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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做君知萧的特助,还真是要有耳听四方的能力才行,那特助小方暗暗庆幸,幸好他和云深的助手顾琳关系好,刚刚才知道,云深是去了哪里?

“听云小姐的助手说,云小姐似乎有些不舒服,去了医院了。”小方说完,看见素来脸色都是风云不惊的男人,那眸色都微变,突然暗叹大事不好。

怕是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又不好过了,以前就有风声,说这长风国际原先的大boss本来是云深,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为了君知萧的。

可见这两个人,在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纠葛,纪阑珊又经常来查岗,问他一些君知萧的行程,而且是在云深来公司之后,查岗查得更严了。

风雨欲来也,不正是这样的一个情景吗?

“去了哪家医院?”

小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君知萧冷着声音问了一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我没问,君总稍等,我给顾琳打电话问一下。”

君知萧冷着脸走了,小方焦头烂额地给顾琳打电话,而那边给回来的消息是,云深已经离开医院,去了育生院。

小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想起了所谓的育生院,遂给君知萧打去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安静地挂了电话。

君知萧驱车去了育生院,那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坐在车里,看着育生院里跑回两个孩子,

然后云深就出现在了视野中,她手里牵着一小男孩,白皙干净的小男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酒窝。

不知道那小男孩说了什么话,云深蹲下来,长裙拖地,脸上有歉意的笑容,抱了抱那小男孩,亲吻他的脸颊,微笑,如同少年时,她抱着洋娃娃站在云家别墅前,对着他露出那两个门牙,笑着说,欢迎他,他来了,然后,不走了,而她,却走了。

有年轻的修女牵着一小女孩跟上了前面跑着的两男孩,云深就牵着那孩子慢慢地沿着诺大的人行道慢慢地向前走,那孩子摆起双手,拉着云深的手不断地晃动,可爱极了。

路两边有巨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水泥路上干干净净的,隐约传来小孩子欢乐的笑声,他们聚在一起玩着游戏,而云深就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着。

君知萧下车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恍然间,仿佛看见她的眼中有泪,不知道那眼泪里,有多少的辛酸和艰辛?君知萧不知道,但是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云深抬头看见了君知萧,连忙偏过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神色淡然了才转过脸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君知萧,不小心被窥探到了心事,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觉得苦涩,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毫不保留把彼此的尴尬和缺陷都展露给对方,但是云深却不愿意,或许,她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爱君知萧。

君知萧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不见了几个月,两个人也并不觉得不妥,但是真实的心情是什么,也许只有这两个男女才知道,谁都不愿意告诉彼此最深的心事,以为都懂。

但是有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彼此都懂的事情,其实我们都不敢确定的,因为在一起的两个人,总是那么渴盼,得到对方的坦白。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见你回家?”君知萧率先开了口,顺着云深的目光看着在路中间玩耍的孩子,这地方比较偏,出来散步的人不多,孩子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动听极了,如同岁月里传来的声响。

像极了当年的他们,也是这般嬉笑地穿梭在云家别墅,无比欢欣和快乐,料不到多年后的离别,自是以为,一生该是那样相随。

云深拿下头上的帽子,发辫就垂落在胸前,女子安静而且柔和,似乎一段时间不见,她更加安静温柔了,那些原先有的尖锐的棱角,都以瞬间被抹平了。

“前天刚回来,一直在这边陪着这群孩子。”云深自然地笑了笑,缓缓地伸出手指指着在那边玩耍的那四个孩子,接着说:“女孩叫念生,白色衣服的小男孩叫宁生,黄色衣服的叫安生,黑色衣服的男孩叫暖生。”

他没问她这些,她却说了,君知萧知道,她想要和他分享在这群孩子里面得到的那些快乐和愉悦,这一刻,君知萧突然就觉得,少女云深又回来了,还是那么尽兴地和他分享那些她从别的地方得来的快乐。

