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温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张元帅也此道行家,一闻便知底细,不过今日这《关山月》却将有所不同。”
张守珪仔细看去,心中若有所悟,说道:“传说《关山月》乃是支舞曲,并无歌词,后来传到我大唐才子手中,方才添词作唱,莫非大人是要请这几位姑娘当场献舞么?”
吉温笑道:“不错,她们均是本官数日来精心挑选的歌姬,为得便是重演那失传已久的《关山月》舞曲,主舞玛雅姑娘不但色艺双绝,对那舞曲更是精通,想来不会叫张元帅失望。”
张守珪见他一指众歌姬中最为美丽的女子,心中也颇为激赏,笑道:“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太瘦,果是不可多得的绝世尤物,吉大人眼光独到,下官未及。”
吉温呵呵大笑道:“所谓人各不同,张元帅行军作战乃是能手,但凭吉某这点能耐,便只能做那红粉阵里的将军了。”
两人相互客套,意味悠长,此时那舞曲已近**部分。这《关山月》本是军旅舞曲,在旋律节奏上充满阳刚之气,不过今日由这许多美艳胡女表演,在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添加了些许阴柔之美,不禁使人生出翩飞遐想。
像史窣于这等征战沙场的将领,闻此舞曲,下意识得随那节奏旋律,轻扣酒桌,忍不住多看了那叫玛雅的歌姬一眼,但觉很是眼熟,脑海中闪过一人的影子,心中百味杂陈,暗想:“算起年岁,方儿当同这位姑娘相仿,想来出落也不比她差上半分,哎,却不知她现下生死如何,身在何地?”
康胡儿见他若有所思,与往日的豪爽粗狂迥然不同,隐约猜到他心意,顺他目光向那玛雅望去,忍不住又回头向在座各女子望了一眼,不由心中掂量比较,但觉柳似水柔美大方,韩冰儿清丽绝俗,小箩则是难得的天真清纯,可谓各有千秋。但若论以“妩媚“二字,却又不及眼前这歌姬了。但见她目光如水,身段似蛇,比之其他胡女微黑的肌肤,她却是皓如冰雪,晶莹如玉,一颦一笑间,无不勾魂夺魄,惹人**难禁,就恨不得立时将她搂入怀中,共赴巫山,布雨行云……
“小姐,你说她们都穿得那么少,不觉得冷吗?”小箩俏脸微红,显然对这些歌姬舞女之流颇是反感。
柳似水只是笑笑,并不答她,目光有意无意得瞟向韩冰儿,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想着见那玛雅到自己席位前,如此近距离的观赏,她突然发觉这位胡女姐姐美则美矣,只是不知为何,那烟波媚眼中,总是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不由心中暗忖:“难道这位姊姊有什么伤心事难吐,她是在想念自己的心上人吗?”想念至此,下意识得伸手向明离手掌握去。
明离感觉到她掌心略微有些湿冷,便猜到她情绪,当下伸双手握住她手掌,以示安慰,微一抬头,与那歌伎玛雅的目光接触,心中突起异感,可一时又说不清那是什么滋味。
韩冰儿虽然木无表情,但在坐宾客所人的表情变化均逃不过她这对眸子,见明离柳似水举止亲密,眼中有厉芒闪现,但转瞬又化为幽幽的叹息,不得不将注意力移到那些歌姬身上。
一曲即罢,张守珪拍手笑道:“吉大人所言不虚,这玛雅确是色艺双绝,今日下官可是大开眼界。”
吉温哈哈一笑,对那歌姬道:“玛雅,张元帅如此喜欢于你,你还不快上前领恩受赏?”
