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无法舍弃他自己,而且,宁,你完全没有立场说这句话。”
秋风起的时候,北方的建筑业内峰会共商供暖大计。
会间大哥提出镁铝合金散热器如何降低成本广泛投入使用,同仁一致认为这个提议非常的有意义,因为供暖材料一直都是北方建筑业的一块重头戏。
上面重视下面自然是加倍忙碌,一时间数据表格满天飞,我们这些号称留过洋学过先进技术的工程师更是像要耗尽最后一丝功用般的被使用着。
此时一直与我公司合作铜铝复合散热器的美方新任代表也抵达b市,我与公司另一名资深工程师共同接待。
我看到他的脸有一瞬间晃神,他却非常的镇定自若,笑容大方得体,明亮如初:“商瞿宁,好久不见了!”
我牵动嘴角:“初阳。”
、三十八(改后)
如果不是顾晨,这么多年之后我也许早就忘记了这个人。现如今这个男子走到哪里都具有相当高的回头率,眼神深邃,笑容明亮。
我只知他去了一流的q大,现在交谈后才知他毕业后申请了美国的奖学金,继续进修,然后顺利的找到工作。因条件出众,绿卡也很快到手,俨然一副新贵的模样。
不同的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如今他身上几乎不见当初的温文内敛,举手投足间全是踌躇自信的光彩,看我的眼神直接的不加掩饰,势在必得。
他不是当年的他,可我又何尝是当年的我。
早已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表面功夫。
转眼又是圣诞,给老妈挂电话足足被训了两个多小时,老妖婆终于开始担心自己最优秀的女儿嫁不出去。我唯唯诺诺的,苦不堪言。
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极尽婉转讨好之能事的拒绝了她要给我安排相亲节目,挂了电话足足喝了三大杯水才觉得缓过气来。
初阳来电话说要请我吃圣诞大餐,我看了看行程表,犹豫了一会,应好。
很典型的男女约会,西餐,音乐,玫瑰和高脚杯。
走出富丽堂皇的大门我长舒一口气,初阳微笑的看着我:“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我知道b城有一家叫“一诺”的bar,很具盛名。”
我看他:“就随便走走吧。”
穿一件暗灰色的羊绒长大衣,一直到脚踝,长长的带子随意打结,很利落的剪裁,一个意大利的牌子,非常舒适。我甩着略宽的袖子,对着空气呵霜。
有些心虚的回头看那饭店,我想,我终究还是要感谢大哥的,前情不论,没有他我如今断是没有这份潇洒,看见五位数的大衣也可以下的去手。
迎面过来嬉笑的男孩女孩,穿鲜艳的大红或是亮白,大冬天拿着冰激淋从我面前经过,也会带一丝艳羡的瞄着我的耳坠和初阳的皮包,但终究还是热热闹闹的说笑过去。
他们怎么会懂得我们的羡慕呢。
就这样开始了和初阳的约会,b城有头脸的场所也不过那些,有几次撞见颜晋,也遇到过夏一,但独独没有见过大哥,想来他不想见什么人,那些什么人就是天天出入他的场子也无法见到。
临近年关,大家都有些懒洋洋。单位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经过这段时间对我的观察发现我虽然貌似关系比较硬,但人还是挺好相处的。我的年纪和情况又刚刚好是她们最关心的那一类,真是不胜烦忧。
“哎,商瞿啊,那个美国的代表是不是追你呢?”开话头的是办公室秘书刘姐,三十出头,精明强干。
“我看见启行的夏经理来找过你几次,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这个是资历更老一些的陈大姐。
“你不是说那个特别帅的开红色焊马
的是夏经理吧?”
“小何,就算你刚分来也太没眼力了吧!那个是咱们的二公子颜晋!”陈大姐摇头笑。
“真的!我哪知道啊!而且离的远我没敢靠近,他光看商瞿姐了,我就一直看到一个侧脸。我才刚来两个月,颜经理又一直出差,从香港回来又飞新加坡……”
“认不出脸,人家行程你倒是挺清楚啊!呵呵!”
“哎呀!陈大姐你快别逗我了!我还不是听其他部门的姐姐们说的!”
