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纯雪往他唇上粘下,给他掩声。帮他穿睡衣,嘻嘻哈哈。“乖了,穿上衣服……”
郝湘东刚要伸开胳膊进去,又听一句,“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没完没了……”
吼叫:“阳白痴!”
阳白痴胳膊一下环他脖子上,身体贴上。老公,对不起,其实我好怕你真搂到别的女人肩上…
想是郝湘东听到这心中脆弱的声音,一腔柔软往上涌,再一声嗔怨完全变了味:“白痴!”也自怨,他没事找事,给她增添什么不安!
一裹浴巾,将阳纯雪抱起来,往外走。她肩上笑。
卧室缱绻片刻,他动手解她衣时,阳纯雪拦住,“穿好衣服下去吧,赵大哥他们还没走呢。”
“就他们两个坐下面?”“爸和妈陪着。”
“那就行了,一会儿他们就走了。累了,我不去了。”阳纯雪滚眼珠,“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下去陪陪…”郝湘东全压到她身上,拧眼睛,狠狠咬上唇,却轻轻含住。“宝贝。”
“嗯。”
“你是我一辈子的宝贝……
“老公……”阳纯雪声音里不仅是甜。还几分怅茫。“什么。”他感觉到,抬起头,眼光在她脸上晃。阳纯雪犹疑下,刚一开口。他软舌送进去,给掩声。郝湘东知道她要说什么。阳纯雪没再说。阳纯雪今天的幸福是建立在一个女人受伤的基础上,如今她仍下落不明。如果说玉雨春有什么错,那她最错的,是爱上了郝湘东。阳纯雪仍然坚特她的观点。
可又能怎样?她还是和这无赖站在一条线上,坚守他们的幸福……
阳纯雪轻吟一声,思绪一乱。手更加抱紧到他的背上。对不起,雨儿!来世她愿为她受伤,可这大无赖,她也赖定了。一辈子!
“东…”爱恋,而自责。
“白痴!”郝湘东的冷酷在玉雨春这儿,很彻底。阳纯雪心里的响动,他能体会,可受不到影响。一样浓情释放,畅快地喘息,间隙里爱昵数落,“你最好就是个白痴,干万别自作聪明……你只做好最大的一件事情就好,伺候好你的好老去…”
阳纯雪肩头轻咬一口,无奈。
唐亚楠因工作关系,回K市后,耽搁住。章徽家里有孩子,工作也不能长期脱离,准备回去呆段时间。
顾屏月也要跟走。章徽不理解,她明明都帮她把话掂上了,至少外人会认为是她章徽抽来她这么个闲人照顾局长的。走干嘛?
顾屏月暗叹,没解释。
郑质中听她们道别,点头。“不用再来了,让小何呆几天后小杜过来,再几天我就差不多了,自己能行。你们回去安心工作吧。”
小何是他的司机,小杜是办公室副主任。他们轮流来照顾局长倒是没什么不可以,却几天后就都回去,肯定不成。怎么,也得陪到出院。章徽没多说,故意轻快的语气说:“局长您就放心养伤吧,工作我们会做好,您这儿我们也耽误不了。”
郑质中嘴角笑笑。
顾屏月一句话没说。离去。
下午,玉表姐又带着康康来。是家里家外实在哄不住了,赖吱吱地闹来郑质中这儿碰碰运气,看孩子能不能开心些。虽然被大人百般哄劝,也不是时时都恋在妈妈怀抱里的孩子。可多日来的烦燥不安,睡不踏实,都说明那小心里,有强烈的思念,疑感。玉表姐看着也心酸。
郑质中大手握着康康的小脸,痛在心里,笑在脸上。黑黝的眼珠在郑质中脸上游动会儿,静静地抓着他身上的护胸软垫玩,很焉。
他逗:“康康是不是困了?瞧,这几这儿,挂两只大睡睡虫,闭上眼睛,我给康康拿下来…”
康康磕打眼皮。
玉表姐轻叹:“是该睡会儿,咋晚没怎么睡好。在家里折腾半天了,又想睡又睡不着……”
郑质中把孩子往臂弯里放,笑.“那咱们这儿睡,这床真舒服。你看……”郑质中每说到此,都困顿下,伯伯?爸爸?接口下去,“你看我老躺在这儿…”
