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任由他把整个村子的娘们们拔了舌头?”麻三问?他日日在村里走动,沐雪的闲话可没少听村里的娘们们传,就是他媳妇,私底下还说了两嘴巴呢!难不成也要给拔了舌头去?
麻三浑身冰凉,看坝中的大娘媳妇子们互相狗咬狗,一下牵扯出了大半的人。一瞬间哭爹喊娘的,就似整个村子都要给人灭了一般。
沐雪回了宅子,是她之前建的大青瓦房,今日冬至,停工一天,女工们都家去团圆去了,忠婶来开门,见一架顶气派的马车停在门前,由个端丽的小娘子站在马车旁,又从马车扶出个水灵灵的小娘子,定眼仔细一瞧。
“哎呦喂,大娘子,是您回来了?!”忠婶喜笑颜开,赶紧跨出门来迎。
沐雪提了提裙子,跨进门去,见院中那棵歪脖子树还在,院子也打扫得十分整洁干净,不禁点头:
“忠嫂,如今厂子里还顺利吗?”
忠嫂想上来扶沐雪,见她身边有了个气派的丫鬟,又不好上手,便一路引着沐雪进屋,笑着说:
“按着大娘子定下的规矩,厂子顺畅着呢!招来的那些媳妇子也勤快听话,咱这厂子过了年,还可以扩一扩呢!”
沐雪进到她以前的屋子,坐下,见当年她大舅家送来的大木柜还在,当年,大舅家刚给他们家养鸭子,挣了银子,两家也很是亲密了两年,可惜后来眼大心也大了,如今越发不成样子。
“大娘子,你吃过饭没?”忠婶问。
沐雪摇头,用眼睛打量屋子。听忠婶说:“你忠叔他们在黑娃那边吃酒,我这就去给大娘子炒几个菜去。”
沐雪喊住她:“多做几个菜,等会儿还有人来,烙上些薄薄的黄金饼子来,好几年不吃,怪想念的。”
忠婶笑着应了。红湖说:“娘子,不如我去厨下帮帮吧。”
忠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家里还留着两个丫头呢,大娘子,你看我,都忘了让她们来给你见礼了。”
沐雪说:“什么时候新添的人?喊过来我瞧瞧。”
一会子忠婶带了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来,一看就是庄稼人家的,长的结结实实的,梳子大辫子,见了沐雪就恭恭敬敬的喊大娘子,也不抬头乱看,一看就知道给忠婶调教过的。
“都是两个好的!”沐雪满意,遂又对忠婶指着红湖说:“带她一起去厨下帮忙吧!”穆楚寒这厮嘴刁得很,红湖多少能晓得些他的口味,有她看着也还好。
忠婶看沐雪发了话,也不好推,应下刚转身,又听沐雪说:
“别忘了煮上一大锅馄饨,今儿可是冬至呢!”
说着,沐雪心里突然高兴起来,也没了睡意,走到桌子旁边看着外面一方天地,回忆起当年如何与黑娃谋划里正的事儿来。趁着穆楚寒不再,她还是该见一见黑娃,烟草的事儿,她半年都没过问,不知道弄的怎么样了。
馄饨还没煮好,珠儿却匆匆忙忙赶来了。
“大娘子!”珠儿白着一张脸,直接扑到里屋来,扶着桌子喘气。
“大娘子,九爷在祠堂发飙了,要把全村人的舌头都给拔了!”
沐雪吓了一跳,回头看珠儿:“快匀匀气,别急,好好说话。”
原是坝子上被珠儿点出来那几个大娘,眼瞧着要被拔了舌头,便四处攀咬起来,一下子扯出许多人来,一个扯出一个,还绘声绘色的说起什么时候,在什么地儿,谁又说过些什么来,那满口污秽的言语,小贱人,骚蹄子,烂娼妇,破鞋。
听得红玉青烟几人心惊胆战,穆楚寒本想拔了她们舌头,略微惩戒一番,如此听了这些下贱坯子说的话,顿时起了杀心,闭着薄唇,一言不发看着她们在坝上攀咬,眼神阴晴不定,脸色吓人。
青烟见苗头不太对,赶紧偷偷让珠儿回去找沐雪。珠儿没青烟了解穆楚寒,却也吓的不轻,她原以为让九爷挑几个人打几板子,吓唬吓唬她们,让她们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不想却惹了这般大祸事。
珠儿急急忙忙绘声绘色,把情况给沐雪说了一遍:“大娘子,如今也只有你劝得住了,珠儿瞧着九爷是真怒了,这说过一两句的人,他也不依不饶的,若依着他,咱李家村不得成哑巴村了啊!”
