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事。”薄荷刚抬头湛一凡便道,薄荷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湛一凡挑了挑眉:“我自然知道。”说着便扶着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陪着妈好生过个年,不用担心他们会追过来,我屏蔽了我们的gps,他找不过来。就算找来了也不怕,我请了保镖。”说着便指给薄荷看,大厅里竟然站了十几个黑衣人,戴着黑超墨镜笔直的停在那里等他们。
薄荷诧然,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就在这时,李泊亚和有力都从后面走了出来,薄荷就更意外了,但是想一想却又不觉得意外,距离下下水道到现在也过了两三个小时了,他们的确是有时间准备这一切。
“boss。”有力和李泊亚过来向湛一凡低声的交待了任务,湛一凡颔了颔首,低声道:“准备一下,和我们吃饭吧。”
李泊亚勾了勾唇:“自然是好。可我想,我还是应该回去,明天你们去白阳镇,我和有力不好跟着。”
湛一凡挑了挑眉:“明早有力跟着回云海市,你跟着我们去白阳镇,帮我领着这一批保镖,暂时还少不了他们的护全。”
李泊亚低首:“是。”
“一凡,抱一羽先去房间吧?”白合在一旁心疼儿子出言道,有力和李泊亚立即对她恭敬点头打招呼:“老夫人你好。”
“你们好。”白合也知道湛一凡必定是继承了家族事业,看这阵仗就知道这小子出息了。心里有感叹,当年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如今却都已经成为一个能保护自己女儿的男子汉了,真为自己当年和轻语二人的约定而感到庆幸。
湛一凡的怀里还抱着一羽,自然要先去房间。在服务员的引路下,一行人进了电梯,房间在顶楼的总统套房。
薄荷拉开窗帘,还能看到整个山湾的风景,特别的美,山下的霓虹灯成了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虽然遥远却特别的美。
回头,湛一凡已经将一羽放在床上出来了。
湛一凡走了过来,薄荷看着他生生的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湛一凡猛地顿住脚步,看着薄荷这生疏的态度就明白,她还在介意之前的事情。
“不必……我曾说过,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岳母。”
“还是想谢谢你。”这是薄荷发自肺腑的感谢,如果今天不是他,凭她自己想把妈妈救出来,是基本不可能的。
“宝宝……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湛一凡伸手,似乎很想碰触薄荷,薄荷却道:“之前的事情,我们后面再说,今天先过个年吧。”至少她今晚不想谈,好不容易见到了妈妈,又是大年三十。
湛一凡硬生生的将手缩了回去,站在薄荷后面,从玻璃的倒影看向她那模糊的脸。薄荷也看着落地窗玻璃里倒映的湛一凡的影子,他的恩她感谢,可是对于他事先什么也不解释便将她算入计划里利用并看着她难受那些天的过错并不能就这么释然。说她不知好歹也罢,说她狠心也好,这就是她……一码事归一码事,绝不轻易妥协。
两个人便这样站着,一前一后,从模糊的玻璃里望着模糊彼此。直到魏阿姨在后面轻唤了一声:“吃饭了。”
丰盛的晚餐是被送到房间来的,豪华总统套房,三室两厅,很宽敞,也很舒适。
年夜饭的晚餐,鸡鸭鱼,饺子都齐全了,六个人吃量只多不少。
李泊亚盛了几杯红酒,薄荷头上还有伤就免了,不过也以白开水代酒,举起酒杯致向自己的母亲白合:“妈妈,这是女儿与你过的第一个春节,我们还会有下一个二十八年,第二个二十八年,女儿会永远陪着你。新年快乐。”
白合似乎还有些无法置信她身处的这一切,她已经远离那个囚住她二十八年的地方,已经远离了薄光,她的女儿就在身旁。闪着泪光,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妈妈,少喝点儿。”薄荷按着白合的手背,白合摇了摇头,哽咽着看着薄荷道:“没事,妈妈开心。妈妈就是很开心,这样心里痛快。”
“今晚我陪你睡,好吗?”
“傻孩子,你让一凡一个人……”白合擦了擦眼角的泪,看了眼湛一凡,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再看薄荷,是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难道这两个孩子吵架了?
