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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十八章不是随便人（五）

我们完了……

刘浪呆呆地望着肖慕白决绝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不是不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二，只是此时此刻已然没有什么可说了。

事情并不复杂，他能说的肖慕白都知道，可是事情一旦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原谅却是另一回事了。也许他答应肖慕白的要求，留下孩子，肖慕白还不至于如此恨他，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从不后悔！

因为孩子与普通变异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将来要回来完全是有可能的。但肖慕白太特别了，也许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知道对方正在气头上，现在说再多也没用，那就先放一放，让彼此都好好冷静一下。这段感情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他绝对不会轻言放弃，低声下气也好，死皮赖脸也好，他不怕丢脸，该做的努力一定要做，他不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于是他就一直那样静静地呆着，肖慕白不赶他，他是不会主动走的，他也试图跟肖慕白说话，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反应。刚开始他以为肖慕白不想理他，后来凑近些才发现，他似乎是睡着了。身体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着，即便睡着了表情也那样不安定，不知梦里在经历怎样的痛苦与挣扎。

刘浪想起肖慕白小时候，那样得如珍似宝，那样得无忧无虑，他以为自己能好好照顾他一辈子，没想到……也许伤他最深的人恰恰是自己吧……还有那出生不到一天的孩子，他对不起他们啊！思及此，心像被拧住一样，又酸又痛。

深深地叹了口气，刘浪站直身体，久久地凝视这个他放在心坎儿上宝贝了整整十二年的人。他们不光是情人，更是兄弟，是亲人！也许有些事再也回不到当初了，但是他能够就这样放手吗？答案永远是不能。

守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刘浪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还有事要做，只能晚点再来看他了。

当门关上的瞬间，肖慕白睁开眼，缓缓坐起来，麻木地环视四周，然后低下头，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平坦依旧，似乎从来就没有变化过，怀胎，生育，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一般。

“啊啊啊啊！”肖慕白发疯似地大喊着，将枕头被子扫落床下，粗重地喘息着，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状若疯癫。

许久，他一头倒在床上，难受地想大哭一场，却偏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就在这时，他目光扫到手腕上的镯子，想起沈今宵临走时说的话。

他好像说明天中午之前会把孩子领回来？肖慕白努力回想，确定他确实这么说过。沈今宵这人虽然常常不正经爱开玩笑，但是关键时刻却从来不会乱许诺，既然说了这种话，那是不是代表……

思及此，肖慕白顿时精神一振，飞快地抓住镯子，试图连线沈今宵，可惜试了好多次都连不上。

肖慕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率很快，有种慌得渗的感觉，脑子里却不停地想着沈今宵是不是真的去救孩子去了。他是不是真的能把孩子救回来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肖慕白就在这种毫无结论的揣测中煎熬着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镯子上的通信器突然有了反应。

尽管他一晚上没睡，却还是立马精神一振，着急地接听起来，颤抖着说道，“沈今宵，是你吗？”

“是我。”那边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孩子呢？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真的能把他带回来吗？不，求求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肖慕白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哽咽。

“……你知道了。”

“沈今宵，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他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那些痛苦的试验！”

“肖慕白，他回来了，你是不是要代替他去做试验品？”

“你，你什么意思？”

“是还是不是？”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不准备帮我了？”肖慕白颤抖着问道。

“说实话，我觉得刘浪不让你去的决定是对的，所以我自然不可能帮着你做傻事。”

“可是如果我们两个谁都不去，我哥要怎么跟蓝太子那边交代？我不能啊！”

“你能！你为什么不能？是他先背弃了你们。什么根基责任都是假的，在他心里你们两个就是比不上他的江山，他不愿意冒险所以牺牲你们。你如果还要犯傻，我不会帮你。”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我时间不多了，你快点决定，错过了这次，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了。”

“沈今宵，我求求你，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闻言，沈今宵素来淡定的声音突然带上了怒气，“肖慕白，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如果真的图你什么，你以为你有机会跟刘浪走到今天吗？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你太让我失望了！到底救还是不救，你自己看着办吧，给你最后十秒钟时间考虑。”

沈今宵本以为肖慕白会答应，谁知十秒钟过去了，对面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连线突然中断了。沈今宵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没有意念之力的保护，手上瞬间见了血，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缓缓收回手，靠在墙上思考了起来。