“很好听的名字,你起的吧?!”虽然是问话,却已经酌定了,多年前,云深就和他说过,等以后他们的孩子,一定要带一个生字,念起来很是有韵味和意义。

这话在当时只道是寻常,君知萧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万分的珍贵。

云深也笑,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面想要悼念点过去的什么,因为知道和君知萧没有了过去,所以把这群孩子的名字都起了一个生。

多少有些慰藉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的那三个孩子围着念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齐哈哈地笑了起来,纷纷地跑了起来。君知萧想了想说:“阿然快结婚了,你知道吗?”语气里有些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毫不犹豫的,云深轻轻地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收到请柬了,但是祝福还没有送去。”

如此冷淡的话语,总是让人觉得,一阵阵的恍惚。就好像一场戏,他们都是最好的演员,没有喜怒哀乐。

多少相爱成云烟。(四)

更新时间:201310617:03:13本章字数:3227

君知萧听见云深的话,很快地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她,女子的侧脸很白,在暮色渐浓里,显得苍白而且寂寥,男人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很快地,消失不见。爱叀頙殩

对他来说,云深的态度表现得如此的风轻云淡,他应该是开心的,因为这个心爱的女人,真的没有丝毫的留恋纪柏然,要是留恋,怎么舍得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君知萧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莫名的,看见云深眼底的孤寂,他又觉得很难过,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尽了千帆的无奈,已经淡漠。

稍微地沉吟了一下,君知萧看着云深一字一顿地问:“或许他需要的不是你的祝福,你不知道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答案。

云深似乎是没有想到君知萧会这样问,清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的错愕,略微地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不,我相信,他就算不需要我的祝福,也不再需要别的。橼”

似乎是很酌定,女人说了之后,抿唇笑了笑,笑容清淡如惊鸿掠影,一闪而过,没留下半点的痕迹,偏生得,让本来苍白的脸,都笑颜如花。

君知萧看得有些眼花,喉咙有些紧,莫名地读懂了云深的寂寥,她不需要纪柏然给她什么,所以,她也不需要在意纪柏然需要什么,这是云深的态度,似乎一点都无可挑剔。

他突然就想窥探一下,云深和纪柏然的过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他想象的那般,充满腐朽,却也令人怀念喾。

“对过去,就真的没有一点的留恋了吗?”他在暮色里眯起眼睛看身边的女子,女子本来风轻云淡的脸,愈发的苍白,似乎是有些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许久不说话。

我们都是一样,总是抱着一些很卑微很肮脏的心思,想要去窥探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人,在离开了自己之后,和别的一些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在这期间,心里有没有住进了谁?

君知萧这个时候的心情或许也就是这样的,无论表现得多么磊拓的男人,都有这么一份恋爱的心情,心里爱的那个人,总是希望是自己独家拥有。

君知萧也不催云深,就坐在那里等她想好了答案再开口,似乎是肯定云深是愿意和他说说那段过去的,睿智的男人,总是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女人,心里的苍凉。

心疼不已,却总是不愿意多做表达。

他们就端坐在那里不说话,暖生似乎是玩得有些累了,从那边跑了过来,拉着云深的裙摆,就要往她的身上爬,清秀的小男孩,像极了少年的君知萧,身上有隐隐的书卷气。

邻家小男孩的模样,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云深对暖生的格外钟爱,或许是真的,有那么一份对往事里的君知萧的怀念,或许是觉得,时光不可追,寻找到了另一种的寄托。

“lisan阿姨,这叔叔是谁啊?”暖生被云深抱着坐在了膝盖上,仰着粉嫩粉嫩的笑脸看着云深,手指却是指着旁边的君知萧的,笑眯眯地问着云深。

云深伸出手拿下他指着君知萧的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手,脸上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了温柔的笑意,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她爱极了这样的小孩。

“这位叔叔是阿姨的朋友,来,叫叔叔。”云深抱着他面向着君知萧,语气完全的柔和,教暖生叫君知萧的时候,也无半点刚才的不自然。

暖生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君知萧,两只眼睛睁得很大,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迷茫,小孩子思绪简单,特别是生活在育生院这样的地方,接触的人不多,暖生一时之间,就是叫不出来。