康康没表示异议,安静地依他怀里,睡去。
郑质中鼻子才一酸,几乎撒下泪来。他有心,可有些无力,不知道如何改变目前的局面,怎么让康康不再像个没爸妈的孤儿样,快快乐乐的成长。
半月过去。
小年夜前,章徽来看望,又顾屏月同行。顾屏月提了饺子来,默默放下。章徽掏出电话,往外走,说着:“局长您先吃饭,我打个电话啊…”
顾屏月慢慢打开保温筒,拿出来,往郑质中面前送,“局长,现在吃吧?”郑质中闻到饺子味有些亲切,不是商店里买的成品,带着他母亲的味道,也带着顾屏月的味道。顾屏月的饺子在家里时就包过,他吃过。
郑质中感觉到,一样的饭,是可以不一样的味道的。半个月前,已有段时间,全是顾屏月照顾他吃饭,走了顾屏月的半个月里,进入嘴里的饭,也说不出到底哪,就是有些不一样。
也许伺候饭的人,用的心不一样吧。郑质中其实也清楚。他垂着的眼睛挑起来,斜斜的半束,投向顾屏月。
顾屏月没从郑质中脸上看出一点他准备看她的意思,无他人注视的室内,带着半个月的牵挂,正注视郑质中呢。温温的眼眸,欲雨的两片天。忽然触到郑质中的眼睛,急回避,垂下。却挤下滚于眶边的两行泪。她往后退,让那泪离得郑质中远一点。
郑质中心里疼了下。这样的怯懦谨慎,这样一个只知若自己的女人,郑质中很清楚地感到怜惜。一个真的很好很好的女人!
也一时无言,拿了她带来的饭,使劲吃。从来没食欲的嘴里,依然没食欲。但,他还是努力地吃。
郑质中的电话响,只一声,顾屏月连忙从床头柜拿到递向他时,一则信息。郑质中知道,本不想管,见她递过来,还是拿到手,看。一个陌生电话。他点开来:“孩子交给你了。不必让他记得我是谁,给他份简单幸福的生活。保重。”
郑质中呆住。手颤。
脸上颤。
手机上的内容再看不清楚。
他下床,往外走。顾屏月上来扶住,随着他一块往外走。外面没他想看到的人,他早知道。
继续走,通往电梯的另一条走廊,也没人。他也知道。继续……
永远不会有那个人,他一直知道。还是一直走出去。郑质中哭了。一个跌打了半辈子的男人,当众哭了。顾屏月忘记一切,抱住他的背,也哭。怎么样她才可能帮到他?谁告诉,她做。
一夜过去。
章徽见郑质中一下焉在床上,本打算一早便走的,滞留住。午后,郑质中撑着床坐起来,靠住,想说话,嘴唇有些开裂。章徽送过水去,他喝了些。
有些哑声说:“都回去吧。章徽,小何,你们都回去吧,回家过小年去。”这话里有些奇怪的地方,没提顾屏月。是将她归为章徽一路,还是……
郑质中顿下又说下去,“让小顾留下就行了。”室内沉寂。
章徽顾屏月,都看着他。
郑质中不再多解释,往下放放身体,又闭上眼。章徽开始向顾屏月喜笑。顾屏月低下头。
病房里最后只剩下闭目躺着的郑质中,垂眼立着的顾屏月。“再给我倒点水喝。”郑质中说出句。
顾屏月急忙去拿杯子又添水,和原来里面的水兑成温热。他又喝些。叹声:“你照顾了这些年病人,还没照顾够?”顾屏月上泪意。你不会总是病人的,即便是,她也愿意照顾。“将来,不只我这没用的老头,还有一个孩子,康康,也要跟我生活。”
她早看出来。怕是没有那孩子,她未必就能有幸照顾他这“没用的老头”。顾屏月只在心里反应。可她即使不说,郑质中心里也清楚她的答案。竟上来些逗她的心理,叹了声,“我想你是不愿意……”
“不!”顾屏月一下抬起头来,声音迫切,眼睛清亮。
郑质中看看,心里一阵暖意。起身体,“有饭吗?吃饭。”“还,没去买……”
“走。买去。”他起来。
她阻止,“我去买,你等着。”
“我也去,慢慢走走。总躺着好的慢。又不是腿受伤,慢慢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她扶上他,不太放心,“可以?”