“妈妈,我从没和你睡一起过。”薄荷恳求的望着白合,“好吗?我很期待妈妈的怀抱,是不是和我从小想的一样温暖?”她从没和蔡青奕睡过,可是薄烟却睡过无数次,那个时候她就在想母亲的怀抱究竟是什么样的?虽然奶奶搂着自己睡过,但是那感觉与母亲的太不一样了。
“好。”白合颔了颔首,微笑的看着薄荷。既然这两个孩子在吵架,她这儿做母亲的自然会偏袒自己的女儿。
况且……她也很想和薄荷一起睡,这是她的女儿啊,从没和她一起睡过的宝贝。
很快就吃罢了饭,李泊亚和有力识相的闪人,湛一凡则给薄荷准备好药,然后让魏阿姨帮忙给薄荷拿去,自己则转身也进了房间。
魏阿姨把药和开水递给薄荷:“夫妻间啊,床头打架床尾合,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薄荷看见魏阿姨递过来的药,白合也道:“我看他挺不错的,什么地方让你生气了?”至少是有个气势也是个有谋略的人,长的出众不说,对她也孝顺,各方面都非常的优秀,这样的男人不比他当年的父亲湛国邦差啊。
“妈,没事。”薄荷接过药含在嘴里,苦涩的笑了笑:“我不怪他,我理解。这是我自己心里的坎儿,还需要两天调节一下。”她很感谢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但是对于他前些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没那么快释然。
白合也不再多的劝说,魏阿姨也叹了口气:“我虽然觉得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但是我要承认这小子是个好东西。今天出力又出财的把阿离从里面带出来,撂倒好几个人,那会儿还撞门,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说着魏阿姨便观察着薄荷的神色,发现薄荷微微蹙眉的’担忧’便笑了笑:“丫头,虽然女人的面子也很重要,但是那是在需要强硬的人面前才要的东西。但是到了自己人面前没必要再矫情的人面前,面子值几个钱啊?”
湛一凡要是知道已经不再信任男人的魏阿姨竟然在帮他劝慰薄荷,一定倍加的感谢他。
薄荷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这不仅仅是面子的问题,而是她心里的原因,心里有了一道坎儿有了一道墙,她现在根本就跨不过去。
“我去看看他。”不过,对于他今天出力的事她还是挂在心上的,毕竟撞那几下门,薄荷原本一直担心他的胳膊。吃了药,薄荷便站起来走向湛一凡的卧室门,站在门口轻轻的推开门缝,看到湛一凡竟然坐在床边上给他自己的胳膊贴膏药。那青紫一片刺痛了薄荷的眼,果然再厉害的人也不是铁打的身子,竟然还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薄荷忍不住的泛起心疼,人心都是肉做的,更何况是她对湛一凡的心?
136兄妹相见
“进去看看吧。”白合在身后轻声的劝道。
薄荷回头,却轻轻的将门拉上,转身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事了。妈妈,我们睡觉吧!”说着,薄荷便挽上母亲的胳膊,亲密的将脸贴上她的肩。
白合微微的笑了笑:“好。你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说完便呆着薄荷转身慢悠悠的向对面的房间走去。
“舅舅说我像他。我们守夜么?对了……要不要给舅舅打个电话啊?”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也好,明天我们直接去白阳镇,给舅舅一个惊喜,会更好的。对了,舅舅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孙子叫雨辰在英国留学。孙女叫玉醇,在云海市做警察。”
“真的吗?哥哥都已经当爷爷了……哎,这些年我错过了很多很多的事,包括你,对不对?”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慢慢聊。”母女俩亲密的进了她们的卧室,关上门身后直对的房门才缓然的打开,湛一凡轻倚在门上看着薄荷消失的方向微微的出神,魏阿姨扔来一个苹果:“小子,女人最怕最经受不住的就是糖衣炮弹的攻势,看来你要让那丫头完全消去芥蒂,还真得下一番功夫了。对了,你没做对不起那丫头的事情吧?”