肖慕白真想大哭一场，却偏偏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转而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他觉得沈今宵说的真对，自己真是傻透了！也许在刘浪心里自己和孩子并不是最重要的，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连亲骨肉都抛弃了……他真是贱，真是可悲啊！

他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打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怪只怪自己太没用。这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谁是永远靠得住的？要怪就怪自己太没用啊！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就别怪别人绝情，也别怨命运不公，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就要承担起后果。

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无论用什么方式，他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做自己的主人，再不让别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大约早上八点半的时候，门外一声闷响，房门打开，一个人影飞快地闪了进来。肖慕白定睛一看，正是沈今宵！

“你……”他的样子颇有些狼狈，脸上身上甚至还带了血迹，肖慕白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在那里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结果没等他开口，沈今宵就抬手丢过来一个东西，肖慕白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小小的暖暖的东西就扑进他怀里，撞得他跌倒在大床上，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青黑色的小怪物！

可是，当他见到这只小家伙的第一眼，不仅不觉得害怕讨厌，反而打从心底升起一股熟悉与喜爱的感觉。“这是，这是……”肖慕白不敢置信地抱起小东西，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欣喜若狂，激动不已。

小家伙呜呜了两声，手脚并用地扒住他的手臂，试图往他怀里钻。肖慕白松开手，他就一下子扑上来黏在肖慕白胸口，享受地眯着眼睛，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口水滴滴答答地蹭湿了他的衣襟。

“快起来，跟我走！”沈今宵几步上前，冷着一张脸伸手过来扯人。

“你的手怎么了？”肖慕白一眼注意到他修长白皙的左手上布满了纵横的伤口。

“你儿子咬的！”沈今宵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非常难看，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废话什么，赶紧起来跟我走！迟了就走不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慕白完全蒙逼了。

“……我本来只想偷偷把他弄出来的，谁知你那样执迷不悟。没办法，我只能公然劫出这只家伙，现在蓝御那边都知道是我干的了。你再赶紧的跟我走，对外只要说是我把你劫持了就行，把责任全部推到我头上，那么蓝御既然有心用刘浪，就应该不会因此而为难他了。”

“谢谢！”肖慕白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沈今宵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背后的巨大风险却是他难以想象的，此刻的感谢在他面前显得何其浅薄。再想到他之前三番四次的帮助，肖慕白下定决心，抬头道，“我欠你一条命，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切，我要你为我生孩子也行吗？”沈今宵嗤笑，颇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

“……”顿了一下，肖慕白仿佛深思熟虑般郑重道，“可以。”

闻言，沈今宵却噎了一下，咳嗽几声，挥挥手，很是不屑的样子，“我才不像你那么随随便便呢。少废话了，赶紧的。”

肖慕白没再说什么，只是强撑着下了床，他知道此时此刻说再多的感谢都是多余的，有些恩情是语言所不能企及的。

53、第十九章让我保护你（一）

“刘少，不好了！”杨伟男大步闯进刘浪的办公室，脸色非常yīn沉。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刘浪抬起头，皱眉看向他。

“刚才王长清代表蓝家那位传信来说……那孩子被人劫走了！”杨伟男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闻言，刘浪瞬间变了脸色，下一秒却又镇定下来，“知道是谁干的吗？”会不会是沈今宵？

“是莫家余孽沈今宵。”杨伟男有些咬牙切齿，“这人有什么毛病，劫什么不好，偏偏把……”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刘浪的脸色，见他没有发怒的征兆，才继续说道，“你说，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什么预谋？”

“具体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下。”刘浪倒是沉得住气，不动声色地问道。

“细节我还没打听到，只说这件事闹得不小，死了不少人……”杨伟男把他知道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沉吟道，“我觉得这么有目的性的行动……不像是意外。”

“我知道了。蓝家那边什么意思？”

“没有明说，不过既然通知了咱们，就是希望我们有所表示了。”说着，他愈发小心翼翼起来，“也许……他想让我们把肖少……”

话没说完就被刘浪挥手打断了，“阿伟，把孩子交出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慕白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去的！”

