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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大多数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莫名的探究,陶诗序早就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人和她不熟,她也不会放在心上,真正能够伤害到她的还是那些被她放在心上的人。

这人世沧桑,她早就有了体会,也不是这第一天感受到了,要在这样的社会当中练就一身钢筋铜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李维看她的目光当中有些莫名,但又让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莫名。那眼神里面包含了许多的东西,陶诗序不愿意去探究,更加不愿意去深想里面的内容,她也不想去问,纵然每当和李维对上视线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最讨厌做事情不干脆的人了,李维想问什么她大概也猜得到,只是不曾想,原来这些人的喜欢,会是这么的脆弱,单单凭钟帆的几句话,就可以怀疑她的人品和心地。陶诗序甚至坐在位置上的时候还在想,当初还好答应的是姜可晨,要是换成了李维,如今还不知道她要受到怎样的对待呢。

今天的这个节课是只有他们一个班在上,趁着老师还没有走,陶诗序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钟帆大声喊道,“钟帆你等等,我们把话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她的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让原本看似平静的班上立刻变得一片嘈杂,原本拿着书打算出去的同学们都停了下来,甚至连台上站着正在收拾书本的老师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而李维看向陶诗序的眼神比刚才显得更加的复杂。

钟帆大概是没有想到陶诗序会挑这么一个时间来说她们两个的事情,一下子就愣住了,就是她愣住的这段时间,陶诗序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沉声问道,“昨天晚上你说的话,敢不敢还当着大家再说一遍。”

大概是陶诗序的气势太过吓人了,钟帆的脸先是白了一下,却又不愿意被站着的大家看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与她对视,声色内荏地说道,“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

她看了一眼周围站着的等着看好戏的人,心里只觉得陶诗序太笨了,偏偏挑人这么多的时候来问,这不是摆明了自寻死路吗?她这样想着,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看向陶诗序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屑,说道,“那我就再说一遍,你,陶诗序,是个杀人犯,进我们学校之前,坐过牢。”

耳畔传来同学们低声的讨论声,钟帆脸上的得意之色越发地明显,陶诗序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淡淡地看着她,脸上不见任何的恼怒之色。

钟帆看着她微微一笑,续道,“而且,死的那个人,还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钟帆眼睛里升起浓浓的嘲弄之色,她等着陶诗序勃然大怒,等着她自降身价,等着她因为不甘而变成骂街的泼妇,可是她等了许久,最终都还是让她失望了。

陶诗序既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勃然大怒泼妇骂街,也没有和平常女孩子一样变得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她脸上的表情连一丝的变化都没有,依旧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她所说的都是一些不尽不实的言语,根本就不值得她一顾。

钟帆最讨厌的就是陶诗序这个样子,明明看上去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可是每一次和她交手,都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人,好像每一次她都是在欺负人,每一次都是她小心眼儿一样。

陶诗序看着她,并不去接她的话头,反而问道,“你这么费心费力孜孜不倦地去挖掘我的过去,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她顿了顿,又说道,“钟帆,我自问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甚至对你一向亲善,你说,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陶诗序这样一问,之前那些还在针对她过去的人立刻就被她的这个问题引得换了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件事情。是啊,钟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陶诗序在大家眼里都还是不错的人,钟帆为什么要处处针对她呢?就算两个人有什么不合,也不应该把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啊,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觉得受不了,钟帆处处抓着她的过去不放,怎么看都是钟帆的不对更多一些。

知道自己的话在这些人心中起了作用,陶诗序微微扬了扬下巴,大声说道,“我承认,我是杀过人,但是是误杀。我已经为我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本来可以出国留学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可是我不得不停下来两年,为我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反省自身。甚至是,”她顿了顿,垂下眼睫,将眼睛里的嘲弄轻而易举地掩盖过去,“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情,我爸爸已经不再认我了。”

她抬起头来,眼睛当中还带着几分盈盈的泪意,显得更加的凄婉,“我已经为我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为什么还要紧抓着不防?”