“可以。……早康复早出院。以后,你每天陪我出去走一圈。我不会让你照顾的,还有至少三十年呢,这三十年,我照顾你……”顾屏月迸出两眼泪,笑,也一块。
这脸上,他从没见到自心间溢出的笑容。原来,醉心笑起来的样子,很娇美。这是完全一个肯为他哭,为他笑的女人,郑质中决定努力接受。为了顾屏月,为了康康,为了他自己。
相爱分很多种。相互友爱,相互敬爱,相互亲爱,相互关爱……郑质中要与顾屏月,从相互关爱开始,过一份真正相爱的生活。
——继续
北京某高级写字楼。
肖青末也收到一条陌生信息:已回德国,放心。泪眼瞬时模糊。
岳非正专心对着电脑忙呢。有敲门声。嗯了声,意思是进就行。猜着是谁这么文雅。他那帮手下,没一个这般动静。
进来了肖青末。
岳非看一眼,继续忙。
肖青末走到他身边,一看张嘴。一心感伤给扫去多半。
岳非不是忙工作,在忙游戏。玩不是关键,关键是他玩的游戏太污辱他们公司的智商。一个肖青末待的公司的业务总监,竟玩几岁小孩才玩的连连看!而且还是最初级的!还玩得这么专心致志!
受不了
“让你抓住了,要罚钱?罚吧。”岳非说着,继续玩。
肖青末来后发现这公司员工不定时的会玩游戏,还美其名曰,开动脑子,找设计灵感。她给掐死了。上班时间,玩一次罚款一百。
肖青末裂下嘴没吭声。现在她也认可,这些搞…艺术的脑子,可能是不太同于正常人,短路的时候就是短路,白按在桌上也白搭。也有些接受他们一些不着调的习惯,任他们找各自方式,消遣放松。
“你……”肖青末嘤嘤的一声,“晚了,能不能送我回家…家……”岳非手上停顿半秒,继续,“为什么。”
“司机出差了还没回来。”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车。”肖青末从来不自己开车。她买不起?不会吧?“我路盲,一上路就晕……”
“哈哈,这好,那就是把你偷偷拉另一地卖了,你也不知道?”肖青末徽挤下眼角,不说话,等他明确答案,到底要不要送。岳非知道,肖青末不用来求他,外面还有好几个人呢,她问一声有没人肯送他,保准所有人都举手。
从北京到D市,从D市到K市从D市病房到K市墓地,又到北京工作室。
这奇怪复杂的路线,虽然半月有余,却已改变了很多东西。肖青末含蓄而有分寸地传达着与他的亲近之意,只是……
岳非一想到杨澎,就烦乱。
他一拍桌子,又乱了这局连连看,失败告终。“你可以,打的……”
肖青末转身往外走。岳非一下站起来,完全出自内心的一个动作,伸手抓到她胳膊上。
抓住她的那一刻,灯灭了。手与胳膊紧急磨擦触发的一线火花,也熄了。手放开。岳非疑惑,“刚才,我碰到哪了?等着别动,我看看……”
岳非拿出手机,照明,钻进操作台下面去,看看是不是插作之关,松动了。他按了半天,没见什么放果。一个声音黑暗里,切近地响起:“怎么了?”岳非徽惊了下,下意识里反应,一扭头。脸碰上一个软软的东西。温温的,连着细弱的呼吸声。
岳非知道那是什么。全身给定住,凝滞的动力仿佛全部移向心脏。狂跳。静。
除了心跳。静。
除了粘在一起的两张脸,越发,气息上扬。他嘴一挪,索到香唇。
原来,亲吻,是这种滋味…触到,便变得不顾一切地想,深入,深入。呼吸困难。
放开。
黑暗里只两份喘息声。
弱弱地她问:“怎么了?”“也许,短路……”
“能修好吗?”“修…”
“我可不要这样黑灯瞎火的,人家当我是什么人了。”
当你是什么人了?噢,短路恢复一些。想过来,她在暗示他心里有阳纯雪。“能修好吗?”她又问一句。
修心,还是修电?
