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假象,油倒要自己缠上来。
“小邓老弟?”邓金拍拍月明的脸,随即摸了一把:“月明?”已经睡熟了。
“嗨,”邓金嗤笑一声,饧了眼唱《假惺惺》,太过快乐,因为拿了沈文昌的东西。他作弄邓月明的唇齿,顺手又解开邓月明的立领扣子,细摸脖上那片温暖的软肉。邓月明不适的皱眉,往车门缩了缩。他笑着缩回手,手指还缠着温柔的汗的湿意,留着娇俏的酒的气息。
“一身软骨头。”他低声的笑骂,瞧不起他,又喜爱他,心里觉得好笑,想那样浑的酒气遇到他,也变的幽娴起来。
他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带着一众土匪往镇子里去,那屠杀前雀跃的,期待的,又暗含紧张的感觉,就像是现在。那是几年前呢?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西洋书上讲性与暴力,从来都是一起的,因为教人快乐。
“操了,歪理!”他嗤嗤的笑着:“洋人的什么狗屁玩意?!我们老祖宗讲诗书礼仪!”
车子开到古北路的一个小公寓后面。这片都是老房子,五六层顶天,比不得虹桥路新划出地皮盖的新房。然而这里有一样好,叫做大隐隐于市,人往窗后一跳,匿逃进那片错综复杂的弄堂里,谁都找不到。住在这里的人各自都沦陷在生活的污泥地里,往往关起门来画地为牢,开口两句话:“管侬甚事体?”“管我甚事体?”全部都是孤独的,零碎的,小的体系。邓金喜欢这里,他有时候带人上来,把人作践到哭喊,邻居也顶多吼上一句:“要不要宁困觉?有么有毛病呐?!”他打开窗也是一句:“管侬甚事体?!”
他开车门拉出邓月明,邓月明迷迷糊糊醒来,捞起网袋。“不是……蒲柏路……”邓月明抬眼一看,挣扎起来,邓金牢牢的抱住他,哄骗他:“先在我家喝点醒酒汤再去,顺路的!顺路的!你这样醉,怎么去呐?”
他像是分辨出了道理,又躲回了邓金的怀抱。邓金把他拖进公寓的后门,摸着黑拖他上楼梯。黑夜里有无线电的声音传来,女人的声音附在电波上:“家庭经济之于个人,一如国家之经济之于家庭……”现在经济的形势简直可怖,让播报的女人也像个怨鬼。邓金无端的害怕起来,偏偏邓月明是直直向下坠的,手里又抱着两个罐子,很不配合爬楼梯。
“什么骨灰坛子!”邓金骂道,然而联想到怨鬼,又立刻闭了嘴,“呸呸”两声,自认为避讳了过去。幸而他住三楼,并不遥远,很快就拖到了。开了门进去,全屋只有一室,厨房和卫生间挤在一旁,正中一张床。他把门一拍,立刻把邓月明扔到床上,拥上去,只是乱摸。
“月明,月明?”他立刻硬了起来,硬邦邦的在邓月明身上乱顶,又乱扯着邓月明的裤子。
“嗨,奸尸一样!妈的!”他拍着邓月明的脸,要把人叫醒:“月明!月明!”
“嗳……”邓月明应了一声,睁开了眼。眼就在透进的月光下,琥珀一样的色。邓金愣了一愣,发现邓月明的手已经环抱了住了他,顺着脊背向上爬,插进了他的头发。
“原来你也是要的,怎么不早说,何必较我这么费气力!婊子立牌……”邓月明突然手一紧,薅着邓金的头发一个翻身,提着邓金的头就撞在了墙壁上。一撞未晕,邓月明又捂住邓金的嘴,又往墙上一撞。他力气大的吓人,邓金又是全然的放松着,很快晕了过去。墙的那边是卫生间,没有叫邻居听见,然而那幽然的鬼一般的女声却穿墙而来,依旧播着孤岛那畸形可怖的经济。邓月明把邓金往床上一扔,手上全是邓金的碎发。
他居高凌下的望着邓金,心中无喜亦无怖,只是略微疑惑着:“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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