对于刘浪的坚持，杨伟男无法理解也无法赞同，在他看来，有一就有二，与基业比起来，其他又能算得了什么。哪条成功之路上不是垒满了尸骨？哪个成功者背后没有可歌可泣的血泪往事？要想成大事，牺牲从来就在所难免。他就想不明白了，刘浪这样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大男人，怎么偏偏在肖慕白这件事上那么拎不清。难道真是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了？

不过他也知道此时不能跟这种固执的家伙争论这个话题，遂讪笑道，“反正那边还没有明确的意思表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我希望你能慎重，毕竟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蓝家那边是我们绝对得罪不起的。”

结果，没等刘浪表态，门外就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声表示有紧急事件报告，杨伟男对于这种不镇定的样子非常不满，皱着眉出去的，完了回来也是脸色大变，语带慌乱。“就在刚才，有人闯入，挟持了肖少。”

“什么？”刘浪惊得拍案而起，立马带人赶过去，仔细一问却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发呆呀！我们的人手不足，他们拦不了多久的，你我不亲自赶过去，根本阻止不了那人！”杨伟男急得恨不得拍他一巴掌，竟然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发呆。

谁知，下一秒，刘浪拽住他的手，将他拖进了一个房间，屏退众人，神色肃穆道，“阿伟，我知道那人是谁。”

“是谁？”

“就是沈今宵。”

“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打过，知道他的战斗方式，而且他们描述的样子跟他也很符合。”最重要的是能够让肖慕白不做抵抗跟着走的人，在这里除了沈今宵还会有谁？

“如果是他的话……那之前劫走孩子也不是意外罗？对了！”杨伟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眼，“我一直听说肖家，不，是肖少的母亲慕夫人跟莫家有着神秘的关系，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沈今宵才这么做的？要不然我们跟他无仇无怨的，干嘛突然跑来坏我们的事！”

“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清楚，也许沈今宵只是出于跟蓝太子的仇恨也说不定，毕竟在莫家灭门一事上，蓝太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理由显然非常没有说服力，但是他总不能说沈今宵与肖慕白本来就是旧识吧？慕姨的往事本身也是禁忌的话题，所以关于杨伟男的这个问题，他就只能选择敷衍了。

“现在不说这些，时间紧急，我们要赶紧过去阻止他！”说着杨伟男转身就要开门。

却被刘浪再次拽住了胳膊，“阿伟，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你什么意思？”杨伟男蒙了，或者说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刘浪的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让他们走。”

“你疯了？肖慕白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你怎么想的竟然让那个出了名的疯子把他带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沈今宵既然不惜得罪蓝家救出孩子，那么我愿意相信，他也不会伤害阿白。”刘浪的表情很认真，“就像你之前说的，蓝家很有可能会逼我把阿白交出去，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那样做，届时的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所以，还不如就让沈今宵带他们走，然后将责任悉数推到沈今宵头上，进而避免我们两难的抉择。”

“你以为蓝太子是白痴吗？真要是让他们逃了，蓝家会怀疑我们跟沈今宵串通一气的！”

“相信我，蓝家那边我会摆平！”

“这事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前途……”杨伟男还是有些犹豫。

“阿伟，朋友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你该知道的，阿白在我心里比我自己的命更重要，我不能让他出事，就当我求你！”

“……随便你吧。”杨伟男叹气，话说到这份上他还能怎么样？说实话，他真的觉得刘浪在这件事上傻得可笑，但不管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刘浪终归是他的上级，除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跟他翻脸。

于是，两人达成合意，非常默契地“去晚了”，又非常自然地“调度不力”，然后，沈今宵一行人“自然而然”地成功逃离。

刘浪推开门，慢慢地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一个人背靠着门，静静站立着。这是肖慕白的房间，目光所及处，与他离开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他走上前，跪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床单，回想起肖慕白躺在上面的样子，他的伤痛，他的愤怒，他的憎恨，他的绝望……

爱之深责之切，他以为他们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以为他还有争取的机会，他以为他可以慢慢弥补……

但是他走了……

有些事一步错，步步错；有些路，一旦走出，便再不能回头。他能想到，当初的选择或许会铸就今天的结果，他只是不愿相信，不肯死心，垂死挣扎罢了，可是哪个溺水的人会不做挣扎呢？