君知萧看着眼前正眨巴着眼睛的孩子,干净的眼眸中没,都是新奇,仿佛眼前的他,就是一个特别新奇的事务,让他觉得好玩和好奇。

他看着看着,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苦涩,在多年以前,君知萧每一次想起这个多年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心疼,因为这多年,意味着过去,意味着离别,也意味着,那属于他的云深,已经也有了别人。

多年前,云深总是不喜欢孩子的,她总说,现在的孩子都霸道嚣张,像极了了小时候的纪柏然,总是喜欢捉弄别人,以别人的狼狈作为自己的快乐。

这样的性子,恶劣极了了,所以云深总是不愿意和身边的孩子亲近,当时云家还没落败,家里的亲戚朋友多,每一次有人带着孩子来做客,一碰到她的东西的时候,她都会很夸张地表示自己的不乐意。

为了她这一点的小毛病,在很多个家庭宴会上,云祝都会让她搞得很尴尬,所以在很多个宴会上,云深也就厌倦了,总是拉着君知萧远离主屋,跑到云家别墅的最深处,肆无忌惮地任性。

当时时光锦好,云深那么张扬活波,生气勃勃的一个人,现在都已经变得安静和死气沉沉,生活好残忍,把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折磨得如此消沉和隐忍。

君知萧在云深的身上,突然就看见了时光飞逝,七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七年?幸运一点的,有十个以上,没那么幸运的,可能也就那么几个。

不是有那么一句吗?人的七年,是离别年。

而他们过了这个离别年了,是不是也就可以,不用再离别?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小孩子了?”君知萧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口里面有些苦涩,她最美的七年,他都不在她的身边,她有多少的改变,他都不清楚。

陪她过来的,是纪柏然,还有那个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苏生。

云深似乎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扑哧地笑了一下,伸手抱紧怀里的暖生,身体纤弱的男孩子,乖巧地倚在她的怀里,笑得纯良无害。

“我也不知道,从前觉得聒噪,后来觉得,看不见他们,心里会慌。”似乎是怕君知萧不懂她的心情,云深说完之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君知萧,想要确定他能懂似的。

君知萧眉目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深,目光慢慢地移到云深怀里的暖生身上,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深的改变,他想他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些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呼啸而来,君知萧看着不远处正在嘻笑的孩子,突然就觉得被什么氤氲了眼睛,有一层的雾气在眼底,挥之不去。

那天纪柏然宣布和顾暖心结婚的消息之后,他们毫不意外地喝醉了,包厢里都是浓重的烟酒味,纪柏然喝得最多,醉得一塌糊涂。

半宿醒来的时候,包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程凤他们,君知萧的酒已经醒了一半,站起来刚要去洗手间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什么轰然跌倒。

君知萧跑过去看得时候,就看见纪柏然那么修长的一个人,跌坐在地板上,醉得不轻,显然是在他们都喝醉之后他又喝了不少,此刻已经不省人事。

君知萧叹了一声,走过去扶他,谁知道他刚刚碰到纪柏然,那男人便一把推开了他,昏暗的灯光下,挺拔却狼狈的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君知萧当时额头上就已经开始冒黑线,看着地上的男人,如此注意形象而且冷傲的男人,此刻正眼睛发红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就在君知萧以为纪柏然说不出什么来的时候,男人却嘟囔地开了口。

灯光下,纪柏然半仰着投看君知萧,流海半覆在额头,但是君知萧敢说,他看到的,定然不是他君知萧,因为男人口齿呢喃地说:“云深,你。。。你。。真够。。狠心,竟然。。。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说完之后,刚硬的男人低下头,就再也没有再说话,竟是已经,有了微微的梗咽。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口齿不甚清楚,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什么,但是君知萧还是听清楚了,纪柏然念念不忘的,是云深。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君知萧愣在原地,心里千回百转,就是理不出一个思绪,孩子吗?他们之间,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

而且,云深竟然会扼杀了这个孩子?

