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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你结婚了,就会明白我撒谎的心情。”

“少在我面前显摆。绍华,你知道被一个人傻傻爱上是什么滋味吗,那种不求回报、不给对方压力、一眼可以看到八十岁的爱。”成功问道。

“爱一个人不想和她在一起,那为什么要去爱?”爱情,应该是自私的、霸道的,不能与任何人分享。

“呵,所以说傻呀!”

“如果有人这样爱着你,你千万要抓住,挺适合你的。”

成功瞪了卓绍华一眼,“好像多了解我似的,快走,诸航和帆帆还在等你呢!”

卓绍华走后,成功又点燃了一枝烟。夜空昏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明天有雨么,一下雨,秋便深了,天气变冷。北京的秋很短暂,因为太美。美好的东西是让人回味,让人向往,而不是拥有。也许是拥有不得。真心觉得眼镜男不值得单惟一的付出,成功却不得不承认眼镜男的好运。

被人傻傻地爱着,很羡慕!

47

47,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五)

日子伴着渐渐下降的气温,一天天翻过去。

阳光很好,天空蓝得干净、透亮。诸盈说,这么好的天气,在如今的北京很难得见到。

骆家良半躺在病床上,一个多月的卧床,头发长了许多,脸瘦了不少。“真想出去吹吹风!”他觉得再躺下去,就像一枝枯竭的老树干,说不定会长出小蘑菇来。

“明天再做个全身检查,后天我们出院,我们去公园散步。”

他坐在轮椅上,她在后面推,骆家良想到那画面,就内疚。幸好这是暂时的,不久,他就能康复。“后天,帆帆二周岁啦。”第一眼见到那小不点是在酒店,一半惊吓,一半惊喜。自来熟地,对着他和诸盈咪咪笑,让他们想气都气不起来。

“嗯!航航今天上街给你和帆帆买礼物去了。”

“我要什么礼物?”

诸盈笑着在床边蹲下,“妈妈打电话来,说出院的病人要穿一身崭新的衣服,把霉气扔在医院里。”

骆家良笑了,“这挺为难航航的。”

“我给了她尺寸,让她直接买套棉睡衣,颜色喜庆一点。”诸盈看看墙上的挂钟,“该回来了,一早就出门,这都快下午了。”

“嗯,后天绍华该从广州回北京了吧,不然,爸爸不陪自己过生日,帆帆小嘴撅得要挂油瓶了。”

“说是明天晚上的航班。”

心说小就小,说大也大。一旦精神松弛,突地,心,像多出了许多许多空间,这样那样的事,像水泡泡,沽沽冒了出来。

诸航捧着一束白菊花,在一棵木槿树边站了很久很久。

木槿,喜阳光也能耐半阴,耐寒,南北都适合栽种,不挑地。木槿是韩国的国花,花语是温柔的坚持。朝开暮落,每一次凋谢,都为下一次绚丽的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的四季轮转,生生不息。

如果生命也可像木槿花,有下一次的绚丽,那么世间也就没那么多的遗憾了。如果。。。。。。讨厌这个词。

小区几乎没变化,墙还是灰灰的,楼道口像黑洞,大白天进去都心慌慌的。四周很安宁,差不多要误以为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诸航原先住的公寓大概不知换了几次住客,周师兄公寓窗子外贴着“吉房出租”。

总要和周师兄说声谢谢,谢谢他温柔的坚持,其实好浪费,她并不值得他那样郑重的对待。

总要和周师兄道个别,北航的痕迹已经淡得找不到了,这里是周师兄出国前住的地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如果有记忆,应该还记得周师兄这个人。

总要和周师兄说声对不起,那只科比签名的篮球代价太大太大,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不会做科比的粉。

白菊花放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免得其他人看到敏感。曾经,他们住得这么近,却从不曾肩并肩在里面散过步。诸航在小区里绕了一圈,然后在周师兄公寓的楼下又站了会。

她在心里默默说:周师兄,再见!以后,她还要为了幸福生活而努力,但她永不再打球。篮球,是她的挚爱之一,放弃这项挚爱,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太阳已经被西边的高楼挡住了,但是那一大片火烧般的彤云布满天际,红光映射过来,照在草木上,使它们像被夸张的舞台灯光所笼罩,它们立即成了戏剧中的布景。

一片枫叶随风落在诸航的脚边,诸航弯身捡起。叶尖微红,叶脉泛黄。她翻过来颠过去的看,然后,手一松,让枫叶随风飘走。

谁是你的如烟往事,谁是你的似水流年?

