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赵晨城挪不出丝毫的力气站着,就连坐起来的心思都没有,她张着眼睛侧躺在地上,眼前是雨滴落到地面溅起的水花,她浑身湿透,轻微地颤抖。
导演的叫骂声响彻片场:“赵晨城你怎么搞的!没有训练过嘛!要躺在地上装死狗,就给我滚回酒店,不要在这里浪费胶卷,浪费大家的时间!”
周遭的人个个冷眼旁观,亦或者端着看热闹的心态,只有助理猫猫冲到赵晨城边上,顾不得打伞,拼了命地要拉她起来。可她力气向来只有丁点,死活没有能托起赵晨城分毫。
就在这陷入僵局的时候,猫猫的眼前出现一双金履,她抬头看,正是一身凤袍的王后梅娉薇,薇薇天后的助理在身后替她打着伞,而天后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赵晨城,对身后的助理说:“叫他们都来帮忙。”
赵晨城视线在那一双绣得漂亮的鞋上打量,她突然想起来,在这个故事的最后,护卫为了救王而死,而公主因为射杀陈王而被下令处死。下这道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后。其实这一局里,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兵不血刃,除掉了公主,也出掉了贴身的护卫,保住了她的后位,也保住了她的男人。
梅娉薇话音一落,原先僵持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和助理纷纷上前来,准备齐力将赵晨城从地上弄起来。但手还没碰上人,就被一个低沉而冰冷的声音打断:
“都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专四,更新减缓一下下,见谅,我求rp啊,哼哼哼
你们说,出现的人是沈牧呢还是蒋洛笙~欠揍地顶锅盖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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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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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赵晨城几乎睁不开眼;她只看到不远处的那一个轮廓慢慢朝她走近。然后一双臂膀便将她抱了起来;她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沈牧感觉到怀里女人的颤抖,看得到她空洞的眼神;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为了她的骄傲,可以做任何的努力。要的是她星光璀璨,挥洒肆意,而不是像这样。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梅娉薇的身上,而天后只报以礼貌的微笑。
雨声渐渐远去;赵晨城将头埋在沈牧的胸前;默不作声,猫猫跟在沈牧身后想要帮忙,去被男人制止。回到房间,沈牧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放进浴缸里,从行李箱里拿来干净得衣服递到她面前。
赵晨城不动,只盯着他看。
“怎么,要我帮你换?”沈牧挑眉。
偏了偏头,女人问:“梅娉薇是你弄进组里来的?”
“我?”沈牧怒极反笑,扯起半边唇角:“赵晨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上次晚宴我们的照片不就是你泄露出去的。”赵晨城慢慢地冷静下来,思绪也回到了脑袋里,她起身抽出架子上的浴巾将自己裹住,继续道:“我们认识那么久,你的手段我怎么能不清楚。”
沈牧将手里的衣服握得死紧,语气冷凝,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既然你那么了解我,你就该最清楚!我可以对全世界其他的女人狼心狗肺,只对你一个人掏心掏肺!”