“你们这些小丫头的心思啊!要我们看啊这些人都不如咱们总裁!”刘姐叹。
“她们还小,还体味不出这男人的涵养来。”
“谁说我们不知道的!大家都觉得颜总又帅又有味道,当然啦,也是最有钱的!可是也太神秘了,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我们哪敢想那么高啊!小小yy下其他亲近点的吧!要我看啊,还是美国代表好,人家温和好亲近,也表现得明明白白,又有绿卡,结了婚还能跟着移民,转眼变了身份,以后回国就是华侨!”
陈姐骇笑:“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什么都敢说,小刘你看看!”
刘姐也摇头:“商瞿啊,你一直都没说话,你看呢?”
我有些意外,其实每次这种对话我都是微笑的听,总有人愿意把话接下去,虽然是以讨论我的事情为引,但金龟婿的话题在女人间是永远不会冷场的。
“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高兴就好吧!”
刘姐看着我,带一点深思,却是说笑道:“咱们办公室可好,有个疯的,还有个痴的!”
小何不依的撒起娇来,大家都笑得热闹,又争论起来。
手机响起,我侧身半掩耳接起来:“我是商瞿宁。”
“怎么这么吵?在办公室?”
我暗叫不好,大老板抓现行了,忙说:“呃,正一起讨论个案子呢,怎么上班时间打这个电话?”
“你们辛苦了。因为我要找你说的是私事。春运高峰你回家是要什么时候的票,正好在跟航空的老总谈事情,我直接帮你定上,免得到时候慌张。”
“呃,就下周末左右吧,经济舱就好,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了。我明天把钱给你。”
“好的,不急。你们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呢?”
“啊?什么?”我愣住。
“我听见我的名字。”
我大窘,磕磕绊绊的:“我、我们……那个……”
他低低的笑起来,浑圆低沉,奇异的穿过层层噪声,像珠子一样泠泠咚咚的落在我的心上。
我放弃了辩解,忽然觉得心头安宁一片,只是静静的拿着电话听着他笑,这一刻的静谧感觉经年未有,似是酷热干燥的天气中,忽然降了一场凉雨,挂在碧绿的树叶上,扑面的清新舒畅。
良久他问:
“宁,你……我们似乎很久不见了
,最近好不好?”
年假回家无所事事的除了吃就是睡;可怜我那个美丽优雅的母亲竟然被我逼得生出一种欧巴桑的气质来,时常在耳边絮叨,要我出去多转转。
我充分理解她的心情,只把这一切当成是对自己忍耐功力的考验。
初阳自然也回到了我们的家乡过年,来拜访过几次,彬彬有礼的优质形象,嘴甜的不像话。我懒洋洋的跟他出去过一次,后来也都推了。
母亲就又开始说:“我看这孩子不错,正直诚恳,而且你们原来不就是高中同学?又是一个城市的,回头我打听打听他家里,也看看他之前有没有女朋友……”
“妈!”我无奈的喊,“你不用打听,我都知道,家世清白,经历清白,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青葱一样的好孩子。”
“那不错啊!你还挑什么啊!”老妈几乎尖叫起来,“宁啊,就妈看这孩子对你是诚心诚意的,听妈的,女人啊,心不要太高,找个真心疼自己的就好。”
我把手中的遥控器砸向一旁笑得直打滚的商瞿夏,恶狠狠地:“早晚轮到你!”
电视里正在播着新闻,女主播的声音冷静的没有起伏:“本届结果终于揭晓,b市‘闲庭淡隐’住宅小区荣获国家住宅类生态环境金奖。通过科学的配置,使具有不同生态特性的植物能各得其所……”画面切到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却第一次见到的房子,那墙那窗那门无不与我笔下“家”的图纸相符,那样的草坪,猫头鹰雕塑,秋千和游泳池……
“……能够充分利用阳光、空气、土地、空间、养分、水分等,构成一个和谐稳定的群落……生活垃圾规范化的收集管理可以避免垃圾弃置的无序和凌乱,保障小区的环境卫生,同时,垃圾的分类收集有利于其回收利用……据测量结果,小区内的空气质量……”
画面里的大哥儒雅翩翩,淡定自若的谦和微笑,我的目光却开始游离……女主播的声音回荡在室内却已经入不了我的耳朵。
“……结合声、光、气流、热、能耗等诸多方面因素影响……”
怔怔的出了一会神老妖婆又走过来拿出国手戏子的脸孔,欲言又止,哀哀的看着我:“孩子,你是不是……”
我猛然回过神来,毫不为之打动的直视她:“妈,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肖沐。”
“孩子,妈明白,只是咱说俗点,他也一定希望你过得好是不是?”
