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间屋子!”乔薇高声道。
村长笑道:“来来来,你领我进去瞧瞧。”
乔薇将村长带进了屋,里头两个小萌宝正围着新到的家具团团转,那兴奋的小眼神,比上了一趟京城还兴奋。
村长看着两个小娃娃的眼神,不由想起他们曾经的样子,怯生生的、面黄肌瘦,好像从来都不会笑,见了谁都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哪像现在不仅身体壮实了,性子也开朗了。
村长很欣慰。
乔薇领着村长每间屋子都转了转,又大又敞亮又通风,村长扬起手指,不以为意道:“老郑不厚道啊!给我做房子的时候就没这细致过!”
乔薇笑笑说道:“时代在发展,您也要允许郑师傅的专业水平有所提高嘛。”
“哈哈!”村长被逗笑了。
家具太多,师傅们不知怎么摆才合乔薇新意,乔薇与村长说了两句话便去“捯饬”家具了。
望舒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乔薇身后:“娘亲娘亲,我的床!我的床!”
乔薇好笑地捏捏她脸蛋:“好好好,你的床。”对师傅道:“先装我女儿的床。”
望舒与景云的都是架子床,不同的是,望舒自己挑了个闪瞎人眼睛的“大金床”,乔薇不懂黄老板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总之床的四柱上雕刻的几只孔雀跟真金做的一样。
两个师傅将架子床装好,乔薇拆开新买的晒得蓬松的棉絮,垫了两床在底下,望舒迫不及待地蹬掉鞋子,抱着她那只从胤王府带回来的、瘪得不像样的金孔雀上了床。
她一边蹦一边冲景云嚷嚷:“哥哥哥哥你也上来!”
景云上去了。
很快,六岁的钟哥儿走了过来,羡慕地朝兄妹俩张望。
他也好想玩。
却被顾七娘拉走了。
顾七娘帮着收拾屋子,阿贵则与师傅们一块儿安装家具,他懂点木工,能给师傅们打下手。
村长已知他们是乔薇从外头请回来做工的人,没说什么,去别的屋子转了。
栅栏外,站满了前来围观的乡亲,大家伙儿看着那绿油油的草坪、圆润的鹅卵石,都有种下不去脚,生怕脏了这块地儿的感觉。
罗大娘热情地将人招呼了进来:“没事,进来看呗!翠云啊!倒茶!”
“来啦!”翠云泡了茶,给乡亲们端了出来。
乡亲们喝了一口,好茶,好茶哇!
家里人多是好事,人气旺,风水旺,运才旺。
乔薇笑着与乡亲们打了招呼:“我这边装床,招呼不周,大家别介意!”
栓子爹也来了,他笑道:“不会不会,你忙你的,我们就随便转转,开开眼界!”
这么漂亮的房子,跟那晚的焰火似的,真让人眼前一亮。
“让让啊让让!”师傅们搬着一个大大的木板一样的东西进了堂屋。
众人散至两旁,何家嫂子好气地问:“那是啥?画吗?干嘛用木头装着?”
栓子爹也不知道哇!他就一赶车的,每次到了镇上便回了,要说好东西,他是没见过几样儿的。
老秀才双手负于身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那是屏风。”
“屏风是用来干啥的呀?”栓子爹问。
老秀才道:“屏其风也,自然是用来挡风的了。”
“哦。”众人恍然大悟。
何家嫂子溜达到了后头,对众人嚷道:“快看快看!小乔还挖了个鱼池!她要在家里养鱼!”
老秀才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谁家的鱼池是用汉白玉砌的吗?”
用得起汉白玉,谁还稀罕几条鱼?话说回来,小姐知道这是汉白玉吗?上次还与他说是几块破石头
栓子爹打断了老秀才的思绪:“不是养鱼的,那是用来干嘛的?”
老秀才:“当然是养莲啊!”
卧房中,乔薇发现床装出来与自己预先定的那款不一样:“咦?黄老板,我当初定的好像不是拔步床,是架子床。”
黄老板一脸惊愕:“啊是架子床吗?我弄错啦?”
乔薇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拔步床比架子床贵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个黄老板,怎么连这个都弄错?
黄老板拍着大腿到:“哎呀,可能是我把你的货与另外一个人的货发错了!”
乔薇失望,期盼了好久才等到搬进新居,突然告诉她床没了,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黄老板,不是我计较啊,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诚信,我当初在你那儿定下半年分期,许了你一成的利钱,现如今我手头宽裕了,我也没说把分期给撤了,就算我一次性付清,那一成的利钱我也不会赖掉。”
“是是是。”黄老板点头如捣蒜。
乔薇趁热打铁道:“你要把床搬回去可以,今天之内交货,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
小丫头片子,不就想占他点便宜吗?
黄老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这拔步床本是我娘家的侄儿大婚定的,因赶着要,我前两日便走水路把货发过去了,现在追回来已经晚了,要不这样吧乔夫人,货呢我就不调来调去了,侄儿那边我给赔个礼,退点钱,你这儿也补个成本价的差价,我就当白做几天工,只算你木材钱了!”
乔薇笑了一声:“只算木材能值几个钱啊?你别欺负我是个妇道人家就没见过世面。”
黄老板解释道:“我这可是红木里头最好的紫檀木!”
乔薇指了指头顶:“你说紫檀木就紫檀木,我还说我这房梁是金丝楠木呢!”
金丝楠木可不是普通的木材,它需六十年方能长成,光泽感极强,即便不上漆也越用越亮,千年不蛀不腐,号称硬木之外的白木之首,一般都是宫里的人用,这丫头还真敢吹
黄老板仰头望了望,险些吓尿!