怪不得那么爱云深的纪柏然,这些年,对云深,总是爱恨纠缠。

ps:晚上再发下一章。虐文难写,到虐了。

多少相爱成云烟。(五)

更新时间:2013101115:10:23本章字数:6347

云深和君知萧许久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的凝滞,就连暖生都有些的不安了,暖生在云深的怀里动了动,拉扯了一下云深的衣袖。爱笪旮畱

“lisan阿姨,你怎么不说话啊?”暖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深,以为是他惹了云深不高兴了,仰着小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云深。

云深被他把思绪拉了回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唇边轻轻地扬起一抹笑意,点了一下暖生的鼻翼,柔声说:“lisan阿姨不说话时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关暖生的事情。”

“lisan阿姨为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这位叔叔不是阿姨的朋友吗?”暖生似乎有些不懂,扎巴着眼睛问云深:“念生都说,和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说的。”

君知萧和云深都有些的愣然,是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就算在一起,话也已经不多,不知道对方懂得与否,都不愿意再提及轺。

小孩子的思想似乎一直都这么简单和快乐,单纯地认为,朋友一定是很好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不快乐。

小的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用不完的快乐,后来的我们,在年月的增长里,逐渐地变得不快乐,沉默寡言,似乎很多的心事,都埋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觉得不快乐了安。

君知萧贺云深,就是属于那一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无话可说的人,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无话可说,究竟经历了多少?谁也没有真正去计算过,只觉得,已经回不到过去。

“是啊,和朋友有很多话可以说,暖生乖,快去找念生他们玩,后天lisan阿姨再过来看你好不好?”云深站了起来,把暖生放了下来,自己又半蹲在暖生的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是拥抱。

这些事情她经常做,那孩子小小的身体贴在身上,总感觉暖心无比,也只有这样的温暖,才能晕化她心里的那些寒冰。

暖生乖巧地点头:“好,lisan阿姨后天记得来找暖生,meiqi阿姨说,后天我打了点滴之后,就可以出去玩了。”暖生拉扯着她的衣摆,笑得和煦。

云深觉得有些苦涩,这么小的孩子,已经需要靠着点滴来支撑,却又那么懂事,也许就是这样,云深对暖生格外的偏爱,宁生他们有时候会吃醋,但是看见暖生的身体不好,也没再说什么,育生院里,永远是最暖心的。

“好的,lisan阿姨后天一定来找暖生,带暖生出去玩,暖生乖乖地等lisan阿姨。”云深再度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许下了承诺。

暖生听见了云深的许诺,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喜悦就在眉宇间,对着君知萧和云深摆手,就向着念生他们跑去了,加入了他们的游戏之中。

不远处修女meiqi望过来,看见云深要走了,轻轻点头表示别过,夏日的黄昏后,出来行走的人也就多了,路边的古老的路灯亮了起来,拉长了一个个的身影。

云深走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君知萧就跟在后面,踩着她的每一个脚步,保持着凭证的步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也是这般,在无数个黑夜,脚步迭齐地向前。

总以为未来的路上,他们都能保持着整齐的步伐,不畏风雨地向前,就是在这样的希望之中,他们欢欣地期待着一个个的黎明。

在多年后,失去云深后,无数个黑夜里,君知萧一个人守着诺大的云家别墅,一个人走过那暗光暗抑幽暗的长廊的时候,那些孤寂无处躲擦,仿佛每一个叠成别墅的砖瓦,都回荡着少女云深的话语,那些未曾褪去颜色的诺言,陪他到永远的话。

每一次,他都眷恋无比地在长廊游荡,逼着眼睛去抚摸那些光华的砖瓦,循着记忆找到她每一次躲藏的地方,然后躺上一夜,久久不敢醒。

君知萧看着前面慢慢走着的女子,嘴角边轻轻地荡起了一抹笑意,缓慢地停下了脚步,也不叫她,只是站在路灯下,看着前面清瘦高挑的女子傻笑,如同在守候着那么一个,一个失散多年,而复得的宝贝。