湛一凡咬了口苹果,叹息道:“贼心都不敢有。”
魏阿姨笑着点头:“那就好,我没看错你。”
湛一凡举了举手里的苹果对魏阿姨表示感谢,转身也进了房间。
爬过下水道,出了不少汗又沾惹了许多的味道,薄荷便想无论如何也要洗个澡,白合见一羽睡得很熟,就主动说:“妈妈帮你洗吧?你的头上有伤,万一沾到水了,不好。”
其实……薄荷也很想洗个头,但是没有换药没有换纱布,却又不敢。
浴缸里放满了水,薄荷脱了衣服先坐了进去,背对着后面的母亲白合。
白合用手轻轻的打湿薄荷的背,手掌在女儿光滑的背上轻轻的抚过,坐在浴缸边上轻叹了一口气:“我的女儿啊,我还没来得急仔细的看她几眼,再见却已经是这么大了,成了人,成了一个小女人。妈妈错过了好多……好多。”
薄荷微微侧头,看向身后又情感丰富了的母亲,微微一笑:“妈妈你知道吗?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让妈妈给我洗澡。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的妈妈是您,我总期盼着那个人能像陪着薄烟一样,给她洗澡穿衣服,生病了可以也可以抱着我唱一唱温柔的歌,还能对我温柔细语的关怀。可是我不知道,因为她不是,所以她做不到。从前埋怨,但知道身世真相后,我就不再埋怨,她不值得我期待,也不值得我爱,值得让我尊敬让我想念让我期待的妈妈,现在就在这里。”
轻轻的握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薄荷心里缺少的那份儿母爱,她知道正在逐渐的找回。
她不嫌晚,只怕不够。
“妈妈……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我太软弱,根本不可能沦落到这一步,或许一羽也不会离开我们。我带着你们出国,我去投奔轻语……如果我早些下决定,做的决裂一些,就不会被他抓着机会找到我,然后事情一步步的失去控制,被他控制,我们母女也不会被迫分开二十八年……”白合说着说着就又悲戚的哭了起来,另一只手捂着唇压抑着悲呛的哭声,她不想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想起对薄荷的亏欠,想起从前。
薄荷转身,伸手轻轻的环住白合的腰,将脸埋在母亲的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道:“时间阻止不了年华,年华阻止不了想念,想念阻止不了亲缘。谎言,掩埋不了我是你女儿的真相……妈妈,我们会重新开始一切的。”
白合轻轻的拍着薄荷的肩,抬头长长的叹了口气:“真的可以吗?妈妈这辈子都和那个人纠缠在一起……”真的能放下一切吗?恨,怨,嗔,痴,都能放下吗?
“妈妈,你爱他吗?”薄荷抬头,望向白合。
白合一怔:“爱?”
薄荷点了点头:“他那么痴那么变态的对待你,他是爱你吗?”
“不,不。他这样的爱我接受不起……我恨他。”白合摇头,“他害我失去了一羽,又害我失去你二十八年,还让我失去自由二十八年,还有另一个孩子……他如此对我,怎么能算是爱?”
“是吗……”可是为什么魏阿姨看得见那是爱?即便很残忍,但如果不是爱,他又何以如此变态的对着妈妈?他放不下红尘的一切,却也放不下如梦一般美的妈妈。是痴缠,还只是占有欲?又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变态的爱?
“孩子,”白合轻轻的扶着薄荷的头,“你不知道妈妈经历了什么,妈妈这辈子不可能在和那人在一起。妈妈恨他,这辈子只要想起和他同床共枕的日子,都是噩梦。如果不是为了见你,我一定早就自杀了,你知道吗!?”