“是。可是他更希望我一直地记着他。”我的心尖锐的痛起来,我抬手使劲地杵着自己的胸口,“他永远都在这里。”
“姐,别想太多了。”夏过来,附住我握拳的手。
年后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中国房地产景观设计国际峰会召开,大哥带着我与会
,并携我的作品展示,一时风头无二。
公司内部也一片议论纷纷。
在会上,我竟遇到英国培训时的那个大胡子的英国老者,他是这次会议的荣誉秘书长。看到我大笑的拍我的肩膀:“我看到你的作品,很有想法,有东方的慎重和西方的浪漫。当初颜就跟我说你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孩子。果然不错!再经磨砺磨砺必成气候!”
我因他的夸奖红了脸,喜悦得几乎要忘形起来,勉力维持谦逊的笑,可是走起路来还是觉得轻飘飘的。
颜洛看到羞我:“还是小孩子。”眼神深邃幽暗。
会议落幕归来后,我晋升设计处副部长。恰逢此时公司承办了一件大事,b城建市百年,要在市政广场做一个纪念建筑,落到了颜廷身上。
公司上下顿时一片喜气洋洋,抬头走路都凭空多出一份铿锵的气势。可旁人怎么知道我们设计处的苦。本来任务量就已经很重了,这一件大事压下来顿时可以用人仰马翻来形容,案子再多也不过是案子,可这件事最主要的是压力太大,政府和相关监管部门三天两头的来检视督促。
大会小会开了无数个,还是没有定下来是要弄个华表还是钟楼抑或是立个纪念碑。
为表重视成立专案小组,颜大总裁,和几个总工也经常一起留下来开会。这一下小组内的年轻女孩桌面下的脚都要互相踩烂了,对于她们经常熬到半夜还能保持妆容精致的功力我真是自叹弗如。
此次设计为追求国际水准特与英国知名建筑公司合力承办,他们派了几个工程师过来协助,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清楚。派过来的工作人员有一个就是佩诺,他看见我跟大哥会上会下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很是迷惑,但也没有多问。
这一日我的精神非常的萎靡,咖啡大杯大杯的喝下去也没有效果,还好很快大哥就宣布休会一个小时。我推开落地窗大口大口的喘气也丝毫不见成效,昨日见过夏一后我一夜辗转,反反复复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我忽然想听到大哥的笑声。
坐电梯直接到顶楼,大哥的秘书都是非常得力的,沐离开时我到顶楼大吵大闹外面也完全没有传出相关流言,可见人不可貌相,尽快她们都是标准的美艳秘书脸。。。
他似乎已经在等我,见我进来递给我一杯热果汁,温言说:“不要再喝咖啡了。”
我僵硬的坐下,空洞的看着他,只是问:“是真的么?”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的点头,说:“是真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比你早一天。”
我激动起来:“他、他……他真的结婚了?他再也不回来了?他一个朋友都没有通知!我们……一个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告诉你!你
是他的亲哥哥啊!!”
“也许……他想要一个特别的婚礼……”
“我们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新娘的样子……十几年的朋友……”我疲惫得捂住脸,“其实他一直恨我,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争取在二至三章内完结~
(7/8)添加了一点情节,明天贴下一章~谢谢亲们支持~~
、三十九
“我们都没有一个人知道新娘的样子……十几年的朋友……”我疲惫得捂住脸,“其实他一直恨我,是不是?”
“宁,不要多想。”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一直恨我?!!!”
颜洛看着我,眼里翻滚着不忍,最后终于说:“他总有一天会看开的。”
我颓然的靠进沙发里,喃喃:“我真傻,我竟然真的以为……”
“不要想太多了。”
我看着天花板,反反复复的回想,就是想不起近些年来颜晋跟我说过的任何一句完整的话,似乎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寒暄,但我一直以为这些是我们多年朋友的默契,我只知他貌似越来越风流,却更加沉默。这些年晋很少跟我主动联系,我事情繁多又想他女友在侧也就很少打扰他,跟夏一的联系反而还要多得多。我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从未想过,从不知道……我好恨我自己!