云深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迷惑地半侧身回头看,就看见了那么的一副场景,古老的鸦青色路灯下,修身挺拔的男人正依偎着路灯,抱着双臂,脸上的笑容柔和如春风,正痴痴地望向她的这边,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男人的面容有些迷糊,有些昏黄的光影流淌在他的身侧,没来由的,云深就感到了鼻翼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少年,少年君知萧就是这般站在她的身后,每一次她任性地独自行走,少年也不劝慰,总是默默地陪伴,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只要他这么一看她,每一次,不管她有多大的难过和任性,都会慢慢地收敛下来。

在离开后,云深曾经有荒唐地想过,都怪君知萧当年那么宠她,让她放肆得肆无忌惮,学不会该怎么样低头,所以离开后,她才会那么难过。

云深不知道,在此时此刻的光景下,云深也成为了君知萧眼里的一道风景,浅色及地衣裙的女子,在迷离的灯光下半侧身望过来,如同画中来人,面容上有淡淡的忧伤,该是一种怎么样的风景,他想,这一辈子,他都难以忘记这个场景,这个女人。

突然兴致突起,君知萧对着不远处的云深轻声地说:“深深,过来,我背你回家。”这台词在过去他说过无数次。

就算在他们分开后,无数个梦里,这话就如同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兜兜转转在他的口里,缠绵成了一句情话,现在再度说出来,险些让他热泪盈眶。

云深看见男人有些局促的神色,突然就扑哧地笑了出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傻瓜。”

她和君知萧之间经历了多少,有多少的情感?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是清楚的,但是后来为什么被现实打败了呢?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抵得过现实?

云深想了又想,才释然地笑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当年爱得不够深,只是现实太残酷,当年有人做了他们爱情的黑手,在暗中推了他们一把。

当年他们都太年轻,对于爱情,总是有太多的摇摆,明明感情那么深,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了踪迹了呢?也许就是这样,现实教会他们失去,才让他们懂得珍惜。

可是现在,他们是否,还来得及?

“我太重了,你能背得动我吗?”云深试图循着记忆里的话语,去重温一下当年他们之间彼此都应该的模样,话说出来,才明白,竟然如此的怀念那样的味道。

君知萧站直了身体,正视着前面,云深虽然不如记忆里那般骄纵地狂笑,却还是美丽得不可方物,他如同当年的少年,血气方刚,爱情融入骨血。

“我知道你很重,但是我背得动。”君知萧就踏着脚步向着云深走去,逐渐地近了,才看见彼此眼底都有浓重的怀念,他感触万千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轻轻地摩擦,心中顿时千般思绪袭来,她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却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过去都嚷嚷着要减肥,现在瘦了,开心吗?”他说这话有些艰难,眼前的女子瘦得不成人形,让他心疼不已,从前的云深,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现在呢?

不知道云深,有没有伤心过?

云深被这样的气氛感触,有种感觉,自己又是那个被君知萧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如此的让她幸福而且难过。

若是时光能倒流,云深一定愿意不顾一切地留在君知萧的身边,只可惜,时间已经消磨掉了她所有的激情和热烈,她无法再坚持。

“是啊,很开心,终于能瘦下来了。”她半玩笑,半真实。

彼此都有些的泪光,云深伸手去抓着他的手,双手紧紧地握着,也许是料想到了离别,她竟然如此的舍不得,如同再一次把那颗心割裂。

“好,来,背我回家。”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如同小女孩一样,娇气地指着地面,示意君知萧低下身子。

君知萧宠溺地笑了笑,低下身子,云深如同过去很多次一样,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抱着他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