钟帆冷冷一笑,立刻反唇相讥道,“那你的意思,那个孩子就白死了吗?”

听到她这样咄咄逼人,分明就是在把人往死路上逼,站在讲台上的教授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皱着眉看着她们两个。

陶诗序悲愤道,“钟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不白死,自然由法律来定论,还轮不到你来说这话,既然法庭当初没有判我死刑,只判了两年,那就说明我罪不至死,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都要受到良心的煎熬,你又何必苦苦相逼?还是在你看来,我陶诗序就活该为当日所犯下的错误补偿上我这一条命?你这样做,就是想要逼死我。钟帆你好狠毒的心肠。我知道你是因为李维的原因才要迁怒到我身上,可是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也有男朋友,你自己喜欢就自己去争取,我都已经跟你说了,你要是觉得我碍着了你去追李维,从此以后我见了他绕着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前还挂在眼角将垂未垂的眼泪在这一刻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演戏演到现在,她才是真正地觉得委屈。之前那段日子,那一段她从来不愿意去回想的日子,被人生生地撕裂开来,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仅是难堪,还有伤心,没有人愿意拿着自己的不幸去取悦别人,哪怕这取悦换来的是同情和怜悯,没有人愿意。

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早就被这个社会所弃,踽踽独行,在人世中轮换流离,这样的日子是这些人想不到的,更是他们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如今自己的伤口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被人暴露在了阳光下来,映照出来的,除了她的难堪和肮脏之外,一无所有。

虽然是演戏,但是她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那个算起来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与她只有数面之缘的弟弟,那个最后丧生在她手上的弟弟,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来。不管怎样,就如同她是这里面受到伤害最大的人一样,其实那个孩子也是无辜的,就算他的到来也许是个错误,但是这点点错误,并不足以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唯一能够说的,陶诗序也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罢了。她是被命运玩弄的人,从被父母捧在手心仔细疼爱的小女孩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冷漠女子,世事变幻,真是难以预料。

她没办法反抗,只能承受。说到底,不过是命苦,不过是可怜罢了。除了得来别人两声毫无意义的怜悯和哀叹,她其实什么都得不到。

一旁站着的李维听见陶诗序的话,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钟帆一眼,眼神冷漠,没有半分的感情。

钟帆心里“咯噔”一跳,她已经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自己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明显地感觉到,身边的人看她的目光,已经明显不同于刚才了。

她不知道,陶诗序却清楚,这些人既然能够被她三言两语地煽动了,自然也可以被自己煽动,他们能够被钟帆如此轻易地利用了,自然也可以被自己利用。更何况,刚刚短短的几句话便已经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交待得很清楚,是钟帆不忿李维喜欢她,所以才这样做,想要打击她,想要她身败名裂。

钟帆的出发点这样的低俗,自然会被这些人看不起,她又故意把事情说得这样严重,更加表现出了钟帆为了得到李维的眷顾对她狠下心肠来。

昨天晚上她就把这一切想得很清楚,她如今是不能装作没有发生过的,离毕业的时间还早,更何况,大家都是同学,就算毕业了也难免没有联系,与其将来自己处处躲着他们,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一切都说清楚。

她陶诗序虽然称不上是个好人,但是这么多年来能够被人拿来当成把柄的东西也就这一件了。与其将来费尽心机地小心维护,倒不如现在一起承认了。反正也是她自己做下的事情,就算是承认也没什么丢人的。大大方方承认,也好过被人看作是敢做不敢当。

而凭着她对钟帆的了解,她这边承认了,钟帆那边却未必有胆子敢把这件事情说破,她晚上想来想去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钟帆要选在这样的一个时间把她的过往说出来,直到今天看见了李维,她才突然明白过来,钟帆其实这是在帮着李维朝她出气呢。