既然选择了江山，就别怪美人绝情。

爱情里最美的是什么呢？是“我爱你”？亦或者“在一起”？

54、第十九章让我保护你（二）

两人的逃脱竟然异乎寻常的顺利，连肖慕白也隐隐感觉到个中的猫腻，却直觉地没有太过细想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沈今宵的脸色不太好，肖慕白担心地靠近他。

“…………”沈今宵一脸便秘的表情，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咆哮道，“快点把他弄走！他挠了我一路了！”说着伸出手，果然有一坨东西缠在他手上，使劲甩了甩，却甩不下来。

“我……”肖慕白想说我自己都走不动了，再带一个实在吃不消，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太自私了，毕竟人家身上还带着伤呢。故而蔫蔫地伸出手去，“乖，到爸爸这里来。”结果他手刚一伸出去，那边的小怪物立刻“呜呜”着松开嘴，对着肖慕白伸出两只爪子，眼泪汪汪地要抱抱。

肖慕白看得心头一软，伸手接过，“宵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记得它没孵化前好像没那么重吧！是不是长得有点快了？”肖慕白感觉抱着有些沉手了，说实话刚出生的孩子照说不该那么重的，难道是自己太累的原因？

沈今宵按了按手上纵横交错的血痕，理所当然道，“他的成长速度比普通人类快了四五倍还多，照这种速度发展下去，不用五年就能完全达到成熟体标准。要是从战斗力上来评估，我估计他用不了两年就完全够用了。”

“五年就成熟了？那岂不是寿命很短？”肖慕白惊得抱紧了小东西，小东西无比亲热地蹭着肖慕白的胸口，长长的尾巴还一圈一圈地缠在他胳膊上，一幅生怕被甩脱的样子。

“新人类之于旧人类本质上是进化的，如果寿命很短，那就不是进化而是退化了。”沈今宵面带微笑，做高深状，“虽然没经过大范围的周期实验，但据我估计，应该是成长期和衰亡期大大缩短，成熟期的比例扩大85%以上。说白了就是这东西长得特别快，老得特别慢。”

“这么好？”肖慕白惊奇地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瞬间由担忧转向羡慕，小家伙瞪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回视，还吧唧吧唧嘴巴，看起来傻傻的。

“这种变异也不完全是好的。因为基因稳定性的原因，他们很容易发生感染和变异，一旦变异出现差错，会有各种危险，甚至死亡。另一方面，因为他们本身新陈代谢快，细胞可再生数却有限，如果不能不断突破身体极限进行进一步进化的话，寿命说不定还真不长。”

肖慕白越听越困惑，“那到底是好还是坏？”

“目前都只是我的猜测，还没经过试验论证，我说好你信吗？”沈今宵凉凉地回道。

肖慕白被噎了一下，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问出一句话，“我说……你知道怎么养孩子不？”

沈今宵侧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因为眼睛放空没什么焦距，显得愈发不怀好意。“我养过很多动植物，当然也包括人。”通通用来做实验了。

闻言，肖慕白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啊，可偏偏又说不出问题来。只下意识地抱紧小家伙，讪讪道，“哦，哈哈，是吗，你还蛮有爱心的嘛。”

沈今宵赞同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这世界上能够像我一样站在生物进化的高度，如此具有人文关怀的科学家还真不多！”

肖慕白无语，暗暗腹诽，原来你丫的还是科学家呀，我一直以为您是变态医生呢。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因为处于逃难时期，又还在中心商业区内，常规道路通行监察严格，怕被别的势力发现。故而只能走那些不为人知的暗道，偏偏暗道都比较狭小，用不了交通工具，于是走了老半天，累得半死，也没走出多少路去。

“啊！”肖慕白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沈今宵困惑地转过头来，他没发现什么危险啊！

“没，没什么事。”肖慕白扒拉了一下使劲儿往他衣服里钻的小家伙，脸皮发红。

“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沈今宵皱眉，“要真出了事那可就迟了”。

“没事，真的没什么事。”事实上，之前小东西一直试图往他衣服里钻，他也没多想，拗不过就让他钻了。结果就在刚才，小家伙突然舔了他一下，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想着也许只是小孩子表达亲昵或者玩闹的意思，肖慕白觉得这事儿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故而草草敷衍过去，只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背，以示安抚。

