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冷笑了一声:“当然。请——我的时间很宝贵。”
“你……”湛一凡眯起眸子,最舍不得的人,始终是那个最先输掉的人。
薄荷沉着眸子沉着脸,漠然的看着湛一凡。湛一凡遂缓缓站起,只是并未转身离开,而是大步的向她走来。
走上前来也不顾薄荷的医院,动手便去解她身上的扣子。也不知是赌气还是执拗,薄荷就是不愿意他碰自己,挣扎了起来并大喊:“你放开我,放开!”
湛一凡也恼了,大声一个怒吼:“如果你还想着去见那个魏阿姨,就给我不许动!”
薄荷一怔,抬头看向湛一凡,眼眶红了一圈。仿佛在说,你就这么欺负我?
湛一凡避开薄荷质问的眼神,低头伸手继续给她解扣子。
薄荷捂住胸部,低头避开男人的视线。
湛一凡拿起内衣,冷着脸看着薄荷那不情愿的样子命令:“展开手臂!”
薄荷不动,湛一凡只好伸手拉着她的手臂穿过两条带子。薄荷屈辱的抿着唇咬着牙齿,闷声的道:“我头痛……”如果识相的话,就快放过她!
湛一凡偏偏不为所动,就好像根本知道薄荷是在撒谎,冷静的将bra给她戴好,还伸出双手环到她的背后将扣子给她扣好。
他给她戴的很不舒服,薄荷蹙着眉伸手句自己想要调整,可是湛一凡的视线太紧,她只要自己转过身去快速的调整。回过头来湛一凡已经含着坏笑拿着毛衣等她,薄荷见他那笑心里又是气恼,自己夺过毛衣快速的套上,白色的针织毛衣一穿在身上便已非常的暖和,然后又套上加绒毛的牛仔裤,纤细的双腿笔直的就像两根铅笔,湛一凡则蹲下来亲自给她套上雪地靴,站在地上黑色又给她穿上短款黑色羽绒服。
“走吧。”最后将围巾给薄荷围好,看她包的十分严实了,湛一凡才拉着薄荷的胳膊向外走去。薄荷看着他拉着自己胳膊的大手,挣扎了两下却又被他的大力捏住,突然有些后悔让他陪同前往,他又在进行温柔攻势,而她最怕的就是他的温柔!
*
出了院,薄荷坐进湛一凡的车里。她才想起问自己的车:“我的……车呢?”
湛一凡冷冷的睇了她一眼,淡淡道:“报废停车场。”
“不可能!”薄荷想也没想就摇头,“我的伤势不严重,车子不可能进报废场!你骗我。”
湛一凡耐心的转向薄荷理所当然的道:“引擎撞出问题了,车前盖全部翻起来,大修一翻可以重新再买辆新车,你还打算修吗?”
“可我……买保险了。”国产货的车子的确是靠不住,薄荷在心里心疼,可是面子上却还是硬撑着。有保险,保险公司就会负责修理,她想她可以不必担心这个。
“不必了,以后让小王送你。”湛一凡启动车子,按照薄荷刚刚说的地址河熙路,也是他们另一个房子的方向开去。
薄荷愠怒的看着湛一凡的侧脸:“你不能私自决定我以后的出行都由一个司机负责!”
“那我在家的时候,我负责!”湛一凡转头看向薄荷,眯起双眸:“你以为,我会放心让你再一个开车!?”
