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嫂嫂安好,我就放心了。”周潇的目光在慕云轻的右手上停了一停,从炉上提了铜壶,一边斟茶一边又道:“所幸刺客的刀上没有淬毒,要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确实万幸。”慕云轻应承,挑了眉洒我一眼,随口道:“不知案子审理得怎么样了?”
周潇手上滞了滞,回答道:“目前还尚无定论。那两个刺客虽然装进了刑部的牢车,但并未送进刑部的大牢,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皇上对此案的关心非比寻常,命大理寺卿亲自审理,而上官寺卿断案又素来严谨,估摸着不审出个结果出来,不会有风声漏出来。”
我听得认真,差点忘了谢周潇递来的茶水。
慕云轻接过周潇递去的茶盏,虚应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下公主可以放心了。”
估计周潇听得很莫名,还未坐定眼睛就跟着慕云轻去了水边,慕云轻却不再言语,倚着栏杆自顾自地喂起了鱼。
我倒是听得很明白,我确实是可以放心了,据我所知,上官寺卿与苏棠私交甚笃,十分了解苏棠的为人,就算那两个刺客说出什么不利苏棠的话来,上官寺卿应当也是不会相信,更不会抖落出来。
周潇还在呢,慕云轻这话甩得,我都不好接,只好讪笑道:“大事还未成,小祸又不断,还没有到放心的时候,哪里能放得下心。是不是呀,周侍郎?”
周潇正望着栏杆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在看鱼,听见我唤他,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茶盏,回话道:“嫂嫂所言不虚,近来确实不太平,先有廉国公落马,又有乌胡求亲,还有三司夜访零陵王府,此次嫂嫂遇刺也十分蹊跷……”周潇略顿了顿,沉声道:“我们的事是否缓上一缓,更为稳妥?”
“再缓就夜长梦多了。”慕云轻漫不经心地投了一把碎末进水里,捋捋手,坐回圈椅里,任栏杆底下的游鱼摇尾翻腾,乱作一团。
周潇默了默,顺着慕云轻的话又道:“也是这个道理,本来和慕王爷商量着等明日送亲之事了结,后日蓬莱阁一聚,但又想着嫂嫂受了伤,恐有不便,我今日来,一来是看望嫂嫂,二来,也是想来问问嫂嫂的意思,若有不便,等嫂嫂大好了再聚?”
要不是这么多枝节横生,说不定本宫这时候都已经功成身退了,再缓,不定又缓出什么幺蛾子来,我连忙摆手道:“不必再缓了,我不过是受了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不要误了大事才好,后日我一定去。”
大约是我的造反之心表现得太过不饰遮掩,又大约是有什么顾虑,周潇微微有些神动,片息又沉了下来,“如此也好,那么后日便在蓬莱阁恭候二位了。”
我大约能猜到周潇的顾虑,周潇的意思也就梁王的意思,梁王这个人素来谨慎,他虽然贪,但如果去查他的账房,保准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也是为何他从不来我的公主府,而是叫周潇常来走动。这回遇刺,照梁王的谨慎劲儿,必定担忧是否走漏了风声,所以对方有所动作,另外,也少不了担忧本宫的安康还能否担当大任,估摸着,还会担忧本宫经历过生死一瞬之后会否偃旗倒戈,改了主意。
其实吧,举事的关键计划都还没有敲定,能走漏个什么风声?反派的名头都已经担了这么久了,还怕人说不成?至于是否是对方有所动作,本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是,因为那两个刺客要刺的根本就不是本宫,而是苏太傅,只不过这个本宫绝对不会说出来,慕云轻和苏棠当时不说,事后大约也是不会说了。
梁王不知道这一层,担忧也是正常的,但只要他再仔细想一想,有些道理就应该能想得明白了,对方要弄我,何必如此麻烦,就说这几日李凌治频繁出入公主府,别说暗中加害,就是明晃晃要我的命,也是易如反掌,但本宫这不是安然无恙好好的。所以,梁王的担忧是多虑了。
我想我今日所言,应当是可以安一安梁王他们的心,但稳妥起见,明天送行和亲驸马,我还是务必要去露个脸,省得朋党们当我受了多严重的伤,心里始终不塌实。这心里一不踏实,事情就要缓,越缓藏得越深准备得越充分,连根拔起就更不容易了。
这便是我执意要去为苏绍送亲的用意所在。
正事谈妥,又吃了一时茶,闲聊了几句,周潇放下茶盏,起身告辞,“天晚了,就不打搅嫂嫂歇息了。”
天确实晚了,夜空如幕,无星无月。
慕云轻也跟着起身,“我和周侍郎一道走,不劳烦你送了。”
我看着慕云轻就向周潇手里提着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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