一旦故事选中了你,除了演下去,还能如何?

夜色四合,商场却是最热闹的时候。帆帆的是一盒积木,有趣味的森林动物大联盟,难得还有一条小溪,溪水里面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帆帆肯定会喜欢。骆家良的睡衣让诸航费了番心思,男式睡衣颜色都挺素,走了好几家,才买到一件紫红的。付款时,店员笑着问是不是有人住院,诸航愕住。店员说,这颜色吉利,大富大贵。诸航笑着递上信用卡。

出了商场,诸盈的电话过来,不放心,问她在哪?

“快了,快了,这就打车过去。”积木和睡衣体积都不小,一手拎一个,上地铁坐公交都不方便。

现在是下班交通高峰,出租车超少,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还在对面。司机朝诸航挥挥手,让她从天桥过去,他在那边等着。街上行人也多,诸航等于是横冲直撞地杀出重围,才从天桥下来。匪夷所思又令人义愤填膺的一件事发生了,就在她离出租车不到二十米时,一个人上了出租车,那个人应该是明晚才回来的卓绍华,行色匆匆。司机很没职业操守地没有拒绝,出租车嗖地从诸航身边驶了过去。

诸航愣愣的,脑子像死机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好不容易活过来,她立刻拨打卓绍华的手机。

通话中。。。。。。

她再拨。

又一辆出租车过来了,开车是个女孩,嚼着口香糖,一开口,吐出一个大泡泡,音乐声开得很大。“帮我追上前面那辆车。”诸航指着依稀还能看到的出租车车影。

“你确定?”又是一个大泡泡,女孩跟着音乐抖动着身子。

“是的!”

女孩朝诸航挤挤眼,“你也发现他很帅?”

诸航纳闷。

女孩呵呵笑,“他和我一公司的,我想倒追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没戏的。”

诸航晕倒,风马牛不相及也。

手机仍然在通话中。

车流湍急,前面的出租车很快就没了车影,诸航看看女孩,女孩打了个响指,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叫了几句,有一个男声回了过来。

卓绍华已经下车了,在文化街的一个叫做画之声的画廊附近。诸航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追过去,女孩的车停了。

夜色中的文化街,华灯迷离,个性迥异的特式餐厅、酒吧、店铺尽情地展现着各自曼妙的风情。不同肤色的男女或独行或携伴,脚步悠然。

画之声画廊大门紧锁,装饰用的几盏小灯,灯光索淡。紧挨的是家音响商店,宽大的玻璃橱窗,可以清晰地数出里面除了老板就两个顾客:一位中年女子,还有一个少年。再往前走,是上次买专业书的书店。这些地方,都不像是首长匆匆疾行该去的。

诸航左右张看,慢慢地向前走,不时侧下身子,让着行人。

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下,诸航回过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手里拿着地图,背着双肩包,冲她笑着,问她去789艺术区怎么走。“你北京话讲得真好。”还儿话音呢,诸航脱口赞道。

“我喜欢中国,大学学的就是汉语专业。”

女子的眼眸蓝如湖水,和西蒙很相似。其实,就像欧洲人看东方人,面孔都差不多,东方人看欧洲人,也觉着像是同一张面孔。诸航对着地图讲了好久,女子仍然一脸费解的样子。

好不容易把女子讲明白了,女子却似乎不着急去了。“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哦,你是要去参加什么聚会么,这是礼物?”女子指着积木盒子。“我也好喜欢搭积木呢!那个聚会热闹么,我可不可以去参观下?”

“诸航!”卓绍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急步朝诸航走来。不远处站着卓阳,那是一家日本料理店,穿着和服的店员徐徐拉上木框纸门,挡住卓阳谴责的目光。

“你怎会在这里?”

