拍向那盒子。
毫无悬念,那盒子连着一盒子的画,就在她的眼前,在她的手中,碎成了渣渣。
屋内纸片纷飞,漫天飞舞。如此‘美景’,陌千雪站在那里却是呆了,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本来想要保住一张,不料却连这一盒子也给葬送了。
不是有几十分钟么,前几天才在十五的身上试了下的。为什么到了宁少卿这里,却只有几秒钟……
不等陌千雪反应过来,人已被宁少卿抱起,不知道被他动了什么手脚,拿捏了什么地方,她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全部抽完,顿时软了下来。
动弹不得的同时,身上的衣服三下五除二,一瞬间全没了。
罗衫散落一地……雪白的肌肤,精巧的锁骨,还有……
都说衣服是人的一层保护膜,失了衣服,人也变得有些胆小了。陌千雪此时就是如此,身上一光,她心底便有些怒了,但更多的是怕,“你……你想怎么样?”
他……这是想……啊啊啊啊啊……这是……这是怒了……要用强的?
是想……想要今天办了她么?办了她一劳永逸?让她只属于他?!
“你说我要怎么样?”宁少卿话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一边说一边扛着被拔得光光的陌千雪,把她扔到床上,咬牙切齿,“我对你好,珍惜你,为了八抬大桥迎你进门,挖空心思,天天……”天天刀风霜剑,只为早点接她过门。可这话他说不出来,男儿有泪只能打落牙和了血往肚子里吞。
红着眼,他直逼她双目质问:“可是你呢?你在家里闲着没事天天画别的男子……”
什么叫闲着没事?她每天都好忙的好吧。自从进了京,便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他有大事!好,她理解他。她自强自立,不麻烦他,可他呢,除了吃醋还干了什么,“你若真敢这样,就算是我们做了真正的夫妻,我也会恨你,从今往后决不从你……”
“那便让你恨好了……”宁少卿眼底露出一抺嗜血,整个人压了上去。
他刚才可是看得真真切切,那里面画的可全是苏七呢。她……她还从来没有为他画过呢,一张也没有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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