“我试试。”他又转回脸去忙半天。瞎忙。刚才那接吻的感觉太诱人,此时,他脑子里的电路犹时断时联,不畅通,搞得清楚手下的电路才怪!
“修得好?”
“再试试…”他回答着,却猛一个转身,手直接握她后颈上,唇,又对过去。
狭小的空间,对他们足够宽敞,他搂得她紧紧的,亲吻。周际再无一物,全城皆空。
又呼呼喘着放开。她还是问:“修得好?”“再修修…”他又犹犹豫豫转开一点身。“修不好算了……”肖青末看来失去耐心,动身想出去。
岳非又一把将她拽回怀中。长吻。幽幽地,还是问:“修得好?”“不想修了,想这样…”永远拥着这香香的身体,吻着这柔软的唇肖青末,暗夜里,一嘴白牙笑。第一次不顾及形象。“可杨澎,让我当你老板娘。”
“那你自己开家公司不就行了。”
“嗯?呵呵,鬼精!”岳非被逗乐,腻腻地往她嘴上又狠狠逮一口。灯光,刷一下又惊满室内。两人急分开。
门口声音传来,“你们在那儿搞什么?”
杨澎的声音。看来装隐形人是不太可能了,既这么问,便是已看到。慢慢两人站出来。岳非回答,“没电了,修了修……”
“那里只插座用电,照明灯也灭了,可能是那儿的问题吗?”
咦,杨澎这厮,这会儿这么聪明!是啊,他怎么就傻了呢,竟完全忽视了照明灯与桌下插座的关系。
“是大楼里都停了会儿电!”杨澎硬梆梆丢下句,砰,甩上门,走开。灯光下,肖青末眼睛闪,岳非眼光也在她脸上晃。
闪。晃。感觉刚才黑暗里的一切有些亦幻亦真。她问:“你还送我吗?”
送!肯定。刚才,是真的!岳非也肯定。马上行动,“等下,我写份辞职信给杨澎。”
肖青末忍不住嘴里的笑。这也太果断了吧!不过,她喜欢。
别别几笔,岳非拿张纸往外走。她后面道:“十分钟之内你不回来,我就找别人送。”
岳非又走回来,挤着眼睛注视她,久不放开。肖青末跳着眼皮躲开他的目光。他两手夹到她脸上,摆在自己眼前,恶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再敢乱说话,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十年不回,你也得等我!”说完,狠亲到唇上一下。又走。
肖青末咬住嘴笑。
杨澎将岳非的辞呈一扔,瞪眼骂:“臭小子,你还真为女人兄弟都不要了?老实给我呆着,做若力补偿我受伤的心。以为我看不出来?直接变了,不吵了,话也不说了,却你一眼,我一眼的勾!我瞎子,看不出来?滚一边去,趁我没站起来,赶紧消失。否则,你打你个鼻青脸肿……”
哈,哈,哈。天气真诡异!岳非仰头看看天花板,转身走开,出门高声叫:“青末!宝贝,走了,回家了。”
聚来一室目光。恨得里面杨澎眉眼倾斜。阳纯雪那边正愁呢。
她看向午休的郝湘东,一遍,又一遍。
他的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白痴,你想说什么,说吧。看得我后背发麻!”
阳纯雪噘下嘴,过去。不想让他不高兴,可她心里自己急。“东,你怎么一直不提康康的事?”