湛一凡的态度也强硬了几分,就像那一次在郊游时的吵架,两个人都执拗了起来。
薄荷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湛一凡则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一直道河熙路魏阿姨家楼下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按照地址,薄荷和湛一凡下了车进了一个看起来很旧的小区。院落墙角还画着‘拆’字,看来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拆建,可现在院子里似乎还住了不少的人家,不过薄荷还是有些担心魏阿姨已经搬离了这里,张煜寒给自己的地址只是魏阿姨搬家之前。
按照地址薄荷进了三号楼,爬上四楼薄荷已经有些头晕气喘。头上的伤口有些深,而她连生理盐水都未输完就出了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东西,整个人其实很虚弱,力气就跟不用说了,能爬上楼自己完全靠着心里的那股毅然和坚持。
湛一凡一直在后面跟着,此时是碰也不敢再碰薄荷,哪怕一个指尖才碰到她的手,她便立即避开。终于明白这一次,她对他生的气,不是哄一哄便会消的。也许,对她来说,他的确是做的过了些。可是,他中途千里迢迢回到云海市对她的表白,他以为无论如何她都会相信自己,那难道不是一种预警?可终究,她与他这一次都没有完美的配合对方,还是出了矛盾和问题。
这就是夫妻,没有一直平坦,无论如何都会有磕磕绊绊的石头会阻挠他们的携手前进。但是绕个弯,他会把那些石头都埋进土里,然后再回到她的身边,牵起她的手……
“砰砰!”薄荷用力的敲着门,可是门内无声,薄荷心里渐渐的有些不安,难道魏阿姨真的已经不住在这里呢?不,这一次她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砰砰砰!”握着拳头,薄荷用力的又锤了几下,但是门内寂静一片,依然无人。
“魏阿姨?”薄荷又轻唤了几声,可是声音一大,她的头就晕,抚了抚额头,湛一凡立即上前将她向后拉了一些:“我来吧。”
薄荷没办法,只好退到一边去。湛一凡抡起拳头敲起门来:“魏阿姨,你在吗?魏阿姨?如果你在的话,能不能开一下门?魏阿姨?”
薄荷站在后面焦急的看着那依然无动静的门,身后反倒传来开门声,一个轻微的声音在薄荷背后响起:“你们找魏阿姨吗?”
薄荷回头看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忐忑的望着他们。
薄荷立即点头:“是,我们找魏阿姨,她还住这里吗?”
“你们是她什么人?”那中年妇人有些犹豫怀疑的看向着薄荷,打量。
“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她认得我。也是她让我今天来找她的。”
“哦……”那中年妇人这才轻轻的将门又推开了一些,自己站出来又看了湛一凡一眼:“他是……”
“我……丈夫。”这个时候,薄荷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该先放到一边,妈妈的是比什么都重要。
湛一凡上前一步揽着薄荷的肩:“这位大姐,你知道魏阿姨去了哪里吗?我们表示非常感谢。”湛一凡说着就塞给了那中年妇女几百块钱,那妇女一看突然多了这么多钱,顿时有些慌乱,拿着似乎不好,不拿自己又舍不得,最后薄荷说了句:“您拿着吧,我们只想知道,魏阿姨还住在这里吗?”
那中年妇女拽紧钱忙不迭的点头:“在的,当然在的。五年前,她回来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据说还在什么大公司当清洁工呢,但是可怜啊,没一个孩子回来看她。”
“五年前?你是说她五年之前一直不在家里?”薄荷终于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魏阿姨也失踪过?这和母亲似乎有些共同点。
“是啊。这是她娘家,母亲去世了,父亲得了老年痴呆在疗养院里呆着,唯一的哥哥一家人都在省外。她呢,三十年前就失踪了,那时候她才二十多来岁,嫁去夫家几年,突然就失踪了。丢下两个还年幼的儿子给她丈夫和婆家,五年后法院就宣告死亡,他丈夫就新娶了妻子。可是谁知道她五年前突然就回来了,去找夫家,夫人人根本就不认她,人家要维护现行的夫妻关系。两个儿子也埋怨她当年抛弃的行为,都没认她。他哥哥就让她回来住,但是我们这房子也快拆迁了啊,而且住房子的唯一条件是让她照顾疗养院里得病的父亲……哎!当年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回来却老了这么多,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哎。”
这现实的社会,不就是这样吗?你的行为并不是你内心所想,而你总是面对这一切无奈,要么妥协要么拒绝。魏阿姨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薄荷不得而知,可是她唯一知道的是,魏阿姨也失踪过。而她说过,妈妈对她有恩,难道他们是在失踪的时候一起遇见的?