他说完,却将衣服摔倒了一边:“但到头来,是我多事了。”
赵晨城视线停在地上的衣物上,裹了裹毯子,正要说什么,却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沈牧扭头,正碰见赶到的蒋洛笙。
来得可真巧。沈牧冷冷一笑,回头对赵晨城说:“我不妨告诉你,梅娉薇是来找过我,她要和我做交易,我没有同意。但你也知道,她有的是方法。至于她的方法是什么……”沈牧顿了顿,头微微向后侧了侧:“你自己动动脑子。”
说完,沈牧就扭头走了,与蒋洛笙擦肩而过。蒋洛笙眼里明灭了一瞬,然后看向立在那儿若有所思的赵晨城,走近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放好。
抱了抱女人,蒋洛笙说:“赶紧把衣服换了吧。”
“蒋洛笙。”赵晨城抓着他的肩,灼灼的视线望向他。
男人蹙了蹙眉。
“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她冰凉的手指抚上男人的眉眼:“所以,过去的就让他们彻底过去。”
她的头发黏黏地耷拉着,脸色也苍白,裹在大大的浴巾里显得狼狈,但她的语气,她的一字一顿,无一不带着气势,掷地有声。
她并不是好对付的人,蒋洛笙甚至能明白女人咽下没说的话。但他依旧神情泰然,说:“只要你能放得下,我从来都不是问题。”
赵晨城于是没再追究什么,包括男人掐着点的出现。她抬手环住男人的腰,冒出两个字:“好累。”
蒋洛笙也没顾着她沾湿了自己的衣衫,抱着她:“如果有过不去的阻碍,除掉就好,之后就不会太累。”
“暴力。”赵晨城吸了吸鼻子。
过了好一阵,赵晨城才放开蒋洛笙,洗澡换了衣服。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待她拿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却发现蒋洛笙靠着厅里的沙发,头侧着睡了过去。
赵晨城于是放下毛巾,寻了条薄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给男人盖上,然后盘腿坐到他边上。开拍到现在,算算日子真是很久没见他了,她忙得昏天黑地,估计他也没闲到哪里去。不然凭禽兽这样的龙马精神,怎么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其实她还挺想他的,赵晨城凑近仔细地看男人,笔直的眉,长而密的睫毛,挺窄的鼻梁,薄薄的紧抿着的嘴唇。不得不承认,原来蒋洛笙是无死角美男来着,她看得有些入神,竟然不自觉地拿自己的唇代替目光,落到了他的唇上。
蒋洛笙本就浅眠,被女人这么一打扰,倏地睁开了眼。大眼对小眼,四目相对,赵晨城还没体会到偷袭的乐趣,就被人赃并获,面上一红就要后退,但男人哪里给她这个机会,逮住顺势一翻,就将她压在了身|下,眸子幽幽的,没有丝毫睡意。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想我了?”好好的一句话,从禽兽嘴里说出来,却有了别一番的味道。他点点地吻着她的唇瓣、下巴,握住她的手引向自己。
赵晨城抵着他胸口,辩驳的话悉数被吞下,纠缠间深深懊悔,永远不要担心禽兽,他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厮磨了片刻,蒋洛笙却起身,将赵晨城一并拉了起来,赵晨城原以为禽兽终于学会体谅她拍戏辛苦,正要感动得悬泪而泣,却听闻男人说:“这里太破,我们换个地方。”
“诶?”赵晨城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给她裹了件外套,然后牵起了手向外走。
“不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眼看着进了电梯像是要出酒店,赵晨城乱了阵脚,嗫嚅了一声:“外面……在下雨。”
男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侧目,认真地对她说:“我在你身边。”
迎上这坚定的视线,赵晨城心里微微一暖,然后垂头,应了一声,只是心里的恐惧减少了一些。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地无理,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让她横生出面对的勇气。
出了电梯,赵晨城垂着头,跟在他后头走,侍从将酒店的门打开,雨声立刻灌了进来。赵晨城的脚步明显虚了,手心也开始冒汗。她另一只手抓住蒋洛笙的胳膊,朝他摇着头:“不要出去……”
蒋洛笙的脚步没有停下,牵着她的手更用力了,他只说了一个字:“走。”
赵晨城有些踉跄,但依旧迈着步,可到了大门口,见到外头砸在地上的雨滴,她便再也不肯挪动步子。她的勇气还太弱小,远远不足以抵抗心底聚集多年的顽疾。
蒋洛笙感受到她的微颤,他停下脚步,站到赵晨城身前,将她的视线挡住。
“闭上眼睛。”
赵晨城看着他,摇头。
男人抬起手遮住她的双眼:“相信我,跟我走。”
他的声音让她渐渐安定下来,他能感受到她的睫毛滑过他掌心,她合起了双眼。他挪开手,揽着她的肩,往外走,侍从在一旁打起伞。
赵晨城的耳朵里是淅淅沥沥地声响,她一阵阵地发冷,机械地迈着步子,幸而男人揽着她,她探寻地抓住男人的衣服,希望这一段路尽快地结束。她怕力气在这恼人的声响里消耗殆尽,怕再一次跌倒在雨里。
汽车引擎声由远几近,最终在两人面前停下,蒋洛笙拉开车门,对赵晨城说:“进去吧。”
赵晨城睁开眼,立刻钻了进去,蒋洛笙坐到她身边,合上门,隔绝了外头的潮湿阴冷。她愣愣地坐着,显然还没缓过来。蒋洛笙却是轻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不就走过来了?”