“以前,晋曾经跟我说,他婚礼的时候要大宴三天好好庆祝,他要给他的新娘最浪漫最热闹的婚礼,他要告诉全世界他颜晋终于幸福……”我眼前似乎浮现他当时的样子,那是一次艺术节后的庆功宴,现在看过去我们还都算是青涩的孩子,全喝高了,扯着嗓子喊成一团。当年的我是多么的喜欢喧闹,他说这话时漆黑的眸子看着我,往日整齐的头发零乱的散落下来,有与平时不符的不羁的味道,我大笑的指着他,含糊不清的喊浪荡二世子!浪荡二世子!他却严肃的看着我,大着舌头却认真地说:我不是二世子,我也从来不浪荡,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眼神灼的我惊跳起来,摇摇晃晃去抢夏一的麦克,大唱特唱莫文蔚的“爱”。
“好好的一切怎么会被我搞成这样……我做错了是不是?我终究还是太任性自私,终究是害了我的朋友……晋这样的重视朋友,我却害他连结婚都……连一个亲朋都没有……”我茫然的喃喃,心里的难过一波强过一波。我跟晋最后一次单独见面就是一个多月前他的生日,一帮人热热闹闹的庆祝完散场,半夜他又独自驱车到我家楼下,我们那天本来就喝得有些开了,很久都没有的淋漓感觉,于是两个人又哥俩好的坐在地板上喝空了我家的冰箱。往前数上次我喝这么多酒还是几年前大哥收购jl的时候,而那一天更是喝到失忆,完全不记得后事,第二天早上口干舌燥的醒来时在自己的床上,而晋早已离去,那之后他一直在出差,很久都没有见到。
“宁,不是你的错,有时候,对一些事情谁都无能为力。爱情往往是一个人的事情,是非对错都在己身,与他人无关。”
“
他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打算见我们了?”
“……他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已将南非那边的生意交给他,我只说他也是颜家的子孙,而他已经答应承接下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失了他的消息。宁,你不要太自责了,我想晋的出走也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出口,何况说来,当年的事情我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
我更加难过,抬头看他:“洛,都怪我不好,晋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竟然都无法参加他的婚礼……”
他沉默的看着我,眸光连闪数番:“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的时候还能想到体贴我。”
我一怔,看着他,良久后,轻声反驳道:“不,我没有。我现在恨我自己,但我更恨你!”
他脸色瞬间雪白,迅速转过身去对着诺大的落地窗,脊背僵硬的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屋里的空气稀薄到我几乎都无法呼吸,才听他低低的说:“……我,确实可恨……晋……恐怕还要更恨我一些……呵……看看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
总裁心情不好。
他不用大发雷霆,只是不语的面无表情拿眼看人就已经快让人心脏病发,他威震道上整顿帮务的功力哪怕只拿出三成又岂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可以承受的。
公司内外人人都谨言慎行,尤其我们最近这些天天面圣的设计处的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大七找到我:“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
不是不懊恼的:“唉,我也不知道,控制不了,真对不起,连累大家受罪。”我耷拉着脑袋,不知道自己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要置这个气,太失风度了。
大七看着我:“宁,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怪你,只是觉得你跟大哥这么些年了,不管当年是怎么样,现在也都该过去了,该有个决断了,又何必在这里互相折磨呢?”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颜晋的事我也知道,他也许现在有些事情想不开无法面对,但都会好起来的。还有听说他在夏一那里留了礼物给你,但要等你幸福那一日才能给你。你继续努力吧!”
