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金师爷也挺本事的。”
“嗯,所以我将他请回来了。”
郝果子心惊。难道少爷想将顾射也请回来?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顾射这样的个性怕是不会愿意,才稍稍放心。
9、新官上任(九)...
所以当郝果子接到门房禀报说顾射就在门外时,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顾射?你确定是顾射?”他瞪大眼珠。
门房被他的反应吓得一哆嗦,还以为自家老爷做了对不起顾射之事,畏缩道:“小的当门房几十年,确信是顾射无疑。”他顿了顿,又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便道,“县衙有后门,出去拐个小巷就是西大街,你可让大人从那里走。”
郝果子呆道:“到哪里去?”
“想去哪里便可去哪里。我知那顾射为人,绝不会死缠烂打。若大人不在,他多半就走了。”门房一心为东家出谋划策,虽与郝果子想岔了,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郝果子听得心中一动,转念又想道:少爷如此看重顾射,万一知道自己将他拒之门外,怕是会不高兴。虽说不会对自己如何,但少爷大病初愈,万一因此事郁结于心,自己就是大罪过。
他正迟疑不定,便看到一个华服青年施施然从拱门过,径自朝这边走来。
“你是谁?”郝果子跳出去。
华服青年挑眉,“顾射。”
“你便是顾射?”郝果子吃了一惊,不由仔细端详他,果真一副好相貌,比那群香楼的头名小倌还要风流倜傥,更为自家少爷着急起来。当年因为一个旖雨公子,少爷就落得如今田地,却不知道这个一看就比旖雨公子厉害百倍的顾射又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顾射从小让人打量惯了,也不觉得有异,眼眸朝四下一转,问道:“陶墨呢?”
“正听金师爷念书。”郝果子下意识回答。
“在何处?”
郝果子又要张开,随即警觉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顾射眯起眼睛。
郝果子顿时一阵透心凉,硬着头皮道:“少爷读书从来不让人打扰。你有何事,由我转告便是。”
“读书?”顾射眸光渐渐飘远,不知在想什么。
郝果子心中暗暗不爽。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他说无视就被无视了?好歹他们刚刚还在说话不是!
“让他来。”顾射说着,起步走进郝果子适才呆着的书房,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位置,悠悠然地坐下来。
郝果子吃惊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他还是头一遭看到如此主动之人,竟入他人府邸如自家后院。
“奉茶。”顾射食指在桌上轻轻一叩。
“是。”门房答应一声,扭头就跑。
郝果子想喊住他,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过小气,便道:“你且等着,我去通禀我家少爷。”
顾射不理他,犹如入定。
郝果子转身就跑,却不是如他所言去找陶墨,而是去找了老陶。
老陶听到顾射亲自前来也是一阵惊异。这几日他有心打听谈阳县情况,对这位一锤先生关门弟子已有了大体了解,知道其人平素并不喜与人往来,只偶尔应酬同门师兄弟。又知他心高气傲,才学过人,已得一锤先生真传。虽然从不入官门,但同门中若有谁遇到难解的官司,都爱请教于他,也从来不曾无功而返。这样人物居然主动上门,如何不叫他左思右想,一头雾水?“他可曾说什么?”
“他说来找少爷。”郝果子犹豫了下,还是将陶墨之前让他去顾射府上投帖之事说了。
老陶皱眉道:“少爷竟真想与他结交。”
郝果子低声道:“那个顾射长得真是不错。”
老陶瞪他一眼,“休要胡言!”
“是。”
“你就将此事禀告少爷吧。”
“……是。”郝果子正要走,又被老陶叫住。
“以后这等事不必前来问我,直接禀告少爷便是。”老陶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望着他,“莫忘记,少爷才是这一府之主。”
郝果子一个激灵,只觉得他那眼睛仿佛一盆冷水浇下,忙不迭地去了。
陶墨正听金师爷念书念得头昏脑胀,听到顾射到府,一个挺身就冲了出去。
大约冲到门外五六步,又觉自己过于失态,忙跑回来,冲着慢条斯理合上书的金师爷道:“师爷说得真好,学生受益匪浅。”他说着,老老实实地鞠了个躬,又溜了。
害得见他鞠躬吓了一跳,正要回礼的金师爷尴尬地僵在当场。
郝果子在旁打圆场道:“师爷莫怪。少爷以前也不爱读书,但尊师重道做得不差。”
金师爷忙道:“不敢。在下不过是东翁请回来的一名师爷,偶尔读读书罢了,‘师’、‘道’二字愧不敢当。”不过陶墨适才一礼倒的的确确稍稍扭转他之前对他的看法。也因此,他看出这个东家不是装傻,是真憨,更不敢在这县衙里多掺和,顶多领一份俸禄,做做笔录,养个老就是了。
不过金师爷作何想,却不是陶墨所关心的。
他现下一心一意惦记着顾射,双腿抡得飞快,直到冲进书房还收不住,硬生生多冲出四五步才止住,讪讪转头看着靠窗而坐的顾射。
“顾、顾公子……你来了?”陶墨边喘气,边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
顾射指着茶几上的茶杯,语带厌恶,“劣茶。”
陶墨脸上一红,急忙冲过去将茶杯移到其他处,“我给你重新倒一杯?”
“倒?”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让陶墨面色更红,“沏?……煮?”
顾射依然不语。
陶墨对茶道一窍不通,只好道:“要不,你喜欢喝哪里的茶,我去买回来?”
“因何爽约?”顾射转了话题。
“昨日有个官司,我要升堂。”在他的凝视下,陶墨气势弱了一大截,却仍道,“我作为当地父母官,理当以百姓之事为重。”
顾射直盯盯地看着他。
陶墨被他浑身燥热起来,手心微微冒汗。
顾射道:“你所请教之事,可是与昨日之案有关?”
陶墨其实也没想好要请教什么,听他如是说,便忙不迭地点头。
顾射道:“那后来又是何人指点于你?”
“不曾有人指点。”陶墨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审坏了?”
顾射双唇微抿。
陶墨心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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