赵晨城侧头看了看他,好像在他手底下,什么都可以变得简单。果然人不逼一逼自己,就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吧。
低下头,赵晨城看着自己还有些打颤的手,她知道自己还差得远。想到此处,她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
赵晨城下意识的回答:“欠逼。”
“嗯?”
“唔。”她赶忙摇了摇头,换上平日里春光灿烂的笑,说:“谢谢你。”
“没事,我不要什么回报。”流氓先生摊了摊手:“以身相许就好了。”
赵晨城眯了眯眼,她敢肯定,蒋洛笙一定不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
车一路开回了s市,赵晨城有些疑惑,她的戏份还没有杀青,便这样离了组恐怕不太好。毕竟过了今早的事件,剧组里四十五度俯视她的人又得多少不少了,再被落下话柄她索性打包回家算了。蒋洛笙看出她的顾虑,只说了已经给导演请过假并且获准,像她这样的状况即便是在组里也杀青不了。
赵晨城向来奉行,既来之则安之,旷工已成定局,她也就释然了。s市的雨下得竟还大些,赵晨城一路上倚在蒋洛笙地腿上,蜷着身子想睡上一觉,却终究因着连绵雨声而没能如愿。
回到蒋洛笙公寓,刘妈不在,赵晨城或许在酒店住的久了,进公寓竟然有了回家似的感觉,不自主地便赞了一声。
蒋洛笙轻笑,由着她在屋子里撒欢,自己则去了浴室冲澡更衣,毕竟他的衣衫早被赵晨城沾湿过了。
洗了澡,换上居家服,蒋洛笙走出来见赵晨城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听音乐,他愣了愣,便走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说:“难得放假,不去补眠?”
赵晨城扭过头来,嘿嘿地笑,拿起桌上的cd壳在男人眼前晃悠,答非所问:“你收藏我的cd啊。”
“tom拿来的的免费样带。”
蒋洛笙虽然面不改色,但赵晨城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丝羞涩,这顿时让赵晨城心情大好,红光满面。
她蹬鼻子上脸地搡了搡蒋洛笙:“喜欢我直说嘛,不要那么羞涩嘛~”
蒋洛笙顿了半响,然后,缓缓扬起一个可以和赵晨城媲美的春意盎然的笑来:“赵晨城,既然你那么神采奕奕,不如我们来做点正事儿。”
就在赵晨城荡漾在春光里头的时候,就被男人拎了起来,晃悠晃悠地就给甩到卧室的大床上了。
所谓一如不见如隔三秋,赵晨城和蒋洛笙估计能算上大半辈子没见着了,又道小别胜新婚,大别之后,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蒋洛笙的床质量过硬,但赵晨城的身体素质就不太合格了。一轮床单滚下来,她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可禽兽竟然还把她带下床来,抵在拉着窗帘的落地窗上缠绵。
布料花纹印在她的背后,有些毛糙,而身前是男人高热的体温,她的双腿环着他的腰,手搭在他肩上,他们吻着彼此,几近狂热。赵晨城被整个填满,难耐地吟。
“还想要吗?”他离开她的唇,眉宇间竟是笑意。
赵晨城喘着气,咬他的耳朵:“混蛋,你出去。”
“当真?”他挑眉,身下却是一动。
赵晨城闷哼一声,愤愤道:“假的!”
男人低笑,却当真动了起来,赵晨城于是连进气都没了,只有出气的份。就在崩溃的前一刻,男人抽出一只手来,刷地一下拉开了一边的窗帘,赵晨城扭头,脑袋顷刻空白,随着那一阵快|感,惊讶和恐惧都被冲淡……
她无力地伏在男人的肩头,空气里飘散着奢靡的气味。真是混蛋,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了逼她面对吗?