昨天他们才在大街上遇见了正在和姜可晨逛街的自己,李维喜欢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班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已经有很多人都在把他们当成一对儿,李维那边是不会否认的,陶诗序倒是否认过几次,可是后来才发现,她越是否认,这些人就越来劲儿,后来索性就干脆撩开手,什么都不管了,反正她是没有这个意思,那些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当昨天在街上发现了她其实是真的有男朋友之后,不用问都想得到,李维脸上其实并不好看。钟帆大概是觉得眼下这个时机正是将陶诗序彻底从李维身边剔除的最好机会,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动手了。

她明面上面是想替李维出气,但是陶诗序又怎么会不清楚,她这分明就是想要将自己在李维面前踩得更低,让她在李维心中更加的不堪。她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陶诗序,可是陶诗序却十分的不明白,明明她更应该去讨好李维才是,为什么要处处针对自己呢?她以为,她这样做了,李维便会喜欢她么?

陶诗序简直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思维。曾经钟帆也是处处针对她的,但是那些在她看来都不过是小打小闹,陶诗序根本就不想理会。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她分明就是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要是再姑息她,下一次,还不知道她会弄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对付自己呢。她心眼儿这样狭小,睚眦必报,反正都已经闹翻了,她既然不给自己留余地,陶诗序自然也不会给她留面子。曾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如今便也怪不得她陶诗序心狠。

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钟帆的不对,人人都有隐私,大家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谁过去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情,钟帆将这些挖出来,又大肆宣扬,首先就已经不对了。

更何况,她仇恨陶诗序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李维喜欢的人是她,但是陶诗序刚才也已经说了,从此以后见了李维绕道走,她也确实做到了,却没想到钟帆还是死不放手。

钟帆把陶诗序的过去在大家面前暴露的同时,也把自己心胸狭隘的性格暴露了出来,这一切都是陶诗序昨天晚上算计好的,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到时候,看谁还愿意跟她打交道。

第五十九章化险为夷下

钟帆不是一个喜欢动脑筋的人,况且,这样的事情她就是动脑也没有什么作用。陶诗序既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便也是看透了她莽撞的性格。

钟帆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站在讲台上一直默默关注着事情发展的教授却突然出声喝止道,“够了。”他朝着围在一起的同学们挥了挥手,续道,“其他的同学都散了吧,”又朝陶诗序和钟帆两个人看了一眼,说道,“你们两个人跟我到办公室来。”

钟帆看了教授一眼,还想再争辩几句,可是教授却像是早就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样,眉头一皱,明显地不耐烦,让钟帆原本已经到了喉咙的话又十分不甘心地吞了回去。

陶诗序却在心里冷笑。她选择在这样的课后说这件事情不是没有原因的,甚至是这堂课,上这堂课的人,也在她的算计当中。

教授不是普通的有些清高也有些怕事的先生,他是他们这个系的系主任,不光学术一流,能力也很强,虽然不是那些十分正直老老师,但也不是那些珍惜羽毛什么都不敢管的人。更何况,钟帆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若是弄得不好的话,反倒会给系上添麻烦,甚至还会给学校形象带来不便。

他作为系主任,是不会允许在自己的政绩上被抹上这样的一层灰的。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他怎么处理。他自然是可以把陶诗序开除的,可是一旦开除陶诗序,难免她不会出去乱讲,为了保证她自己不漏底,不出去抹黑,不拉上一个垫背的,所以他们的这个教授是不会将陶诗序开除掉的。

更何况,陶诗序也还是有信心的,她的专业一向很好,在系里虽然不像李维这些干部这样和老师领导熟悉,但是她的专业却是让人挑不出错误来的。这个系主任也是个爱才的,想必她也是被系主任认识的,心里面自然回给她留几分余地。

陶诗序等到系主任转身离开,才跟着一起上去,她也没有去看钟帆,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她总会跟上来的。果然,钟帆犹豫了一下,方才迈开步子,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顺道还给走在她前面的陶诗序翻了几个白眼儿。

系主任办公室就在本楼的最前面一间,教授走进去之后陶诗序敲了敲门,被允许了方才走进去,站在了他办公桌前面,过了片刻之后,钟帆方才跟了上了上来。

也没有叫她们两个坐,自然也是不能坐的。系主任一边翻着手上的文件,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陶诗序?”

