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慌道:“人命关天,长老先请,此事路上再提。”
赶路间,家丁将那要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紫金镇有一周姓大户人家。乃是粉墙朱户,高门富庶的大族,世代人丁兴旺,一族亲眷互有往来,情谊亲厚。前代为商,后家中子弟又得几个中榜入朝去了,更是膏粱为食,锦绣为衣。恰恰到了这一辈,主家人到中年,得了独子。独子鸣玉,青年才俊,及冠之年已得了乡试第三。再过些日子便要赴京会试,一大家皆殷勤为盼,这几日正添置东西,准备会试途中所用,望周鸣玉得金榜题名。
正是要紧时日,周鸣玉却不见踪影。
两日前,周鸣玉不如往常一般起身读书,家仆见时辰到了用饭的时候,便唤了侍童叩门。过得一炷香时间,屋内并无人应答。怕是周鸣玉身子不适,唤来家中老爷夫人,推门而入,差点吓得夫人昏死过去。
众人只见那周少爷的床上空无一人,唯一条锦被。室内书页散乱,青砚翻倒,墨汁斑驳撒了一地。一个家仆把被子掀了查看,大惊,高声叫起来:“阿也!了不得了!少爷床上都是……!”老爷夫人哪里还站的住,两三步赶到床前。周夫人一声惊叫,只被老爷扶住才没软倒下去。眼中见得,周鸣玉的褥子上爬着好些蜘蛛,都在被褥床头织起了网。几人在看桌台之间扣着的书卷里,也歇着数只蜘蛛,见来了光亮,都往阴湿地方爬去。
周家老爷夫人并几个家仆,见了这妖异之事,皆惊恐万分。一叠声唤人出门寻找少爷,又叫来两个腿脚利落的,四处去寻道人和尚。不出半个时辰,周边街坊乡邻皆知道周家大少爷被妖怪虏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流言也纷传开来。
便是这两日,外头的行脚僧人、算命道士请了五六个,听了话头便说是蜘蛛精作的祸事。有的说是家中风水不成,生生拔了一棵积年的柿树,言“柿”音同“逝”,不吉利。还有的在院中杀鸡屠狗,用狗血洒得一片腥臭,说妖孽已除了,速拿钱来。这般折腾了两日,少爷还是毫无踪影。
周家老爷夫人心力交瘁,好在一众亲属帮着操持。有人道:“请这些混账东西,也是白白散尽家财,大爷也回不得。不如去请紫金寺的高僧前来,到底正经佛寺,万不会欺瞒我们。”既起了头,剩下些亲眷也纷纷赞成,唤家丁去请。
正听到此处,两个家丁已往那朱门内三两步快快报信去了,道:“紫金寺的长老来了!”
虚衍便见着一对憔悴夫妻相互搀扶,颤颤巍巍而来。苍白可怜,一见他便面露哀求之色,道:“长老……长老!救救我儿!”
虚衍扶了两人,言要去看一看周鸣玉的屋子。周家老爷同夫人,并几个家丁一同去了。
屋内还是之前的样子,房中蜘蛛皆已不见,唯一片凌乱。
虚衍四下查探一番,对众人道:“屋内并无妖气,不像妖精作怪。”
妇人慌道:“长老,那些妖怪之前在我儿的床上,进来便见不到人。”虚衍听了,问道:“在令郎床间的,是蜘蛛,还是精怪?”周老爷连忙扶住夫人,道:“是蜘蛛,只是有十几只,当时便把夫人吓着了。”
虚衍点点头,沉声道:“那便是了。还请带贫僧去书房,写一封祛邪的经文。”
周家老爷夫人连忙引虚衍入了书房,却听他轻声道:“敢问两位,令郎失踪之后,可有报官?”周老爷道:“并不曾,家中皆说是闹了妖精,我同夫人也曾听人说,紫霞山的山匪被蜘蛛精杀个精光,如今……他们还说,捉了我儿过去……我儿…定……定已经……”夫人听罢,忽而狠狠拧了他一把,道:“你听下人间胡说什么!长老说没有妖怪,便是没有妖怪了。我的鸣玉活得好好的!”