双脚重新站在地板上,赵晨城稍稍一软,蒋洛笙摇了摇头,一脸你不行的表情,又将她打横抱起送进了浴室。按摩浴缸里,两人面对面靠着,赵晨城舀起肥皂泡就往蒋洛笙脸上吹,妄图一雪前耻。结果,禽兽撩起花洒直接浇了赵晨城一脸,赵晨城便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泡澡,还得附赠给蒋总擦背。
脱线的赵姑娘没擦两下,就困意四起,没多久脑袋就抵在蒋洛笙后背,打呼了。蒋洛笙往前一倾,赵晨城脑袋就往水里栽,呛水醒后,赵晨城愤恨地瞪着眼前的禽兽,张牙舞爪正要进攻,却被他一句话给塞了回去:
“明天有场你的小型演出。”
“我的演出?”虽然她很脱线,但也不知道自己有演出都弄不清吧。她狐疑地看着男人。
“临时起意的。没有几个人,不用担心。”
蒋洛笙一带而过,赵晨城便明白他不想多谈。只要蒋总不想谈,你就是撬开他的嘴,把牙都拔光了他也不会说一个字。他就给了赵晨城一份歌单,算是完事儿。
赵晨城心里没底,偷偷打电话给tom和猫猫,纷纷三缄其口。直到第二日,赵晨城来到剧场,看到全套的舞台设备已经台下密密麻麻,少说六七百人的阵仗,顿时亮瞎了狗眼。
没有几个人?感情台下坐的合着都不是人,是萝卜白菜?临时起意?舞台灯光编排,升降机安装合着都是一晚上搭出来的?
赵晨城穿上舞台装,拿着被塞到手里的麦克风,远看着正和工作人员交谈的蒋洛笙,心想,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的第一反应是神马?我的答案很不纯洁……咳咳
貌似我又不当心虐了一下我们家小沈tt^tt儿子,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的!握拳!!
啊~我终于更新了~但到下周二都会很忙我想把自己劈成三个来用tat
不管怎样,明日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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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那首歌是anewdayhase有兴趣的童鞋可以边听边看
p。s:下章大转折,我要虐小蒋了……
写的我快吐血了tat睡觉去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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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底下坐着的那群萝卜白菜,其实大都是赵晨城圈里的朋友;还有粉丝团里挑选出来的;起码赵晨城在后台就看见观众席里有小l、夏清等等熟悉的面孔。进门她也没有看见宣传海报,倒是看见了静止摄像牌照的告示牌。
比起小型演唱会;这更像是大型亲友会。舞台设计告诉她上去只要谢谢各位的到来,就能直接开唱。于是趁着上台前的十来分钟,赵晨城在后台“依依呀呀”地开嗓。
蒋洛笙和工作人员沟通完,便走到她跟前来。赵晨城停下了嗓子,蒋洛笙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执起她的手戴上:“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赵晨城这才想起来这枚订婚戒指;因为拍戏的缘故;她怕掉了便没带在身边。这戒指对她,或许仅仅是给外人看的吧。自从订婚的消息传出来,每每遇见媒体,都要问到婚期,甚至自家活宝都跟着凑热闹,要求正式会面准女婿和准亲家。
只是赵晨城明白,她和蒋洛笙,离一辈子,还有些远。撇去两人从未向对方提起的家庭之外,他们之间也还有许多的不清不楚。何况人生处处无常,打算什么的,于她如浮云。
舞台上音乐响起,拉回了赵晨城的思绪。男人俯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去吧。”
赵晨城点了点头,便戴上耳机和麦走了出去。她着一袭裸色薄纱裙,出场便引来台下的欢呼,确实,对平时看惯了鸡窝头版或烟熏妆版赵晨城的人来说,这一袭装扮实在太淑女,太有气质了……
整场演出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取名“城”,选取了赵晨城第一张专辑和第二张专辑的各两首慢歌,是赵晨城最擅长的部分,由她独自完成。第二部分“破”,用了三首快歌。赵晨城换上皮裤罗马靴,并且启用了伴舞。赵晨城对于跳舞并不太擅长,尤其这样毫无排练的情况,她只得一人遗世独立,留后头的舞团群魔乱舞。
直到第二部分结束,赵晨城都还没弄明白蒋洛笙安排这场演出意欲何为。但她换上第三部分的纯白色演出服走回后台,她竟听见了雨声。惊讶地看向舞台,她发现在舞台的边缘,安装了降水系统,此刻水珠接连落下,在观众和舞台见形成了水帘。
