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看他情绪不对,早就一步拉住他手臂,低声道:“少将稍安勿躁。”
戴睿堂猩红着眼一回头,看了他一眼,终于坐了下来,但是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那边看。
他们俩的位置靠在最里面,两边有两道小栏杆,戴睿堂选的地方,坐在这里可以纵观全局却不会被人注意。
那边,餐厅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宴行和戴敬亭点了一堆的吃的,水煮小排,油炸鸡块,肉包子,米饭,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肉摆了大半桌子。两人一熊就坐在靠在最外面过道的位置上,那里和戴睿堂白雀坐的位置,距离最远。
三人都饿坏了,吃的正欢,忽听一声叫骂,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个浑身油渍的壮汉一巴掌将一个瘦弱的少年抽到地上。那少年摔倒的时候正好撞到戴敬亭后背,戴敬亭猝不及防向前一扑直接就扑到宴行怀里。
咳咳咳~戴敬亭正在吃饭,被这一撞,直接呛到,趴在宴行怀里咳嗽不停,脸憋得通红。宴行拍着他的背,小熊一看有人欺负戴敬亭跳到地上发出威胁的呼哧呼哧声,他头上扣着衣服上连着的大帽子,那壮汉看不见他的模样,倒是那倒在地上的少年看清了,吓得一哆嗦。
“他妈的!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了?我看你是活够了吧?”那壮汉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扬手要打,那少年吓得一缩头蜷在宴行脚边,怀里抱着两个白馒头,刚才一摔给压得又扁又脏,根本就没法吃了。
戴敬亭一边咳嗽一边过去伸手拉着小熊怕他乱来惹祸,又见这壮汉要打那少年,忍不住又伸手护住,顾此失彼,整个人恨不得分成八半。
“住手!”宴行拉回戴敬亭,怕他被误伤,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这话是对着那壮汉说的,眼风不忘扫了一眼小熊,小熊顿时就偃旗息鼓,收了支在衣服里的利爪。
那壮汉被一愣,看宴行气势不凡,笑道:“客人少管闲事,这人到我厨房偷东西吃,这里乱民这么多,我不教训教训他那还得了?赶明不都到我这来偷来抢了?”
宴行从戴敬亭怀里掏出通行证,“偷了就偷了,你把人打死也无济于事。他拿了多少东西,你从我这里双倍扣钱。”
那壮汉一看宴行的通行证,知道是老船长交待过要照顾的人,就嘿嘿一笑,“成,有您这句话,我就饶他一次。”说着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戴敬亭这个时候也顺过气来,和宴行一起将那少年扶了起来,宴行一看怀里的馒头也不能吃了,就拿了出来,那少年一脸不忍的表情看着,但是没作声就一直看着。戴敬亭塞给他两个包
子,“吃这个吧!”
那少年脸一红,抱着包子就跑了。
戴敬亭和宴行面面相觑,也没管他。两人继续吃饭。
这一幕很快就平静下来,但是白雀觉得自己身边的气氛可一点也不轻松,这绝对是暴风雨前
的宁静。
戴睿堂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散发着冷气,眼里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
的人影几乎要喷出火来,不,应该是喷出火焰刀来。
宴行和戴敬亭带着吃饱喝足的小熊回房间,走到走廊里的时候,宴行忽然回头,微微蹙眉,
总感觉有人在跟踪他们。
戴敬亭不明所以,看他停下就拉了他一把,“走了。小心看路。”这走廊里坐着不少人,一
不小心就会踩到谁。
宴行狐疑的走走停停,直到进门也没发现谁在跟踪他们。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的时候,戴睿堂和白雀才从转角拐出来,恶狠狠的盯着那道关上的
门。
小熊今天吃的好,也不耍脾气了,自己在床上滚了几圈之后就找了个位置,拱进去开睡。
半夜,宴行朦胧中感觉到有人站在床尾,他猛然惊醒摸出枕头底下的金光匕首倒握着护在身
前,低声喝道:“谁?”这房间里十分黑暗,他只是凭着多年训练出来的经验,感觉那里有人。
宴行浑身汗毛迅速的立起,床尾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他眼风扫到旁边,见戴敬亭
抱着小熊睡的正香,对将要发生的危险无知无觉。
那人影也不动,半天才声音黯哑的开口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夫人。”
那夫人那两个字语气咬的特别重,宴行头皮一麻,甚至能听出对方咬牙切齿的意味来。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紧接着灯光亮起,果然,那站在床尾一脸‘我来捉女干,证据确凿’的阴沉表情的人正是他那个便宜老公戴睿堂。
“唔,宴行你在干吗?”戴敬亭被灯光一照揉着眼睛叨咕了一声。
这笨蛋,真是好命。他收起匕首,推醒了戴敬亭,自顾自的坐在一边,不敢看戴睿堂的表情。毕竟心虚,他们俩惹祸跑了出来,说好一年找到联邦之星的替代品给送回去的,结果一年之期到了,被人家找上门来,他们俩还两手空空呢!这可如何交待?
