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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苏裴看出方菲是故意不开灯。他静静立在她身后,看她比前段时间明显消瘦了,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无奈。心病还需心药医。

方菲苍白的脸蛋上神情木然,呆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苏裴在想,他是不是该以后再问关于照片的事?可那关系到殷蔚天,他没办法继续拖下去,好不容易等到方菲醒了,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心里憋着这巨大的疑问有多难受。

苏裴精美的眉眼之间褪去几分邪肆,染上少见的凝重,蹙着眉,无声地将照片递到方菲面前。

方菲空洞的目光渐渐有了焦距,视线收回,落在照片上……苏裴明显看见她的身子晃了晃,痛苦地捂着胸口跌坐在床头。

苏裴急忙伸手扶着她,心底升起一丝歉意,他又刺激到她了。

方菲浑身哆嗦着,接过苏裴手里的照片,水蒙蒙的大眼睛里全是浓浓的悲伤,惹得人心颤。

苏裴依旧是沉默着,没有开口问,但是他拿出照片这一举动就足够代表了他想知道什么。太多的疑问他无从问起,他等着方菲自己说……

方菲盯着这张照片,不堪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她又有那种几乎死去的感觉……

苏裴从没有过这么好的耐心,安静地等着,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是思绪混乱到极点,如果他出声催促,只会是添乱。

方菲蜷缩在床角,头发凌乱,眸子里有淡淡的血丝,凄惨,憔悴,象风中凋零的落叶,毫无生机,良久,颤颤巍巍地低声呢喃……

“我……我被一个自称是警察的男人利用了……他拿着这张照片找到我……照片上的女人是我妈妈……你看看,殷蔚天的动作,象不象是在推我妈妈下去?”

苏裴紧抿着唇,没作声,脸色越发沉郁,眉头皱成小山。他反复看了这张照片无数次,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确实他也觉得从照片来看,殷蔚天是在将那女人推下去……那女人脸上的惊恐之色让人汗毛都竖起来,可以想象她当时是多么的害怕和无助。

想不到方菲的妈妈竟是在那个地方出事的,更想不到会跟殷蔚天扯上关系。

“那个自称是警察的男人,他一直戴着墨镜,看不清楚长相,他说让我把殷蔚天引到那里,质问他……我……我当时也觉得,殷蔚天他不会那么容易向我坦白,或许引到那里是个不错的办法,我不能让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以前我和爸爸都以为……妈妈的死是意外……”

方菲越说越伤心,悲痛得难以自已,每说一个字就象是在自残一样。

“殷蔚天站在石栏边上,我在和他同电话,我就在他不远的角落里……他亲口承认了,十一年前……我妈妈出事那时候,他见过我妈妈……如果我不问……他会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讲……苏裴,你是不是想骂我,骂我不相信他……不爱他?”

苏裴凝视着方菲那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他心里堵得慌,她的问题更是让他无从答起。

方菲惨然一笑,那笑,比哭还难看。“我很想相信他,但在我知道他见过我妈妈而不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不是他推我妈妈下去的,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张照片又怎么解释呢……如果照片上的女人不是我妈妈,也许我能理智一些……就不会让那个假警察有机可趁……他趁我和殷蔚天都不注意的时候开了枪……在那一刻我醒悟了,就算那照片是真的,警察也没安好心,他利用我把殷蔚天引出来,如果他真是警察,他可以抓人……可以等待法律的判决,为什么要开枪……不管殷蔚天有没有害我母亲,我都不希望他的生命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苏裴听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跳,那个男人太卑鄙了!利用方菲的单纯,他是见过那男人的,那绝对不是警察。假设是警察,不会有人傻到先给方菲看了警官证然后还开枪杀人,最后还留着方菲这个目击者的命,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是个冒牌货。

“谁都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如果真是殷蔚天害死我母亲,那么我……我就是嫁给了杀母仇人为妻,我没有脸见九泉之下的母亲。可如果……如果不是他干的,他却被我害了,我会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死字说出口,方菲再也撑不下去,象大病一场似的虚弱了,整个人的精力都在这一刹全部耗尽,身子一软,手一滑,那照片就掉到了地上。

