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笑着反问他:“什么怎么说的?”
他生出一股暗火,压着情绪问他:“就是你们俩的关系啊,不是叫你出来把话都挑明了吗?”
施乐平赔着笑把他推到了车里,嘴里说着上车再说,可等到两个人都上了车,车门一关,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把脸转了过去,也不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
王笙心照不宣地把车开出了这个地方,正在他想找个机会开口问他的时候,施乐平突然说:“就停在这里吧,我们下车走走。”
这里是大学城附近的一个河边公园,公路对面是居民小区,平时很热闹,到了半夜一二点还灯光明亮,有人出来活动,或夜跑的或骑自行车的,学生和居民都有。
有一座修得很窄的木桥,建在中心湖上,湖里飘着许多的莲花灯,像是附近的学生今天有个祈愿活动,往水里放了点了蜡烛的纸灯,又不收拾。桥上的电杆很矮,统共有五六盏黄色的电灯,通宵不眠地照着,映着湖水里残破的荷花灯,流到那最脏最臭的地方去了。
王笙说我们上这干嘛来了,阴森森的,景致又不好,去那边的亭子坐坐吧。
施乐平看着桥下的湖水,头都不回地对他说:“这是整座公园最亮的地方,小亭子那儿多黑啊,你不怕撞见尴尬事你去!”
王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呵呵地笑了。施乐平瞟了他一眼,说:“这种事你不是最有经验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忌讳了。”
王笙说我还想撞见尴尬事呢,这么好的夜晚看个活春宫怎么了。
“变态!”施乐平小声地骂道。
“变态就变态,”他故意地:“我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施乐平捂住了耳朵,拼命地摇头想把刚才听到的话全给甩出记忆去,一边叫着:“啊啊啊啊啊不想听,不要来污染我的耳朵!”
王笙说你都快三十岁了,这种话都不爱听?
施乐平把手放下,神态认真地跟他说:“你不要跟我说玩笑话了,我现在烦恼着呢。”
王笙问他是不是潇潇准备接受他了,施乐平说不是。那就是她拒绝你了,施乐平不说话了,眼神黯淡地看着被湖水打湿的荷灯。
王笙原想说几句好话来安慰他的,但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平时他就算是长了十个嘴巴在脸上,到哪里都能说会道的,今天却是个哑巴,这几年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能说什么,该说他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吗?跟他说,你们的那五年算什么呀,老子可是足足喜欢了你十二年,吓人吧。
这份感情时间跨越太大,刚开始察觉到的那会儿算是不小的冲击,但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埋在心底反而成为了习惯,连秘密都称不上。
五年前施乐平跟他说自己喜欢上潇潇的时候,他曾经由心底萌生出一定要说出来的冲动,赤炎似的烧着他,好像不说出来就会死一般。王笙那个晚上开出闲放在车库多年的跑车疾驰在高速路段上,准备将施乐平拦截在机场。至今还记得那颗心跳得飞快,他闯了两个红灯,还因为超速被仪器拍下。前方路段发生了两车相撞的车祸,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在封锁线前猛地踩了刹车,安全气囊弹出来把他的脑袋撞晕乎了。车停下来后,埋藏在过去的幽灵找了上来,他因为那该死的过度呼吸,最后还是没赶上他的飞机。
真可惜。他再没有勇气了。
像他这样外人眼中的浪子,哪会有真心留给他人。施乐平曾说他滥情,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还劝他找个好人认真地交往。王笙当然只能说:我这么有钱,只跟一个人交往,太浪费了。听了这句大实话,施乐平在他的肩头“温柔”地打了一拳,都打青了。
也许是单恋的日子比谁都长,他比那两个人都明白自己的感情不会得到回报。即便是开口跟施乐平说了,他也会在震惊之后逐渐疏远他,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虑地指使他去这去那,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施乐平是个多骄傲的人啊,王笙比谁都了解,当他知道自己“动机不纯”之后,他会因为“无以为报”,干脆不去接受他的好意,就连“朋友”这段关系也会失去。
代价太大了,还是现状好,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两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情看着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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