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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了……”茗儿那笑中有一丝狡黠,一丝凄凉,身子主动向前一挺,让水冰寒的手掌触到自己,这时她就感觉身后那风更猛,那黑洞的颜色中撒出一张大网,将她网在中心,包裹结实,遮蔽住她一身的羞涩及那个人的尊严。
水冰寒瞧见那人,浑浊的目光突然一亮,怒叫道:“你,是你害了我……”劈空一掌,掌风刚煞,直扑那人胸膛。
“自作自受!”那人怒哼,出掌接战,他那一身黑衣在真气鼓荡下,就如展翅于暗夜里的蝙蝠。
黑白!这世上本不该只有这两种颜色,而如今却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
这一战或许复杂惨烈,或许只是一招决胜负,但以明离柳似水的武功修为竟无法看清过程,他们能看见的只有结果——那是两败之局。
“够了么?你们两个人怨恨了整整二十年,还嫌不够吗?”茗儿径直拦在两人中间。
那黑衣人正是比勒加,也就是明离生父亲明星。这时他受伤不轻,黑衣上暗红点缀,那张苍白的脸上这时现出一抹赤红,目光如刀子般刺着对面的水冰寒,那中间燃烧着的仇恨之火,又岂是短短二十年能够熄灭?他寒声道:“茗儿,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坏我好事?!”
柳似水一听就已大怒,颤声道:“原来是你在我爹身上下得毒?是你……为什么会是你……”她让明离紧握的手掌此时却已冰冷。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可也就是这个人,以如此狠毒无耻的手段害了自己的父亲,如今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呢?
忽觉明离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只听他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怨仇,要闹到这等地步?”
明星不耐道:“我们大人的事,你们小辈不用管。”
柳似水更怒,叫道:“什么叫我们不用管,你在我爹爹身上下得那等淫恶之物,害得他失去了本性……我……我就是要管的。”一张俏脸已是绯红。
明星哈哈一笑,讥声道:“小丫头,你以为你爹是什么正人君子么,我呸,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方才他那么对你,不过就是原形毕露而已。可笑你在他身边做女儿这么多年,竟丝毫没有察觉……”
明离听着心中有气,嘲道:“你使这等手段,却也不见得多么高明。”
明星看他一眼,欲语还休,方才那乖张之态稍作收敛,对茗儿道:“当年他是怎么对待你我的,你竟然已经忘了么?”
茗儿丽容微白,眼中含有痛色,低声道:“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再去耿耿于怀呢!况且我早于你说过,当年他并没有如你想象的那么对我,他只是心结难解,却未必是坏。只是你心胸太狭,又太钻牛角尖,始终看不开而已。”
明星恨声道:“是啊,我是放不开,可你叫我如何放开?当年的事,我每日想起,都恨不得将这姓水的伪君子千刀万剐!嘿嘿,这伪君子不是自命品行端正么,我就要他让尝尝与自己亲生女儿**的滋味,要他羞愧而死,才能解去心头之恨!”
明离听着只觉心寒。柳似水却已忍无可忍,怒道:“你、你简直有病,我爹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叫你这么恨他?”
“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明星嘿嘿一声冷笑,续道:“你爹曾是大唐皇帝收养的义子,赐封黎王,文武全才,精通兵略,后来犯下大过,触怒龙颜,便与李林甫之女也就是你娘,逃出长安,南下巴蜀来到南诏国,那时恰逢你娘生产,南诏王归义以此为挟,请你爹任南诏军师,不久后你娘难产而死,他伤心欲绝,便将心思都投注在战事上,不到一年便定了六诏。”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茗儿,见她转过头去,不由得脸色阴冷起来,哼声道:“当年南苗六诏属南诏最强,其余五诏逐遭歼灭,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却怎奈茗儿乃施狼诏王之女,当年亡国之际,施狼诏王采纳谋士之见,嫁女与南诏联姻,而其部则转入南昌以图东山再起。当时茗儿已同我甚是要好,更已怀了离儿,却只因亡国战乱,鸳鸯难宿,我保她不住,眼睁睁得看着她嫁了过去。”
柳似水听着脸色发白,明离却是神情暧昧,不知喜怒,他道:“但以你之性,却不会眼看见嫁给别人?”
