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湛却轻松一笑:“小问题而已,做生意岂会一帆风水,难免遇到些难题,我倒是喜欢这样的挑战。”
何云浩点点头:“对于商总的淡定,我相当佩服,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风高浪急,还需小心些才是,真翻了船再后悔,就晚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有争吵,但是句句带刺,针锋相对,云清扫了何欢一眼,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不禁暗暗后悔,怎么就听了云浩的,把何欢约了出来,这明显就是云浩利用自己定下的鸿门宴,虽不至于当场撕破脸,但云浩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他是为了宣告,也是为了威胁,宣告何欢是她的,威胁商湛放弃,可商湛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看上去淡然,却寸土必争,跟打仗似的,云清都替何欢头疼,怎么就弄了这么两个难搞的。
自从商湛进来,何欢就在想怎么处理目前这种情况,她根本无法想象,商湛能云浩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这种荒唐的戏码,就真切的在自己眼前上演了,荒缪却又真实,而她也拿不准以商湛的脾气,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不爆发,因为云浩显然一再触及商湛的爆点。
他给自己倒酒,他貌似开心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自己平常的小习惯,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以及自己的糗事,点点滴滴仿佛一辈子都说不完。何欢都不敢去看商湛的脸色,因为坐在他身边,她都能感觉到他那种紧绷的怒意。
商湛毕竟修炼的还不到家,一开始的稳健淡然是因为不涉及何欢,何欢是谁?何欢是他老婆,是他商湛的媳妇儿,另外一个男人却事无巨细的说着她的事,而自己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能压住脾气?除非是泥人,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商湛。
商湛很清楚这是何云浩耍的手段,他就是让自己知道,即便何欢嫁给了自己,也不见得就是自己的,这男人的确阴险,他用这种方式嘲讽自己,做的相当漂亮。
商湛沉着的目光看着云浩把烤好的牛肉,切成标准的小块,并且撒上了调料和酱汁,推到了何欢手边,一连串的动作自然非常,仿佛历来就该如此,做了不知道几百遍了,何欢并没有吃,却抬头看着对面的何云浩,云浩笑道:“没有何氏农场出的牛肉好吃,勉强也能入口。”
商湛忽然站了起来,何欢不禁侧头看着他,正对上商湛的目光,商湛看了她几秒,忽然抓住她的手:“媳妇儿,我很生气,生气到再留在这里,没准会把这里砸个稀巴烂,所以,我们回家!”说完拽着何欢就走。
“乔乔……”何云浩也站了起来,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再也无法维系,商湛却揽着何欢的腰,低头在她耳边用威胁的语气道:“你敢回头试试,信不信,我在这里,就在他面前要你。”
何欢身体一僵,商湛见她不动,满意了,转过身道:“何云浩,你以为你说那些我会嫉妒,是,我承认我嫉妒了,但更多的是可怜,我可怜你,因为你那些都过去了,即便你拥有乔乔二十二年,但我们还有很多个二十二年,我会让她忘了那些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直到她再不会记得那些为止,谢谢你今天的晚餐,告辞。”拖着何欢往外走。
却听身后传来云浩的声音:“商湛,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商湛挑挑眉:“就凭乔乔爱我不爱你,就凭这一点,我永远比你理直气壮。”
何云浩忽然笑了,笑的颇为嘲讽:“你确定乔乔爱你吗?爱情这个东西不到最后,说不清谁是赢家。”
商湛不再搭理他,转身拽着何欢走了出去,开车门,上车,车子开出别墅区,走了很长一段,商湛都没说话儿,就是阴着一张脸,甚至连看都没看何欢。何欢张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最终闭上了嘴。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商湛熄火,下车,何欢坐在车里看着他,商湛往前走了两步,见她还没下车,没好气的回头道:“怎么着?有功了,打算让我回去抱你是不是?”那语气既酸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何欢却放了心,商湛肯这样说,就说明今天的事能过去,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事,不就自己说谎骗了他一回吗?