虚衍道:“确不曾有妖怪,贫僧敢问,是哪一位先去掀的被褥?”
周老爷思忖一会,道:“是家丁高水根。”
虚衍道:“那便请一个心腹之人,悄报官府,万不可让旁人知晓。之后此人若有出府,便派人盯着。”
原来虚衍一入屋内未觉妖气,只觉凌乱,若真乃紫螯所为,一来,屋内不会慌乱如斯;二来,紫螯捉人只吸元阳;三来,他如今身在紫霞山千丝洞,几乎不会夜行来此,只为捉一人回去。
蜘蛛最怕光亮,喜那阴凉湿润的地方捕虫,之前便是有人将蜘蛛捉来,放在被褥下,让它们不得乱爬。只等众人入了屋子,再把被褥掀开,令众人心惊。至于桌前凌乱,则是为了隔出阴暗地方,再放些蛛儿,引人深信乃是蜘蛛精为祸。
只是如今不得直接捉了高水根,怕他后头还有人,万一狗急跳墙,周鸣玉的性命堪忧。因而此时先稳住高水根,看他有何等伎俩,又要有何施为。
周家老爷夫人听了虚衍的话,略放下些心来,又恨那刁奴为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问出周鸣玉的下落。好在虚衍再三劝阻,终是忍了,唤了心腹家丁,去报给官爷。
话分两头,紫螯那边竟也知道了这一桩事。
说来也巧,自斑寅侯那日大怒,领紫螯回洞,便撕烂外袍,扒去亵裤,按在洞前就肏弄起来。紫螯先是小声嘶骂,又作低声求饶,最后哀声哭泣。胸前两个乳投也被咬得破了,又红又肿,似两个山葡萄。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处好肉。后穴合不拢,淌出一波一波带着血丝的白浊液体来。
最后实在受不得,哭着求饶,昏厥过去,才让斑寅侯解了气。
气一消,斑寅侯见他惨样,也有几分心疼。紫螯腹痛,身痛,后穴更痛,仰在床上也难受,索性化回蛛儿,喷得一张网。八个爪子缩成一团,趴在上头晃。斑寅侯看他病蔫蔫,想到他馋,爱嚼那些鸡零鸭碎的,自下山给他买零嘴去了。
去紫金镇的时候,便听到这一桩事儿。
几个妇人正在巷口谈天,神神秘秘道:“可了不得,周家大少爷……”“就是周家一根独苗?那可是个读书人,今年要去赶考……”“可不是!昨天夜里,周家遭了妖怪,少爷被蜘蛛精抓走了!”“蜘蛛精?我可听婶子说了,紫霞山万万去不得,他家汉子前些日子上山砍柴,那山后,都是蜘蛛精吃剩下的人骨头!”“周家大少爷这回……”
斑寅侯听得迷糊,他可是记得前几夜,这些妇人口中噬人的蜘蛛精,正在他身下哼哼唧唧,被捅得汁水四溅。心觉蹊跷,便赶紧回了千丝洞。
紫螯浑身不舒服,正生闷气呢,看他带了吃食回来也不乐,一个鸡脚送进口里,嚼了吐出来,拿碎骨头砸斑寅侯。
斑寅侯同他说了镇里听到的事,觉得奇怪。紫螯一听,那暴炭脾气径自噗噗乱烧,就要跳下山去,捉着那周家问问,小爷甚么时候抓你那个玉这个玉来吃过?
方动了下身子,从后头一直疼到脑仁儿,又是一股火气。
斑寅侯见他那样,轻轻揉了他蛛身,又捏捏爪儿,道:“你好好养着,这事本侯替你办了。”紫螯被手一揉,本想扎他一记,忽而听他语态温柔,神情温和,心想:倒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又听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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