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麽跟卫家两个媳妇也是妙人,隔三差五就上门说一下老宅的八封,也不添油加醋,实话转述,比如今儿一早二房纪晓荣跟柳阿麽为了楼承理的药钱该谁管吵了一架啦,又比如说许春亭做话又没做好被柳阿麽骂了顿呀,又比如楼承祖跟楼承理两兄弟生了嫌隙呀,还有关于楼明珠又跟楼银珠打了一架呀什么的,每天都要闹几场,轮着来几乎跟看大戏似的。
楼玉珠听了暗笑在心里道,不枉他挑拨离间一场呀,狗咬狗一嘴毛简直大快人心!
随时间推移待偷虾网一事被人逐渐遗忘,便很快进入秋收,也是楼承理背,伤才刚好又要农忙,三十多亩田就算请了两个长工累起来也够呛,只是更背的是累死累活才把粮食收进仓,朝庭征徭役两个月的告示也贴出来了。
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男丁,老宅满打满算也就楼承祖跟楼承理,楼老爷子去年正月满的五十不在名单内。楼承祖是秀才,也不在徭役名单内,是以老宅那么多人口却只楼承理一人符合条件。
楼承理会干才怪!
老宅理不清又找上三房,只是楼玉珠这几个月在梳理关于连锁客栈的方案,又抽空去了趟府城,还要打理人工养殖大红螯虾的事情,此外为了感谢穆老愿意让楼华楼明旁听授课这事,还在研究蒸馏白酒一事,忙起来恨不得一人当作两人用,实在不想理老宅那些糟心事。
“我爹呢?”楼玉珠放下笔,抬头问传话的刘葵。
刘葵曲膝回道:“老爷去了虾田,君夫郎领着小少爷在小睡。”
自虾田一事提上日程,楼承义这老实汉子几乎每天都泡在那了,那模样比楼玉珠这发起人都要热心。“就说我们没空。”楼华楼明每天忙学业,有时晚间都憩在镇上了,真心没空。
刘葵犹豫下道:“要不少哥儿还是去看看吧,奴才瞧着这次的确闹的挺大的。”见楼玉珠疑惑,小声解释道:“听说老宅那边的二老爷把大老爷打了,好像还见了血。”
闻言,楼玉珠一笑。“成,那就让黄山套上牛车,我去瞧瞧。”
牛车套好,楼玉珠领着黄影钻上去,摇晃着到老宅尔后扶着黄影的手腕下了牛车。路边看热闹的自动分出条道,楼玉珠笑着跟交好的人家打招呼,这才跨进老宅。
堂屋首位,楼老爷子喘着粗气似乎气的不轻,楼文立在后边给其顺气。柳阿麽也是眼泪涟涟,许春亭依在旁边软语劝着。楼承理跪在地上,楼承祖半躺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腰一手拿白巾压着额角,那白巾都被血染红了,嘴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楼老爷子瞧见楼玉珠,气道:“你爹呢?!”
楼玉珠收回瞧热闹的视线,自个寻了条干净的凳子坐了,回道:“我爹忙活计去了,不在家。”
楼老爷子气的眼前又是一黑:“那你阿爹呢?你大哥二哥呢,总在家吧?!”
“我阿爹带着老四哪抽得出空,至于我大哥二哥还在镇上读书呢,昨儿就没回。”
楼文抬眼,抿唇道:“玉哥儿怕是记错了吧,今儿镇上学堂应该都是沐休才对。”
“镇上学堂是沐休,却不能代表不能读书不是?与我们家交好的那人家恩师授课,准许我大哥二哥旁听,这难能可贵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穆老的课不是谁都能听的,不然楼玉珠也不会为了感谢对方花心思打听出对方喜好美酒后,便费时费力费钱的研究蒸馏酒了。
闻言,楼文眼神一闪却是不再较真。
楼文不较真不代表楼老爷子不较真,气的一拍桌子怒道:“把你爹叫过来!”
楼玉珠却是笑了,扫了圈四周慢悠悠道:“姥爷硬要叫我爹过来做甚?我爹能做主的事我也能做主,我爹不能做主的事我反到能做主,不若跟我说,省的到时候我爹做不了主还要回去转述让我拿主意。”
“你!”楼玉珠话里的意思让楼老爷子的怒气立时又飙高一个度。
楼玉珠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耸耸肩道:“姥爷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着呢。”
楼老爷子又是气的倒仰,可惜死活拿楼玉珠没办法,最后只得妥协把事情说了。其实很简单,楼承理就是不满去服徭役的事,让柳阿麽拿二十两银子出来找人顶替,柳阿麽自然不肯楼承理就找上楼承祖,楼承祖那也是个只进不出自私自利的,气性大的楼承理心里不服就动了手。两兄弟年岁相差不大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动了真火这打起来没轻没重的,最终还是力气大些的楼承理赢了,就楼承祖那从不干重活的身板动起手来就挨揍的份。
听完事情始末,楼玉珠佯装无辜的眨巴眼道:“大伯跟二伯打架姥爷自个判决就是,找我爹做甚?”
柳阿麽擦下脸,一脸刻薄骂:“老二之前被你们打了二十大板躺床上两个多月,之后又是农忙,要是没伤那两个多月怎么会亏身子干不动活?要是能干动活怎么会不想去服徭役?!”
“阿麽怕是人老糊涂了吧?二伯那二十大板可不是我们家打的,那是官家打的。至于打二伯的原因,官家跟里正都有论断,我们三房可是苦主,错不在我们哪。”楼玉珠抿了抿唇,道:“阿麽要是忘了,我不介意去官家跟里正来问问,看看当初究竟是怎么判的。”
柳阿麽盯着楼玉珠,神色怨毒:“要不是你们使坏,那官差会直往我们家扑?”害他们藏东西的时间都没有,被抓个正着?!
“阿麽话可不能这么说,与官家搭上关系的事可要讲究证据,不然就是污蔑是要追究罪责打板子的!”说着,楼玉珠勾了勾唇道:“阿麽年纪大了官家或许会怜悯板子不会落到您那,只是您下头可有好几个儿子,却是实实在在能替代的。我们三房已然分家,追责不上,大伯二伯可没分家,啧,这大伯才伤着都见了血,二伯才刚好,不为自己着想阿麽可还要为两位伯伯们多想想才是呢。”
“你少吓唬我!”
“我可不是吓唬阿麽,若不信问问大伯跟大堂兄呀,他们在镇上一个教书一个读书,对污蔑罪官家是怎么定的最是清楚不过了。”说吓唬可真是冤枉死楼玉珠,这些话可半个字不假。
“我儿子是秀才,官家会打他?”柳阿麽紧了紧身子,似乎认为自己反驳的理直气壮。
楼玉珠闻言都要笑死了。“刑不上士大夫,那是于黎明百姓于朝庭有大建设的权贵功勋才有的恩赐,是皇帝金口玉言才做数的,大伯不过一介秀才,一对黎明百姓无恩,二对朝庭无建设,何德何能受如此大恩赐?”
柳阿麽还狡辩,大声嚷嚷道:“我儿子是严家村第一个秀才!是严家村的脸面!打了他就是打了严家村整个村的脸!”
“大伯不是严家村的第一个秀才,严家村的第一个秀才白骨都化灰了,大伯只是严家村这十几年来考出来的一个秀才,碰巧别人没考上罢了。至于脸面?阿麽,这脸面是人给的,人给那是看中德行是尊敬人品,德行人品要是不行,那脸面自己往脸上贴都是贴不住的!”
“够了!”楼老爷子气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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