“那你知道她失踪这么多年去了哪儿吗?她今天怎么不在呢?”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怎么问她她都不回答。而且,她现在也避着我们这些邻居,从前也是个爽朗健谈的人,现在整天神神秘秘的,就像生活在影子下的人,见着我们就躲得远远的。她在一个小时前好像出门去了,不过今天年三十,如果又没人来看她,她一定就去山上的公墓扫墓去祭拜她母亲去了,或者去疗养院看她父亲,那是她唯一能见着的亲人了。”
薄荷蓦的觉得心酸,这个魏阿姨似乎也有许多的苦楚和可怜,薄荷直觉她和母亲一定有相似点,她的失踪和妈妈一样都充满了诡异点和让人怀疑的地方。
“我们先去墓山。”湛一凡低头半是询问办事肯定的对薄荷道。
薄荷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就下来了楼。刚刚走出楼洞,薄荷突然看见院子里的一个影子,大喊一声便冲了出去:“魏阿姨!”
魏阿姨听见有人叫她,定眼一看竟然是薄荷,立即转身便跑。
“魏阿姨!”薄荷一边追一边大喊,可她实在是没力气,一跑头就痛的快要分裂似的。
“宝宝!”湛一凡上前来,拉住薄荷将她推到树边靠着,神色紧张的道:“你不许再动,我去追。”
薄荷抓紧湛一凡的手:“一定要向魏阿姨解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一定要!”这个时候她只有相信湛一凡,也只有靠湛一凡了。
“嗯。”湛一凡坚定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薄荷的手转身便大步向魏阿姨已经消失的方向奔去。薄荷也并没有靠着休息,而是稳了稳自己的身子扶着自己还包着绷带的额头慢慢的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出院子,薄荷就看见湛一凡已经堵住了魏阿姨的去处,指着他自己的额头在对魏阿姨说着什么,抬头看见薄荷,便立即向薄荷指来。脸上的坚毅也是让别人不得不信任的最大力度,薄荷站在原地等着,魏阿姨扭头看见薄荷终于缓和了神情。
湛一凡和魏阿姨走过来,看见薄荷额头上包裹着绷带,有些怀疑的问:“真的受伤了?”
“我不敢拿这事开玩笑。”薄荷的脸色很苍白,说话的时候虽然紧紧的抿着唇瓣,可是脸色和嘴唇都非常的苍白,而且额头上的纱布也隐隐的泛着一点儿微红。
“车子都报销了,她是个糊涂鬼,是为了接魏阿姨你的电话才没看见对面突然撞过来的车子。”湛一凡走到薄荷身旁,一脸责怪的低头看着薄荷,可是眼里却也同时充满了宠溺之色。
魏阿姨这一听,心里有了愧疚,她但是的确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说完话那边就没声了呢?此刻见薄荷这样,也顿时觉得这事儿自己有责任,便不说话了。
“魏阿姨,”薄荷知道湛一凡那是故意给魏阿姨的心使绊子,可现在她现在并不想和魏阿姨玩心计,她希望用自己的诚意打动她,“魏阿姨,我知道是我迟到了,我感到抱歉。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告诉我关于我妈妈的事?”
薄荷的诚意显然是真的感动了魏阿姨,看着薄荷那泛白的唇和脸色,还有一旁那个阴沉着脸却显然非常担心她的男人,魏阿姨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菜道:“吃完午饭,再说吧。”
原来魏阿姨并不是出去扫墓,而是出去买菜去了。
薄荷如坐针毡,可是她知道魏阿姨有她自己的行事准则,现在薄荷有求于她根本就不敢说什么‘不吃了,赶快’的话。便也只要耐心的跟着魏阿姨去了她家,然后坐在沙发里等着。魏阿姨家一切都很陈旧朴素,看得出来都是几十年前流行的家具,无论是已经掉漆掉皮的桌子和长板凳。包括电视,包括dvd,就连这些比较家具也都是十几年前的东西,都非常的小而且旧,可是魏阿姨把这个家收拾的很干净,虽然家具都很旧,可是干净整齐就让这个房子看起来也特别的温馨。
魏阿姨半个小时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番茄炒蛋,平菇炒肉,芹菜豆腐干,青菜豆腐汤。薄荷只喝了三碗汤吃了些青菜和豆腐,因为她的确刚刚受了伤,还是头部,的确不敢吃油荤的东西。湛一凡却吃了两碗饭,看来他很喜欢魏阿姨做的饭菜,薄荷见他吃的那么香,心里又是气恼。他就能吃得那么开心?她喝了点儿汤,虽然没有什么饱足感,但是也不饿了。
终于魏阿姨和湛一凡都吃完了饭,魏阿姨收拾了碗筷才擦着手出来看着沙发里坐的已经极其不耐烦的薄荷淡淡的才道:“走吧,我们去北郊的疗养院。”
“疗养院!?”薄荷站了起来,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去疗养院?难道在这之前她还想去见见她父亲?
