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听了听,没再听到任何他的动静,倒是传出来一向敢说的田甜的说话声:“可不是嘛,上次见面什么时候来着?从你家被赶出来的那次?之后没再见过我们吧?我哥现在不一样了,博士呢,有篇论文正在审核,明年要是在美国化学会志JACS上成功发表了,影响因子少说16以上,我哥只要想留校,立马就能评副教授……”
屋内气氛尴尬,甚至尴尬到零度以下。
屋外的辛喜却很吃惊,学术方面的东西她不明白,但是副教授这职称她还是知道的。
田忱运朝五晚九的忙碌,有时候甚至睡在实验室里,她都以为是应付老师白忙活,没想到是自己肤浅了,根本没有关心他,也没有仔细问过他的实验室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对于他的研究方向,辛喜都是一知半解,上次徐舟舟问她田忱运是什么方向的,当时辛喜就愣住了,只记得之前无心问过,但是早就不记得了。
也是最近才明白,田忱运是染料化学这一块的,辛喜当时还追问什么是染料化学。
田忱运当时只是开玩笑说:“说得通俗易懂一点,就是染布。”
辛喜信以为真,“你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这多高大上呢。”
田忱运摇头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忙碌。
后来辛喜在他实验室还真看到了几片布条子,夹在铁架子上用镁光灯照射。
他有时候也会像个老中医研究草药一样,拿着个研钵捣一些五颜六色的固体,成粉末以后倒在镁光灯下面照射。
翻来覆去地做实验,在辛喜这个外行人看来,完全看不懂,就觉得他在无数次地失败,然后无数次地爬起来重复实验。
真是百折不挠。
也怪不得他做什么事都不急不缓,有耐心,毕竟是在实验室待过好几年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火爆脾气估计也被磨成了没脾气。
田忱运看不上一身铜臭味的田修军,也可以理解,如果他三十岁左右就评上了副教授,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还有什么他自己赢不到。
田忱运她妈妈没有吃午饭就跟着那个男人走了,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妈妈很惧怕这个男人。
但是辛喜总觉得这个男人娶了个这样漂亮的老婆,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在当时那个年代,二婚的女人总是比二婚的男人低贱。辛喜不禁感叹,要是搁在这个时代,他妈妈会有更好的归宿。
人走茶凉。
田忱运独自坐在客厅,双手交叉,撑在腿上,不见面不等于不存在,见了面却仍然不适应这个继父。
他总觉得母亲应该存在他们这个家庭,不应该和别人组建家庭,但是这个家庭已经支离破碎,他能给她母子亲情,却给不了另一半陪伴的感觉。
他每次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都会想,可能自己是局外人,没有跟那个男人相处过,他好还是不好,孰是孰非,自己都没有办法判断,母亲能跟这么个人过了十几年,应该也是幸福的。
但是又总在她眼里看到将就和凑活的神情,好像这一辈子都没有她值得期待的生活,只等到他跟田甜各自成家立业,她也算无牵无挂、功德圆满。
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狠狠伤了她的心,在她心里插了一把刀,剜上了几剜,母子连心,他怎么会不跟着痛。
想到这里,他对田修军这个人,又冷漠了几分。
上午田忱运妈妈走后,下午他们就要返程了。
临别,田甜看着年迈的姥姥,依依不舍地说:“等我工作稳定了,房子也装修好就接您过去。”
“接什么接啊,我在这挺好的……街坊四邻也都照顾,反倒是你们俩在外面别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姥姥家了有几亩地,吃喝不愁,不用你俩一直挂念,饿不着……”
田忱运眼眶红了红,撇开视线,默默在一旁抽烟,狠狠抽了一口,碾碎烟蒂。
笑着说:“好了,该走了,过几天就接姥姥过去,都别难过了。”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谁愿意去你们那,我都看新闻了,你们那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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