流言蜚语算个屁,只要没当着她面儿说,沐雪全当不晓得,她之前还奇怪穆楚寒要去办什么事儿,不想却是去给她出气去了,只是他这出气的方法手段,还是那么残暴凶残,一言不合就拔舌头,棍杀!简直拿人命当儿戏。
沐雪忙跟了珠儿出气,厨下几人都还不晓得。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心善的人,拔舌头什么的,挑一两个嘴最欠的拔了就是,何苦把全村人都牵连进来,她爹还是村里的族长呢,若真由着穆楚寒胡闹,她爹娘还有脸在村里混吗?
等到沐雪坐着马车赶到,忍着闷油味快步走过去,却看偌大的坝子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
珠儿扶着沐雪的手,绕过人群,走到坝中一看,珠儿顿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
青烟最先瞧见沐雪,赶紧让了让,喊了声娘子,没发出声音来,沐雪走上前去,见地上一片血红,有几块红肉,血泊里倒了三个人,不禁喉咙发痒,干呕起来。
穆楚寒听见声音,看是沐雪站在旁边,起身护着,轻拍拍她背。
“爷,你这是做什么?”沐雪已经认出来了,躺在地上被砍断双手是田有财,一个是前里正家大儿媳妇,另外一个,便是她家三婶刘桂英了。
血泊中那几片血肉,即是人的舌头。
穆楚寒拿了沐雪的帕子蒙在她眼睛上,在她耳边温柔说:“娇娇,别看,仔细脏了眼睛。”
沐雪顾不得胃中泛酸,双手抓着穆楚寒:“爷,你说去办事,怎的杀起人来,这可都是雪儿村里的乡亲。”
“娇娇,你是没听到她们说的那些腌脏话,不给杀了难解爷心头之恨!”
“雪儿,雪儿,快救救你三婶!”李铁山见沐雪来了,急得大叫一声。
眼前这位爷,刚割了几个人舌头,不知为何突然发起怒来,一下就要了三条人命,李家众人这下彻底给吓懵了,这样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做法,哪儿是他们这乡野小民能顶得住的,哭不敢哭,喊不敢喊,走又不能走,留又没好果子。
穆楚寒一行加起来不过六七个,却把面前七八十人压迫得气都敢大声出。
“爷,罢手吧!今儿是冬至呢!祠堂里还有先祖呢!别再见血了!”
穆楚寒瞧着眼前的小人,觉得真是爱到心坎儿去了,把她拉进怀里抱着,用大裘把她娇小身子裹着,不给她看这血腥场面。
“你家先祖要是知道他的后代,这般没得出息,整日里搬弄是非,怕还得谢爷出手,帮他收拾这些不孝子孙。”
“雪儿啊!”李老头颤巍巍的,李老太早在瞧着三儿媳妇被割舌的时候就吓晕了。
“雪儿,都是我们对不住你,我心里可没坏心思的,就是这张嘴坏,你看我打它,你快劝两句饶来我们吧!”
“是啊,我们咱不敢胡说八道了”
被牵连出来的大娘媳妇子赶紧哀求。
沐雪从穆楚寒怀中挣扎着抬头,眼上蒙着帕子,一眼看着人群中吓傻了发愣的军哥儿,再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桂英,顿时有些恼了。
眼前这个男人,做的也太过了,还是他天性残暴。
“爷,他们可都是白身,不是爷的奴仆,爷怎么想杀就杀,这般不管不顾?”
