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纸黑字在办公室外面的宣传栏贴出来,一溜儿的名额,一共四十多个,不限年龄,不限男女,就是没有陆家孩子的名字,也没有知青中的周舟。
“咦,爹,怎么没有天智和关域?也没有周舟?”
王正国看了一眼跑进来的大儿子,“阿江给家里发电报了,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参与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竞争,几个孩子很听话,于是自愿退出。周舟是个聪明孩子,见天智弟兄俩推出,她也跟着退出了,说在咱们大队生活得很安定,是她从来没过过的平静,不愿意为了这个上学的名额和大家竞争,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在定下来之前一定会发生矛盾。”
僧多粥少,投票表决根本制止不了在此之前的竞争,尤其是那帮子知青,私底下很可能彼此防备、陷害,让对方失去这个竞争名额。
可是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无论最后让谁上大学,上不了的人一定不服气。
想到这里,王正国立刻道:“敲锣,直接叫人都过来开大会,哪能给他们留下拉票的时间?咱们举手表决,谁得到的支持最多,谁就去上学。”
王大春一想也对,出去敲锣召集群众去了,顺便把老婆孩子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场面之壮观,可与过年杀猪时相提并论,也幸亏农忙结束了,否则谁有闲心。
王正国站在高台上,对着挤挤挨挨的人民群众念了一遍名字,“谁要是想退出的话,现在退出不迟,都想去上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举手表决。”
话音刚落,名字在名单上的一个憨厚青年就举起了手,是王正国的大孙子王成坤,也就是王大春的大儿子,比陆天智的年纪大两岁。
他三两步就爬到高台上,拍了拍胸脯,清了清嗓子,笑嘻嘻地道:“俺不上,俺在家干活挣工分,养俺爹俺娘俺爷爷奶奶,大队长爷爷,您把俺的名字去掉吧,俺人缘那么好,俺又那么聪明,要是俺被选上了,大家不得说俺爷爷假公济私!”
一席话说得大家哄然大笑。
王正国跟着笑,王大春气得踹了他一脚,“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别人都想上大学,你为啥不想上?你得记住了,大学生才能娶到好媳妇!”
王成坤蹦了蹦,躲开这一脚,“爸,你不是大学生,不也娶了我妈吗?”
台下的吴翠花心花怒放,“这臭小子!”
“嫂子被夸得高兴吧?”王大夏的老婆王海萍顶了顶妯娌的胳膊,“你家坤子嘴巴可真甜,不愁找不到好媳妇,咱们大队性情好的青年哪个不是香饽饽?”
王楼大队工值高,依然是十里八乡大闺女想嫁进来的地儿,所以王楼大队没光棍儿。
王大秋的媳妇儿冯小慧问道:“大嫂子,你真同意坤子不上大学啊?”
“天智没上,坤子上不上就无所谓了。”陆江和风轻雪都是精明人中的聪明人,他们不让陆天智和关域上大学,一定有他们的用意,跟着他们的脚步走,准没错,这是王大春和吴翠花、王成坤在集合前商量好的,不过在这时出面而已,给王正国再添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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