何欢推开车门下车,商湛等她走过来,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把何欢甩在身后,进了电梯也不看她,那别扭的跟个小孩子一模一样。
、四十六回
说实话,何欢还真有点应付不来商湛偶尔一耍的小孩子脾气;主要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索性就靠在电梯里看着他耍。
商湛还在哪儿等着呢,商湛心里琢磨着;今儿这档子事;自己的表现可算相当大度了;要依着他过去的脾气;管他谁家;冲过去先把何云浩那小子揍一顿;解了狠再说,可他忍住了,忍得他自己牙都快咬碎了;他是不想让何云浩得逞,真过去把他打一顿,何云浩那混蛋肯定不还手,落在他媳妇儿眼里,没准又开始同情他了。
商湛心里也相当明白,即便乔乔嫁给了自己,毕竟跟何云浩生活了二十二年,不是二十二天,是二十二年,虽然他刚才说的漂亮,但他心里非常在意,何云浩是乔乔的恩人,教养她长大,这份亲情,他永远也割不断,他也能理解,何欢跟自己撒谎,但至少这会儿她该哄哄自己吧!主动认个错,然后上来抱着他热情的亲亲他,他还能把她推开吗,她倒好,跟块木头一样杵在哪里,什么他妈女人啊!
商湛越想越来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冤得慌,进了门,商湛抓住何欢就把她抵在墙上,几乎咬牙切齿的道:“你这女人就是欠收拾。”扒衣服,扯裤子直奔主题,仿佛为了泄愤,一下就顶了进去,何欢不禁哼一声,却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软的仿佛一团棉絮,连骨头都没了,且眉眼盈盈的望着商湛,红唇主动贴上来亲他,异常配合。
商湛那满肚子的火,顿时嗤一声泄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付诸于行动,两人从墙边儿滚到地毯上,激烈非常,等完事了,商湛那剩下的一半火气也没了,但有些话还是得说,不然他媳妇是个贼有注意的,不定就给他出什么幺蛾子。
商湛一翻身把何欢压在身下:“媳妇儿,今儿的事你男人能既往不咎,以后不许再有,我不想我们之间存在谎言和猜忌,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未来还有七十年要在一起,从现在,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坦诚,媳妇儿,如果你还有瞒着我的事,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的坦白,过了今儿,你男人就没这么好说话儿了,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何欢定定望着他,两人挨的很近,近到,何欢从他暗色的眸光里,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影子,而他问的也相当认真,何欢忽然那有种冲动,把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的冲动,却又忍住了,她有些怕的,如今她也成了个胆小懦弱的女人了,她开始贪恋这种亲昵和幸福,如果自己说了,商湛会怎样,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为了报仇才嫁给他,他会不会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而这一切又从何说起,怎么说明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都不信自己会爱上他,更何况他。
如果这会儿不说,她或许还能有一段时日的安稳幸福,如果说了,也许今天他们就会决裂,这些念头在何欢脑子里像拔河一样拽来拽去,最终一方获胜,她微微垂下眸光:“坦白什么,你好重……”
商湛也松了口气,以前总觉的何欢心里仿佛藏着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随着两人越来越在乎彼此,渐渐成了阴影,商湛希望何欢在自己面前是坦诚的,只有坦诚的爱情才能长久,而他既然爱了,就希望自己的爱情一路阳光,他不喜欢有阴影的存在,哪怕一点儿也不喜欢,但是何欢既然这样说,他选择相信她。
听到她后面的话儿,却又不禁低笑起来,凑到她耳边,对着她嫩白的耳朵咬了一口:“刚才你可没嫌重,还一个劲儿的抓着我往你身上压呢,怎么,这会儿用完了,嫌重了?”