会议终于有进展,最后决定还是立纪念碑。于是一时间又是图纸满天飞。
初稿定下来后,底座其中一层的石材要从英国空运过来,佩诺向公司提议遣派相关中方工作人员一同赴英取材,并指明要我,说我英语较好熟悉英国环境等等一大堆。
说实话,我最近精神头并不好,整个人提不起劲来,实在不想凭空折腾。但上面二话不说立刻批示,且催我们尽快启程。
临行前
给老妖婆挂电话报备,又是恭听一通母亲大人的高论,最后她忽然安静了一会,问:“丫头啊,之前那个颜总是怎么回事啊?妈一直没问你,有些事他说不要跟你提我也一直没说,你出国的时候夏出了点事,是他帮了忙,诸多照顾。还有……宁谡的事你知道的吧,这当中他担的风险我就不再多说了。当时妈也过去b市了,不巧风湿犯了病,是他前前后后的跑,又给我找了专门的大夫,还亲自送回来。”
我低头看着茶几上的花纹,看得我头晕目眩心烦气躁,低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只是听说他离过婚,背景有点复杂……不过那时候倒是一直挺谦逊的,他那样的身份地位,实在也属难得了。”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话来,然后我跟老妈就各执了电话一头沉默,俱是无语。
“孩子,你跟妈说实话,你心里放不下的,是不是他?”
我心中脑中无数个念头闪过,纷乱的没有丁点头绪,好多话到了舌尖又咽下,启口几次就是不知如何作答,我像是想了很久很久,手指也无意识的使劲划茶几上的花纹,最后终于只是低低的答了句:“嗳。”
闷闷不乐的坐上飞机,看佩诺一脸得逞的奸诈样,问:“干嘛非要我跑这一趟?!”
“你们的头儿最近心情不好,我这是英雄救美啊!”
我翻个白眼懒得管他。
选材、测试、商价,一切都非常的顺利,我中间还得空见了赶来伦敦看我的苏如。风水轮流转啊,如今换她艳光四射我萎靡不振。
她走的时候只是意味深长的拍着我的手说:“宁,凡事还是不要太过较真。先抓住最重要的,其他的那些细微末节总会慢慢的过去,不要为了末等的事情耽误了头等要事,不要等一切都无法挽回时再追悔。”然后她微微握紧了我的手,“而且,宁,有的时候,骄傲并不能让你得到幸福,反而会适得其反。”
临行前,我竟然再次在英国见到了那个大胡子先生,原来他正是佩诺的叔叔。我原本很怕他的盛气凌人,但自从在峰会上见过之后,更觉得他似乎也是热忱可敬的。他看着我,目带鼓励,脸色傲然:“小姑娘,我在美国的公司现在对亚洲的建筑艺术非常的感兴趣,想聘请几位有才华的年轻建筑设计师,待遇非常的丰厚,我已经向他们极力推荐了你,这里是拟定合同,你可以详细的研究一下,我希望尽快得到你的答复。这样我们的后续工作可以尽早着手,绿卡也是指日可待。”他踌躇满志的看着我,那眼神似
乎在看着一头手到擒来的肥羊。或者说,他以为自己更像一个拿着鲜肉的猎人,而我是一条饿了三天的狗。
我再看看一旁镇定的佩诺,才恍然,这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我没有坐公司订的飞机,而是买了早一班的回来。
未出机场我已经打电话给初阳,约在“战”。
下午的“战”刚刚开门,丝毫没有晚上的火爆疯狂,甚至有些冷清的样子,我打量这个曾是我们四个熟悉如第二个窝的地方,心中的感慨如一个40岁离了婚带着孩子的女人一样多。
当年如此飞扬亲近的四个人,如今有阴阳两隔的也有远走天涯不相见的,我几乎觉得没有脸再见夏一。
而此时我面前坐着的,是初阳。
我说,初阳,这里有我很多记忆,它记载了我的大学,我还在这里遇到我此生第一个爱上的人。
我说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下来还是弄不懂感情,我不知道该怎样是好,初阳,我很累。
我说我真的没有其他精力去经营更多了。初阳,每个人心中都有遗憾,我们往往盲目的相信自己足够优秀,甚至相信自己有填充遗憾的能耐,殊不知很多时候,遗憾是只认天不认人的。
我说人总是难以忘记最初的那一次悸动,更容易在长年累积的坚持中丢失了自己的本意,如此更难分辨真爱。
我说初阳,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他沉默良久,略微激动地问:“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我知道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再接受他人。”
“我正在给自己一个机会,但不是你,很抱歉。”
“你是说,你打算接受别人,所以先来拒绝我,是么?”