“如果想去见你妈妈,就听我说的做。”魏阿姨叹了口气,自己率先转身出了门。
薄荷不由得看了湛一凡一眼,他们也去过疗养院,不过只问了一次,对方说并不认识母亲的,魏阿姨怎么又说去疗养院?那么她是真的要去看她父亲了?可为什么要去见过她父亲之后才去找她妈妈呢?
湛一凡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薄荷却轻轻的撇开视线,摆明不想搭理他的态度。湛一凡轻轻的叹了口气,两个人立即跟上魏阿姨的步子。
坐进车里,魏阿姨才问薄荷:“有化妆品吗?”薄荷摇了摇头,“没有。”
“你要变个装,至少不能这个模样。”
“为什么?”
“你想让人一眼就看出你是她的女儿吗?”
薄荷顿了顿:“妈妈真的被囚禁了吗?”
“算是吧。被困在那个地方根本出不来,二十八年了……不是疯子,已经变成疯子了吧。也不知道她这五年过得怎么样,我也一直担心她……”
不是疯子,已经变成疯子了……这话什么意思!?究竟被困在什么地方!?
可是魏阿姨却什么也不再说,薄荷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戴了隐形眼镜的,在车上便取了然后换上黑框眼镜,眼镜一戴辨识度便低了许多,又加上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包着纱布魏阿姨才颔首说可以勉强过关。
湛一凡亲自担任司机,从河熙路到疗养院的路上,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吗……?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湛一凡扭头看向薄荷,有些犹豫:“宝宝……我派去注意你父亲的人说,这十天内,有三次都看见他进了疗养院。”
所以说,他们曾经与疗养院擦肩而过,其实也是与白合擦肩而过!?妈妈难道其实根本就是在疗养院?只是
薄荷捏着拳头,魏阿姨脸色却一白:“你是说那个薄先生吗?他是不是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他会不会把阿离带走吧?”
“阿离?”薄荷注意到这个称呼。
魏阿姨点着头又叹息:“……嗯,在那里,所有人都这么称呼她,阿离。可我知道她的真名字是白合。”
薄荷的疑惑越来越多的积压在了心底,为什么所有人都称呼妈妈为‘阿离’?离,是合的反义词。
湛一凡则保持沉默,薄荷也没有再问过多的话,她知道自己现在怎么问,魏阿姨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到了养老院,车子到停车场并未见到薄光的车,魏阿姨道:“权限大的人,车子是可以开进去的。”
湛一凡拿出薄荷的工作证晃了晃:“不知道。这个职务的权限,在中国是不是可以称作很大。”
薄荷诧异的看向湛一凡,这个奸商,什么时候把她的工作证带出来的?
“以防万一。”湛一凡冷冷一笑,踩着油门就从向大门开去,至于咨询服务室这一次也不用经过了。
守卫看了薄荷的工作证,魏阿姨说过在这里不用担心有人知道阿离,所以薄荷就十分冷静的给了门卫,然后抱怀等着对方。
“真的是薄检察官?我很喜欢看你每次公诉的案子。”那门卫双手奉还,看来还是个薄荷的小粉丝,薄荷颔了颔首:“我进去办个事。行个方便。”
门卫看了眼车后座的魏阿姨,魏阿姨是这里的熟人了,因为经常来看她自己的父亲,所以门卫是认得她的。当下也就认为薄荷和魏阿姨他们是一起来看章老头,便道:“行行行,您要进去,哪里都会通行的。”门卫立即按下仪器,挡栏立即升起,车子顺利的开进了疗养院。
薄荷握着手中的工作证,其实她真的很少私用自己的工作证,不是她谨慎,而是她的原则就是公为公私为私,许多人都说她正直过了头,可她从前也不觉得自己做有什么迂腐,但现在却也慢慢的走上了这条路心中却也无感,心底一声冷笑看来自己还是有腐败的潜能的。
收起工作证,车子缓然在疗养院的大道上前行。魏阿姨终于道:“顺着往前走,看到第一栋黄色的建筑物就往左拐,然后一直网上行,走到没路的时候就停车。”
湛一凡虽然有些不解会没路这一说,不过还是依照魏阿姨所说的继续往前开。
魏阿姨看了薄荷一眼,叹了口气,道:“孩子,你有兴趣知道我的故事吗?”