这里是艺术街,不会有卖积木与睡衣这样的店铺,又不能说是跟踪过来的,“我。。。。。。来买水果。”诸航一抬眼,看到眼前店铺上方是一只咬了一口的苹果,急中生智。说完,觉得坏了,此水果不是彼水果。

“我不知道你还是果粉呢!”卓绍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金发碧眼女子。女子同样也好奇地打量着他。

“现在全民是果粉,我不搞特殊化。”

卓绍华深深看她一眼,一手接过积木与睡衣,一手牵住她的,“正好不知该送什么礼物给你,和你朋友道个别,我们去买水果。”

诸航朝女子挥了下手,就被卓绍华拉走了。“她不是我朋友,是个问路的游客。为什么送我礼物?”

“下次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你忘了,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不该送你礼物?”

哦哦哦,登记的日子,那天的阳光很浅很远。。。。。。只是。。。。。。诸航站住,质疑地瞪大眼睛,“首长,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吗,你怎会在这?”

“单位有点紧急状况,我昨天就回来处理了。”

首长是二十一世纪的大禹,为了工作,三过家门而不入。“处理好了?”然后,约了卓阳姑姑来吃日本菜。

“是,处理好了。今晚,或者,明天,说不定又是一起紧急状况。这两个月,好像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我从未遇到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痛不痒,却又扰得你坐卧不安。”

“那么强,网络奇兵水平很一般么?”

卓绍华神情凝重,“来者不善。”看着诸航纠结的神色,卓绍华心一柔,“不过,也有了点小收获,我依稀猜出对方是什么组织。”

组织?来势很庞大,很凶猛。诸航咂咂嘴,她喜欢这样的激战。“卓阳姑姑还在等着你,我们是不是去打个招呼?”诸航回头看看日本料理店,木制框门又拉开了,进去一个窈窕的身影,似曾相识。

“我们已经说完话了。现在,买水果!”卓绍华仿佛等不及,拽着她走进店中。

48,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六)出版停更

《摘星2》出版停更

《摘星2》网络版从今日起暂停更新。3月,《爱格》杂志b版开始连载,6月,纸书上市。全书约莫27万字左右,和《摘星1》差不多。番外《已婚妇女》,将会续写结束,附于书后。至于结局,我认为那不是一个悬念,我不是为把首长与诸航分开特地开写《摘星2》的,我是想让他们在风雨中、在患难面前、在平淡的生活之中,那份来之不易的爱越来越坚韧,走得越来越远。

《摘星2》虽说里面大部分的人物都延续了《摘星1》,但它仍然是一本独立的书。这本书里我设置了两条主线交替进行着,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的写法。同一本书,两个故事。不存在配角抢戏一说,那是他们应有的权利。

一直以来,我自认为是很尊重、珍惜书友的作者,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量为书友们着想。如果你喜欢这个故事,我们应是一国的,而不是敌对双方。任何作者,都无法写出愉悦全世界的文字。书友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去决定喜欢谁厌恶谁,作者不能,故事框架一搭建,就必须站在全书的角度,考虑前后、左右,无法随心所欲。

可是,有时候,一旦出现不喜欢的情节和人物,某些书友就恶毒地谩骂、诬蔑作者,不觉得非常过分吗?对于一篇在网络上免费连载的小说,竟然说出凑字数这样的话,实在好笑之极。对这篇文如此讨厌,如此失望,为什么还要继续虐待自己呢?或者你是想扮演人生导师,害怕喜欢〈摘星2〉的书友们被我带入歧途?如果你弃文,我想你会快乐的,而我和其他安静追文的书友,也会快乐的。

很抱歉,压抑太久,承受不住,忍不住还是吐槽了。

明天起,将在我的新浪微博每天剧透《摘星2》后面的每一章节,日更哦,请书友们监督我,我实在不是勤奋的人,被逼的命。然后我们还将在微博上开始复习《我在春天等你》,迎接三月的纸书上市。

很诚挚地预祝所有的书友们新春快乐、蛇年吉详、万事如意!这一年感谢你们的相伴,因为有你,我的生命才是风景!