薄荷投入白合的怀里,颤抖的道:“对不起,我不问了,不问了……对不起……”她怎么能问这样蠢的问题,妈妈怎么可能还爱他?那样的男人,就该千刀万剐,是她的父亲又如何?她现在只恨不得能让他失去一切,让他后悔,让他的行为曝光在世人的面前,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伪君子,是一个怎样变态的人,在背后做着什么。
但是……薄荷知道如果她这么做,妈妈也会牵入其中,她不想让妈妈再遭受任何的磨难。
白合给薄荷像对待孩子一样给她搓了澡又抹了沐浴露,洗完澡母女俩躺倒床上。一羽睡在中间,两个人轻轻浅浅的说着知心的话,但都是白合问一句薄荷答一句,都是从小到大她读过哪些学校,学了些什么,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在得知薄荷竟然成为检察官时,白合的激动开心更是溢于言表。虽然避开了薄家的话题,可白合还没问到薄荷和湛一凡的故事,薄荷就已经垂着眼皮睡着了。
她实在太累了,头晕晕沉沉的超支了身体的负荷能力,她也想和妈妈多说一会儿话,也想和妈妈再亲热的更多的了解对方,可是她真的太累。这二十八年来锁缺失的母爱从这晚开始,即将全部回到身边,这样激动的事却也无法支撑她实在透支的身体,听着妈妈温柔的声音,被妈妈拉着手,就那样香甜的睡着了。
白合轻轻的拍了拍薄荷的肩,确定她睡着了便轻缓的起身,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中间的一羽睡得很香,一直未醒,白合低头在他额头吻了吻希望他能睡得更好。而旁边的薄荷却微微的拧着眉,白合伸手轻轻的给女儿揉了揉:“傻孩子……睡觉还在想什么复杂的问题?”
弯腰也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转身拿着披肩白合下了床,站在床边看着长大的女儿和还只有五岁的儿子,白合的脸上终于露出满足而又幸福的微笑。
转身轻轻的出了房间,却看见湛一凡还在客厅里坐着。
“妈。”湛一凡见白合出来,便立即站了起来,看向白合关着的卧室门轻声问:“她睡着了吗?”
白合轻轻的颔了颔首,轻步走过来:“嗯,很累很辛苦,听着我的声音就睡着了。”在湛一凡对面坐下,白合温柔的看着湛一凡问道:“能给我倒杯水吗?”
“当然。”湛一凡立即弯腰给岳母倒水,然后放到她面前。
白合端起来轻轻的吮了一口才放下问湛一凡:“你妈妈怎么样?”
“身体很好。”
“你们是怎么找到荷儿的?”
“是母亲,找了她二十八年,去年才觅得她就是您的女儿。”
薄荷叹了口气:“当年,我就该告诉你妈妈我的男朋友是谁,我以为有机会……可是因为我当时的犹豫,害的我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果轻语知道他是薄光,找到荷儿会更容易,她至少也能替我照顾荷儿。那孩子,受了很多苦吗?”白合的目光浅浅,可是眼底的愧疚和后悔,还有对薄荷过去的探知。
“妈你知道……他结婚的事吗?”
白合冷笑一声,低头的动作依然温婉,可是垂头那一瞬间的悲伤却是无法掩饰的。
“他可能,不和蔡青奕结婚吗?这么对我,都是因为他和蔡青奕的婚姻。”
湛一凡无意让白合想起这些伤心的事,但是不说这事,就无法说明薄荷的处境。
“在那个家里,她的处境可想而知,一直战战兢兢而又努力的活着,二十八岁就成为云海市人民检察院公诉监察部的部长,她的成绩自然是和努力挂钩。薄家还有另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受尽万千宠爱,如明珠一般耀眼闪光被薄家捧在掌心里。但宝宝,即便她用所有的努力换来今天的一切成功,却也无法受到薄家真正的重视和疼爱。我遇见宝宝的时候,宝宝很落魄,很狼藉,她孤独,孤傲,她不像现在一样会哭会笑,那个时候她好像连笑是怎么勾唇连哭怎么掉眼泪都不知道,妈你说该是怎样的处境才让她有了那般的性子?其实,就连我和她的婚姻,也是薄家拿来利用的筹码。我们湛家娶她真心实意,可是薄氏彼时经济危机……妈,你说呢?”
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湛一凡知道白合想知道这样的真相,而他也不觉得告诉她没有什么不好。
白合凄哀的笑了笑:“就连女儿也是他拿来利用的筹码……呵……他究竟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一声低喃,白合捂着额头,另一只手则紧捏着拳头。
沉默了几许,白合突然轻声质问出口:“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湛一凡轻笑,果然是宝宝的妈妈,并不是笨女人。
“我不想让宝宝再失去你。”他可以对别人残忍,对任何人残忍,包括他自己,自然也包括这个岳母。
白合看着湛一凡:“你怕我再回到那个人身边?”