何欢脸一红,推开他,却被商湛箍住了小脑袋,迫使她不得不抬头跟他对视着:“乔乔我爱你。”然后定定看着他,眼底里一丝一缕倾泻而出的是期待。
何欢并没有让他失望,她抓下他的手,伸胳膊揽住他的颈项拽向自己,微仰头亲在他的唇:“我也爱你,很爱。”
这句话仿佛火种,又一次成功点燃了激情,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对于结婚,何欢一直没什么太多感受,依着何欢的心思,两人既然已经登记注册,就算结婚了,婚礼不婚礼,并不重要,但商湛坚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用商湛的话来说,就是要对全世界宣告,他商湛娶媳妇了。
其实,何欢觉得,他真正想宣告的对象或许只有一个,就是云浩,从那天起,云浩就没出现过了,给了她几天难得的平静,但越是平静,何欢越有一种心惊胆战的预感,这种心境下,她哪还会在乎婚礼有多盛大。
直到她穿上披着梦幻般的白纱,站在鲜花堆的拱门前,才有了些许真实感,她要嫁给商湛了,不过,婚礼怎么还不开始,宾客已经就位,正前方陆锦州跟商湛已经站在了圣坛下,结婚进行曲却迟迟没有响起。
何欢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她微微侧头,商小蝶站在自己身边,白色婚纱,精致妆容,使她退去了青涩和天真,她看上去很漂亮,眉眼更像赵梦歌,其实仔细看的话,自己也像,尤其眼睛。
何欢的目光略过商小蝶,落在那边坐那边主席上的赵梦歌身上,说起来真挺讽刺的,她们母女三人,竟然以这样一种身份出现在这里。
忽然,何欢对上商小蝶的目光,一瞬她便错开了,何欢却不禁愣了愣,虽只一瞬,何欢也清楚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商小蝶恨自己,为什么?因为知道了之前的事吗,她不喜欢这个妹妹,这个妹妹同样不喜欢自己这个姐姐,正好,以后也能落个清净。
商小蝶清楚的看到,正前方圣坛下的两个新郎,无论是她哥还是锦州哥哥,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在了何欢身上,她哥眼里是清晰的幸福,而锦州哥哥眼里是羡慕,何欢把她哥跟锦州哥哥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己又算什么,而现在,自己甚至不能有反抗和不满。
她怕自己的身世揭晓,丢了商氏千金的头衔,她又算什么,她怎么办,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养活自己,指望她妈,怎么可能,她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就像她妈说的,只有嫁给锦州哥哥是唯一的出路,即使锦州哥哥不爱她,即使真相败露以后离婚,她也能得到一笔可观的抚养费,况且,还有商氏的股份,过了今天她就能拿到手了。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仿佛看见一个男人进来,然后,陆震声出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商小蝶忽然心里一跳,不会是……
念头刚转到这里,陆震声已经走了回来,陆夫人小声埋怨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就等你一个人了。”
陆震声却没看妻子,而是扫了那边商铨一眼,陆震声挺同情自己这个老友的,可同情归同情,两家这个婚事绝不能继续下去,他陆家丢不起这样的人。
陆震声沉着脸,大步走到前面:“对不起耽误各位的时间,我在这里郑重宣布,商陆两家的婚事取消。”
除了宾客,偌大的宴会厅外,挤满了各大媒体的记者,商陆两家联姻的新闻已经够大,更何况有个何欢。
现如今谁还不知道,何氏针对商氏,何云浩跟商湛的对决,本来就是大新新闻,而这场生意上的对决背后,还隐着豪门之间的香艳韵事。
何欢是何氏的养女,何云浩养了二十多年的洛丽塔,却给商湛夺了去,这夺妻之恨,哪个男人能咽下,更何况那是何云浩,这场刚拉开序幕的商战,因为有着背后这些是,噱头十足,愈发吸引所有媒体的目光。
而且,这几天商氏大肆筹办婚礼,弄的人尽皆知,何氏那边却没有丝毫反应,这更引发了无数猜测,都猜何云浩要最后一击,把宝压在了婚礼上呢,毕竟前不久,商湛从何氏银行开幕的剪彩仪式上,光明正大的带走了何欢,今天会不会旧事重演呢。
憋着这个心思,媒体记者们今天到的相当齐,跟下帖子请来似的,本来眼瞅这婚礼开始了,还没看见何云浩出来,那些守候在外的媒体记者还有点儿失望,却没想到这会儿急转直下,陆氏的董事长站出来说要取消商陆两家的联姻。
媒体顿时跟炸了营,为什么?这里头有什么秘而不宣的事,肯定是大新闻,各媒体记者摩拳擦掌,不是有保安挡着,恨不能直接冲进来问个清楚明白。
商铨脸色一沉,站了起来:“震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震声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赵梦歌,把手里的文件袋递在商铨手里:“抱歉,到这时候才取消婚礼,实在是我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商铨皱着眉接过打开,是一份dna检测报告,看到结果,看到上面的名字,商铨只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栽倒在地……
