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好不容易挣扎开眼睛,“果……”却是他低哑的声音。混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果……”同样的字,在他口中不再是张催命符。
他从没这样叫过她,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已这样亲昵地叫过她。
张果起身凑近,顺着鼻息找到他的唇,轻轻地吻上去。他干燥的唇散着淡淡酒气,混着夹杂尘土的潮湿。
这是张果的第一个吻,在冷清的夜色里,悠远绵长。
陈列是如此爱她,即便昏睡着也能把她从泥泞中拉出来。
可他……
扔下手中的碗,筷子溅起的菜汤四散在张果脸颊,还没来得及擦,他够电话时碰倒的水杯里又有热水顺着桌子淌到张果腿上,很疼,可她说不出话。
她的唇上还留着亲吻他的感觉呢。
她用尽十二分力气做了还算有把握的几盘菜想认真跟陈列说如果他和锁南,和橘子薄荷糖没什么的话就跟自己在一起吧。
她想等陈列点头了她再去亲吻清醒着的陈列的。
陈列急匆匆接电话,急匆匆跑出门。
张果却只能看着,完全来不及反应。
*
拽她意识回程的是阵剧烈的疼痛,从小腹开始迅速扩大到整个腹腔,再到腰背,直到脖子以下膝盖以上全都被浸在一片令人绝望的疼痛中。
她很冷,牙齿不断打颤,赶紧钻进被子缩成一团也没有用,肚子里像是住着个凶神恶煞拿满手针的容嬷嬷,又好像住着个欢快地不停跳舞旋转的洋娃娃。
昏昏沉沉中,仿佛有人透过越下越大的雨在呼唤她,“果……果……”
再睁开眼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挂着色泽惨淡的斜阳。
身上的汗早已干透,手脚冰凉,浑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像是被重新摆放了一次。
原来是疼晕了过去。
陈列还没有回来,桌上的饭菜仍旧那么摆着,干了硬了。
地上有点血迹,果然是指尖的伤口被扯破了,本来不严重的割伤现在反而成了个又大又深的口子,结着痂,手指也肿胀起来。
仔细看看,衣服上和床单上也都有血。
张果自嘲地一笑,嘴唇就渗出血珠:陈列果然是把自己给养得太好了,这种小伤口居然都有这么多血要流,不像过去那几年,即便深入皮肉的口子也只是干干地翻着,像被北风吹了整天的猪肉。
她收了碗筷,跪在地上擦净血迹。
有多久没这么疼过了?
倒也不见得是多久没这么疼,只不过是许久没疼到失去意识,毕竟那时的她还要死守阵地。
擦完地,她已大汗淋漓,镜中的脸很像菜市里卖剩的青椒。她疼得大脑迟钝,想了好久在同样一面镜子前觉得自己很美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眼见天完全黑下来,她想陈列大概快回来了,于是拖着无力的身体冲掉了一身又馊又腥的臭味。
被汗浸湿的床单只剩一点点潮,张果换下来去洗,古旧的双缸洗衣机嗡嗡的运转声听起来很累,但她一直站在边上,不知道堵着口什么气。
正当她把床单从清洗桶往甩干桶里捞时,陈列回来了。
陈列气喘吁吁进门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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