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羽呢?”
“四小姐,是九小姐叫我们来的,她,她和灵沁小姐打赌输了。”
“打赌,输了?”
如此这般严肃而境况险要的时刻,安尚宁竟有些发懵,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眼下不过倾刻间,椎达木有了安尚宁的助力,有了她的人相助,逆境顺入佳境。
但是,再战下去,即使能胜,也一定讨不到好。
毕竟,蛮夷的人如今已经杀红了双眼。
四下一片残迹,明明数千人手拿长剑,一脸肃杀,却好像突然安静得,风吹落几滴血丝都能清晰可闻。
椎达木在考虑。
敏格木也在权衡。
似乎,一触即发。
山林间,寒气弥漫,风,好像无孔不入。
“咳咳”
谢灵沁掩唇咳了几声,看着面前的棋面,然后,又看着面眉宇纠结的安尚羽。
“你又输了。”
谢灵沁道。
“我知道。”安尚羽十岁了,可是不过数月而已,一府变故,又跟着安尚宁一路奔波,见过太多血星味,眉宇间的纠结早刻画了经霜风月,清明的眸子里装着淡淡的愁结。
“我知道的。”安尚羽看着面前那棋局,又默默的抬手走了一子。
似乎,又更加陷入了死局。
谢灵沁没有说话,反而看着安尚羽,情绪极淡,“我可以给你一个悔子的机会。”
闻声,安尚羽缓缓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谢灵沁,眼珠子转得厉害,清秀精致的眉眼间更有着一丝不太自在的情绪,“我明白,你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故意和我下棋打赌,我若是输了,这些人就跟着四姐姐去帮助椎达木,若是我赢了,他们就听我号令,不得离此半步。”
谢灵沁抿唇,轻微颔首,“没错。”
“你”
安尚羽说了两个字又别扭的住了口。
“你心中本就是想去帮忙的,可是,内心又纠结着此去是对还是错,应不应该,而我只是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当然,你也一心想输的不是吗。”
安尚羽微垂着头,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却一声不吭,显然,是默认了。
谢灵沁抬手援了援鬓发,又道,“你是安平侯府的嫡九小姐,你说话,那些人会听你的,如今我给你一个悔子的机会,你快些选择,还来得及。”
安尚羽抬头看着谢灵沁。
来得及?!
是啊,她现在只要加快速度,奔过去,一声令下,那些人就会回来,还可以把四姐姐带回来,让蛮夷自己打个你死我活。
可是
“我知道的,那个椎达木王子明明可以杀了我的,也可以看将我看管得更加严密,他是,故意放水的。”
少倾,安尚宁道,拒了抿唇,突然抬手,将棋局一推,“看吧,都乱了,悔也不行了。”
“你比安尚宁要果断。”
谢灵沁呼口气,又重重的咳嗽几声,那声音,咳得一个陌生人都不禁为她揪紧了心。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安尚宁那清亮的眼视看着谢灵沁,突然抬起手,帮着谢灵沁拍了拍后背。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谢灵沁忽而笑。
星眸在寒风中生得寒意,那笑,如此没有温度。
安尚宁比谢灵沁矮了半个头,撇开眼神,看着山脚下,透过层层茂密丛林,那里,依然能看到火光点点,好像也能想像到那是一场怎么样的厮杀。
“你以前很懦弱的,不敢得罪任何人,后来,你很厉害,任何人不敢得罪你,你自信,发光发亮,我与四姐远在边境都能听到你的名声,还知道你是多么得天下女子羡慕,与太子多么的天作之合。”
“然后呢?”
谢灵沁发现,现在想起太子,不会那么痛了,心,好像已经麻木得没有知觉了,她眯眸远眺,再深深呼吸,就好像,天地还是辽阔的,而她,还活着。
“现在,你好冷,没有感情,没有情绪,你在说话,我却觉得,你气息冰凉,只跟你挨站在一处,都觉着冷。”
安尚羽实话实说,须臾,见谢灵沁没有言声,又运目远看,“你说,谁会赢啊。”
“平局吧。”
“打平吧。”
而此时,蛮夷主营地上,一片沉静中,安尚宁开口。
那抵着敏格木的脖子的匕首在说这话时,轻轻压了压,一丝血线骤起。
“打平?”
敏格木眯眼,今夜如此好的机会,他本来是胜券在握的,如何能甘心。
可是,他已经伤亡惨重,再打下去,自己也讨不了多少好。
“对,打平,你退后,我们也退后,待得主君醒来,请他公平。”安尚宁再次道。
“可是今夜我们一旦撤退,椎达木他不会趁我不备,卷土而来吗。”
“你好像也是主君的儿子,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
安尚宁说这话时,几分讥讽,很好的踩到了一个男子的自尊。
“砰——”
对面,椎达木突然丢下手中刀,拔拉开面前几个人,几步上前,看着敏格木,声语铿锵,“我同意,当然,如果你想再打的话,定然奉陪。”
那如鹰隼般狠冷的眼神,透过空气直望而来,一直是敏格木心中惧慑的。
权衡利弊,笨蛋都知道,此时的胜算到底有几分。
沉默!