不语。
“快过年了,让他到咱家吧…”
郝湘东叹一声,“再等等。等等郑局长什么意思。”
“噢,你想过了?”阳纯雪松心一些,还以为郝湘东眼里揉不进那点小沙子呢!在他身边躺下去,胳膊环身上,“你问问他也可以呀。”
“问他我倒可以,怕他觉得难堪。还是等他自己拿定主意吧。”“他要是不要康康,我们就要他?”
“怕是他不会不要。就不知将来怎么个处理法,万一……”万一玉雨春又回来,找孩子呢?
阳纯雪也想到。愁闷,“雨儿她,会去哪了!她现在什么情况……”郝湘东看看她,告诉:“和肖峻恩一起去德国了。”
阳纯雪惊,“你怎么知道的?”
“也刚听说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都呆在北京。肖峻恩去北京了,算是主动交待问题吧。最后,作经济担保,也找人做政冶担保。对肖峻恩免于别事追究,但要他离开中国,五年内,除非中国有关部门传唤,不能自由入境。”
“雨儿,也五年内不能回来?她要放弃康康了?”阳纯雪迷茫。
“现在无论怎么做,都有利弊,受伤害最大的就是孩子,没两全的办法。”他将她抱怀里。“好了,别想这些了。我不喜欢你小脑子里老想这些,只想我就好了。”
“可…”阳纯雪还一脑子解不开。他拧眉,“嗯!闭嘴。”
阳纯雪紧上嘴,可挤眼睛看他。
声音又柔了些,“眼睛也闭上。”不闭。
“闭上!”
阳纯雪又放开嘴,“你就恨不得当我真白痴,你喊一二三,我就迈步走。奇怪了,你喜欢个白痴做老婆,干嘛不去找个傻子……”
“你以为你什么?极品白痴,傻子冠军!”
阳纯雪不与他缠,瞪他眼。“快睡吧,一会儿就到时间了。”
“我本来睡的好好的,你一个劲的眼勾我!现在都清醒成这样了还怎么睡?”
阳纯雪忍不住往他怀里腻,“老公,你后脑勺上长眼睛吗?”
“是心,长着眼睛。心,在这儿放着呢。”他嘴往她唇上粘粘,手往她胸上按。
“老公!”阳纯雪很幸福。“感动吧?怎么报答我?”想给你生个女儿。
“那就来吧…”他往她身上压。
“你……”阳纯雪惊。还真心上长眼睛?!没说出口的话他也知道?“嗯,不要!”
“嗯,要。”他学她的腔调,往她身上赖。
阳纯雪笑,劝,“不要吧,快到时间了,你下午会累的。乖,闭上眼睛,睡不着也歇会儿。”
想想,也是。可…可怜。“它已经想要了,让憋着?很不人道的。”
“你!”阳纯雪挤眼睛,往他两颊上拧一下,又揉开。手,滑着往下,贴肤而入。握去。
他嘶的一声,闭眼,舒坦享受。
阳纯雪望在那恣意十足的脸上恨了下无耻,又接着笑开。他要不对她阳纯雪有这份无耻,怕是,她也不喜欢吧?
想着,心里烧一下,脸依到肩间。热颊,温唇,触在他颈上,郝湘东一下跳起来,拽衣服。
“嗯?”她愣眼看。
衣除去,人上来。呻吟一声。快起快落一阵,似乎多少天没粘边的饥渴样。放缓。轻叹,“宝,我是不是真有问题,看到想到你的白痴相,就怎么也忍不住。
已然这样,阳纯雪没反对的必要,也玉臂轻抚肩上。相迎。娇娇地翻翻眼。老说她白痴,她就不明白,她哪一幅白痴相了?!好色吧,还找理由“说我好色?”
她哧地笑。确实长眼睛呢!那她还真不能随便想对不起他的事情。“算你还有点聪明!”
