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淼:“……”
孙舆拿着书坐下,说:“你答就是,我不罚你板子。”
游淼啼笑皆非,想了想,说:“学生以为: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孙舆唔了声,游淼断过句,解释说:“这个道,不能离群索居,而是……”
游淼本来自以为明白的,但是把话一说出口,突然发现没法表达。
“呵呵。”孙舆皮笑肉不笑,看着游淼。
游淼傻眼了。
他又想了会,说:“就是道理……要把这个道理做出来,应当从百姓……从人群中……实行?一旦离群索居,就……学不懂了?”
孙舆高举着书,脸色铁青,几乎要拍到游淼的脸上。
游淼说完这句,都觉得自己狗屁不通,五官抽搐,简直一脸不忍卒睹的神情,战战兢兢上前接书,。
“再问你。”孙舆拿着书却不给他,沉声说:“何谓道?”
“道……就是……道道道……”游淼知道考校的话是《中庸》里的一句,自然就是中庸之道了,但什么是“中庸之道”,实际上整本书都说的是中庸之道,游淼又说不出来了。
“道可道,非常道。”孙舆慢条斯理。
“对对对。”游淼说:“这个道呢,就是说不出来的。”
“回去给我想清楚了!一知半解!殆矣!”
紧接着那书便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卷二蝶恋花
游淼只得拣了书回家,坐在书房里,拿了张纸,照着书,先抄几句,再按自己的理解注释几句,写着写着便发现自己有太多不理解的地方,从前读书都以为自己明白了,然而字里行间,其实有许多地方是不明白的。
让他读,他能大略读懂意思,但一到要写出来,便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下笔,只得求助于张文翰。
张文翰也以为自己懂了,但一落到纸上,倏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问题,两人讲论半日,张文翰又带着书去请教他在扬州拜的老师,归来后告诉游淼。
两人足足花了十天时间,才把一本书注完。游淼揣着自己的一叠纸上门去,孙舆正在喝茶,看也不看他写的,说:“书房里架子顶上有一个匣子,去取过来。”
游淼依言照做,打开后,发现里头是前朝大儒的注释,当即如获至宝,对照自己记录下的理解,仍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边看边问,孙舆扔给他一本书,里头则是孙舆的注释。还散发着墨香,显然正是这十天里,孙舆对一本书的理解。
游淼当即咋舌,又看着忍不住笑。
“笑什么?”孙舆问。
游淼莞尔道:“读懂了,所以笑。”
孙舆唔了声,说:“悟了?”
游淼诚恳点头道:“悟了一点。”
孙舆:“朝闻道,夕死可矣。悟道悟道,这就是道。”
游淼:“对对。”
孙舆:“现在再说说,何谓道?”
一老一少相对沉默片刻,游淼道:“学生……浅薄,还是说不出来。”
孙舆满意地笑道:“孺子可教,老夫也说不出来呐。”
游淼哈哈大笑,说不出的高兴,孙舆又说:“先生批的也不一定对,你现在看看自己,三天光景,自诩能读一本书,是有多可笑?”
游淼:“是、是、学生不知天高地厚。”
孙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从今往后,少说,多写,熟极而流,读了书,须知那书不是你的,当你哪天能教人读书,书才是你的。”
游淼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不敢再自诩机灵,开始规规矩矩地跟着孙舆,重新学读书。孙舆有时教得性起,会把书一摔,骂圣贤的一些话是狗屁,读到忘形时,则会哈哈大笑。
然而游淼来得勤了,也发现孙舆虽是被贬到流州,府上来人却络绎不绝,似乎许多人都期待孙舆能东山再起,入京为官。而有来客时,孙舆便让游淼在一旁站着听,说到朝廷局势,天下情形之时,游淼更发现,孙舆虽足不出户,却对天下事了若指掌。
而来客走后,孙舆便会将那些话重复一次,细细讲给游淼听。
有时孙舆读书读得气闷,还会与游淼对弈,游淼沏茶功夫独步江南,于博弈之道却是只略窥门径,下得一手烂棋,每每被孙舆这老不修笑话。
游淼毕竟是少年气盛,输了又想下,总忍不住拉着孙舆下,奈何那是先生,只有挨骂的份。渐渐的,有来客上门,与孙舆对弈时游淼便站在一侧端茶倒水服侍,身长了脖子看。久而久之,依稀也学到一点孙舆的棋艺,但终究是败得落花流水。
后来游淼才无意从知州口中得知,孙舆居然是国手!难怪了。
几场暴雨后,夏天也过了,他提笔给赵超写信,告诉他自己中了解元,并把孙舆分析的军情一一附上,平日里除了照料自己的田地之外便跟着李治烽习练射箭,读书喝茶,固定时间上门到孙舆处读书。
孙舆十分不待见墨家的机关术,并称之为“奇技淫巧”,游淼碰过一鼻子灰,也被训了一顿,只得在其面前乖乖读书。
晚稻秋收成了,这一次较之早稻,产量翻了近一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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