、四十七回
“商氏爆出最大丑闻;商氏的总裁夫人赵梦歌,早在二十多年前就不安于室红杏出墙,所出女儿商小蝶并非商总裁骨血,婚礼上被知情人士爆出;陆氏当场取消婚礼;商氏总裁商铨;急怒之下引发脑溢血;送进医院抢救;何氏却趁机频频出手;意在参与t城郊外地皮的投标;商氏内忧外患;一旦破产,商氏数万员工将可去可从;更有人猜测,这一系列的手段,均出自何氏总裁之手,因情生恨,意在夺回爱人,商总监是否能为了美人舍弃数代经营的江山,成了目前最引人注目的话题。”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回来都不知道。”商湛立在门口问她,何欢这才发现他,忙道:“哦,没什么。”把手里的报纸折起来放在一边,站起来接了他的西装外套放起来:“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热饭。”
商湛却搂着她坐在沙发里,按了按眉心:“不用了,我在医院吃过了。”
何欢看着他脸上掩藏不住的疲惫,不禁心疼,她知道,真实情况比媒体爆出来的还要更糟糕,赵梦歌连同商小蝶从婚礼那天起就不见影了,赵梦歌怎么样也打击不到商湛,但商小蝶……商湛对于商小蝶的感情何欢最清楚,当初不是因为成全商小蝶,他也不会娶自己,这会儿突然知道,商小蝶根本不是他妹妹,可想而知他会多难过,而这一点她也都没想到。
她知道赵梦歌外头养了小白脸,并且计划私奔,但她没想到商小蝶不是商家的女儿,赵梦歌把这个秘密隐瞒了二十多年,以商铨的精明竟然没有发现,可见赵梦歌这件事做的相当隐秘,而有能力挖出这件事的,何欢也很清楚,肯定是云浩。
直到此刻,何欢才不得不面对现实,云浩不禁要毁了商氏,他还要毁了商家,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她真怕商湛撑不过去,或许她可以……
商湛却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捧起她的脸道:“乔乔,不许胡思乱想,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我要你置身事外,不许掺合进来,这是我跟何云浩的事,胜负都跟你无关。”说着,低头亲了她一口:“其实何云浩早就败了,因为我有了你,而他只能干看着,所以,才恼羞成怒的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对不对?乔乔,再说一遍你爱我,我想听?”“我爱你。”何欢仰着头,细细密密的亲他,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里,相依相偎着,没做什么,却仿佛能给彼此最大的力量。
何欢第二天煲了汤送去医院,商铨住在陆氏医院,虽然当时凶险,好在抢救及时,命是救回来了,后遗症是半身不遂,也是常说的偏瘫,影响了一定语言功能,不过专家说这种情况随着治疗还会恢复一些,但恢复成以前那样不可能,却比现在要好得多。
何欢进来的时候,看护正给商铨念报纸,念的自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现在不能刺激他,见她进来看护收起报纸,走了出去。
何欢把煲的汤倒在碗里,坐在床边上一勺一勺的喂他吃,商铨术后恢复的很好,一开始连饭都吃不了的,喂他喝了汤,何欢收好保温瓶,拿起旁边的报纸接着给他念,这是何欢这几天来做惯了的事,一般她会在医院待一个到两个小时,然后去郊区的疗养院陪着她爸去做针灸治疗。
比起商铨,她爸哪里却毫无起色,何欢甚至怀疑看护看到的反应是错觉,他爸还跟过去二十二年里没什么两样。
何欢从病房出来,就看到陆锦州,陆锦州靠在对面的床边上,仿佛是可以等着她的:“何欢我有事找你。”
“我们上去说。”何欢并没有拒绝陆锦州。
两人在天台上坐下,陆锦州略斟酌片刻道:“何氏最近频频跟我父亲接触,据我所知,正在商谈合作事宜,商氏目前这种境况,我爸这样做相当不厚道,我也试图阻拦过父亲,但你知道,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而且何氏开出的条件,具有相当的诱惑力,利益当前,估计我父亲不会拒绝。”
何欢比陆锦州清楚云浩的手段,攻心为上,一开始他会让对方尝到足够的甜头,但后面就难说了。
“不是为了商氏,单纯从陆氏的角度出发,我的建议仍然是不要跟云浩合作,任何合作都不要谈,但如果陆院长执意如此,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知道你是觉得,这个时候不能帮商湛,心里过不去,你不必太愧疚,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如果连这个都分不清,他就不是商湛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站起来转身离去。