陶诗序点了点头,“是。”

系主任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你。你成绩很好,不光成绩很好,好像实践也做得不错吧?我记得你的学生资料上面父母那一栏是空着的,然后又听你们班主任提起过,好像你家里面就你一个人,学费生活费什么的都是你自己在挣,是不是?”

陶诗序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系主任就先笑了起来,那笑容果真还有几分欣赏的意味,“小小年纪的,就已经能够养活自己了,不光这样,学业上面也没有放下,小姑娘,不错啊。”

陶诗序浅浅地笑了笑,依然没有说话,系主任像是谈兴很高一样,继续说道,“我听你们辅导员说你在外面基本上都是在做设计,都做一些什么样的啊?都是那些公司那些工作室的工作?”

陶诗序低眉顺眼地回答道,“都是些人家没时间或者不想花那么多钱被人介绍着来找我的,时间也不长,反正学校里没有太多的事情,当练练手罢了。”

系主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但是陶诗序心里面却已经有了底,虽然人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想必心里面已经有了计较,她也不用再多担心了。

系主任又低下头来,翻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对站在陶诗序身边的钟帆说道,“陶诗序同学是个好同学,很上进,”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道,“比你们班上很多泡在蜜罐子里的孩子都要好许多,以前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不要再提了。”

钟帆却不甘心,回了一句,“明明就是真的,为什么说不得?”

系主任从桌上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看向钟帆的眼神当中有几分无语,但也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说出来对你有好处?”

见钟帆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他又续道,“你把这件事情扩大了,到时候弄得满城皆知,我们系甚至是我们学校的声誉都受到影响,眼看着过不了多久我们学校就要开始招生招老师了,到时候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我们学校的招生和教师水平,这个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钟帆却犹自不甘心地强辩道,“哪有那么严重。”

她声音很小,却还是被系主任给听到了,他嘲讽一般地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严重?那你觉得这件事情无足轻重?”不等钟帆回答,他又叹息一般地说道,“你这小姑娘啊,为了些什么情情爱爱的,然做出这么狠毒的事情。你要是真的觉得没这么严重,为什么还要当着大家的面将事情说出来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陶诗序同学也的确改好了,甚至比你们好多人都要上进,你却还要抓着不放,不觉得有些过分吗?更何况,理由然还是那么可笑。”

见钟帆张了张嘴,还要继续分辩,系主任强行地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话,又续道,“喜欢一个人,去追就行了,我们学校校风一向很开明的,也没有禁止你们谈恋爱,但是这样背后插刀的小人行为,哼,我还真是看不起。”他顿了顿,又说道,“诚如陶诗序所言,她已经为她曾经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自己也知道错了,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改,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也没有拿出来做文章的必要了,若真是那样做的话,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起了。”

他用笔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说道,“钟帆是吧?钟帆,现在事情还没有被闹大,你的错误也还可以弥补,我希望呢,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你们都把它忘掉,以后谁也不许提,至于班上,我会跟你们班长说的,他虽然年轻,但是做事也还稳当。”

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们都还年轻,路也还长,等以后经历得多了,自然就会明白的,人这一辈子,不是谁都能一点儿错不犯的,关键还在于你自己究竟想不想改。明白过来改正了,时间都还算早,一切都还不晚,怕就怕你自己知道错了,却还是要一条道走到黑,到时候,吃亏的也还是你自己罢了。”

他说完,便朝她们两个人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陶诗序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和钟帆一起出去了。

幽长的走廊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旁边的教室里不时传出老师上课和同学们回答问题的声音,陶诗序这一次依然走在她前面,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样子,钟帆在后面看着她依旧淡然的背影,心中有气,却发作不得。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在后面住了脚,冲着陶诗序的背影大喊道,“陶诗序!”