48,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六)

10月16日,moderaterain中雨。凌晨时开始下的雨,天亮后,雨点嘀答嘀答打在屋檐上,残花、落叶洒了一院。雨雾蒙蒙,天空与大地,混沌成一体。

吕姨说好日子没有个好天气,唐嫂点头,一场秋雨凉一场,明天不知冷成什么样。

帆帆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天气的影响,他好像知道在这一天,提什么要求都会被满足。早晨醒来,缠着诸航在床上又是读书又是唱歌,还爬上卓绍华的膝盖,搂住脖子,要爸爸答应今天早早下班回家陪他玩。

吕姨给他做了碗面条,上面卧着一只荷包蛋,他吃得碗底朝天。唐嫂给他准备了新衣,两套,防止不小心弄脏了,立刻换上。诸航买的积木已经在书房里属于他的五分之一领地里铺开了。成功送了一辆超酷的幼儿自行车,诸盈送了金手镯,希望帆帆能平安地长大。卓明打了通电话过来,爷孙俩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半小时后才挂上。

“诸中校,真的不要我去预订蛋糕吗?”吕姨和勤务兵去农贸市场时,又来问诸航。今晚上,欧灿要过来吃饭,吕姨有点紧张。

“嗯,我等会带帆帆去,让他自己挑。”诸航在书房应了声。

卫星基地的安全防护编程准备事项结束了,后面就是开始编写程序。一种职业习惯,在编写前,她要对自己的电脑彻底扫描一遍,确定百分之百的不会受到偷窥、干扰。很奇怪,连续开机两次,扫描到三分之一时,程序都会卡一下,然后又会继续工作。诸航皱起了眉头,她的电脑被谁动过了?

“妈妈,走,买蛋糕!”帆帆颠颠跑过来,小脸上尽是期待。

诸航亲亲帆帆,等明天再研究这个问题吧,她把电脑关了。小喻送卓绍华上班,顺便捎上他们。

一家三口都坐了后座。帆帆伸出小手指,与卓绍华拉勾勾。“爸爸不能骗帆帆的哦!”

卓绍华笑,亲亲帆帆的脸颊,“真希望帆帆能长快一点,那样就能帮着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帆帆不太明白这句深奥的话,密密的睫毛眨了几下,“有人要抢妈妈吗?”

“如果有人抢,帆帆怎么办?”

帆帆张开双臂,挡在诸航面前,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妈妈别怕,帆帆吃了很多饭饭,长高个,有力气保护妈妈。”

诸航抱住帆帆,幸福到冒泡。在凤凰老家,隔壁邻居有两个儿子,诸妈妈好羡慕,常念叨说有子万事足。真的是哎!

西点店前不好停车,小喻把车停车一家银行门口,卓绍华撑着雨伞送诸航和帆帆过去。沉重的玻璃门一推开,帆帆激动地扑上柜台。卓绍华拉了下诸航,怕帆帆淋到雨,她半个肩露在外面,微微有点潮湿。

诸航回过身,卓绍华的眼中仿佛盛满了许多话,幽幽荡荡。

“两年前的这一刻,你进了手术室,我站在外面,心情很复杂,仿佛有很多的期待,却又不敢期待太深,怕自己太贪心会令你讨厌。这两年,我。。。。。。”他看看诸航,看看里面围着柜台绕圈的帆帆,看看雨,抬手摸了下诸航的脸,声音一沉,“晚上见!”

雨太大了,每迈一脚都会溅出一串水花。一把把雨伞,很快就分不清哪一把是首长的。

帆帆在玻璃门里叫妈妈,蛋糕那么多,他不知选择哪个好。最后,帆帆决定定制一只水果蛋糕,草莓、芒果、奇异果。。。。。。拼凑出来的颜色很美,帆帆喜欢。果真还是喜欢画画,对颜色如此敏感。诸航写地址时,心中一丝丝酸溜溜。

今天的晚饭不会早,唐嫂怕帆帆会发困,吃完午饭,便哄着他午睡。诸航准备进书房再检查下电脑,海南卫星基地筹建指挥部打来电话,常务指挥要听各处汇报工作进展情况,指挥部成员务必到会。诸航匆匆收拾了下资料,和吕姨说了声,打车去了国防大。