苏裴下意识地伸手去拣,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方菲说的话,他总算把当日的情形弄清楚,心情复杂至极,沉重万分。

沉闷的气氛被翩翩清脆的声音打破……她在厨房帮着方博熬粥,现在给方菲端一碗上来。

“咦,有张照片……”翩翩奇快无比地从苏裴手里拿过照片,紧接着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这是师姐夫……他在救人吗?”翩翩懵懂地盯着照片,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她只是无心之语,完全没想到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效果。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出自方菲和苏裴的口中,两人脸上的惊骇之色,一下把翩翩给吓到了。

方菲刚才还是奄奄一息的样子,现在马上来了精神,一把抓住翩翩,颤抖着声音:“师妹,你刚才说他是……他是在救人?”方菲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翩翩点点头,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这么激动。

苏裴也比方菲好不到哪去,眼珠子死死盯着那照片,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儿!

“妈的,原来是这样!”苏裴怒骂中也带着笑意,困扰了他许多天的疑问终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方菲,我们都被这照片愚弄了!照片没假,但抓拍的只是一瞬间,很多人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感觉就是那男人在推女人下去,但我们没想到,那有可能不是在推,而是在救!不同的思维模式来看待这张照片,得到的就是完全相反的结论!”苏裴心里在欢呼,郁结在一霎间豁然开朗。

方菲呆若木鸡,翩翩和苏裴的话,给她带来了太大的震撼……方菲傻了,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嚎啕大哭,癫狂的样子,不但没让人觉得好笑,反而是无尽的心酸。

照片上殷蔚天的动作,说他是在企图伸手去救人,这个说法也是行得通的。这么一想,殷蔚天就不再被认为是凶手!道苏自知。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古人早就教育过我们,看待事情要跳出事外,从客观的角度去分析。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方菲,事情真落到自己头上时,你就不会象翩翩那样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了。

方菲不知道什么时候缩进了被子里,怎么都不出来,翩翩和苏裴没有办法,只好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

走出了方菲的卧室,苏裴的心却轻松不起来,他知道,方菲现在一定更加痛不欲生。但即使再怎么痛,能够将她治好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

他们当然不知道,此刻的殷蔚天远在千里之外。

从殷蔚天苏醒一直到现在,过去了半个月,他的rou体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他心上的伤……或许这么说不对,他在醒来那一刻曾暗自发誓,只要他能活下去,他将……不再有心!

这半个月里,殷蔚天没有见过一次邘凌峰,他甚至不知道救他的是谁,每天负责照看他的医护人员也不曾透露过半句。

殷蔚天赤果着上半身,躺在床上,他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是那么完美,小麦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健硕的肌肉,浑身上下无不彰显出充满张力的美感。在胸前那圆圆的疤痕,是子弹穿过时留下的,原本医生说能够修复得完好,但是殷蔚天不肯,他要留着,每一次看见,他就会提醒自己,他曾经在某个女人手里,死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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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他在哪里?

方菲在医院的那段日子,殷骏和胡丽珍来看过她一次,殷老爷子也来过一次。言偑芾觑殷蔚天已经不是殷家的人,因此方菲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如果她不是殷骏的女儿,那么就真是跟殷家扯不上半点关系了,只不过,殷家的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方菲和殷蔚天所住的那栋别墅是殷蔚天名下的房产,所以依旧保留着,只不过现在空着没人住,他的爱车还停在里面,自从他出事后,阿冬就不再碰那辆车。

殷骏和殷潜龙父子其实心里对于殷蔚天的身世并不是胡丽珍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这二十七年来,殷骏父子和殷蔚天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亲情,怎么能是说断就断得了的?虽然他们痛恨胡丽珍隐瞒了事实,但事已至此,谁都无法让时光从头来一次。二十七年前那不幸夭折的小生命,如今已是无从追寻,就算他们心痛得要命也于事无补。qlcf。

殷潜龙对殷蔚天是个什么态度,外界的人摸不透,但是他在听闻殷蔚天出事后就进了医院,好几天才出来。从这点就可以猜测出他心里有多重视殷蔚天,虽然不是亲生血脉,但感情上却胜过。