陶诗序脚步不停,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楼梯走去。钟帆又在后面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陶诗序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毫不停留地离开,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动过。

钟帆虽然不谙世事,但也清楚她并非是没有听见,摆明了是漠视她,不想跟她说话,钟帆自幼骄纵,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加上之前被系主任训了一顿,当下便忍不住,蹲下身子,大声地哭了起来。

陶诗序走在前面,听见了她在后面哭,却只觉得可笑。她才是受害的那个人,钟帆倒还有脸哭出来,弄得她才是罪人一样。她并非是赶尽杀绝的人,只是钟帆欺人太甚,她才不得不反击的。谁又是生下来就是为了个人欺负的?

不过是这件事情,却让她认清了许多的事情。人人都说李维喜欢她,可是真正地等到自己需要的时候,他却连话都不出来说一句,这样廉价的喜欢啊,不要也罢。寝室里面另外的那两个人,一个看似是个老好人,可是当自己有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是避之不及。还有另外那一个,从来都是幸灾乐祸的,陶诗序自问为人还行,往日里也没有事情得罪过她,可是呢?事情来了的时候,人家还不是照样该嘲笑的嘲笑,从来不落下,虽然陶诗序一直搞不懂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刚刚走下楼梯,就看见了在楼梯口徘徊不去的李维,看样子是看见她们两个被叫进了办公室,心里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陶诗序此刻只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是在担心陶诗序和钟帆两个人,还是在担心她们两个会将他牵扯进去。如果是真的关心,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跑过来,有什么意思?

李维看见她,便立刻迎上去,可是陶诗序现在实在没有要搭理他的,本想避开,可是他却正好挡着自己的路,便淡淡说道,“钟帆在上面哭,你去看看吧。”

李维眼睛收缩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本想对陶诗序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她的脸色并不好,便又没有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快步地走了上去。

陶诗序的眼睛里也才出现了一丝暖意,还好,还有几分人情味,不是一味地想着自己,也还不是完全没有救。

这个人这样地让她失望,陶诗序却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吧。心里这样想,便也想起他来,陶诗序拿出电话,翻开电话簿,翻到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过了片刻,电话那边便响起姜可晨带着笑意的声音,“喂?陶陶,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呢?”不怪他会这样问,陶诗序是几乎不在他工作的时间里打电话给他的,除非是她有什么急事。想到这里,姜可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生怕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陶诗序也听出他语气当中的紧张,心中一暖,柔声安慰道,“没事,我……就是想跟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做什么罢了。”

姜可晨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不开窍,但是现在也听出来陶诗序话里的意思,她一向含蓄,就连示爱也都是清清冷冷的,如果不是跟她认得这么多年,姜可晨恐怕都要以为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如今听见她这么说,姜可晨心情一下子就雀跃了起来,笑着逗她,“你是不是想我了?”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油嘴滑舌过,陶诗序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的调调跟自己说话,不由得“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不用这样,我只是打个电话来问问罢了,你要是觉得我打扰了你,那我就挂了啊。”

她说着就要挂电话,那边的姜可晨像是有感应一般,立刻着急了,连忙说道,“别别别,我这边儿没事儿呢。”他顿了顿,又问道,“陶陶,你打电话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陶诗序微笑着抿了抿唇,还突然真的想到了一件事情,这周周末她去姜可晨家里的时候姜可晨就抱怨了一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让她出来和自己一起住。这样的建议他也提过几次,但是都被陶诗序给否决了。

她总觉得,一对情侣婚前同,如果不是性格磨合得很好的话,同便意味着分手。但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跟姜可晨说,说了他反倒会多想,陶诗序也不想跟他多提,只是拒绝了。

可是就眼下的情况看,她也不愿意再回到寝室了,反正这学期时间都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下学期开始,他们就没有太多的课了,在寝室呆着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搬出去。

这周周末姜可晨这样说的时候,她本想拒绝的,可是又不愿意看到他那张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便说让她回去想想,虽然算不上敷衍,但中间的确没有多少真心在里面。现在再看,她觉得自己当初没有立刻拒绝,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这样想着,她嘴里便说道,“就是星期天,你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姜可晨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什么事情啊?”