陆锦州却怔愣良久,不禁微微苦笑,商氏虽然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但商湛身边毕竟还有何欢,仅仅凭着这一点,商湛就令人羡慕不已,羡慕之余还有嫉妒,自己的嫉妒有些师出无名,但何云浩的嫉妒,何云浩的做法,他也觉得不很妥当,要知道,爱情这个东西是把双刃剑,刺上别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何欢出了陆氏,刚走到停车场,就看见不远处立在墙边上的赵梦歌,她打扮的很是古怪,一件黑色的长风衣,头上还严严实实裹着一个丝巾,脸上带着大黑框的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上去跟那些怕被认出来的明星差不多。
何欢不禁皱皱眉,显然她是来找自己的,何欢想不到她找自己做什么,到了此时,何欢忽然有些后悔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报复赵梦歌,或许商家成不了今天这样,赵梦歌毫无人性,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但能还有第二条路走,赵梦歌都不想来找何欢,赵梦歌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被金东哄住,把钱给了他,当时她是真没把那点钱放在眼里,她怎么会想到,何云浩会在婚礼那天把小蝶的身世公布于众,商铨送进医院之后,她趁人不注意,窜出婚礼现场,直奔银行,想提钱,却发现,仅一个小时不到,她手里的卡全停了,她名下的户头一分钱都没剩下。
赵梦歌咬咬牙,给金东打电话,想问问他那边弄的怎么样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赵梦歌很清楚,无论商铨醒不醒的过来,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小蝶这儿也黄了,她还在t城待着做什么,去找金东过两人的日子去得了。
又哪里想到,前天还跟她通电话的金东,今天手机就打不通了,电话里传来此号码已注销的提示,赵梦歌只觉脑袋嗡一下,立马驱车赶往金东在t城的房子,还是她买给他的,到了才知道,房子也卖了,不定计划了多长时间了,就等机会呢,自己那天被他几句话骗住,把钱一给他,这混蛋拿着钱就跑了。
赵梦歌掉头去找她弟赵梦海,赵梦海干别的不行,找个人应该难不住他,赵梦海一听,就不禁埋怨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小子是个白眼狼靠不住,你非不听我的,你也别找那小子了,就算找着,你打算怎么办,钱早被那小子挥霍光了,再说,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管那小子,没有商家这颗大树,咱姐俩屁也不是,周正光那小子今天就跟我说要撤出去呢,这小子忒他妈势力,姐,您跟弟弟交个底呗,手里还有多少钱,咱姐俩也好计划以后。”
赵梦歌没好气的道:“你以为商湛会给我钱吗,那小子从二十年前就恨不得把我赶出商家,这会儿终于成了事实,他一毛钱也不会给我。”
赵梦海的脸立马掉了下来:“也就说,你现在一分钱都没了。”赵梦歌看着他:“怎么没有,你这里不还有我投进来的几百个吗?”
赵梦海却笑了,却笑的相当冷:“姐,如今弟弟也不瞒你,钱吗是有,都在厂里呢,你自己去厂里看,哪个值你那几百来个随便搬,弟弟绝不拦着。”
赵梦歌气的浑身直抖,指着他道:“赵梦海,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怎么,这会儿连你姐都惦着黑一道,你以为你姐如今落魄了,就治不了你了是不是,你那厂里做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惹急了我,直接上公安局告发你。”
赵梦海却乐了:“姐,你还真是天真,跟商老头白睡了这么多年,丁点儿长进都没有,你告去啊,公司也有你一份,把你弟弟搞进去吃牢饭,你能摘愣出来吗,别做梦了,消停点儿,弟弟给你出一条道,你不有俩闺女吗,一个指不上了,还有一个呢,何欢那丫头再狠,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去求求她,她随便给你点儿,就够你后半辈儿的了。”
赵梦歌自然不会听赵梦海的馊主意,何欢什么脾气,她早就领教多少回了,自己落到今天这样,认真算起来,那丫头就是罪魁祸首,自己去找她,说不定被她狠狠奚落一顿了事。
不过,赵梦歌却想到有一件事能威胁到她的,何欢是狠,但她最大的失策就是爱上了商湛,而自己跟她的关系,商湛还蒙在鼓里呢,就凭这个,那丫头敢再嚣张,她全捅出去,反正鱼死网破了,谁也别想好。
、四十八回
何欢只扫了赵梦歌一眼;就走到自己的车旁,刚拉开车门,赵梦歌飞快绕到另一侧;开门坐了进去,她看着何欢:“我知道你不想见我,相信我,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见你。”
何欢看了她几秒,才坐上车;从医院停车场出去;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说吧,什么事?”