湛一凡不掩饰的点头:“是。”
白合叹息,摇了摇头,看向外面突然绽放的烟花,眼神迷离:“我不会再离开我的女儿……更何况,在二十八年前,我就该离开那个人了,回头已是错,代价是二十八年,我没有另一个二十八年与他消耗。”
湛一凡缓然的站了起来,对着白合一个弯腰鞠躬:“妈,你放心,我会像宝宝一样孝敬您一生。”
白合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女婿,心里一阵温暖,缓缓的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会的。”他对女儿的昵称,对自己的试探,对薄荷的这份儿心,她相信。
得到岳母的认可,湛一凡提了提手里的带子示意道:“那我先进去给她输点儿水。”
“你会?”白合惊讶了,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这小子,实在出色。
“不会。”湛一凡老实的摇头,“医生十分钟后上来。”
“那去吧。”白合松了口气,说实话,如果他太出色,她是不太放心的。还好,不是全才,不然薄荷心里该有负担了。
白合不知道,无论湛一凡如何厉害,她也不曾有过自卑,不曾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就是那么有自信,似乎潜意识里就觉得她和湛一凡是该在一起的,无论他们各自在怎样的领域里做着不同的事,即便如今天产生的矛盾芥蒂,但也从未想过他们不该在一起。
十分钟后医生果然来了,湛一凡正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薄荷,医生一上来他便起身,然后将医院带出来的药递给请来的医生。
医生专业的给熟睡的薄荷挂了水,湛一凡将她的手臂小心的放进被子里盖好,又让医生剪掉绷带给她看了看伤口。
缝了几针的额头伤口有些狰狞的可怕,还好并没有泛红,也就说明没有发炎。给她换了药的医生并没给薄荷缠绷带,而是换上纱布只包住伤口。
“今晚输了液,明天应该会好些。这伤口应该还会痛,要让她吃清淡的食物,千万不能吃辛辣的油炸的易上火的食物。还有,给病人保持愉悦的心情,不要生气也不要做任何过激的运动,多休息。”
“谢谢。”与医生握了握手,湛一凡又将他送到门口,自己才又折身回去。
白合已经回到床边,在床边坐着看着薄荷。湛一凡还想看看她,但见岳母在便想转身先离开,白合却站了起来,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帮我看着她一下吧,我先去洗漱。”
湛一凡感激的看着岳母道:“好。”他怎么能不知道,岳母是在给他再多的时间。
白合关上浴室的门,湛一凡轻缓的走到床边,在床边蹲了下来。窗外还在绽放的烟火犹如一团火,一簇又一簇的燃烧却又熄灭。或明或暗的照着她干净而又洁白的小脸,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竟然是如此冷静的渡过,没有想象中的烈火,连温馨也算不上。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做的那么绝!?
大手轻轻的摸着薄荷的小脸,忍不住的俯首吻上她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最怕的还是扰醒睡得如此香甜的她。
“连这烟火,你都没看……”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久久还在绽放的烟火,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回头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可惜……她连一眼都未看。
*
薄荷一夜好眠,总觉得这辈子都没睡的这么温暖过。想起昨天终于找到妈妈,而且还将她接到了自己身边,薄荷闭着眼睛也忍不住的勾着唇角浅笑。
睁眼,抬眸,对上的不是妈妈的温柔睡眼,而是一双圆圆的小眼睛。
薄荷一惊,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湛一凡怎么缩水了?
不对……这不是湛一凡,长得完全不一样。湛一凡,怎么可能这么正太,这么可爱呢?一双眼睛虽然冷,可是显然对自己充满了好奇和疑惑。
薄荷突然一惊,哎呀,这是……一羽,她想起来了!妈妈收养的孩子,从今以后也是她的弟弟,虽然这孩子完全够资格做自己的儿子……不过,谁让他能那么幸运的遇见妈妈呢?