阳纯雪一下紧搂住,血液里有抑不住地狂乱。这无赖的心真是全长她心里了?!羞道:“老公,快点……”
她也想全部给他,被他一丝不剩地摄进身体里。
这样的要求对阳纯雪可不算常见。郝湘东血液一炸。微停,将她身体翻过去。暴雨倾狂,一会儿,一地泽沼。……
郑质中春节是在医院过的。不过,无所谓,他的家,他的亲人,全在这儿了。将康康接到医院病房过的春节,顾屏月不仅会照顾病人,照顾孩子,也有一套。改事讲的很动听,连郑质中也迷住。
康康睡去。
“累一天了,休息吧。”郑质中说向顾屏月。
这房里又放了一张便宜床,几日来,顾屏月都合衣睡上面。
顾屏月听话躺床上,可没准备这么睡去。郑质中床上有康康,肯定他睡不舒服。想等他睡了,就把康康抱她睡的这床上来。不过没说,只暗暗打算着,先躺下。
郑质中望着躺一侧的康康,酸涩里带着享受。他的儿子,从此能想看多久看多久。只是可怜,那再见不到孩子的人,定有比他当初更多的凄惶。
郑质中觉得玉雨春是舍弃了她自己,成全他们父子。成全了,父子三人!
心里又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不堪回目,却又总在眼前。玉雨春竟追着他,扑下桥去!说那丫头心里没有他吗?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太迁就她,也太不自信,总以为添给她的多是麻烦。那也是个只看到眼前的傻丫头,空赚了太多精明。他却也不过一幅傻心眼的笨家伙,全无一点郝湘东的气魄和人生睿智。他这一生真是讽刺,一个个最想留住的人,都是被他一片好心的放走,却最后……
空蹉跎,以至今日,再无法回头。
睡了!他轻叹一声,准备躺下。眼光滑过一下顾屏月,涩眼望住。
那儿泪禁禁一张脸,侧向他,满眼疼。“你……没睡?”他以为她睡了。
顾屏月也回过神,揉眼,翻转身。
“对不起。我……”以为你睡了,偷偷伤会儿心的。郑质中已经已经决定和她共赴新生活,可这痛,岂能一日消散。“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委屈?”
“……没有。”顾屏月的声音颤出来。她是看到他痛,也疼。
“对不起。我不是因为自私留下你,为了让你帮着照看孩子……”“我知道,你是可怜我。”
“不是。”郑质中说的急切。不是!爱他的,他爱的,他再不想随便失去。轻轻的声音一会儿又传出来。“我知道了。”
知道了?!
又问:“你身体不方便,把康康放我这边睡好不好?”
“……好。”有美意该成全。他也愿意康康能与她更亲近。顾屏月下床,把孩子抱走。放好。问:“你再喝点水吗?”“我自己来就行……”
那就是想喝。顾屏月倒给他。喝了,又接走杯子。“睡吗?”“噢。睡。”
顾屏月望他一眼,忽然笑开。笑得奇怪。“笑什么?”
因为他看着她的样子,好像个随时观察大人脸色,怕招来无妄之灾的乖乖孩子。
“你这样不好!”她没答他的问,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郑质中更感。
“刚进局里时,我挺怕你。你脸上老是很严肃。”嗯。这就不好?
“后来一次,我不怕你了。”一次什么?
“我走路可能比较习惯低着头走。一次,走廊里我差点撞上你,你急着闪。我也闪,闪了几次没闪开。后来,再遇上,你老远就站到一边,让我先走……”顾屏月脸上忍不住笑,“样子……”很可爱。
“是吗?”郑质中也有些记忆,笑笑。
“你这样会受人欺负。”特别是受女人欺负!“太将就人。”特别是将就女人。“不好。”女人会给惯坏的。可顾屏月觉得她不会给惯坏,她会更知道珍惜。因为她懂他的可贵。
郑质中一时无言。
“睡吗?”她又问了句。“噢。”他点头。
顾屏月往那边床走。“哎,”他唤了声。回头,看他。
郑质中脸上有些讪,“你坐会儿…”
顾屏月又走回来,看看,旁边有椅子,椅旁是床。她坐床沿上。
郑质中开口:“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感觉对你很有把握。我真没有瞧不起你意思,真的。可就是觉得,你跟我随便去哪都行。那天,就说留下你了。可后来一想,你要不愿意跟我走呢……”
顾屏望他,眼里温润润,温婉,眷恋。“去哪我也愿意。”他一下握她手上。一点点,她依过去。
“屏月,”他亲近地唤了声,说出,“等我出院,可能就离开K市,这段时间里你好好想想,可以改。”“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不喜欢?