薄荷看向魏阿姨:“阿姨,是我的荣幸。”
“哎……我的遭遇虽然比不上你妈妈的可怜,可是我和她却是同病相怜。三十年前,我二十五岁,我的大儿子三岁,二儿子才一岁,我与婆婆的关系非常不好,即便我生了两个儿子她依然看不起我这个初中毕业的女人。我丈夫是大专生,还是教师,我是她的学生。一开始他也爱我,疼我,可生了两个儿子之后,我的身材严重走形,再也难回到当初的妙曼,他开始厌烦我,即便那个时候我还在用奶水喂养我的二儿子,他也不疼惜我,反而用语言践踏我。后来,有一次我和他去参加教师职工聚餐,在席上他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我,我心难过就跑了出去,谁知道酒店里发生了大火,我虽然怨他这般对我,可我还是冲了进去救他。我把他和他的几个同事一起拉出去,可我的身上去受了伤,脖子和背都严重的灼伤。我被送到医院去,因为火势并未燃到外面,所以酒店的负责人就用钱掩盖了这一起意外,我们得到了十万补偿金。可我那没良心的丈夫,并没有拿十万块给我治伤,而是嫌弃我以后愈加的不是个女人了,他甚至觉得我成了累赘。我在医院里呆着,一日日,他却不来看我,连我的家人也瞒着,连儿子也不让我看只是让我自生自灭,也许当时死了就衬了他的心意了。可是为了儿子为了我自己的家人,我坚强的挺了过来后来,我的伤口愈合了,却留下了最丑陋的疤痕,这辈子都跟着我,纠缠着我提醒着我,那是他给我的。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的伤口刚刚愈合,我还没看我儿子一眼,我就被送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是我和你妈妈遇见的地方。后来我才知道,十万,那个畜生丈夫给了十万,把我送进了那里,只为了让我失踪几年。时间是五年,五年后……他似乎又给了一笔钱,因为他结婚了,所以他想让我继续在里面呆着。那里面活着许多世界上有人不想让他/她再出现却死不了的人,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健康的,精神有问题的……有的,几十万一年在里面过着最奢华的监牢生活,有的,几万如我,过着蝼蚁般下贱的生活。
第四年的时候,我被一个有精神病的男人糟蹋,没有一个人愿意救我,我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当时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有人说……只有神经病才会要我,要我这种满身都是烧伤,我这种连直视身材都没勇气的女人只能有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来慰藉。如果不是你妈妈,我一定就死了,她当时已经在里面有了两年,由一开始的发疯抵触到最后的沉默静处,其实我一直都在注意着她。她是几十万一年的待遇,住着最豪华的房间,有着如贵妇一般的待遇,食物和穿度都是最好的。她高贵的就像一只白合,端庄,娴静。那个地方所有的人都仰望着她,却不敢靠近她,因为她实在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怕一接近便玷污了她。可她那样的人却救我出了地狱……我用碗割了手腕,躺在草坪上,我愿意死在阳光下……你妈妈撕碎了一声的裙子把我救了,她不断的和我说,没有什么是挺不过来的,她说……如果我死了我的儿子怎么办?是啊,我的儿子怎么办,我还没见到他们长大,我甚至没和他们告别就和他们分离了,我怎么能让他们跟着那种禽兽父亲一起长大,就算经受再大的磨难,一个母亲也能勇敢的坚持下去的。后来,这就成了我在那里生活下去的信念和支撑点。
从那之后,日复一日,她常常对我好,用许多话激励我,还给我讲了四大名著的故事,那些她几乎能倒背如流的东西。后来就给我看书,她的房间真的有很多的书,还有很多的衣服,很多的化妆品,她的房间比我的房间大了四五个也不止,那个时候我甚至羡慕她,嫉妒她……”
车子停了,湛一凡回头看向魏阿姨:“到了。”
薄荷正听得出神,为了魏阿姨的过去而心酸难过,也为了妈妈竟然身处那样一个地方而震惊不已。