那玛雅咯咯脆笑,曼步走到张守珪几前,盈盈下拜,脆声道:“多谢大人抬爱。”她人长得媚,这嗓音更是骚到了骨子里去,几要将人融化。
她这一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胸前那对本来半掩的**,此刻竟完全暴露在张守珪眼前,微微颤抖,如奶酪也似。张守珪心中一凛,生出丝不祥之感,但出于男性本能,那对眸子落在她胸膛间,迟迟无法移开。
“小心有诈!”韩冰儿一声叫破,张守珪恍然而醒,大骇站起,但已慢了一步,玛雅胸前乳沟中已射出一道寒光,却是柄锋利的匕首,直取张守珪喉咙。
却听“砰”的一声,那匕首刚触到张守珪喉结处,给韩冰儿射出的碎冰打落,但玛雅既是刺客,焉能就此束手待擒,不待匕首落地,径直夺了下来,腾身而起,玉手成爪,扣住张守珪肩胛骨,将他如拎小鸡般提出席位,迅速后退,向门口遁去。
“哪里走!”离部绝学“突如其来”确是世间罕有的绝顶轻功,明离方才还在对面席位上,此刻竟已拦在门口。
就这么一缓,堂内高手纷纷出手,将玛雅围住,只是碍在她手有人质,不敢妄动。其他随行的胡女歌姬,都取了兵刃在手,护在玛雅身旁,一扫方才娇媚纤弱之态,却原来均是训练有素的女刺客。
吉温大怒道:“玛雅,枉本官如此信任于你,你居然是个刺客!”
玛雅咯咯娇笑道:“吉大人,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可是你带来的,为你马首是瞻呢。”
此言一出,康胡儿等人均转头看向吉温,脸上无不露出狐疑惊怒之色。
吉温又惊又怒,喝道:“好你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如此栽赃本官。哼,本官可真是瞎了眼,见你有几分姿色,便带在身边,不想反是抹了一身的黑!”气得脸得绿了。
玛雅笑得更欢畅了,娇声道:“那也你这些臭男人色心作祟,咎由自取。嘻嘻,你最好好言哄我,若惹得我不快,手上不留神,这位张元帅脑袋搬了家,你到皇帝那边只怕不好交代哦……”
吉温狂怒,他知张守珪若真给这女人杀了,皇帝严查下来,自己便是第一个陪葬之人,她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当真歹毒之极,虽然愤怒,却又无计可施。
张守珪给玛雅擒住,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他武功虽然不高,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军人,理应不该如此狼狈,但今给她扣在怀中,鼻端闻到她那香甜美浓烈的体香,竟像中了迷药般,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不由暗自心惊:“这女人体香好生古怪,莫非真是什么迷药不成?”哼了一声,咬牙道:“别以为你使得这点手段就能困住本帅!”说着口中涌出血来,他居然是要咬舌自尽。
康胡儿史窣于张缺三人见之无不大骇,齐声喊爹,扑上来相救,却给众歌姬拦住,以他们的武功居然无法突围而入。
玛雅狞笑道:“想死,可没那么容易!”玉指成爪,掐住他喉咙,撑开下颚,使之牙齿无法咬中舌头。张守珪给她折磨得生不如死,脸色倏得苍白如纸,冷汗涔出。
堂上众人惊怒不已,齐声咒骂她卑鄙恶毒。玛雅却是浑不在意,笑道:“你们若还不让道,他可真要死了。”众人一怔,彼此对望一眼,只得退开,脸上满是愤怒不甘之色。
玛雅命其余歌姬先退,自己垫后,忽听一个歌姬道:“阿雅,这男人不让道!”玛雅回头望去,却见明离兀自堵在门口,脸色冷冰漠然,心中一动,冷哼道:“你不要张守珪命了?”
明离漠然道:“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此言一出,莫说玛雅,在场之人均自愣住,却听康胡儿苦声道:“三弟,他是我养父,也算你半个养父了。”明离看他一眼,神情稍缓,但还是没有让步。
玛雅心中疑惑,娇声道:“你这色鬼,还不让开,莫非要我投怀送抱不成?”说着疾步冲到他身前,瞧样子真要扑入他怀中。
“无耻!”这声音并非明离所发,而是一个极为清冷的女子口音。却听身后连声惨叫,玛雅回头看去,脸色惨变,自己手下那群歌姬多半倒地惨死,而杀她们之人白衣如雪,是个容颜清丽的女子,手中长剑如冰雕雪铸,寒气凛人,正指着自己眉心。
玛雅俏脸雪白,眼中闪过狂怒之意,冷笑道:“这位姐姐好狠的心肠,咱们同为女子,你却对自家同胞下手也不留情,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的情郎。哼,不过他见你这般冷血无情,逃跑尚且不及,哪还会领你的情。”说着将张守珪推给那女子,身子向后一依,偎在明离怀中,媚眼扫着他,娇声道:“我的亲亲好郎君,你说是不?”