说着闻着闷闷的猪油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儿,沐雪突然大声呕吐起来,倒是把穆楚寒吓了一跳:
“好了好了,娇娇,别恼,爷便放他们一马。”
“娇娇你到底是怎么了?”穆楚寒看她吐的脸发白,心疼不已,招呼红玉那感觉帕子来,给她擦嘴。
沐雪推开他,对爹娘说:“把让人把他们抬到荣和堂去,或许还能救上一名。”
军哥儿听了马上就和李铁山去搬弄地上的刘桂英,沐雪想和军哥儿说句话,却看他把眼神避开了。
又见村里人这次放声大哭起来,忙乱成一团粥。
“雪儿,你没事吧!”李二嫂和明哥儿走过来,却离开好几步远,不敢靠近穆楚寒。
顺子说的没错,这位金陵九爷就是个活阎王,想要谁死就让谁死,实在太恐怖了。
再好的心情都没了,好好一个冬至,却演变成了流血事件,穆楚寒的确是个危险的因素,沐雪看着村里人瞧她的眼神,瑞瑞不安,惊恐异常,又看她爹爹和娘,皆是吓的不轻,心中确是有些恼了。
“明哥儿,你过来。”沐雪朝李志明招招手,生怕把他给吓坏了。
穆楚寒冷眼瞧着沐雪拉起明哥儿的手,柔声问东问西,又伸手去拂他头发,突然走过去,一把将沐雪搂进怀里:
“娇娇,还走不走?再多呆一会儿,看着这些贱民,爷又忍不住想杀人了。”
沐雪拿穆楚寒没有办法,只得回头对她娘交代说:
“娘,出了这样的事儿,去喊黑娃带人来帮忙吧,医药银子咱都垫上,若真有救不回来的,给赔一百两银子吧!”
原里正家大儿子听了沐雪这话,突然就不那么积极得要救他家媳妇了,一百两银子够他买好几个媳妇了。
害怕穆楚寒发疯又要杀人,沐雪赶紧跟着他回青瓦宅子去,本来她招呼了明哥儿进马车来坐,却给穆楚寒一口拒绝了。让他自己走路去,不给坐车。
“天寒地冻的,连爷的丫鬟出门都有车坐,为何不给明哥儿坐车?”这也太小气了吧!沐雪更加不满。
穆楚寒坐在马车上,强行把她搂进怀来:
“爷听说他不是你亲弟弟,你也该注意下分寸,别和他走得太近了!”
沐雪愕然,抬头看着穆楚寒,他竟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之下,娇娇和他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打量爷宠着你,就那么好性儿?眼睁睁瞧着你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为着他好,你还是远着些吧!”
沐雪脑子转了几道转儿,才明白穆楚寒的意思,他竟以为她和明哥儿有什么不成,心思真是龌龊。
沐雪气结,扭头不去看他,紧握着手,忍着怒气。
到了青瓦宅子,忠婶和红湖已经整治了一大桌子饭菜,沐雪就吃了一碗混沌,便放下了,总觉得心里闷闷的。
红湖从青烟口中知道了大坝上发生的事儿,也觉得自家九爷做的太过了,娘子想来又生气了,便进来对沐雪说:
“娘子,回镇上去吧,村里寒风更冷,又没带的有被褥来,不如回去歇一觉?”
珠儿附和,她总觉得呆在李家村,心里有些发毛。
沐雪也怕是身边这位爷会突然发疯,点头让收拾了东西回镇上去。
马车从青石镇石板上碾过,沐雪一直闷着不说话,任由穆楚寒抱着,觉得心烦意乱,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掀开车帘扑在窗口往外看,虽是午后,街上仍有不少人,热热闹闹的。
突然鼻子嗅到一股喷香的酱味儿,能闻出里面大豆的浓香,还有芝麻油的味道,她寻着香味,看都了东哥儿家的铺子,见东哥儿和他媳妇正拿勺子在装了豆酱的大缸里搅拌,给人舀豆酱呢!
“娇娇,你在看什么?”穆楚寒双手圈过来,见她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豆酱铺子。
“可是熟人?”
