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魏谦稳当。
魏谦跟个肺痨病人一样带着口罩,在车上咳得死去活来,三胖只好任劳任怨地照顾他,顺便嘴贫口贱地唠叨几句:“你三哥我这个监军当的啊,真是窝囊,就是个小太监,伺候大爷来的。”
魏谦:“嗯,挺合适的,监军多太监。”
“你妈!”三胖惆怅地捶了魏谦一下,想起身后背负的三千万,真是跳松花江的心都有,一筹莫展地哼哼起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魏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三胖愁苦地问:“爹爹,真不行,你是打算卖了喜儿我还债吗?”
“不会。”魏谦说。
三胖老怀甚慰。
魏谦补充:“闺女你太丑了,我怕黄世仁看见你吓尿了裤子。”
三胖长叹了口气:“你说你是有病吗小同志,你现在有房有事业,大学毕业证也快到手,他妈的春风得意啊!你作什么死啊你?说真的,咱俩下站下车,卖回程票,现在打道回府还来得及。”
魏谦翻着项目材料,像是要把每个标点符号都印在脑子里:“我能拿下来。”
三胖摇头叹息:“你就是一块茅房里的石头啊,又臭又硬!”
他一双蒲扇一样的胖手不安地搓着膝盖,好一会,才破釜沉舟一般地一拍大腿:“行吧,你三哥上辈子欠了你的,你说吧,怎么办。”
第四十章
魏谦和三胖到了目的地,老熊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上回给他们介绍项目的朋友举着个鞋盒子上裁下来的硬纸板牌子,在车站迎着他们。
老熊这个朋友原名李狗蛋,长大后自己改成了李风雅,是个农民出身的企业家,早年当包工头带建筑队发家,是老熊倒腾茶叶的过程中认识的。
李风雅的副业是全国各地四处倒腾土特产,主营业务则有俩,一方面搞建筑,一方面搞拆迁,连拆再盖,一条龙服务,包了。
然而他赚的依然大抵是辛苦钱,早就瞅着投资开发的那些人眼红了,只可惜手头弄不来那么多钱,才想着拉人入伙。
可惜上回老熊来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李风雅本来以为这事黄了,没想到还有转机,因此接人接得欢欣鼓舞。
李风雅有四十来岁,其貌不扬,长得又黑又瘦,双眼内凹,身高不足一米七,腰围不足二尺一,乍一看,像一块黑乎乎的牛肉干。
寒冬腊月里,他也不嫌冷,外套拎在手上,身上穿着件名牌衬衫,袖子卷着,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揉搓得像一块咸菜干,前摆塞在了裤腰里面,后摆露在了裤腰以外,走路时随着他欢快的步伐活蹦乱跳的起伏,活像穿了个屁帘子。
虽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可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即使身披金缕玉衣,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把家里竹片子凉席抱出来捆身上了。
魏谦已经见过一面,因此见怪不怪,三胖却没见过这么富贵的穷酸,大吃一惊,偷偷跟魏谦咬耳朵:“哟,这位大兄弟是从哪个煤窑里爬出来的?”
魏谦说:“黄世仁一号坑。”
三胖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
有客远来,按规矩,李风雅自然是要招待一番,到了饭桌上酒过三巡,互相“青年才俊”“老谋深算”之类臭不要脸地吹捧一番,李风雅才开始说正题:“上回是我想得太简单了,眼下除了咱们,还有好几家都盯着这块地,听说有一家还请了个外国设计师来规划,狗长犄角装洋啊,弄得挺是那么回事的。”
三胖忙问:“我们都是外地人,不懂里面水有多深,那您觉着这事靠谱吗?”
李风雅砸吧了一口小酒,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难说。”
“怎么?”
李风雅压低了声音,用筷子沾着酒在桌子上划了一道,伸长了脖子,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一直惦记这事,所以也活动了不少关系,不瞒你们俩小兄弟,国土局和市政府那边,我都说得上话——当然,也别以为老哥我有多了不起哈,我说得上话别人当然也说得上话,没点人路,谁也不敢打这事的主意对吧——国土局那周主任,以前是我们老乡,前两天刚跟他一块喝完酒,也聊了聊,哎呀,这个事,现在真不好说啊……你们知道那几块地中间的商业街是吧?”
见两个人点头,李风雅继续说:“那是咱们当地一个公司投资搞的,他们老板姓张,这个张总是咱们书记的表弟,现在是这样的,一条商业街建得红红火火,但是我们张总不知道哪根筋搭不对了,只租不卖,说是要保证档次,不能让这条商业街变成小商品批发市场,现在档次有了,资金链‘啪叽’断了,上亿的项目砸进去,贷款都到期了,要不然周围那几块住宅地能便宜咱们?不可能的,就是现在,各家都流着哈喇子等着,前提也是盼着姓张的弄不来钱,大家才能吃吃人家牙缝里漏出来的,万一张总想开了,‘咣’把商业街一卖,或者弄到了新的资金,咱们都白扯。”
三胖:“他干嘛不卖?”
李风雅一拍大腿:“想不开嘛!”
三胖:“没钱了他可以找人合作啊,背景这么硬,难道没人借钱给他?多少借来点,再找个人合伙出资,不是齐活了吗?”
李风雅比比划划地说:“不,胖兄弟,你没明白,说好听点,是他一时回不来款,难听点就是他的现金链已经崩断了,‘嘎嘣’一下,断啦,死翘翘啦!你明白了吧?”
李风雅极爱用拟声词,好像这样能增加他的词汇量似的,“嘎嘣”俩字,喷了三胖一脸唾沫星子。
三胖抹了一把脸,从他沉重的唾沫星子里感受到,拿下这件事的艰难困苦。
“再有背景他也是个民营,民营最怕什么?没钱啊我的胖兄弟!”
李风雅说完,伸手抓起桌上的一个大肘子,三口啃了,吃完一抹嘴:“跟你们直说了,咱们张总那人吧,有点酸,我见过一面,哎哟我的老娘,那眉头一皱高高在上的模样,我看他像是刚从南天门出差回来——人家看不上我们这些土财主,不然我用得着千里迢迢地找上你们吗?”
直到这时,魏谦才开口问:“李哥,照你的意思,他除了卖了手里这条商业街,没别的办法了?”
李风雅琢磨了片刻:“也不一定,真开土动工,他没准吃力,但要是肯借个壳子,找人替他出面包装出个新项目公司,以项目公司的名义再立项融资拿下这块地,然后直接溢价脱手也不是不可能,还能回流一大笔现金,就是时间长点,而且吧……这事要是放我头上,我干也就干了,张总那人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种桌子底下的事,他老人家不一定乐意做。”
魏谦垂下眼想了想,最后跟李风雅商量了片刻,一行人决定第二天去走访一遍商业街,到附近踩个点。
晚上回到旅馆,魏谦就着半凉不热的水,洗了个澡把酒醒了,头发都没擦干净,他就把自己之前的策划书找出来,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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