“……我只知,不是你。”
“呵呵,宁,你这样暗自气恼又无奈又不甘愿的生动表情真是非常可爱,让你露出这样表情的人……真的很有运气。你还是如以前一样要强倔强,无论怎样都最是嘴硬永不肯低头。”
被他这样当面戳穿,我顿时觉得尴尬不已,想起他说的话心下又是一苦,那个人啊……恐怕现在气我还来不及……看他笑得欢畅,丝毫不像是个刚刚失恋的人,我恼怒的抄起桌上的纸巾袋就向他掷过去,他笑嘻嘻的接住,不正经的放在唇边,忽然有些失神,低喃:“你可记得,高考发分时我正在球场打球,你走过来递给我一袋面巾纸擦汗,然后说恭喜考中,可是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一愣,只见他倏的起身:“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商瞿宁同学欠
我一个吻……”话音未落他的唇就压下来,我仓促间直觉侧脸,堪堪避过,那一吻落在唇角,刚要发怒推开他就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慨叹,带着深重的怅然:“如此,算是完成十一年前的吻别。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商瞿宁,你等着看,没有你我也一样会幸福!”说罢就大踏步地离去,我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融进门口刺目的阳光中,忽然羡慕他的洒脱,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已经走了。”低醇的声音响起,我倏的回头,竟然看见颜洛,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我今天下午没有去公司,各处看看。本想去接你下机,结果收到消息说你提早回来……我刚才在四楼,等他走了才下来,不想打扰你们。对了,佩诺走后第二天让我准备你的全套档案材料,说你回来就会需要,我已经让人事部整理出来,你要是需要随时挂电话给人事部经理就可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走一步。”
我就这样呆呆的听他平板无一丝情绪的陈述完毕,然后起身告辞。
一连翻的变故让我几乎回不过神来,昨天我在大胡子先生那里找回我消失了有一阵子的暴脾气,他那种胸有成竹的高傲嘴脸深深的激怒了我,我几乎是拍案而起,郑重道:“首先,我以我中华民族赋予我的礼貌感谢您对我的抬举。其次,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您,我必须拒绝您。
他很惊诧的看着我:“为什么?我以为你会立刻答应!我们给你的待遇非常的优渥!”
“其原因有二,首先,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重于利益。但没有什么重于祖国,小小的绿卡更是对我们的侮辱!其二,我游学海外,后勉励勤恳,终有今日能入您法眼的小小价值。我很欣慰但并不打算成品外销。因为我认为我并不适合出国发展。如果我才能平庸就该敝帚自珍,不要出门丢人现眼。而如果我真像你所说还具有一定的价值,那我更该留在国内为我的祖国贡献我的小小心力。”
言罢,我对他鞠了一躬:“很抱歉让您失望,可是,您也让我非常失望。再见。“扬长而去。
可我并没有我表现出的那么潇洒,十来个小时的飞机,我一直有些懊恼的想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或者我是不是把我要表达的说了尽然。我不得不承认,在国外的生活让我的心变得敏感,而他的轻视恰恰触犯了我敏感的民族自尊心。
本来借着这个刺激的怒火熊熊,我有了一丝冲劲,想解决我周围的诸多僵局,谁知
天算不如人算。
大哥说他本想去接机,那是说这次的冷战他本来决定率先服软了么?他说他一直在四楼,也就是在监控室那边,他看到了,却听不到。他说他准备好了材料,可是他竟然也以为我要走么?
这一日,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兄弟姐妹们,就要完结了哈~赶紧有要求说!有意见提哈!
ps关于晋结婚的问题,我想,咳咳,他是遇到了另一个动心的人,也许没有对宁的这样刻骨,但也是动心了。亲们要相信,晋是一个懂得爱情的人,他不会轻率的毁掉自己和别人的一生。
而,这么多年的爱和守候,发现自己仍然在输,或者一些其他的事情,他一时无法接受。
咳咳,相信聪明的亲们都了解我的意思哈~
、四十
二日后我去上班,未等下班,就被大七劫持。
“你来解决!淋雨感冒引发肺炎,并有轻微酒精中毒。”
当他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时,我不等他说完话就跑下车。我不知我冲撞了多少人,直奔高级套房,我知道那里有“焰帮”的单位。
我看到洛,他的嘴唇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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