然后,敏格木终于不甘又只能求全的一抬手,“撤退。”
直到敏格木的人退后数百米,安尚宁这才手腕一转,收了匕首,作势起身掠开。
然而,说是迟那是快。
敏格木眼底戾色一闪而过,抬手对着安尚宁的后背就是重重一击。
“扑——”
空中血线拦开。
椎达木一把接过安尚宁,抱着她。
而此时,敏格木早已与他的人后退数百米,“塞雅,你伤我,我伤你,公平。”
“四小姐”
“穷寇莫追。”
当下有人要追,却被安尚宁听住。
椎达木冷眼四扫,然后一阵吩咐后,抱着安尚宁就入了一旁的营账,将她放在床上,作势就要去解她的衣裳。
“你做什么?”
安尚宁手中的匕首飞快的抵上了椎达木的胸膛。
他此时一脸的血,只是深深的看着她,“我帮你治伤,敏格木是个卑鄙的人,万一有毒。”
安尚宁一把推开椎达木,“没有毒,我能感觉到,只是受了内内伤而已,你别碰我。”
椎达木的手停在半空中,僵了僵,面色阴沉,“你来救我,却又不让我来碰你。”
“我救你只是出于你到底没有违背良心对小羽不利,而且,如果是敏格木当了主君,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和你碰我无关。”
“可是我得看看你伤得多重。”
“不用。”
安尚宁面色一冷,“不要用你那双不知沾了多少女子的手碰我。”
安尚宁大力拂开,然后自己坐在那里调息。
椎达木也不走,就站在那里看着安尚宁。
“你看着我做什么,外面不用收拾残局吗。”
安尚宁又睁开眼睛,瞪着椎达木。
椎达木本就身形高大,肌肉遒实,站在那里,那深邃的利眸动了动,“你”
你什么,椎达木没有说下去,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安尚宁舒口气,这才开始调息。
一个时辰后,安尚宁收回手,舒口气,召来护卫,明白了所谓的打赌。
椎达木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时辰而已,四下打扫得一片干净,就连空气的血腥味儿似乎都被收拾得荡然无存。
好像,之前那场杀戮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亲合木的尸体也被掩盖了。
当然,主君还没醒。
而此时,主君的营帐在正中,椎达木和敏格木各恃一边,黑布卫护着主君安危。
所以,情势还是一触即发的。
夜深浓,风寒。
此时此刻,就在蛮夷境内,一处简陋的农舍里,灯光暗淡,人影卓然。
“禀太子,蛮夷暂时平了。”
“她呢?”
宇文曜看着听风。
听风当然知道太子指谁,垂头恭敬的禀道,“没有见着灵沁小姐的影子,不过看这事态,当是有她相助,蛮夷才能平息至此。”
“可有消息说,她的身体,好些了?”
“禀太子,似乎,你那日潜在西夏皇宫给灵沁小姐服的药不太管用,之后还是咳嗽得紧。”
宇文曜沉默,幽幽灯光下,玉颜了无生气。
听风看着太子,有些心疼。
素来最爱洁的公子,连日赶路,不辞劳苦,袍角上都已染了尘灰,却不自知。
“那她真的应该早日回到南齐。”好久,宇文曜轻轻舒出一口气,顿了顿,“那我们走吧。”
“可是,太子,皇上的意思是让你收了蛮夷,否则你”
听风说不下去了,头垂得越来越低。
“无事,他若想活,就只能忍受。”
“但是,逸世子和戚大人就快抵达边境,万一戚大人从中作梗”
“不是还有端木荣吗?”宇文曜眸色沉暗间溢满一层冷意,“这般多年,他都输我一筹,如果有这般好的机会,让他知道我的行踪,知道我的路线,他如何肯放过”
“太子你是想以身为饵,从而隔山打牛阻断戚大人的脚步?”听见急了。
宇文曜看着他,声音却倏然沉沉,“顺便,李倾玉也可以死了。”
听风一惊,又有些痛快,“李小姐卑鄙无耻,那夜在客栈,你虽然是为了不让戚大人发现灵沁小姐和许公子的行踪,可也算是救她脱离戚大人的欺凌,她不感恩就算了,还趁你调息之时,在你屋内待了一整夜不离开,叫人误会,偏还被五公主说给灵沁小姐了。”
宇文曜负手于后,闭眸,指尖微弯,须臾,又松开,“没关系,她本就不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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