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他!”亲眼目睹刚才那一幕,邓季对那敢和战马对撞的铁塔汉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吩咐过后,他犹豫一下,又指着被撞倒在地的使戟官兵:“他也一并抬回去,等后队老弱们上来,唤鲁医匠来医治!”
这支官兵全是精锐,他们后撤,路遇的黄巾军无力追击,羝根麾下实力尚不如他们,更不敢去追。
重甲骑官兵见没了机会,已整队远走,两支陌生黄巾军初遇,正当相互沟通,便都安下营寨,自有喽啰忙着去救助伤患,将领们则开始聚头相会。
在这种年代里,羝根所部从南阳跋山涉水一路过来,冀州详情可说两眼抹黑一概不知,能遇到这支黄巾,一个个自然都好奇得狠。
邓季也不例外,后队老弱们赶上后,他将屯中琐事丢给韩齐、方蒙,自己凑到中军去打探消息。
“哈哈哈!”
中军大营尚未立起,双方将领都聚在一片开阔地里,邓季赶到的时候,只见场地中央两个大胡须汉子正搂着肩膀放声大笑,两边将领围着他们,全都一脸古怪。
左近见不到许独目人影,想是又刺探官军情报去了,田小侃却在,邓季也能和他搭上话,便凑过去低声问道:“军侯,将军在做什么呢?”
扭头见是自己辖下的少年屯长,田小侃苦笑道:“那位便是这支黄巾渠帅,可知他名号么?”
邓季摇头,他便道:“于羝根!”
见少年愕然,田小侃也不由发笑:“若你遇到一位名号长相和自己相似的,定也会如此,他们可是从互通名号后就一直这般了!”
仔细打量场中两位头目,果然都是一脸羊圈胡,外貌也有几分相似,怪不得一个号羝根,一个于羝根。
田小侃的话说得有理,不过这世上再要想有个疙瘩外号又和邓季同样彪壮的少年,却是不易。
待两位渠帅相拥笑得够了,这才在亲兵摆好的地毯上席地跪坐好,各自介绍起自家来历。
羝根所部老底子是南阳黄巾,这位于羝根将军所部却是冀州黄巾,当年人公将军麾下的精锐。
黄巾起事之前,太平道最主要的力量全聚集冀州,张氏兄弟三人选其中精壮者教导武艺,挑得精锐八万,全掌握在大贤良师张角手中。
黄巾起事后,这支精锐武装数次与官兵相争都不落下风,后张角病死,这支精锐归到张梁麾下,在广宗与官军连番大战,曾一度逼得皇甫嵩紧闭营门避战,便可知其骁勇,若不是最后皇甫嵩乘其不意夜袭成功,真个摆明厮杀,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广宗战败,这支精锐黄巾有三万余战死在官兵夜袭中,余者尽数投河,无一投降,大部被溺死,却也有零星几股残部逃脱,于羝根当时仅为军侯,侥幸得逃脱后,在附近收拢得残军千人,辗转各地,到如今才集聚起四五千精壮。
“兄长!”两人并未叙过年齿,可听对方曾是人公将军帐下精锐黄巾,羝根立即便放低了姿态:“既聚得这些精壮,老弱家眷想必也不少,怎不得见?”
双方都是黄巾军,这于羝根麾下居然全是能战精壮,一个老弱也无,却是有些反常,羝根便忍不住动问了。
对方实力不行,称他兄长于羝根也不客气,应声答道:“出门在外,带老弱诸多不便,自该留在家中才是!”
羝根一众从南阳漂泊到冀州,几千里地都是拖家带口流浪过来,闻言好不羡慕:“原来兄长已创下家业,倒让小弟惭愧!”
于羝根呵呵笑道:“愚兄哪有这般本事,不过求庇于平难中郎将羽下,家眷老小藏身太行中,可保无恙,自家才敢出来行走!”
“平难中郞将?”羝根不知他说的是谁,喃喃自语一会,突然跳将起来,指着对面的大胡子,脸上惊疑不定:“你……你投了官家?”
刘满刀庞双戟等蛾贼们出身草莽,其内鲜有能识文辩字的,便是当了一方渠帅,官职名号也是自家所取,大老粗能有什么好名号了?不过听起来威风就成,有称各种将军或大将军的,有号三公的,有自封一郡太守的,不一而足,听得平难中郞将名号,大家只道也如同之前听过的渠帅职名,初始还不以为意,谁知羝根转眼竟如此模样,弄得他们也一个个狐疑起来,手都悄悄移到腰中刀柄上,见他们如此,于羝根麾下众将自然小心提防,场中气氛顿时便凝重起来。
场中有剑拔弩张之势,于羝根这才醒悟过来,哑然笑道:“贤弟莫慌,却也怪哥哥先前没说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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