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家园的小区管理很严格的,要先在门口用对讲机和业主讲话,业主同意了才能进去!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罗以沁下车。
她今天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裙装,下了车,袅袅婷婷地走到小区的保安面前,陆行疆在车里,只能看到她和保安说话,却听不到在说什么,忍不住笑了笑,陆行疆啊陆行疆,你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个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人了?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出来那边嗡嗡的声音。
“以沁么?”祁律师说道。
“是啊!”罗以沁回答。
“就等你们了!快进来!”祁律师很着急,以为陆行疆临时变卦,不来了。
果然,罗以沁着急了,她赶紧上了车,“快走啊,他们都去了,而且我听到里面的声音很多,好像有很多人!”罗以沁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叫你早起,你就不起!”罗以沁对着陆行疆抱怨道。
“现在就对自己的老公这么多怨言了?”他问道。
罗以沁,现在没空理他。
祁律师家在五楼!
罗以沁一路都快急死了,陆行疆却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状态,双手插在裤兜里,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衣,难得他竟然穿白色,今天要给别人做饭了,他竟然穿白色,不过穿上白色,比他穿灰色更加阳光了,他淡然说道,“给别人做饭,你着什么急?”
按响了祁律师家的门铃!
开门的人是乔悦然。
罗以沁惊讶,她怎么在呢?
乔悦然今天穿了一身波西米亚的长裙,很飘逸,她应该是正在换拖鞋吧,离得门很近,所以,是她开得门。
“以沁!”乔悦然很惊讶。
“悦然!”罗以沁也吃惊。
陆行疆皱眉,这就是乔悦然么?罗以沁说她多漂亮多漂亮,勉强说得过去吧。
“这位是你的陆行疆喽?”乔悦然看着陆行疆,笑着说道,一副调侃的表情,她们两个几时变得这么熟悉了?
“悦然,你怎么来了?”罗以沁问道。
“易道不是认识沥远么,而且这也是祁悦要求的,我们俩周末也没事,就来了,没想到你也来了!”乔悦然回头看了一眼南沥远,他正在和祁律师握手,两个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衬衣,强大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冷清的气质,似乎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罗以沁纳闷啊,这还是那天晚上给乔悦然做饭的人么?那天晚上,罗以沁记得他对乔悦然很亲切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了。
南沥远回头,看到了门前的这一幕,“悦然!”眼睛往上抬,看见了站在乔悦然对面的陆行疆。
乔悦然答应,小跑了上去,和祁律师握手,“祁律师,好久不见喽!”
祁律师哈哈大笑,“也没有几天么!”
南沥远和陆行疆握手!
“南沥远!”沥远的声音掷地有声。
“陆行疆!”陆行疆的声音也是一样。
原来以沁说的南总就是南沥远,他的名字早就听说过;而南沥远也听说过陆行疆的名字,官二代,为人却非常非常地低调,很少听见他的什么消息。
两个人握手寒暄之后,不再言语,仿佛两个人之间不再有什么交集,可是分明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在流淌。
陆行疆的眼睛一直盯着南沥远,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陆行疆走了进去,罗以沁把两个很大的玻璃果盘送给祁律师,乔悦然则递给祁律师一瓶红酒,只有祁悦和易道,两个人坐在那边看电视,祁悦心情本来很不好的,说实在的,今天她是很想来的,因为从内心深处她想缓和和父亲的关系,可是面子上又放不下来,于是就那么僵着,而且,怕只有她和易道来会很尴尬,还把易道的好朋友,南沥远和乔悦然也叫上了,想不到父亲也叫了罗以沁和陆行疆。
好么,这下子家里可热闹了,不过好在祁律师的房子够大,二百二十个平方,人再多也不觉得多。
罗以沁悄悄地对祁律师说,“让他去做饭吧,现在都十一点多了,要不然,来不及!”
祁律师的眼睛瞄了陆行疆一眼,“好吧!”
罗以沁拉了拉陆行疆的衣服,“你去做饭吧!”
陆行疆的眼睛瞪了她一下,如果之前他还能勉强忍受一下子,那么现在他忍受不了了,因为那边站着一个和他同样优秀,同样英姿挺拔,同样气度不凡的南沥远。
却让他去做饭------,南沥远正站在那边和乔悦然说这话,应该没有注意到他。
乔悦然的身高刚刚到南沥远下巴的位置,两个人确实是郎才女貌。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默默地走向了厨房。
祁律师一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现在的陆总,也总算肯为他服务了么?