魏阿姨收回视线,转身推门下车,看了看周围,然后道:“把车听到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薄荷也推门下车,湛一凡朝薄荷点了点头:“会没事的。”
薄荷也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湛一凡便开车去找地方停车,湛一凡一小时,魏阿姨便拉着薄荷转身要走:“我们走吧。”
“不等他吗?”薄荷拉住魏阿姨,疑惑的问。
“不等,少个人知道越好。”
薄荷顿了顿,虽然她和湛一凡还在冷战,可是这个时候,万一那个人也去了呢?她没有自信自己能挺过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等他吧,魏阿姨。他是我的丈夫。”
魏阿姨的脸上闪过一抹质疑和讶异:“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我看你对他不也是……”
“没有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挺过这一切,他是我的避风港,我信任他。而且……我们目前也只是因为某些问题没有解决所以相处才有些……可是妈妈这边,他一直以来也在尽力着。”
魏阿姨看着薄荷的真诚,叹了口气,便和薄荷站着原地叹了口气:“好吧,等他。”
“谢谢你,魏阿姨。”
“孩子,这个世界上有永不变心的男人吗?魏阿姨不知道,魏阿姨是有些恨男人的。可是魏阿姨又有两个儿子,即便他们不认我我也不怪他们。所以我的想法有时候会很矛盾,但是好的夫妻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除非他们天生就是错的姻缘。”
“我和他的姻缘……是妈妈定下的。”
“她比我有福气多了,我的两个儿子一个个都恨我,恨我的抛弃,可你……却是那么的爱你的妈妈。”
“魏阿姨,”薄荷平时的口才那么的好,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魏阿姨。这个社会,甚至上天欠魏阿姨的实在太多了,她的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可她却又那么的坚强。薄荷张开手臂,抱着魏阿姨,轻叹:“您和我妈妈一样的坚强。”
“我回来了。”
湛一凡走回来,看着拥抱的二人道,在他还未走近的时候便轻轻的松了口气,他就知道薄荷会等他的。
魏阿姨拍了拍薄荷的肩,苦涩的一笑:“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这辈子他们能叫我一声妈,我就满足了。我想你妈妈的愿望和我一样的小…走吧,我们快从秘密通道去见她,你的父亲一定也在那里,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们了,他走的是正路,我们不能和他遇见。”
“秘密通道?”
“两年前你妈妈从这里逃出来过,不过我知道她很快就被抓回去了。”
两年前妈妈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不是我帮得她,可她出来给我打过电话,但是当我找到中药植物园的时候,她正被他们抓回去,我躲在暗处也只能看着她。”魏阿姨说着叹了口气,拉着薄荷带着湛一凡走到一颗大树后,面是堵围墙,说实在,真的没看出这里会有什么秘密通道。可魏阿姨却在大树后蹲下身子,然后指了指地面懂啊:“这个秘密通道是我和她一起找到的,我想她不会笨的把这里供出来。”
“那她为什么不逃出来?”
“你以为她不想吗?可她是那里的上宾,即便那个人是背后的老板,可我知道每一年的费用却都是缴足了的,因为那里的老板不是他一个人!但是他却派了很多人每天跟着你妈妈,即便她去上厕所也有人在面守着,睡觉就更不用说了,二十四小时轮班有人看守着。从两年前她逃跑出来就知道了,只要有机会她是想逃的,只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被立即抓回去的,这是她无能为力甚至只能妥协二十八年的原因。我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这个秘密通道还没被发现!”