陶诗序在这边叹了一口气,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说道,“就是你说让我过来的事情啊。”不等姜可晨说话,她又续道,“我想好了,过来住也行,但是——”还没有等到那边的姜可晨的那声欢呼喊出喉咙,她又补充道,“我要单独的卧室,我记得你那里还有多的吧;另外,不该让我看见的东西,你统统给我放起来,要是再让我看见,有你好受的。”话未说完,她的脸上,已经是一片通红,幸好隔着电话,姜可晨看不见。

姜可晨那边尚未呼出的欢呼声立刻变成了一片哀嚎,天下还有人比他更悲催吗?

自己的女朋友,看得见吃不着,不仅如此,连以前靠右手兄弟得来的一点儿荤腥,现在也没有了,老天,要不要这么整他?

姜父将手中的资料往桌上面一扔,取下老花镜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死孩子,这么大了,都还不让人省心。”

坐在一旁的姜母嗔怪地看了自己丈夫一样,说道,“什么‘死孩子’‘死孩子’的,那可是你的儿子,有必要这样咒自己儿子的吗?”

她伸出手来往桌子上的那一叠资料翻了一翻,说道,“其实这姑娘也挺好的,挺漂亮,就是坐过牢,底子不干净。什么演员歌手模特儿之类的,我才看不上呢,要不是这姑娘以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倒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姜父转过头来冷笑了一声,“好姑娘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好姑娘不被自己亲生父亲所容?”见自己妻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他笑了笑,说道,“你不要说是因为人家逼的。再怎么样那都是她的父亲和弟弟,就算她不喜欢那孩子,也没有必要把人给弄死啊?说是意外,可是这中间,谁又知道?况且,她的爸爸薄情寡恩,她是人家的女儿,说句唯心的话,她的身体里面就流着薄情寡恩的血,你对她好十分,难得换回她对你好一分,她以前可以那样对她爸爸,你就怎么能够保证她将来不会那样对晨晨呢?你也知道,男人嘛,有些事情总是难免的,要是将来晨晨也在外面有了人,她是不是要连那个女人和晨晨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杀死?”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肩膀,续道,“你们女人呐,总喜欢在这上面找到共鸣,又喜欢代入自己进去,弄得家破人亡的那个就是你一样,你怎么就不会换个角度想一想呢?”

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桌子上面关于陶诗序的所有资料,低着头说道,“你也看出来了,这姑娘,说得好听,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说得不好听,那是偏执狠绝。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尚且能够下得去手,况且是一个姜可晨?我儿子我比谁都知道,他在有些事情上面缺了几分心眼儿,你把这样的一个人放到他身边,用得好,可以助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用得不好,不仅是晨晨,就是整个姜家和李家都要受到牵连。晨晨在有些事情上面没有心思,恰恰这个陶诗序心思深重,晨晨将来还不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单凭着这一点,我就不可能让她待在儿子身边,更加不可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

他微微顿了顿,最后说道,“老李,我这边事情还多,这些事情我也不方便出面,还是你去吧。不过也可以缓一缓,他们两个现在都还年轻,性子都还没有定下来,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分开了。”

哪知这一等,就等了几乎大半年的时间。姜可晨的妈妈出国考察,姜可晨的父亲也不可能来管这样的事情,等到姜可晨的妈妈从国外回来的第二天就给姜可晨打了一个电话,一来的确是这么久都没有看见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想他了,二来她也没有忘记走之前姜可晨的爸爸跟她说过的事情。

她是不能贸贸然地上门去找人,连陶诗序和姜可晨发展到了什么阶段她都不清楚,万一姜可晨和陶诗序已经分手了,那就是最好的了,要是还没有,再看看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再做决定。

电话被接了起来,那边的姜可晨“喂”了一声,笑着说道,“妈,你回来了?”

姜可晨的妈妈用的是家里的座机,姜可晨自然认得出来,她先是跟姜可晨扯了一会儿家常,说了一会儿,才转入正题,“诶,那天我在百货公司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对你还好吧?”