“我喜欢你上面说的。”上面说的?
“认为我一定会跟你走,准备下了我跟你走。……我,”她握到他手上,“想成为你的手……”你走哪,我去哪,没有选择分开的理由。
“屏月!”
“可是你还是可以选的。有更能照顾你的人,你不用考虑我。”
他笑一下,“我现在很惨,马上要退了,又老又没用了,怕是没人愿意照顾我。你要不愿意,我也只能把你绑手上,去哪带哪。”
顾屏月轻耸一下肩,笑出来。
郑质中心里仇虑下去许多,疼惜上来,叹声。“屏月,你说的没错,不能给人太好说话的感觉,你瞧,我现在就欺负你。我要退了,老了,没用了,怕别人嫌,怎么就不怕你嫌呢?问也没问一下。屏月,你嫌吗?”
“不嫌。”顾屏月又笑。
这脸上笑容绽放时,真的很妩媚,全看不出平时的清冷。他望着,这个被生活意外锁住阳光的女人,其实,轻撒些爱意,就布满光芒。
顾屏月身体往上动,望他,看反不反对。郑质中便往一边移了下身体。笑容又灿放,轻移慢动,身体全躺上床来,靠他身边。
郑质中静揽着这身体,更有了诉说的愿望,道:“屏月……我想让你知道,康康,是我的儿子。”
顾屏月没其他反应。这个答靠她既有些不敢想,可又似乎早就知道。“怎么不说话?”
“听着了。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爱康康我就陪你一块爱,他是你儿子,那也就我儿子!
郑质中发现顾屏月说话很有趣,得用脑子想,用心感应。感觉新奇。郑质中经历的两个女人,没有这般说话含蓄的。他更紧地拥揽了下。安静静的,无言,只体味一种相伴的温暖。
“睡吧。”顾屏月又开口身体有起动的意思。郑质中有点不舍了下,放开。感觉身侧一阵空凉。郑质中约见郝湘东。
郝湘东知道他要说什么,等着。
关于康康的身世,郑质中现在完全确定郝湘东知道。但从没共同面对过。尴尬,也得说!“我,想带走康康。”
郝湘东未置可否。
“对不起。”这是他一生对郝湘东的污点。可是,至今,痛彻心肺,却仍然不后悔。“我想过,你那边可能会承受些外界压力。……你就说,康康被他外祖父母接去了。”
“你们回K市?”
“张书记来给我做过工作了。”这郝湘东知道,“红鼎那边的事,我有责任。领导干部家属搞那些事情,我的责任推不开。我接受,提前内退。其实也就早两三年的事,无所谓。我想,带康康还有屏月,到另一处地方生活……”
郝湘东早想到。点头。可这不是他的全部意思,说:“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我说一下,大哥自己定。我只是想表示,孩子是个大问题,将来的问题更大。大哥觉得怎么好,怎么做,让我为孩子做什么,我都接受。”
郑质中看向他,听下去。
“康康也可以跟着我们生活。大哥随时可以见到孩子,照顾到孩子。”郑质中沉默。
郝湘东笑一下,“我没想和你争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想……”
郝湘东站起来,“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谢谢。”郑质中点头,应着。
让康康归郝家生活,这是最简单,对康康最不需要多少改变的事。可是,再多的爱,能否替代生身父母给孩子的那种特殊感觉?康康,将来,怎样的生活更充满阳光?
郑质中深思……
未来,有许多种可能,所有的生活,一如既往,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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