胡丽珍在知道殷蔚天出事后,当场就晕了过去,被家里佣人送去医院,看望她的只有她的娘家人,她的弟弟胡靳。殷骏连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他不想见到胡丽珍,最近一段时间都没回家住,和老爷子住在一起。

胡丽珍的现状比较凄惨,丈夫因她的欺瞒而疏远她,怨恨她,而她视如己出的儿子又凶多吉少,下落不明。

她躺在医院里,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象是老了十多岁,精神状态大不如前。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获得殷蔚天的原谅,她现在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想,只希望殷蔚天还活着,哪怕是再也不见一面,只要他能平安健康地活着。

人一辈子会做错不少的事,但往往在做的时候你并不会认为自己错了,也许经过很多年你才醒悟,只是……为时已晚。不论胡丽珍当年的丧子之痛有多值得同情,她都不应该想出那样狠毒的招数。就是因为她与弟弟当年一念之差,让殷蔚天失去了享受母爱的权利。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母亲不会疯癫,不会失去踪影。

谁都不知道殷蔚天如果不被胡丽珍设计偷走的话,他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从他的角度来讲,他失去了与亲人生活的机会。即使他现在还活着,想要找到他母亲谈何容易,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望……

胡丽珍在医院住了两晚就回家了,等到的却是殷骏让律师送来的离婚协议书。胡丽珍差点晕过去,她的精神已经不堪重负,再这么刺激一下,她真的会崩溃的。可这能怪谁呢,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吞。

她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殷骏,她爱他。虽然她的方式让人不可理解,她的爱带着太强的占有欲,甚至是不惜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谁都无可否认,她就是只爱殷骏一个。

胡丽珍浑身颤抖,拿着离婚协议书上楼去,脚步虚浮,脸色惨白,此刻的她再也没有平时的风光优雅,只有颓废和挫败,一脸憔悴,眼睛里全是绝望,她辛辛苦苦维持这段婚姻接近三十年了……

这么多年,坚持固守着爱一个人,真的是件好事吗?胡丽珍思及此,心里更凉了……

她没有其他路可走,为了挽回殷骏的心,胡丽珍认为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试试那样……

方菲在接到胡丽珍的电话时,有些愕然,在见到她本人时,方菲更是惊了一下。

胡丽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面色蜡黄,脸上的皱纹比以前明显,两鬓有一片白发……这是才长出来不久的。

“您……您这是……”方菲突然觉得很别扭,她该称呼胡丽珍什么?

胡丽珍勉强牵了牵嘴角,细长的眼睛神采暗淡,声音暗哑:“方菲,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求你。”

方菲惊异,胡丽珍求她?

“您别这么说,我……我真的可能帮到您吗?”方菲实在是无法对胡丽珍板起脸,纵然她早就从殷蔚天嘴里知道了胡丽珍当年的恶行。可眼前的胡丽珍给人的感觉很凄惨,可怜。

“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胡丽珍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方菲心里一疼,这样软弱的胡丽珍,她是第一次见到,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您请进来坐吧。”方菲将胡丽珍请到客厅,为她泡上茶,礼貌地招呼她。

胡丽珍事先知道方博不在,所以才选这时候来。

“您喝茶。”方菲细腻的声音响在静谧的空气里,有种温暖的味道。

胡丽珍略显慌张地望了一眼方菲,咬了咬牙,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蓦地站起身来,在方菲愕然的眼神中,她竟然……猛地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您这是做什么?”方菲被她的举动吓到,连忙伸手去扶,可胡丽珍就是死活都不起来。

胡丽珍一把抓住方菲的手,眼眶一红,泪水滚滚而落,哽咽着声音:“方菲你别拦我,你好好坐下听我说……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我有罪……我真的有罪……你就让我跪着吧!”

方菲惊呆了,胡丽珍在说什么?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语言,方菲她听不明白,只是觉得心里很不安,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胡丽珍……难道还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您还是起来说话吧……别这样……”方菲使劲拽都拽不动。

“不不不!方菲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的身世,我全都知道!”胡丽珍脸上的妆容哭得一塌糊涂,情绪激动万分。

“什么?我的身世?”方菲懵了,呆滞几秒,猛地放开胡丽珍,如受惊的小鹿一样跌坐在沙发上,一股森森的凉意渐渐从脚底蔓延……

胡丽珍跪在方菲面前,放下她高贵的身段,以她从没有过的低姿态,向方菲细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

“方菲……我……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和你妈妈,我们……我们是情敌。”

方菲的手紧紧攥着沙发上的抱枕,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曾经胡丽珍对她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吗?