妈呀,真是金丝楠木!
一个农妇家的宅子怎么还用上金丝楠木了?听这丫头的口吻分明是不认识这种木,莫非她买的时候不知道?
“请问你这房梁花了多少钱?”黄老板小心翼翼地问。
乔薇漫不经心道:“干嘛?想套我话?我告诉你,我也是花了不少钱的!金丝楠木啊这是,我花了、花了二十两银子呢!就买这么点梁!”其实,所有木材夹在一块儿也不过二十两,这才不是什么金丝楠木,她瞎吹的。
黄老板差点就吐血了,这么便宜的金丝楠木,求你给我来一车!
看来,是又有人给她偷梁换柱了,字面上的偷梁,字面上的换柱。
黄老板就道:“那你想怎么办嘛?”
乔薇拉长了音调说道:“补差价不是不行,但你别给我狮子大开口!”
“那就补个十两吧。”黄老板无奈地说。
乔薇比了个手势:“五两!多一分免谈。”
“八两。”
乔薇严肃道:“就五两,不干就把这拔步床拖回去,今日之内把我的架子床送过来!”
小丫头片子前前后后两张脸,求他分期的时候笑得多灿烂呐,想占他便宜就翻脸不认人了。
要不是黄老板早已得了补偿,这会子都被她气死了:“五两就五两,唉唉唉,谁让是我自个儿失误了呢?”
黄老板嘴上委屈,心中却一点儿也不,不过这些他是不会让这丫头知道的。
乔薇暗爽地交了钱,当然如果她知道拔步床的床款早已结清,她连这五两都不必出时大概要肉痛得吐血。
全部的家具装完、摆完已是黄昏时分,乔薇留黄老板与师傅们用饭,被黄老板婉拒了,黄老板道:“今儿还要赶工,饭就不吃了,等你乔迁时,我再来庆贺!”
乔薇微微一笑:“好啊。”
“娘亲我今晚可以在新床上睡吗?”望舒软软糯糯地问。
乔薇笑道:“当然可以。”
在现代有“无醛不成胶”一说,现代许多家具粘合剂中都含有大量甲醛,而在古代,用的是纯天然的鱼鳔胶。
鱼鳔胶又俗称黄鱼胶,是以鱼泡、鱼肚做出的一种粘合剂,对木材的粘合作用特别好,而且它具备一定的物理伸缩特性,能随着木质的热胀冷缩伸缩变动,只是可惜它取材不易、做工复杂、又无法批量生产,所以现代人更喜欢用含了甲醛这种固定剂的胶合剂。
这间屋子的家具都是纯天然的,根本不用担心甲醛隐患。
是夜,乔薇便搬到了山上,她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罗永志用驴车拉了两趟。
乱糟糟的屋子已被阿贵与顾七娘打扫干净。
原本听说阿贵与顾七娘是落难的官宦家眷,乔薇还有那么一点担心二人做事会不够给力,看样子,自己想多了,人家不仅做得好,还做得漂亮,且因在官家生活过的缘故,眼光与鉴赏力也相当不错,有几处师傅们摆得不大顺的,都让二人一一顺过来了。
别墅这边有一套客房用的家具,乔薇给搬去了库房后的宿舍,从即日起,库房就是作坊了,阿贵与顾七娘挑了一间采光最好的屋子,新家具摆进去,跟新房似的,二人很满意。
别问为何不让他们住别墅的客房,若只七娘与孩子,乔薇就这么打算了,但阿贵是男人,她不习惯,也不自在。
顾七娘与阿贵也与乔薇想到了一块儿,乔薇人善没架子,他们真怕乔薇会让他们住进别墅,阿贵一个大男人,与别的女人同住一屋,想想都对不起七娘。
七娘也不愿意,阿贵是她的,她想阿贵只给她一个人看。
而且夜里他们要亲热,万一被主子听见,也害臊不是?
搬进宿舍的一霎,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晚,待钟哥儿睡下后,二人一番恩爱缠绵自是不提。
乔薇坐在窗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二人忘记拉下的帘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不用看翠云与罗永志秀恩爱了,又来了个阿贵与顾七娘,还是限制级的。
全世界都在虐狗,单身汪好寂寞。
望舒有了自己的小浴盆,浴盆中还有几个乔薇亲手雕刻的木头小黄鸭,她玩得开心极了,坐在浴盆中不肯起来,一直到把小黄鸭全都玩坏了,才湿哒哒地跑了出来。
可是、可是屋子太多了,娘亲在哪一间呀?
“娘亲!娘亲!”
“在这儿呢!”乔薇一把关上窗子!
嘭!
声音一落,七娘与阿贵的屋里传来了踢里哐啷一片混乱的声音,之后,他们的窗子也关上了。
望舒迈着光溜溜的小身子走进了乔薇卧室,乔薇抓起脸盆架上的干爽棉布,给她上上下下擦了一遍,擦完,给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小肚兜。
女儿穿肚兜特别可爱。
望着看着乔薇的拔步床,惊叹地说道:“娘亲,你的床好漂亮啊!像个小房子!”
这可是婚床,当然漂亮了。
喜庆的暗红色,端庄精致,质地古朴,却并不老气,处处都透着一股华贵。
真没料到自己会有一天会睡在古代版的婚床上。
乔薇躺上去,柔软而厚重的触感,让她享受地闭上了眼。
真舒服啊。
就差个男人滚一滚。
该死的阿贵与七娘,在她面前上演活春宫,害她都有点躁动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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