难得见自己妈妈问起关于他的恋爱方面的事情,又刚好是一个在自己老妈面前提升陶诗序印象分的时候,姜可晨立刻回答道,“好,怎么不好。她要是对我不好,我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

姜可晨的妈妈听见他这样讲话,心里立刻就有了几分计较,说道,“好也不是万能的啊。娶老婆又不是只看对你好不好,还要看其他方面的事情呢。”

姜可晨心中一凛,猜到他妈妈多半已经知道陶诗序坐过牢这件事情了,连忙回答道,“其他方面都不太重要了。我们性格也合得来,好容易才找到一个这么合适的人,妈,你可不要学那些肤浅的人,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就要来分开我们啊。”

姜可晨的妈妈在那边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我还没有说呢,你就把我当成了棒打鸳鸯的那根大棒,要是以后我真的说她什么不好,那你岂不是要与我反目成仇?”

她虽然用的是玩笑的语气,但是姜可晨也听出来她事实上没有多少玩笑的意味,知道自己好心做了坏事,唯恐他再多说,自己母亲想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更加不可挽回,于是只是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妈,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啊,等下再给你回电话。”

那边姜可晨的妈妈笑着应允道,“不用了,你记得周末回家一趟就是了,我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姜可晨自然说好,便匆匆挂了电话。

周末很快便到了。姜可晨和陶诗序还没有正式地见家长,姜可晨回家,陶诗序自然不会过去,他早就跟陶诗序说了周末要回家的事情,陶诗序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索性便早早地约了齐子琪一起出去逛街。

早上九点钟,两个人一同出门,只不过方向不一样,一个是朝着市中心的百货大楼去的,另一个,则是朝着家的方向。

姜家的餐饭一向都是由家里的阿姨来做的,姜可晨的妈妈早就不做饭了,如今一早便知道自己儿子要回家来,早早地打扮好,坐在沙发上等着姜可晨回来。姜可晨的爸爸这天既没有出差,也没有进房,而是拿着坐在了厅里,也在等着姜可晨。

姜可晨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父母坐在沙发上坐得好好的,就等着他回来。

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笑起来,连忙跑到自己母亲身边坐下来,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姜可晨的妈妈便又将话头转到了陶诗序身上,“你今天回来,不用陪你的那个小女朋友么?”

姜可晨笑了笑,说道,“她知道我要回来,一早就和她朋友约好了,今天出去逛街。”他顿了顿,把这几天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妈,我什么时候能够带她回来见你们啊。”

“不行!”姜可晨话音刚落,他父亲便已经斩钉截铁地说道。

姜可晨转过头去看他的父亲,脸上闪过浓浓的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他爸爸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看了一眼他母亲,姜可晨的母亲收到信号,立刻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考量。”这么说便是不同意他和陶诗序在一起了。

姜可晨立刻开口,“你们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为什么就说她不行呢?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凭什么就这么断定?”

姜可晨的爸爸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上的杂志,也不知道看进去没。

姜可晨的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没有说她不好,事实上,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只是不适合你罢了。”

姜可晨被气得笑了出来,“什么叫‘不适合我’?难道非要你们选择的那个才适合我么?”

他话音刚落,姜可晨的妈妈也有些生气了,喝道,“晨晨,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们是你的父母,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着想。我们如果真的好干涉你的感情,早在八百年前就干涉了,压根儿就不用等到现在。如果真的要我们选择的话,你和陶诗序,根本就不可能谈恋爱。”

姜可晨撇开头,他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说得不好,但却不肯就这么将头低下来,将心放平了才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自然不知道她的好,更加不知道她是不是就适合我的。要是换一个人,难道你们就知道她适合我了?”

姜可晨的妈妈闭了闭眼,又叹了一口气,跟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到后来,她也不知道她是哪个意思。

姜可晨也看出她的词穷,追问道,“那你说,她哪里不适合我?”