“一羽,叫姐姐。”妈妈突然弯下腰来,拍了拍一羽,看着薄荷道。
一羽听见妈妈的声音,身子一转便靠近妈妈的怀抱,薄荷知道一羽怕生,而且他的病本来就是无法与人沟通,无论言语还是行为。
白合见一羽这动作,便将他抱起来,拍了拍他的背脊轻声道:“还记得妈妈说过的吗?她是姐姐啊。是妈妈的孩子,和你一样的……”
一羽依然只往白合的怀里钻,薄荷叹了口气,坐了起来:“算了妈妈,慢慢来,不逼他。”她知道这类孩子你需要用心去与他接触,他是世界上最能看透人心的人,你对他是好是坏,他就是能轻易的分辨。
“好……”白合叹了口气,摸摸薄荷的脑袋笑问:“睡得好吗?”
薄荷点了点头:“嗯,从未睡得如此好过。而且,今天感觉精神比昨天好很多。”昨天走路腿都是软的,要不是一直坚持,只怕早就晕倒了。但今天,整个人一早醒来便已觉得精神十足。
“昨晚一凡让人来给你输了点儿水,那孩子还挺贴心的。”白合笑笑说完,便抱起一羽下了床转身向浴室走去。
薄荷伸手摸向自己的额头,这才发现绷带不见了,换了纱布。她睡着的时候,他叫过医生?
抬起手,看见手背上果然又多了针孔,薄荷叹息,她睡得也够沉的,竟然连最不喜欢打的针都无感觉。
薄荷下床,穿上鞋披上一旁放着的新衣服先换上。里面是白色的绒毛连衣裙,外面是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刚刚换好衣服白合就带着洗漱好的一羽出来了,薄荷便又去洗漱自己的。
待再出来,一羽也换好了新衣服。
“真好看。”薄荷站在床边看着一羽,一羽突然低头,白合笑着低头去看一羽垂下的头,突然打娶:“我们一羽害羞啦?被姐姐夸奖,害羞啦?”
薄荷也走过去一看,一羽果然红了一张白皙的小脸蛋儿。薄荷也笑,再看妈妈盈盈的笑脸,妈妈显得年轻,一定也是因为一羽吧?因为一羽的关系,所以她愿意养好身子,心情也变好了,看起来才那么的好。
给一羽换好衣服,白合就牵着他出去,只是一羽依然不肯让薄荷碰,哪怕一个衣角也不肯,看来薄荷要取得他的心他的信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湛一凡,魏阿姨和有力、李泊亚都已经等在餐厅,薄荷向他们点了点头,湛一凡见着白合过来也站了起来,朝着白合微微的点头:“妈,新年快乐。”然后视线转向薄荷,浅浅勾唇,目光温柔:“宝宝,新年快乐。”
“……你也是。”薄荷淡淡的回了句,湛一凡收回温柔,转头也向一羽走去,蹲下身子看着小小的一羽的眼睛温柔而又认真的道:“一羽,新年快乐。我是一凡哥哥,是你的姐夫,要记住,知道吗?”
湛一凡耐心的态度让薄荷有些意外,他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孩子吗?让薄荷同样意外的是,一羽竟然不抵触不回避湛一凡的视线。
湛一凡站起身,众人坐下吃早餐,举起牛奶杯同贺:“新年快乐!”
崭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薄荷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母亲,她的人生也将就此走上一条崭新的路途……
吃过早餐,众人便准备着回程。
薄荷自然要带母亲白合回白阳镇去,而有力和魏阿姨回云海市,本来白合是想带魏阿姨一起去白阳镇的,因为她一个人在云海市过春节实在太孤单了。可魏阿姨有自己的想法,她想要回去看看自己的儿子还有孙子,也想去疗养院陪自己的爸爸过节。湛一凡便只好给魏阿姨拿了一些钱,魏阿姨本来是说什么也不要的,可是白合坚持让她收下,让她给她自己的爸爸买些好吃的她才手下了那笔对她来说算是一笔巨款的钱。
有力回云海市,也就顺带着带魏阿姨回去了。
薄荷有些担心薄光会发现魏阿姨与这件事有关,还是湛一凡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他不会的,他不敢冒把那个地方曝光在世人面前的险。”
薄荷看向湛一凡,湛一凡才又道:“其实,昨晚他有返回哪里,应该是发现岳母和一羽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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