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救出来再说,北绛不平,何谈其他。
没想到他会回答,阴鸠意外的停下脚步,君湛然就站在几步之遥,看着城门,方才的话好像不是他所说,他的脸上神色淡淡,束起的发在夜风之下微微拂动,说话的语调还是一贯的平淡。
“阴鸠,在还未事成之前说这些,有些多余了。”从他的话里听不出是否有指责的意味。
阴鸠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点头不再多言,肖虎却想到,不知楼主的心里是不是也如脸上表现的那么平淡。
他常伴左右,多少看得出君湛然的情绪,虽不如南宫苍敖那么了解,多少也知道,这个问题在楼主的心里有些分量。
不过就如君湛然所说,北绛不平,夏国不败,何谈其他?眼前还是救人要紧。
对高手而言,要翻过一座数人高的围墙,丝毫不是困难的事,所以君湛然一行很快便进了镇子,煌沐必定公在镇子里安排人手看押人质,要找人被关在哪里,只需看看哪里守卫最严即可,并不太难。
镇子不在,十数个夜枭分头行动,很快便找到了人质关押之所,而肖虎当先带人探路,将镇子里里外外的地形摸了个清楚。
这些事做完,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君湛然等的并不太久,他的耐心也一直很好,等目标确定便准备行动,在这里救人不宜声张,若能暗中行事把人“偷”出来,不伤一兵一卒,才是最好的办法。
“嘿,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们常做,君楼主无须担心。”夜枭之中有人听完君湛然的
话自夸般的开口,被同伴斥责了一声。
“胖子!胡说什么!什么偷鸡摸狗,那是寻回被盗的赃物!”夜枭之中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生怕被君湛然误会,这番胡言乱语若被盟主知道了,还不定会治他们什么罪。
“偷鸡摸狗也没什么不好,最终达成目的便是了。”君湛然倒不介意,他早就知道鹰啸盟的人做事从不在意什么手段,南宫苍敖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否则也不会与他纠缠至今。
一胖一瘦两名夜枭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心里暗道,如果是君湛然当了皇帝,对百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总比眼下皇族那些假仁假义之辈好的多。
的夜枭们眼里,这次行动虽然重要,却不是太难,他们经历过各种阵仗,撇开人质的身份和重要性不论,这不过是“偷出一个人”而已。
看出他们的想法,君湛然顿时明白,南宫苍敖也正是这么想的,才会答应他参与此事。
人质就在镇中心的一栋院子里,从门庭显露的气派来看,些地是商贾所居之处,大隐于市,大抵就是如此,人来人往,便也就没有人会去注决出入的人都是练家子了,即便注意到了,也只当是有钱人怕死,多顾了些护院。
据夜枭回报,院子里的暗哨不少,其中有一栋楼更是被守卫重重看守,人质显然就在其在无疑。
众人等候,就等君湛然发令,便会按照之前的计划,分头引开看守注意,另一拨人前去救人,当然也做好了被发现原准备,届时大不了打上一场便是,对方虽然人多,但他们又不是要分什么胜负,只管救了人便走。
君湛然已离大门不远,他直直注视着眼前院门,眼神一动不动,众人久候,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
“楼主”肖虎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君湛然没有回答,却忽然对阴鸠说道:“带人再去周围查探。”
“不动手?”阴鸠并不是质疑他的命令,只是觉得奇怪,在他身后那名胖夜枭忍不住开口问道:“莫非君楼主觉得有什么不对?”
瘦子拉了拉他的同伴,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瞎问,君湛然已经答道:“是不是定要知道哪里不对,才去查探?”言下已有不悦。
肖虎觉出几分异样来,“楼主觉察到什么了?”若非如此脾气不会如此急躁。
君湛然不答,只对阴鸠喝道:“快去!”
他的语气严厉,阴鸠连忙领命,君湛然立于原地不动,不言不语,所有人却都能从他锁起的眉头看出不对来。
月色蒙蒙,云团终于缓缓移开,风已经停了,树叶枝桠也静悄悄的,不见晃动,月光之下君湛然的目色幽暗,隐约间,他觉出某种危险的味道。
“此地不对,周遭太静,静的异样,如此城镇断不会没有犬类,夜半时分,无人打更,不闻犬吠,就连挑担半夜做买卖的小贩都没有,此地虽小,未必有花街巷,但早起做买卖的总不在少数,到了这个时辰,也不见有半个人影早起准备……”
这么一说确实不对,众人脸色一沉,阴鸠带着人已经走出些距离,君湛然忽生警兆,“阴鸠!回来!”
阴鸠回头,只这一愣神间,嗖嗖几声同阵箭雨疾射而来,君湛然登时明白他们已中埋伏,但没有想的是,箭雨却不是来自那栋院落之内,而是他们眼下所处之地,酒楼。
他们在酒楼门外树丛之下,箭雨如织,众人连忙招架,君湛然回首之间,却见一片红光蔓延,灯火乍亮——
漆黑一片的镇子,被无数灯火点亮,仿佛燎原的星火,各家紧闭的大门倏然打开,数百钢刀的寒光划开了夜色。
“这镇上所有人都是煌沐的手下!我们已经中计!”即便是君湛然,此时也不由变了脸色。
埋伏并不在那栋院落中,也不酒楼内,而是在每一扇门后,里里外外,无处不在。
自他们踏入这座镇子起,就已掉入煌沐设下的陷阱。
夜色深沉。
天边忽然毫无征兆的开始刮起大风,卷起火把上火星点点,映入南宫苍敖的眼,烧红了一片。
阴鸠离开已经有一阵子了,他去寻关押人质的地方,君湛然便是跟着他去了,就算还有其他人,但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煌沐事先设下的陷阱,就连南宫苍敖也不敢肯定。
人一旦有了牵挂,那牵挂便成了心口上的轮月,任何时候想起,月色终会照耀,只看月色,往往就会忽略了其它。
因为太过在意,反而不能理智的判断,南宫苍敖手中寒光闪过,遮日刀下又添亡魂,血色溅上脸庞,点点猩红,“煌沐,你该死。”
不见起伏的语调,杀意陡升。
假若说之前南宫苍敖对煌沐还有戏耍之心,那这一刻便是起了必杀之志,周围砍杀之声四起,他们之是相隔至少数丈,他这短短的一句你该死,煌沐竟听的清清楚楚,半点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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