赵梦歌相当直接:“给我五百万;我立刻从t城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放心的当你商家的少奶奶,再也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何欢忽然颇讽刺的笑了起来:“你这是威胁吗,如果我不给你钱,你打算怎么做?”
赵梦歌阴沉沉的看着她:“不给,我就把我们的关系公布于众,把你是为了报复我,先勾引陆锦州,后勾引商湛的事全都说出来,我知道你不在意别人,但你不在意商湛吗?商湛如果知道你是因为报复我才嫁给他的,会怎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再有,五百万,我要的并不多,无论是商家的少奶奶,还是何氏千金,这笔钱对你来说都是九牛一毛,花点小钱打发了我,比较划算。”
何欢静静看了她很久:“是九牛一毛,但很可惜,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赵梦歌,你敢用这个来威胁我,就是看准了我爱商湛是吗?你忘了我是谁生的,我身体里流着你赵梦歌的血,你生下我那一刻就该知道,我跟你一样无情无义,男人算什么?你会爱男人吗?你不都是利用男人达到你的目的,这一点上,我们母女殊途同归,你也不想想,有何氏的总裁在前,我怎么会看上商湛,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嫁给商湛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吗,曾经我发过誓,我要亲眼看着你失去所有的一切,我要让你因为没掐死我而后悔终生,你以为你怎么到这种地步的,你以为我嫁给商湛是因为爱他,哈!真可笑,现实的赵梦歌竟然相信爱情,这简直是世间最大的笑话。”
赵梦歌的脸色有些白,她之所以敢找何欢开口,就是笃定何欢爱上了商湛,也只有如此,她的威胁才能奏效,她才能拿到钱,但何欢这些话说出来,赵梦歌忽然觉得,或许自己真错了,从一开始,何欢的目的就是报复,不然,她也不是先勾引陆锦州,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想让自己一点一点失去所有的东西,真是个恶毒的丫头,心如蛇蝎。
仿佛知道赵梦歌的想法一样,何欢又笑了两声:“是不是觉得我心如蛇蝎,赵梦歌,这都是从你这里遗传来的,我再毒,也没有抛夫弃女,也没有指使自己的弟弟去撞死前夫跟亲生女儿,赵梦歌,你知不知道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都不如,现在还想来要挟我给你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不妨告诉你,远远不够,你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应。”
赵梦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样的何欢,她觉得从心底发寒,她说的每句话都带着深切入骨的恨意,仿佛一把尖刀,虽然没有刺进自己的身体,但悬在头顶,正准备将自己一刀一刀凌迟。
赵梦歌努力定了定神:“你该不会不知道,二十多年早过了追诉期,即便现在翻出来,我不信你能把我跟梦海怎么样。”
何欢点点头,看来赵梦歌早就咨询过相关律师了,可见这女人一丝一毫悔过的心都没有,何欢也知道,即使父亲现在醒过来指认了凶手是赵梦海,也无济于事,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当初自己才想去查赵梦海的药厂。
当初她计划的很好,只不过有些变数是她自己都无法预估的,例如爱情,遇上商湛,她才知道,除了报仇她还可以去爱和被爱,爱能化解所有戾气,一开始她是不信的,但现在她有些信了,嫁给商湛之后,虽然出了不少事,但何欢还是觉得很幸福,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心里有那么一个家,她觉得安稳又幸福,甚至,她都不想去在意报仇的事了,她贪婪的想留住这种幸福,她毕竟是个女人。
但赵梦歌的无耻,又一次把她心底的仇恨翻了出来,到了这种地步,她仍不知道反省,她竟然为了钱来要挟自己,她以为自己会受她的要挟吗,没错,她是怕,但,在赵梦歌面前的何欢,永远不会怯懦:“是过了追诉期,但赵梦海那个药厂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做什么的?”赵梦歌愣了一下,想不到她怎么提起这个,何欢倾身靠近她:“你的好弟弟,打着开药厂的幌子却干着制毒贩毒的勾当,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不知道的话可以再去咨询一下律师?”
赵梦歌脸上连点人色都没了:“你,你胡说。”“我胡不胡说,回去问问你的好弟弟不就知道了。”
何欢坐在车里目送赵梦歌颇狼狈的身影消失,暗暗吐了一口气,面对赵梦歌,她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赵梦歌说的不错,如今她有了在意的人,她有了想留住的东西,所以她不在坚不可摧,她软弱的一戳就破,就像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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