时里珍菲。“方菲,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方博……是……是殷骏!你妈妈邱暮云,是殷骏的初恋情人,但是因为那时候殷胡两家已经定下婚事,殷骏只能暗地里和你妈妈来往……我和殷骏结婚后,他对我一直冷冰冰的……他的心,在你妈妈身上……我当时为了拆散他们,我还……还找人去威胁你妈妈……那之后,你妈妈失踪了几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后来有一次殷骏生病住院,才发现你妈妈在那家医院当护士,他们两个又……又遇上了……”

胡丽珍黑得象熊猫一样的眼睛里闪过幽怨的目光,提起当年的事,对她是种折磨,无论过去多久,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你妈妈怀了你,殷骏要跟我离婚,我……我很爱他,我不能失去他,所以我……我拿着流产同意书,模仿殷骏的字迹,让人交给你妈妈,谎称那是殷骏的意思……把她赶出了本市,让殷骏找不到她……后来不知道她怎么遇到了方博,还嫁给了他,生下了你……”胡丽珍说到这里已经是豁出去了,她之所以要来向方菲坦白这些,最终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方菲一动不动,石化了一般,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她心里不断地在问自己……这真的是胡丽珍吗?为什么人会这么虚伪,这么可怕?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我们看不透的真假!到底还有多少是值得相信的?

胡丽珍随手抹了一把脸,喘了喘气,她虽然有着负罪感,但还有奇怪的感觉就是……对着邱暮云的女儿倾吐这些陈年往事,竟有一种解脱的kuai/感,她越说越沉浸于此,心里压了多年的大石头也奇迹般的松了一些。

“那些年,我每天都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愧,可是我……我真的不敢让殷骏知道他和邱暮云有个女儿,我怕他会离开我……我还怕……还怕蔚天的身世被他知道……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弥补的方菲,我带着ps过的照片来你家,方博看到照片,以为我和你妈妈真是好朋友,答应了与殷家订婚,你就成了蔚天的娃娃亲……”

方菲听到这里,冷冷的眸子瞥过胡丽珍的脸,再也没有那种怜悯的感觉,有的只是厌恶。这个女人的心机太深也太狠,什么都干得出来,她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脸红,不觉得愧疚吗?

胡丽珍不知道方菲一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世,因此她才主动告诉方菲,其目的就是想让方菲回到殷家,认祖归宗,以此来弥补一些自己的过失,企图在殷骏那里将功补过,让他收回那份协议书。

“方菲,凭你的身份,一定可以劝得住殷骏,让他别和我离婚……方菲,我知道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我求求你,原谅我……我都五十岁的人了,最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只想守着殷骏过完这辈子……他要跟我离婚……我……我不能没有他……离了他,我真的活不下去……方菲,我求你了,求你了!”胡丽珍一字一泪,肝肠寸断,哪里还有半点阔太太的气派,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一个人,对于从小就在优越的环境里长大的她来说,是连尊严都抛掷脑后才做得出来。

面对胡丽珍的哭求,方菲冷静得让人感到陌生,她的眼神里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波澜,胡丽珍的心渐渐在下沉,她从没见过方菲象现在这样冷漠无情的目光。

方菲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才苏醒过来几天,身子本就极度虚弱,她所受的打击已经是到了她心理承受的极限了,否则她也不会自我封闭式地昏迷。

而眼下的胡丽珍,又让她了解到了人性里丑陋的一面,她无力冲胡丽珍发火,她只有满腔的绝望,为这件事的每一个被牵连的人而悲伤。她曾以为胡丽珍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现在看来,无非是胡丽珍在为自己留后路而已,这不,现在就来求她了。

“方菲,你帮帮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劝劝殷骏,只要你肯回殷家认他这个父亲,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以为自己没有孩子,你的出现,对他是最大的安慰!方菲……”胡丽珍一个劲地哭求,她好害怕看见方菲的无动于衷,她觉得有点词穷了,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打动方菲。