陆行疆在厨房里,冷着一张脸,祁律师已经把菜都给他买好了,鸡鸭鱼肉,蔬菜有好几样,另外,还有水果,貌似要做水果拼盘什么的,配料很齐全!
他默默地把西红柿放到盆里,把洗好的黄瓜刮皮,把葱姜切好,以备一会儿再用,什么叫做“统筹方法”,这就是啊,葱姜切好了,放在碗里,锅里焯的芹菜已经开了,烧的热水也好了,泡上了木耳,粉丝,凉粉----
好了,现在凉菜基本都已经准备好了,下面他开始炸鱼-----,
时间过去了不过十五分钟。
南沥远一直在和祁律师说着沥远集团的情况。
祁律师由衷地感叹,“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啊!你这么年轻,已经掌管了这么多的公司了-----,还有英瑞投资。”
南沥远淡然一笑,“英瑞投资,有自己的经理,我很少插手,我现在每天还是在沥远上班,电子也一向是我的最爱!”
“沥远,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对你的名字确实久仰了!”
“哪里,我也是站在父辈的肩膀上而已,我接手沥远集团的时候,沥远集团就已经初具规模了!”南沥远由衷地说道,“再说,能发展到今天的程度,悦然也功不可没!”
看了一眼乔悦然,乔悦然的脸有些红了。
祁悦和易道一直窝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易道是想和祁律师说些什么的,但是,为了照顾祁悦的情绪,他不得不把和祁律师说话的任务交给了南沥远,幸亏他今天把沥远和悦然也叫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三个人之间会尴尬成什么样呢?
祁悦眼睛虽然在电视上,但是他们之间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现在正在和南沥远聊他们公司的状况。
罗以沁和祁律师天天见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惦记着陆行疆的情况,眼神不断地向厨房里看到。
“以沁,你在看什么?”乔悦然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罗以沁搪塞着,总不能告诉悦然,行疆在做饭吧,本来他就嫌来做饭丢人了,还是别给他抹黑了。
“咦,你的陆行疆呢?”乔悦然刚才没留神的功夫,已经不见了陆行疆。
罗以沁很喜欢乔悦然说话,她总是说,“你的陆行疆”,这种措辞让罗以沁的心里莫名地欢喜。
“他在做饭!”罗以沁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乔悦然大声说道,“陆总在做饭,沥远,你快点,你去厨房帮忙!”
南沥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老婆的话不能不听,而且,他和祁律师聊得也差不多了。
听到乔悦然这么说,罗以沁长吁了一口气,陆行疆,现在又多了一个总裁帮你做饭,你总不会觉得那么丢人了吧。
南沥远站起身来,在挽着袖子,他也瞪了乔悦然一眼,意思很明白,我在家做饭是做给你吃,现在你在外面也指使我做饭!
乔悦然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双唇紧紧地抿着,使劲屏住笑容。
看到南沥远的样子,她又轻轻地说了一句,“快去吧!”
南沥远无奈,只好去了厨房。
厨房里,陆行疆正一个人在干得热火朝天,而且,他还戴着围裙,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虽然陆行疆在外面很低调,但是南沥远对他的性格还有略有耳闻,比如相当腹黑,相当有城府,不过今天看起来,完全不是这样!
“南总也被逼到厨房来了?”陆行疆看到南沥远也戴着了围裙,嘴角一丝笑意,却是暖暖的,而且还有一种同命相连的味道。
“妻命难为!”南沥远无奈的开口,“你老婆叫我老婆悦然,你也叫我沥远吧!”
陆行疆哈哈大笑,他很喜欢南总的这个说辞,你老婆,我老婆,虽然现在他和以沁还没有结婚,不过两人孩子都有了,还怕这些!
“你也叫我行疆吧!”陆行疆边炸鱼边说到,还真是,我们这些人,现在就被老婆管住了么?
现在没有人和祁律师说话了,他的眼睛看了看坐在那边看电视的祁悦,她似乎一直沉浸其中,仿佛已经忘记了她的爸爸还在身旁,他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好意思开口,易道站在那里,看看她又看看祁悦,也是着急上火。
乔悦然和罗以沁已经看出来这种微妙的变化。
乔悦然站了起来,拉着罗以沁进了厨房,“我们也去帮忙吧,”接着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易道说,“易道,你去么?”
易道看了看祁悦,又看了一眼祁律师,“去啊,人多力量大!”
祁悦紧紧地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易道还是挣脱开了,好不容易有一次父女相见的机会,哪能老看电视,都不聊聊么?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祁悦和祁律师两个人。
祁悦也站起来要去厨房,祁律师叫住了她,“祁悦!”