明离见她居然自投罗网,真是意外之喜,正要将之擒下,可随即闻到一股奇香,心中一荡,脑海中一片混乱,旋即便觉浑身酸软无力,连站稳都是极难,心中暗叫糟糕,自己一不留神,居然着了她的道。
但觉玛雅火烫的身躯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越挤越深,自己除了后退,居然别无他法,如此一来可真要主动为她“让道”了。
“阿离,你怎么了?”这声音竟是发自脑海,明离浑身一颤,酸麻之感消去大半,睁眼向韩冰儿望去,却见她虽然兀自漠然无表情,可难掩神色间的温柔关切之色,情知方才定是她以传音入密,以心灵感应之术唤醒自己的意识。
明离心头温暖,暗道:“幽儿,助我一把。”旋即便觉体内真气澎湃,精神大振,猛然出手抓住玛雅如雪?臂,冷笑道:“恶女人,今日你已再劫难逃!”
玛雅不想她中了自己的“女人香”居然相安无事,心中更是疑惑,娇嗔道:“你这小子,怎得这般不知怜香惜玉,你抓得我好疼的。”
明离冷笑道:“纵虎容易擒虎难,你若跑了,我又到那里找你去。”玛雅笑得花枝乱颤,媚声道:“不想你这傻小子也会耍坏,你既然这么想要姐姐留下来,姐姐我可就不走了。”说着五指尖尖,将他的右襟扯开,露出肌肤,见到他肩头那个殷红如血的“煞”字,蓦地呆住。
明离又羞又怒,吼道:“恶女人,你要做什么?”哪料她突然伏在自己肩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泣泣道:“明哥哥,你终于回来救方儿了,这些年来方儿想得你好苦啊!”泪水潸然,湿透了他的衣襟。
明离这一惊非同小可,暗想:“难道她是方儿,可方儿怎得成了这番模样?”转念又想:“对了,定是她自知逃脱不掉,便故意谎言诳骗,冒名顶替,用心歹毒之极!”心中狂怒,喝道:“你是毕方,当我是傻子么?”出指如风,封住她周身要穴,将之推倒在地。
玛雅扑倒在地,秀目圆睁,瞪视明离,眼中闪过愤怒、无助,悲伤、惶恐……泪水如泉涌,凄声道:“明若星,过了一十三年,你就不识得我了么?我是毕方啊,当年为你打伞遮雨的小毕方啊,你……你真的忘了我么?”
明离怔住了,明若星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道,难道她真是毕方?可印象中的小毕方纯朴善良,又怎会是眼前这个妖冶恶毒的女人,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冷哼道:“你休要骗我!”
玛雅见他不认自己,心死如灰,伤心欲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凄然叫道:“没错,我不是毕方,我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淫荡恶毒的刺客,你快来杀了我吧!”
却听吉温狞笑道:“臭女人,这当头还来认亲戚,终于罩不住了吧。哼,瞧老子怎么炮制你!”当即抽出身旁士卫的腰刀,便往她脸上刮去,一出手便要毁她容貌。
明离看在眼里,心中一动,忙阻止道:“吉大人且慢。此女既敢来刺杀张元帅,幕后定然有人指使,你若现下将她杀了,便等于帮了那人大忙。若那人乃是城中奸细,可是大为不妙。”
当年在韩家堡,吉温曾见过明离成魔时的狂态,如今兀自心有余悸,不敢招惹他,听他出言辩护,忙笑道:“明将军说得在理,本官倒是一时冲动了。那明将军以为当如何处置她为好?”
明离正待开口,但转眼看见张守珪,知道此地他才是主帅,自己不好越俎代庖,便道:“此事张大人自有妥当处理。”
张守珪气息尚弱,喘声道:“离儿所言在理,此女暂不可杀,且将她随同伙一道押入地牢再行发落吧。”
史窣于听说玛雅竟是毕方,也是将信将疑,此时见她给兵士押走,终于忍不住叫道:“你真的是方儿么?”
玛雅回头看看他,冷笑一声,不置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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