遇见沐佳晖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是成员里多了张新面孔赵彤。诸航的血液突然提速了,像过山车左冲右撞,把平静的躯体撞击得颤动不已,血液冲到面部,几乎要冲破那层皮肤。

赵彤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兴奋,她感谢首长们对她的重视,她原先有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工作的经验,在国防大进修两年,她会努力在新的岗位上奉献自己的每一分光每一点热。说到最后,热泪盈眶。

赵彤热烈地看向沐佳晖,沐佳晖翻看着面前的工作日志,仿佛和赵彤并不很熟。

因为和诸航合作安全防护的加密,她的位置和诸航安排在一起。她非常低调,对于自己做的工作,几乎是由诸航代言的,她只在最后补充了几句。自始至终,她没有和诸航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

会议结束,雨依然没有减弱的样子,看得人心情萎萎的,提不起精神来。诸航还是在晕眩之中,晕眩使她像坠入了云团,轻飘飘地柔弱地捧着她,使她失去了方向,无法思考。她去了趟办公室,放文件时,看到了那只科比签名的篮球。几天不见,上面蒙了一层灰尘,诸航用纸巾细心地擦了擦。

手机响了,是家中的座机。帆帆呜呜地撒着娇,说做了个梦,妈妈给坏人抓走了,他要找妈妈。坏家伙真的大了,学会婉转,其实是想她快快回家。

“好,妈妈现在就去坐车,一会见。”

“我要等妈妈回来切蛋糕。”

指挥部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电梯很快从下面上来,诸航准备进电梯时,沐佳晖在后面喊住了她。只有沐佳晖,赵彤不在。

沐佳晖问道:“敢不敢和我打个赌?”浅淡的暮色里,那幅漂亮的面容怎么看都透着挑衅的意味。

“不敢!”诸航皱了皱眉,帆帆仰着脖子在家等她,她没时间和沐佳晖玩。而且斗来斗去就那么几招,很无趣。

沐佳晖没有一点讶异,“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天在医院里,姐夫当着我的面维护了你,你认为我就像个跳梁小丑,碰了一鼻子灰,该知难而退。”

“哪里,你比跳梁小丑美多了。”诸航中肯地觉得。

沐佳晖捏了捏秀美的鼻梁,“别含讥带讽,其实真正可怜的人、悲哀的人是你。姐夫给你建了座象牙塔,你在塔里呆久了,根本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如果那天你不在场,你的大姐、大姐夫也不在,你觉得姐夫他会那样冷落我么?”

“你指望他怎样对你,怜香惜玉?”如果诸航曾对沐佳晖有一丝尊重之意,此刻彻底荡然无存。

“想不想亲眼见见?”

诸航牢牢地瞪着沐佳晖,她很吃惊沐佳晖竟然说得这么自信这么从容。

“你不要害怕,姐夫绝不会背叛你,绝不会做出违背原则的事。只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男人,在不需要理智掌控自己的空间里,他允许自己真实面对自己的心,面对自己的真爱。”

有那样的一个空间么?诸航脑子又出现了死机状态,她唯一能做的,唯一会做的,也只是这样瞪着这个美得可怕的冰山天女,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姐夫,以便于更好的相处,毕竟你们是夫妻!敢打赌么?”

诸航点了下头,似乎不赌不行了。

“认赌服输,这是我俩的事,不得让姐夫知道。他并没有做错,也没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必须承认,他是合格的丈夫。我想你也不会哭的,姐夫的大部分给了你,他只有心是姐姐的,你已经太幸福了。。。。。。”沐佳晖说道。

“怎么赌?”诸航不耐烦地打断沐佳晖。

沐佳晖走到窗边,看着满天的雨,深吸一口气,“真不喜欢北京的秋天。我们各自给姐夫打一通电话,让他来接,看他会答应谁。我不介意你先打。”

诸航想,真的是闲得无聊么,这样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嘲讽,今天不是一般的日子,首长和帆帆拉过勾勾了。“不,你先打!”