姜可晨的妈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丈夫,姜可晨的爸爸看着手中的杂志,连头也没抬就说到,“她的家庭不适合你。”

姜可晨立刻就炸毛了,“噌”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自己父亲喊道,“好嘛,我就说什么不适合,原来根本就是看不上人家家庭条件不好,你们直接说得了,为什么非要说什么我们两个不适合?真是虚伪!”

姜可晨的父亲将头从杂志上面抬起来,看了姜可晨片刻,才冷冷命令道,“给我坐下!”

姜可晨一甩头,根本就不理会他老子,还是他妈妈看不过去,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够着姜可晨的肩膀,将他用力地往下按,“你给我坐下吧。”

姜可晨不会和他妈妈动手的,依着他妈妈的话又重新坐了下来,却还是撇开头,压根儿就不去看他父亲。

姜可晨的妈妈见他坐下来,没有再发作的迹象,便温言跟他解释道,“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她顿了顿,又才说道,“她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亲妈被自己的亲老子给逼死,她爸爸出轨不说,还逼死发妻,她的妈妈又太软弱了,根本不堪一击。这样家庭成长出来的孩子,和你根本就不一样。你们两个的成长环境不同,我和你爸爸虽然不说这二十多年来从未红过脸,但是也不像她家里那样闹得那么难看啊。我们家里和谐温暖,你从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心思也单纯些,而她呢,先不说她妈妈在的时候怎么样,单单是她妈妈去世之后,她爸爸做出的那些事情,她身为那个人的女儿,不说遗传,难道就不会有样学样?还有,她错手杀了自己的弟弟,虽然说是无心,但是你能够保证她就真的是无心之过么?”

姜可晨想了想,说道,“那是她爸爸做的,她才不会呢。”

他妈妈立刻接口道,“你又怎么能够保证她将来不会那样对你呢?”

在这样的诘问下,什么保证都显得苍白,姜可晨默然了片刻,方才说道,“她不会的。”苍白到连他都举不出来理由。他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她也帮过我很多啊,我出来的第一次第二次大功,都是她帮我的,要是没有她,说不定——”

“不会的。”姜可晨的爸爸将手中的杂志扔到茶几上,冷声到,“就算没有陶诗序,你也不会庸碌无为的,一个陶诗序,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来左右你的事情。”

他说的笃定,更加有些不高兴,姜可晨张了张口,说道,“可是确实是——”

“这件事情也是我们不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姜可晨的妈妈接口道,“你是我儿子,我自己自然知道你的性格,而这个女孩子,心机太深,手段狠毒,她连她的亲生父亲都能够下手,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你和她比起来,心机上面差得太多了。我看了一下她的资料,她做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成功了,除去运气,恐怕这里面还有对人对事的惊人把握程度,如果不是对她要利用的人有了很深刻的了解,就算运气再好,恐怕也不能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但是我又看了一下,这里面的一些人事实上平常和她并不相熟,换句话说,这个女孩子,不仅心机深,而且洞察力也很强。”

她看了一眼姜可晨,续道,“你自然也是不差的,可是跟她比起来,却像小孩子一样。晨晨,不是我打击你,你根本就比不过她的心机。你心思要是再深一些,压得住她,她会是你很好的助力,可是现在是你压不过她,我和你爸爸,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一个定时炸弹放在你的身边?这样心机的女孩子,你说她对你是真心的,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在骗你?”

“不会的。”姜可晨有些执拗地回答道,“当初她妈妈被她爸爸害死,她就再也不相信婚姻和爱情了,她现在既然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便是已经考虑清楚了,要不然当初根本就不会答应的。”

姜可晨的妈妈有些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她其实也清楚,现在跟姜可晨说这些,他怎么都不会听进去的,反倒还会产生逆反心理,不让他和陶诗序在一起,他就偏要在一起。她是久经人事的人,知道现在不行,自然会换一个更加合适的时间,伸出手来拍了拍姜可晨的肩膀,柔声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既然觉得好,那就再处处吧。”

她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姜可晨问道,“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去做。”

姜可晨就是再不明白他妈妈想说的是什么,如今也没有了多少胃口,摇了摇头,说了句“随便”,便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上的政治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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