明星大声道:“那是自然,我叔父本是剑南兵马指挥使,但碍得上头压力,不敢发兵,可我却不同,单人独骑闯入南诏国内,伺机救出茗儿。当时依苗家婚俗,新人嫁娶之际有个抢新娘之礼,新娘由伴娘相护,男方则派人抢夺,抢得到才算事真,水冰寒虽然文武全才,但终究是中土出身,不谙此俗,我便借此良机假扮抢郎,将茗儿抢回,只可惜当时我武功太差,更是势单力薄,终是逃不出众人围捕,单打独斗亦败在水冰寒手下……”
说到这里,他狠狠瞪了水冰寒一眼,脸上露出愤恼之色,冷声道“我和茗儿都以为必死无疑,不想水冰寒竟问我何以夺走新娘,当时我还以为有了转机,便将与茗儿相恋之事道出,只求他能够成全。哼,水冰寒这伪君子,口上说得好听,什么他定会为我们做主,却要我们随他回去向南诏王澄清事实,事后甚至还好酒好菜招待我们,当时的我太也幼稚愚蠢,竟毫无防备之心,食了迷药也不知,待次日转醒,却已在荒郊野外,后来寻人打听,才知茗儿被他强娶入了洞房,做了他的填房续弦!”
“你胡说八道,我爹……我爹不是这样的人!”柳似水见父亲神色痴呆,惘若不闻,更是不信,怒道:“你欺我爹神智不清,却撒这等弥天大谎冤枉于他,我……我一个字都不信!”
“七情八欲蛊只能控人心智,却不会叫人绝智,我方才说得话你爹都听得见。”说着明星身形一晃,逼到水冰寒身前,伸手一抓就擒住他衣领,就像稻草人般提起,冷笑道:“水冰寒,你难道已经忘了,当年在大和城水府你对茗儿说得那些混帐话?不过我还记得清楚明白,今日当着孩子们的面,我再帮你说一遍如何?”
水冰寒兀自不闻,只是低着头,茗儿却已忍不住了:“都是些陈您老账了,你还翻出来做什么?”
明星不答,一把将水冰寒丢在地上,说道:“当日我费尽艰辛,终于潜入水府,那夜时候尚早,寝房内烛灯未歇,我隐约听见房内传来争吵之声,凑近一听,却正是茗儿和水冰寒的口音,当日他们所言,我至今还记得清楚明白……
只听水冰寒道:‘茗儿,何以至今你还是待我如此冷漠,明星已死,所谓死者已矣,你又何必对他念念不忘?’
茗儿道:‘水大哥,这些日来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可我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星哥,如何能忘?再说他难道真的死了么,真的为南诏王所杀么?可为何有人曾见过与他长得极为相似之人呢?若那只是巧合,难道当日宴席上我才吃了几杯酒就迷迷糊糊得睡着,也是我酒量太浅,不堪饮么?”
水冰寒大约知道已瞒她不过,叹道:‘当日我确是在酒中下了迷药,有心拆散你们。唉,怪只怪你长得太相似于她,使我情难自控。当年我就因一念之差,眼瞧着她嫁于他人,而成终生之悔,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离开我。早知如此,当日我就应该将姓明的小子宰了,以除后患。’
茗儿大怒道:‘原来你竟是错认了我,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水冰寒叹道;‘之前是错了,而今在我心中你和她已无多大区别。茗儿,你说我比那明星又哪里不佳了。’”
此后他便肆意轻薄茗儿,我忍无可忍,出手阻止,却终究斗他不过,险要丧命,还是茗儿苦求于他,才保我一命。”
柳似水听他说着,只觉如坠冰窖,浑身颤抖,在她往日的印象中,父亲都是温文儒雅,宽厚仁爱的君子,却怎么是那般猥琐卑劣,自私自利的小人?她不信,他绝对不信!一冲就奔到水冰寒身前,双手一抓他双肩,不住摇晃,哭道:“爹爹,你快说啊,那些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没做那种事!”
忽觉水冰寒浑身一阵剧烈颤抖,右手紧抓柳似水手腕,抬头时,只见那浑浊不清的眼眸中映出点泪光,随后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可就是这一滴泪珠,使他的双眸变得清澈了许多,隐约有了点神采,不似方才那般迷乱昏惑了。
柳似水心中一喜,可担忧之念亦紧随而来,见父亲身子一欠,艰难站起,却是好生虚弱,双腿只在不断的发抖。
柳似水知道以父亲的武学底子,就算中毒,就算重伤也不至于如此虚弱,低头往他双腿处望去,不由大骇,他下裤处竟已给鲜血染得通红!
其余三人看在眼里,无不惊骇,茗儿美目一红,转过头去;明离眉头皱起,闭目不看,唯听明星大声狂笑道:“当真想不到,你竟会愚蠢到自宫解毒!可惜啊,那蛊毒并不是什么春药,依旧存在于你体内,此生是断断解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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