沐雪挪开眼睛,回身坐好:“不是。”
穆楚寒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依旧把她身子揽过来抱着。
到了家,进了屋子,沐雪发觉她都快不认得她的屋子了,给雨竹她们按着小一号的枇杷园寝屋布置了,只少了木榻,床上垂吊的幔子都一模一样。
雨竹上来给她解下斗篷,半芹打了水来净脸净手,卸下她头上的发簪,红湖进来点了火炉。
“娘子的手冰凉,可是冻着了?快去床上歪歪。”红湖塞给她手里一个汤婆子。
珠儿被吓着了,做起事儿来就没那么伶俐。
沐雪心里也有气,觉得哽在心口难受,身上又乏力,便去了床上,搂着汤婆子,思考要怎么才能挽救一番,穆楚寒做下的血腥事。
不多时,穆楚寒进来了,红玉轻手轻脚给他换了衣服。
他不是那种习惯歇息午觉的人,但屋里没有木榻,便掀开被子上床去了。
他伸手把躺在里侧的沐雪翻过身来抱着,见她手里捧着个汤婆子,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又捏了捏她的手:
“娇娇,可是受了风寒,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沐雪翻身背对着他:“不要。”
穆楚寒闷笑两声,跟过去,把头放在她颈窝,轻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
“还在跟爷怄气,爷帮你处置了那起子多嘴多舌的小人,怎的你还不痛快了?”
“说说,你要怎么谢爷?嗯?”说着,穆楚寒的手就不安分起来,顺着她领口往下摸去。
沐雪骤然转身瞪着他:
“爷,以后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如何能不管,你是爷的眼珠子,谁动你一下,爷都痛的很!”
穆楚寒的摸着,捏了捏,说:“娇娇,你家里都是些什么人,瞧给你定的亲,那边猪狗模样的人,用一亩地就想将你换走,他们竟也答应!”
“若不是瞧着你面下,爷巴不得把他们全杀个干净!”
沐雪知道穆楚寒说的是田有才,不禁轻呼一声:
“别提他!我爹娘可没答应将我许给他!”
穆楚寒支起头来,扳过沐雪的脸,认真看着她:
“爷今儿走这一遭,也不算白来,没想来娇娇竟与那么多人议过亲,那卖豆酱的小哥儿又是怎么回事?”
“给爷仔细说说!”
沐雪瞪大眼睛:“你去查过东哥儿?”
穆楚寒手下不停,看沐雪眼中盛满担心,心里便不爽快了:“喊得够亲热的,等下爷就去将他杀了,免得心烦。”
“爷?你说的什么话?”沐雪丢了手中汤婆子,伸手抓住穆楚寒的手:“人家都以及成家生子了,本就与我没的干系,你作甚要杀人家?”
只见穆楚寒眯眯眼:“就凭他跟你议过亲,爷心里不舒服。”
沐雪气结,猛的推他一把:“和我议过亲的人多了,就偏爷没和我议过亲,爷何必装出一副情深的模样来,没得叫人恶心!”
穆楚寒听了心中一痛。
“和爷议亲的是尚书家的贵女,是否日后爷和她成了亲,也要将我打杀了?”
沐雪眼中冒着怒火:“不过逢场作戏,爷何必认真!”
穆楚寒觉得眼前的小人儿总有办法,在他心上插刀,让他又痛又怒。
“你说什么?你以为爷在和你逢场作戏?”穆楚寒抽出放在沐雪亵衣里的手,按住她单薄的肩膀:
“还是你一直在和爷逢场做戏?”
沐雪抿着嘴,不说话。
看吧看吧,她和穆楚寒这厮就是命里注定的冤家,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几句话他就又开始发怒了。
“爷以为这段日子以来,你应该是明白了爷的心意,爷让你给爷怀个孩儿,你也不愿意?”
穆楚寒又伸手去摸沐雪平坦的小腹,眼中冷光一闪:
“对了,爷倒忘记了,你还认得个神医,你是不是背着爷在喝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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