沐佳晖哦了一声,她并没有走开,当着诸航的面拨通了卓绍华的号码。“姐夫,我是小晖。雨好大,我在国防大赵彤这,和她聊天忘了时间,回不去了,你能来接我么。。。。。。前天路上堵车,让你在日本料理店等了很久,没遇上姐夫,有许多事要和你讲。。。。。。半个小时到?好的,姐夫开车慢点,我会等你的。”

沐佳晖慢慢抬起头,看着诸航,“该你了。”

诸航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唇,她没有翻找号码簿,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数字。

“诸航,是不是帆帆在烦你了?”卓绍华笑语亲和,一派温柔。

诸航觉得嗓子有点干,她用力咽了咽口水,“我在外面有事,雨太大了,车不好打,你回家时弯下带我回家。”

似乎这是一道难题,卓绍华卡住了,沉默了足足十秒,他抱歉地对诸航说:“待会还有个会,不知要开到几点。我让小喻去接你。”

首长在撒谎了,说得这么自然,说得这么堂而皇之。是否这并不是第一次说谎?是否卓阳的话、沐佳晖的话并不仅仅是因为怨恨而编的谎言,其实有几份真实?

“那算了,我再等等,会打到车的。”

诸航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沐佳晖。心中一块坚固的磐石,遭遇到了十级强烈地震,晃动着,岌岌可危。

沐佳晖没有洋洋得意地炫耀,她对诸航充满了同情。“没必要吃醋、妒忌,姐夫对我仅仅是爱屋及乌。你别对他苛求。不过,这就是姐夫真实的内心,他过得非常辛苦,一般人是撑不住的,他意志力惊人。”

诸航没有反驳这句话。在帆帆很小很小的时候,为了哄帆帆入睡,他装睡。只是顷刻之间,他的表情放松了,睫毛安宁地覆盖着眼帘,好像睡得极熟。那天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在那之前几分钟,他们亲吻、拥抱,房间里春意盎然。她心情起伏得不能自己,好佩服他的意志力坚韧。

如果首长真的想骗她,那么应该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这样一说,首长真的很不容易。

因为她生了帆帆,要给帆帆一个完整的家,所以珍视她,疼爱她,给予她温柔、甜蜜,那只不过是责任和义务?他是合格的丈夫,称职的老公,这样的首长,是否觉得太委屈?

那两缸的荷花,是否让他触景生情,是否让他心中泪如雨飞?细想想,执意生下帆帆,其实也是完成佳汐的遗愿。为了帆帆,佳汐等于付出了生命,他怎舍得放弃?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佳汐?!

费列罗献给最爱的人。

那天,在医院,其实自己才是跳梁小丑,首长与佳晖是否有默契地对视,冷眼看她自娱自乐?

那些数字短信,那些在咖啡馆度过的时光,那些在画廊里相伴的身影。。。。。。

爱屋及乌。。。。。。

乱了,宁静才几日的心湖波涛翻涌,暗潮滚动。很多事不敢确定了。

无法埋怨,不能指责。

半小时后,卓绍华的车来了。他打着伞,那把伞,是早晨送她和帆帆去西点店的伞,现在为沐佳晖挡去了一天的秋雨。

她就站在窗户后面,她可以清晰地看着他,他却看不到她。车门关上,水花飞扬,消失在茫茫的雨帘中。

操场上积水很深了,走几步,裤管湿透。站台上停着一辆公交,她没看方向,上了车。去哪都好,只要不呆在国防大。雨让暮色提前深沉了,潮湿的裤管贴着腿,冰冰凉。

手机在响,是帆帆打来的吗?

人生的路不管曲折,还是笔直,都是向前延伸,无法转身,只是她的腿像是折断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终究还是回家了,帆帆一周岁的生日,她错过了,不能再错过两周岁的。

雨水潮湿了院门,推开时,吱吱作响。这么大的声响,一客厅的人都没发觉。

首长还是尽职的父亲,他没有食言,回来了,坐在沙发上,骄傲地看着趴在画架上画画的帆帆。新的画架,新的画笔,新的画纸,谁送的礼物?

欧灿也来了,定型发胶用得太多,头发和她的表情一样是僵硬的。

那是谁,正在指点帆帆画画的。。。。。。眼花了么,沐佳晖!!吕姨今天做杏仁豆腐还是做寿司了?

帆帆作好了一幅画,激动地展示给欧灿看。欧灿摸摸他的头,这是她最奢侈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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