鸦青色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幸福的人啊牵着手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路边树影下的那些情侣,年轻的女孩子满脸羞涩的幸福,年轻的男孩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万般宠爱地捂在胸口,如同一个宝贝,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路的尽头拐角的时候,有情侣站在路灯下,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二十岁左右的光景,俨然就是他们分开的时候的模样,不知道他之间说了什么,云深略微地偏头,耳边就轻飘飘地飘来了那男孩子的一句话:“傻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俗套得再也不能俗套的誓言,究竟包含了多少虚假的成分?云深不知道,但是,却让她心生难过,如同心尖上突然就长了一根刺,难受得不得了。

记忆里也有人曾经和她这么说过,只是那誓言经过七年的岁月的颠簸流离,已经鲜少有人能记得,纵然是君知萧,也未能想到,当年他许下的一生的誓言,成为了一时的失言。

君知萧的背宽厚而且安稳,云深伏在他的背上,悄悄地红了眼睛,少年的时候,我们都这样,相爱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许下很多一生一世的誓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当时有多爱彼此,恨不得就真的就这样终老。

后来云深才终于明白,当时他们说好的要在一起的话,都太过于轻浮,没有一点的重量,当她一个人到达他们约定好了的目的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

她也时常为此哭红了眼睛,无数次地想起年少时君知萧许下的承诺,死死地抱着那些已经失效的诺言不肯撒手,念念不忘的,除了恨,还有爱。

当时的她是多么任性和胡为啊,就算被放逐到了威尼斯,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颓废消极地等待救援,以为君知萧会和过去的很多次一般,踏光而来为她救赎。

但是最后,当她被现实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来救赎她的,不是君知萧,不是那个满口誓言的男人,而是总是恶劣地盯着她嘶吼的纪柏然。

威尼斯的街头,他以一种决然冷酷的姿势,当头淋了她全身的冷水,提着狼狈难堪的她,穿过条条霓虹大街,不理会她的眼泪和悲伤,只是一味地带着她向前。

后来的云深,很是感谢纪柏然的蛮横,他比她懂得生活,用最为冷硬和残酷的姿势告诉她,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是往事,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失去更加恒久的,所以,云深必须面对现实,一路向前,不能倒退,也不能留在原地。

光阴是指间流沙,云深伸出清瘦的手,才看见那苍茫而去的年少已经不可追忆,她也已经习惯了失去所有的苦楚,也已经学会了放开君知萧,各自安好天涯。

那路很长,云深伏在他的背上,偶尔回头,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霓虹,闪烁的五彩斑斓的光充斥了整个天地,世界如此的喧嚣,她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地沉寂。

“萧,和阑珊结婚吧,好好在一起,她是好女人。”云深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哑然,心口还是有些的抽痛,那唇一动,便能牵动心口的疼痛,她垂下眉,不动声息地凉薄地笑。

君知萧没有想到背上的女子会在半路之上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刚刚迈开,云深的话便如同鬼魅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耳里,似乎经过了几多沉淀,声音沉稳平静,纵然带着些许轻微的叹息,却也能表明她已经尘埃落定的心情。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依旧不快不慢地向前,偶尔有路过的车打着耀眼的车灯照过他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灯光太过于亮堂,刺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险些掉下了泪。

“你都还没嫁,我怎么舍得先娶?”男人的话语有些轻微的颤抖,本来是想用最为平静的心情说出来的,奈何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了颤音。

既然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你还没有得到幸福,我怎么敢比你先幸福?纵然知道,这漫长的一生,欢愉已经那么少。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敢想象幸福的话题,以为这样,就能在漫长的分离的岁月里,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亏欠。

“人家姑娘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哪能再继续拖下去?!”云深和过去一样,娇气地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君知萧便也由着他胡闹,清俊的脸上,笑意逐渐地散了开来。

“你不也等了这么多年,深深,不如我们去结婚吧。”君知萧语气里带着笑,半真半假的话,云深愣了许久,心里翻滚而过一些不知名的思绪,看不出君知萧话里有几分的真假。

“我算什么,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好好珍惜。”云深自嘲地弯起了唇角,这话有些讽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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