戴敬亭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正要问宴行大半夜不睡觉叫他起床干嘛,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大哥跟黑面杀神似的杵在床尾顿时吓得麻瓜,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三人就这样对峙,戴敬亭被从天而降的大哥惊得目瞪口呆,宴行抱着膝盖坐在旁边撇着脸装聋作哑,戴睿堂这是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口恶气梗在胸口上下不得,气得要死。
“你出去。”戴睿堂忽然开口。
戴敬亭一怔,随后麻利的拔腿下床,他哥虽然没看着他,但是他福至心灵般的就知道他在说自己。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小熊,转身又将小熊抱起来,急匆匆跟逃命似的往门口冲。
白雀此时正在外面守门,心说,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他们少将看着可是气得不轻。舱门忽然开启,就见戴敬亭慌慌张张的抱着一个软绵绵的胖球跑出来。他一看,明白了。这门也不用他守着了,人家夫夫有话要说。他把戴敬亭送到戴睿堂之前住的房间里,然后打了个哈欠也回房了。
这边,房间里就剩下宴行和戴睿堂大眼瞪小眼。
俩人谁也不说话就干耗着,宴行又内疚又尴尬,眼神不住的漂移,不知道怎么开口。戴睿堂气得几乎发疯,心里正在分流怒气,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脱下外套直接上床躺在戴敬亭刚才躺过的位置上,直接拿脊背对着宴行。
宴行看看他,悄悄的下床,戴睿堂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立即沉声道:“不许动。”
宴行摸摸鼻子,因为内疚的关系吧,他没敢呛声。想了想索性一掀被子继续睡了起来。只不过,下意识的和戴睿堂离出去老远,只蜷在床边的一角,十分的可怜。
当时没走,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他那里料到戴睿堂的肚皮那么黑?
等他再次睡醒的时候,就见戴睿堂正在床头看着他,他迷迷糊糊的一翻身,发现手被捆在一处了。宴行呼啦的起身,又摔了回去。他的手腕上被一条细细的皮带结结实实的捆在身前,双脚亦是如此,不仅是这样,手腕上的皮带和脚腕上的皮带中间还连着一根细细的铁链,像是犯了重罪的囚犯。那长度他只能勉强站起来,想要抬起胳膊都不可能。
“戴睿堂!”宴行怒吼一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竟然趁他熟睡把他给捆起来?
“我在呢!”戴睿堂看起来心情不错,侧身坐在床头,伸手揉宴行的头。
“滚!”宴行一甩头,戴睿堂不为所动,反而是他自己为了躲那禄山之爪滚到了一边。
“夫人睡醒了?”他好整以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与昨天怒发冲冠要屠城的模样截然不同。
“滚!谁是你夫人!老子要和你离婚!离婚!你听见没有?”宴行几乎跳起来咆哮,脸气的通红。他光着脚站在地上,那皮带又细又韧,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纹丝不动,反倒将手腕勒出红痕,他又气又急,瞪着戴睿堂恨不得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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