方菲神情淡漠地注视着胡丽珍,象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清冷的目光扫过胡丽珍的花脸,冷然嗤笑一声:“你一辈子都在利用别人,到了现在还想着利用我来达到你的目的,你真的不累吗?殷骏与你离不离婚,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的父亲是方博,就算你告诉殷骏我和他的关系,我也不会回殷家。实在找不出一个帮你的理由,要我帮一个曾经将我母亲害得那么惨的女人,你觉得可能吗?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方菲说完,再不看胡丽珍一眼,转身上楼去了。留下仓惶的胡丽珍,呆呆地在客厅的地上,陪伴她的只有漫无边际的绝望……

自这天之后,胡丽珍再也没来过,方菲也不再与殷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她只想平静地过每一天,她不向往豪门的生活,打定了主意,不管殷家的人会不会知道她的身世,她都不会回去。

殷蔚天这三个字,成了方菲最深的禁忌,她不敢听,不敢看,只能埋在心里那一座坟墓里……那里有她自己和他。那是她孤独的祭奠。

某一处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里,几个医生刚做完最后一次对殷蔚天的全身检查。检查的结果表明他已经完全康复,他可以从这里走出去了。

其实殷蔚天不用等到现在就可以出去的,但是他似乎有意在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他还没想好将来要如何继续自己的生活,或许是他在试探救他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殷蔚天不但身体恢复得很好,他的思想意识也渐渐找回了曾经的自我,甚至是比以前还要更加冷绝!

他身穿一条黑色长裤,赤着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完美的线条令人大吞口水,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他那张如天神一般俊美的脸,精雕细琢的五官冷峻无匹,鹰眸如墨染般漆黑,深不见底。

他还是他,只不过与从前相比,稍有不同。从前的殷蔚天光彩耀眼,象一把出鞘的利剑,现在的他,沉静得象一潭千年的寒潮,没有波澜,深不可测,让所有想靠近他的人都会望而却步,只能远远欣赏这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殷蔚天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了地下室,他曾幻想过好多种地面上的情景,但是直到他踏出,脚踩在硬硬的地面时,他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荒诞……他活过来了,他是穿越了吗?

眼前的一切,让曾以为已经见识过什么叫做“大手笔”的他,体会到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这一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芜,前面不到十米处,竟是悬崖峭壁!悬崖下,是波澜壮阔的大海,远处,几艘豪华油轮停在岸边。

对岸,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郁郁葱葱的森林。目之所及,停着两架私人飞机……一栋白色的别墅就这么伫立在如此辽阔的地域上,周围再没有其他任何建筑,更没有路通往崖下,也就是说,进出这里唯一的工具就是那两架私人飞机!

用豪车代步那是小意思,用私人飞机做代步工具……这……殷蔚天不禁要感叹,救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现在是在哪里?

正当殷蔚天惊异于眼前所见时,他敏锐的第六感发生了作用……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殷蔚天凭着敏捷的速度,身体如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往前冲去!

“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目标竟是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他反应快,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shit!”殷蔚天一声咒骂,来不及细想,身子向前一滚……

“砰砰砰!!”又来了!

殷蔚天刚才被逼得只能往前躲,这一滚,收势不住,直直往悬崖边落去!说时迟那时快,殷蔚天高大的身躯眼看着就冲出了悬崖……

就在他的身体离开地面的时候,出于求生的本能,殷蔚天在空中竟奇迹般地旋转了180度!耳边响起呼啸的风声,他死命地伸出手抓向峭壁缝隙中长出的草藤!

“妈的!谁暗算我!”殷蔚天下坠的身体暂时停滞,他正想攀着草藤往上爬,谁知道,下一秒,草藤断了,他以更快的速度在陨落!

今天只更了5千字,明天会补上,祝大家粽子节快乐!pre》

第160孤独的祭奠

殷蔚天在身子往下坠的时候突然衍生出一股绝望,却又带着强烈的不甘!他难道注定要葬身在水里吗?!

电光火石之间,蓦地掉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殷蔚天坠落的速度缓了一缓。言偑芾觑出自本能的反应,他在这一秒的缓滞中趁机抓住了树干!