沈今宵脸上的表情有些怀疑，却没有多说什么，两人继续前行，结果没走多久，肖慕白突然开口叫住了他。沈今宵转头，满脸笃定，仿佛在说你丫的终于肯说了？

肖慕白的脸皮有些发红，支支吾吾道，“宵哥……小家伙一直舔我，他，他是不是饿了？”一次两次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那么小的孩子一直锲而不舍地舔，那可就有问题了。

沈今宵放出意念，很快得出结果，“没错。”

肖慕白囧了，有些手足无措，“那，那怎么办？我可没东西喂他啊！”按照常识来判断，刚出生的小婴儿应该是吃一些容易消化的东西，比如奶水神马的。但是天杀的，他虽然诡异地生了孩子，但是身体还是男人，男人！木有那种功能啊，嗷嗷嗷！

“你都不知道他吃什么，怎么就知道没东西喂呢？”沈今宵诡异地看着他，笑。

肖慕白本能地打了个寒战，“他吃什么？”

“血……”

“谁的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

果然如此……肖慕白张口结舌，震惊地瞪着怀里的小东西，对方正用无辜又渴望的小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呢。尼玛木有奶就要喝他的血啊！他这是造了神马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呀？“我，我哪有那么多血，供他一天三餐的啊？”

“又没说只能喝你的血。”沈今宵翻了个白眼，“我话都没说完，谁叫你那么迫不及待地打断我。”那张欠扁的脸上写满了都怪你自己太心急的无良表情。

“我说大哥，你就别耍我了！孩子饿了，到底该怎么办呀？”他这个年纪，结婚的念头都没动过，更别说要孩子了。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意外总是发生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孩子就那么有了，也生了，更可怕的是竟然是从他肚子里蹦出来的。这个孩子的出生就像中彩票一样，到现在肖慕白都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这段日子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曲折了。

“我想你也饿了，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说。”沈今宵说着带头朝前走去。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回南6区驻地。”

“为什么要回去那里？万一被发现了……”

“我要找一个人，不得不回去一趟。”

肖慕白想说找谁，结果听到对方说，“要跑路至少要带上我家教主。”肖慕白黑线，“教主是人吗？”

这话沈今宵可不干了，“在我心里，我家教主可比你生的小怪物金贵。”

“喂，别小怪物小怪物地叫好不好？”

“那叫什么？小怪？小怪怪？好吧！那你倒是给起个名字不是？小宝贝，小心肝儿什么的我渗得慌。”

“……我没给小孩起过名字，那个，你救了他一命，是他的大恩人，要不你给起一个吧！”

闻言，沈今宵乐了，张口就来，“刘产怎么样？你怀他的时候多灾多难，生出来后又波折不断差点没孵出来，刘产这名字特贴切了！让他一辈子记住你的不容易啊，哈哈~”

肖慕白很想骂娘，临到了嘴边硬是吞了回去，怎么说人都是救命恩人不是，要客气，要礼貌，要忍耐，要谈定……他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但就是忍不住想爆粗口，这人说话怎么就那么蛋疼呢？“他不姓刘。他跟我姓肖。”肖慕白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姓肖啊？肖防郎（浪）？肖不悔？肖吃货？小傻帽？宵小？宵夜？肖十一郎？”在肖慕白的脸越来越黑，即将黑成锅底的时候，沈今宵终于大发慈悲，做灵机一动状，一拍手掌，道，“肖笑！笑容的笑，怎么样？”

“肖笑……微笑以对人生，好！就叫肖笑了！”

“嗯，大名叫这个，小名就叫小小白好了。”

于是，此时肖慕白怀里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小东西的名字就在某个生性恶劣的家伙嘴下诞生了，更可怕的是他以后的人生也将在这个家伙手下展开，像一张可怜的掉进染缸的小白纸，只能自求多福了~

55、第十九章让我保护你（三）

“行了，出来吧！”沈今宵挥了挥手，示意肖慕白赶紧出来，然后小心地关上了密道的入口。

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条未知的无人小道，那墙壁看着像某座建筑的外墙，天知道里头竟然还有窄小的暗道夹层！所以说，这座地下城从设计与格局上来讲真可谓鬼斧神工了。而更令人惊奇的还是沈今宵这个家伙，反正这一路走来岔道无数，肖慕白自己是早就晕乎了，真不知道沈今宵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记得准确路线也就算了，竟然想出来就能立刻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