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这限定的自由却又比囚牢你的自由更苛刻。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这二十八年来,他结婚了,还生了另一个女儿,却把妈妈关在这样一个让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的良心过得去?他真的就不怕天谴吗!?薄荷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肉才猝然惊醒。
魏阿姨突然抬头看向湛一凡命令:“小子,帮我一起把这个盖子掀起来!”
湛一凡二话不说蹲下来,手指跟着魏阿姨戳进绿色的草坪里,似乎真的摸到一个盖子,两个人合力往上一抬,盖子撬起来了。
一股恶臭从里面传来,薄荷凝眉,但是却没任何犹豫的准备着要下去。
湛一凡一把拉住薄荷:“我背你下去,来。”说着就转了身背对着薄荷,薄荷顿了顿,魏阿姨只看了他们两个人一人一眼,转身就率先扶着扶梯下去了。
134找到她
薄荷轻轻的靠上湛一凡的背,扶着他宽厚结实的肩。
她的确是不敢自己下去,不是怕脏,而是她觉得自己的头越加的晕了,有些快要支撑不住了,她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踩滑脚,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允许自己再出现丁点儿的意外。他们虽然在吵架,但这个时候,她能信任的人依然只有他,如果要选择一个人陪着自己去见妈妈,那一定依然是他。
因为有下去的梯子,所以下的很顺利。可是下面是真的脏,污水积了很多,踩在比人还粗的管子上,却依然能闻见里面的恶臭似的。湛一凡又爬上去,将长满了草坪的井盖盖了上去,然后再下来走在前面为二人开路。
“魏阿姨,你来过这里吗?”
“其实来过一次。不过我还是回去了。我要逃跑很容易,但我也知道,逃跑了也会被抓回去的。因为我和你妈妈都亲眼见过,有人被抓回去,结果被打了个半死。里面,除了重金被高等对待的人之外,其余的人命根本是不值钱的。你放心,两年前你妈妈即便被抓回去,也会没事的。那个人……他对你妈妈还不错,除了有些时候很畜生之外!”
薄荷微微的颤抖,埋着头跟在魏阿姨后面,他这些年一直都有见妈妈?
“你妈妈劝我离开,我却回去了,因为我担心她,那个时候她怀孕了……哎,我怎么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
“你说什么?”薄荷脚步一顿,神色苍白的看向魏阿姨。
魏阿姨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薄荷,湛一凡也回头看向薄荷,薄荷一脸意外之色的望着魏阿姨:“妈妈……怀孕了,是他的!?”
魏阿姨点了点头:“当然……是他的。只有他来了,那些黑衣人才会暂时撤离,可是每一次他去,你妈妈都会发疯一样的失控,我见过一次,她用被子砸了他的头。可是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让人给他包扎,然后还看着你妈妈冷静了才离开。其余……他不来的时候,我觉得你妈妈的身体状态都是很正常的,只有他在的时候才会情绪过于激动。但每一次来,你妈妈都会打上那么一针镇定剂,知道这十年,她的身体越加的不好了,即便被你妈妈打骂,他也不会让医生再如此对她。”
薄荷捂了捂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颤抖着问魏阿姨:“能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其实……你可以问你妈妈。”
“我想知道,以你这个旁观者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想,她会知道的更多,更全。而如果真的与妈妈面对面,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亲自问妈妈。
魏阿姨叹了口气,拍了拍薄荷的手转身着自己跨到湛一凡前面去率先而走:“走吧,还远,至少要走二十分钟,这途中我再慢慢的与你讲来。小子,把你媳妇背着走,我看她在这么下去会晕倒不可!”
湛一凡看着薄荷,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头,也许是薄荷太累,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躲他的手。湛一凡轻轻的拥了拥她,只在耳边轻言而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薄荷轻轻的拽了拽湛一凡衣袖,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话都梗在喉间,突然间知道了太多的真相,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人,竟然囚禁妈妈这么多年,在那样一个秘密的地方。妈妈这些年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只能想象,却始终想象不出其中的艰辛……二十八年啊,试问,人生一共有多少个二十八年?
湛一凡转身将薄荷背了起来,薄荷趴在湛一凡的背上,头很沉很重,可是却一点儿也不影响她越来越急切的想要见到妈妈的那颗心。
“我第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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