殷蔚天惊出一身冷汗,这树干能坚持多久?峭壁上连一块突出的小石头都没有,一旦这树干断裂,他就会坠入深海!

殷蔚天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汗毛倒立;瞳孔死死盯住那树干……

一切都象是做了场噩梦,殷蔚天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只听一声催命般的响声,树干再也承受不住他的体重,猛然短裂!

几乎是在同一秒钟,殷蔚天的视线里奇迹般地出现了一根绳子!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在坠下那一刹没命似地抓住那绳子!

他赤果的上身被树枝刮伤,他感觉不到疼,他只知道,他活下来了,不用死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汹涌着岩浆一般的愤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有人在恶整他!不然怎会在关键时刻丢一根绳子下来?!

在极致的死亡恐惧之后,他才觉得即使是悬在峭壁上,只要没死,只要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就是一种让人落泪的幸福。他不是怕死,他还有太多的心愿没有完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他会死不瞑目!

从悬崖下到地面的过程,仿佛是从地狱里升腾到人间,短短几分钟,他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这中间的惊心动魄,难以用语言形容。殷蔚天直到被人拉上去,脚踏着地面,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给殷蔚天的第一感觉就是——似曾相识。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殷蔚天锐利的鹰眸化成两把冰刃投向那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死气,阴森骇人,如同来自冥界的修罗般让人打从心里生出一股惧意。

他连愤怒都不带火药味,冷得让你心颤。没有起伏的音调说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如果你觉得你救了我,就可以随意主宰我的生命,那你就错了。”

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就是邘凌峰,此刻他正打量着他的儿子殷蔚天。虽然殷蔚天的话听起来很不客气,但他丝毫不介意。邘凌峰的脸色略带几分倨傲,不但没生气,反而赞许地点点头:“很好,不愧是有优良基因,刚才那几颗子弹就算是我们爷儿俩的见面礼,如果你被子弹打中,就不配继承我的一切,活着也跟死了没区别。”

“……”qqfb。

敢情还真是邘凌峰派人干的,殷蔚天没有猜错,果然是救了他的人在玩儿!不过这也太激烈了一点吧,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邘凌峰你赌得太大了。

殷蔚天一记眼刀横过去,让人很不自在,象长了一根刺在背上似的。

“你是我什么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自作多情吗?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你给的东西?”都是问句,却没有上扬的尾音,殷蔚天在经过连番两次生死之后,心理承受能力相当惊人,远胜从前。

邘凌峰比他更冷静,尽管他的话越来越犀利尖锐,不给面子,但邘凌峰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上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表情:“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也是我唯一看中的继承人,这就是理由。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的你,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蓝黛总裁吗?你现在的生死掌握在谁手里,难道你看不出来?”

这两父子,首次交锋就擦出如此激烈的火花,真是让人咋舌,一个比一个强悍,一个比一个更不甘被对方牵制。站在邘凌峰身侧的两个男人虽然没有表情变化,可心里都在暗暗为殷蔚天捏一把汗,从没有人敢如此跟邘凌峰说话,如果殷蔚天不是邘凌峰的儿子,这俩保镖早就动手了。

殷蔚天定定地凝视着邘凌峰,这个残疾人,就是他的父亲?他不是歧视残疾人,而是因为这一点而更震惊于邘凌峰的能力,真难以想象,将他于死神中救出来,并且在这样的地方拥有私人别墅和飞机的人,会是一个残疾人!

“你说是我父亲,有什么证据?”

邘凌峰象是听到一个很差劲的笑话,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悦,沉声说:“我邘凌峰说的话就是证据,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认一个不是自己骨肉的人为儿子?”

殷蔚天心头剧震,瞳孔微微收缩着,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掠过关于“邘凌峰”的信息……

邘凌峰,香港船王,更是香港的地下皇帝,因在公海上有数搜豪华赌船而控制着香港黑帮。简单的说,他就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一代枭雄!无论是港台还是大陆甚至是整个东南亚,邘凌峰跺跺脚就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传闻他和他的几个兄弟可以随意操纵香港股市,传闻如果香港没有了邘凌峰,社会混乱的程度会连警察都无法管制……

传关于邘凌峰的传闻,远比殷家要复杂,远比殷家要更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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