祁律师家平时几日都没有人的厨房,今天可热闹了。
陆行疆,罗以沁,乔悦然,南沥远,还有易道,好在祁律师家的厨房够大,否则真连转身都难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不是光我一个人来的?”陆行疆正在做四喜丸子,南沥远正在给红烧鱼浇汁。
“怕你一个人寂寞啊!”罗以沁笑着说。
“对了,以沁,你怀孕了,不能到厨房来吧?”乔悦然想起了什么,她怀孕的时候,南沥远可是不让她进厨房的。
“有这条规定么?我不知道啊!”罗以沁说着,“我平时也不进厨房的,都是他做好的饭,我带到律所吃!我光洗洗水果,应该没有问题吧!”罗以沁说着。
“应该没有问题!”乔悦然说着。
陆行疆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站到罗以沁的身边,“要不然你出去吧?”乞求的口气。
罗以沁禁不住笑了起来,“哪有那么多讲究啊,我只是洗洗水果,离煤气灶远远的,还不行么?再说,我们都躲了进来,为了让祁悦和祁律师有个机会好好地谈谈话,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那你离得远远的啊!”陆行疆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了!”罗以沁拿起了苹果,草莓,洗了起来,又搬了一个西瓜,刚弯腰要把地上的西瓜捡起来,“你等着,我来!”
陆行疆的声音传来,接着上前一步,搬起了西瓜。
“干嘛啊?”罗以沁不解的声音,“我就搬一个西瓜!”
“孕妇不能搬重物!”陆行疆很认真地解释道,“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微微皱眉的样子。
罗以沁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啊,“那我要是这么娇贵的话,我趁早什么也不干了吧!”
“那你就别干了,站在一边看吧!”陆行疆认真地说道。
“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罗以沁转身洗起了苹果。
在洗菜的乔悦然,看见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怀孕的时候,沥远也是一样啊,男人对待自己的老婆,还有自己的孩子,都是这副表情么?
再看看沥远,他在炒着菜,仿佛陆行疆的举动他没有放在心上,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剩下易道一个单身汉,他既插不上手,站在两对夫妻之间,又显得有些多余,此刻,他倚在厨房的墙上,双手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接着叹了口气,摇摇头,“谁说男人娶了老婆是好事啊!被管的这么严!”
“乐意!”
“乐意!”
南沥远和陆行疆异口同声地说道,接着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什么表情也没有,接着又做起菜来。
总之,五个人忙得是热火朝天,除了易道,他在袖手旁观看好戏!
客厅里。
祁悦依然在看电视,不过看的出来,她的心思已经不在电视上了。
祁律师在想着怎么开口,他竟然点了一根烟。
“祁悦,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很恨我,可能我们俩脾气不对头吧,可是,你这么多年以来所有的荣誉,所有的事情,我都清清楚楚!”祁律师说着。
祁悦的眼睑低垂了一下子,心有些颤动。
“你怪我脾气不好,我也想脾气好一些,至少让我辛苦半生,能够留住自己的女儿,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最后剩下的可能也只有钱了!”他的口气很凄凉,如果祁悦一直不理他的话,这种状况很有可能。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再也没有娶妻,我是害怕如果新人对你不好,我工作忙,常常不在家,她要是让你受委屈怎么办?女孩子从小不能受到任何的心里阴影,这一点,我一直很注意,可是,现在看起来,你的心理阴影竟然是我造成的了!”他长叹了一口气。
祁悦不自觉地拿着遥控把电视机声音调小,耳朵一直在听着爸爸的话。
“我对您也没有什么意见,可能是因为咱俩脾气都很火爆吧!”祁悦声音很小地说道。
“那你对别人脾气火爆么?”祁律师味道。
祁悦想了想,她对别人,一向阳光大方,都没有像对祁律师这样,她摇了摇头。
“我对别人脾气也很好,难道我们两个不适合做父女么?”祁律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的身子也不经意地挨近了祁悦。
“我不知道!”听到父亲这么说起,心里莫名地起了很反感的心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父亲的那句话,“我们两个不适合做父女!”
有一种很心痛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于她的心灵深处。
“如果有来生,你还要当我的女儿么?”祁律师很深切地问道她。
祁悦心底的那份心痛马上提了上了,把她的眼泪逼了出来,她平常不怎么哭的,怎么今天会这样?
她没有回答,不是不好回答,也不是她不知道答案,而是和父亲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他突然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她很不适应,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答案——如果有来生,她还是愿意做祁东阳的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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