赵晨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却撞进了蒋洛笙的怀里,男人搭着她的肩膀,说:“这一部分,叫‘新生’。”
“降水会从舞台的最外侧向内延伸,最后整个舞台都会降雨。”蒋洛笙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伞来递给她:“你需要这个。”
赵晨城怔忪地接过,她的手已是冰凉:“这样不行……有五六百人。”
“让过去的都过去。”男人俯□,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你自己说的话,就要做到。”
淅淅沥沥地水声在赵晨城耳边鼓噪,她声线发紧,闭起眼摇头,她不是不想尝试,只是怕结果会和昨日一样,甚至更为狼狈。
蒋洛笙放下手来,将她推到舞台的入口,说:“赵晨城,你睁开眼来看看台下的这些人。”
她微微张开眼来,眼前只有帘幕一般的水珠,撇过头,她只重复:“雨。”
“赵晨城,你记不记得,在你七岁那一年,参加散打少年组的决赛,当时你的胳膊被打得骨裂,人人以为你会输,可你拿到了冠军。你十九岁那一年,第一次坐在谈判桌上,对方将交易价码压到最低,因为别人看你小,但最终你谈下了两倍的成交价。”
“你怎么会知道?”
赵晨城有些吃惊地看向蒋洛笙,而男人却控住她的动作逼迫着她向外看去:
“看水帘后头的那些人,看tom,看l,看那些举着荧光棒的歌迷,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喊你返场?看没有看到写着你名字的led灯牌?”
“赵晨城,你是天后,是他们心中的天后,同样,也是我的。”男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让她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做回你自己。”
“anewdayhase……anewdayhase……”舞台上的音乐已经响起,伴唱也已就位,赵晨城却还迟迟没有迈步,“anewdayhase”在不停重复……
终于,她迈开了步子,将伞扔到一边,她执着麦克风上了台,长长的裙摆在身后微扬,强光罩在她身上,留给男人一个光芒万丈的背影。
“iwaswaitingforsolong/foramiracletoe/everyonetoldmetobestrong/holdonanddon'tshedatear
throughthedarknessandgoodtimes/iknewi'dmakeitthrough/andtheworldthoughtihaditall/butiwaswaitingforyou”
她的歌声响起,整个厅里仿佛沸腾,尖叫声四起。挡在她身前的雨幕消失,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了她中央的她,雪白的抹胸长裙包裹出窈窕地身材,有些清瘦,但紧握的手却充满着力量。
“hush;love
iseealightinthesky/oh;it'salmostblindingme/ican'tbelieve/i'vebeentouchedbyanangelwithlove
lettherainedownandwashawaymytears/letitfillmysoulanddrownmyfears/letitshatterthewallsforanew;newsun”
那声音拥有前所未有的穿透力,震撼的不单单是耳膜。
“anewdayhas。。。e”唱到此处,她周身顷刻落下了水滴,沾湿了赵晨城的白裙。
赵晨城心底的恐惧又翻涌了上来,她紧紧闭起眼睛,努力抓住音乐的节奏,可她的呼吸渐重,声音有些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甚至无法记起哪怕一个词,而音乐还在向前推进。
“whereitwasdarknowthere'slight/wheretherewaspainnowthere'sjoy/wheretherewasweakness;ifoundmystrength/allintheeyesofaboy”此刻,台下的夏清打开了早已放在手边的话筒,替赵晨城补了空白。
他的嗓音很浑厚,引领着慌了阵脚的赵晨城,其余的观众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也跟着屏幕上打出的歌词哼唱了起来。歌声慢慢得变响,传进了被水声扰乱的赵晨城的听觉。
那些消失的歌词又一次在她脑海里出现,她的声音从音响里渐渐传出。
“hush;love
iseealightinthesky/oh;it'salmostblindingme/ican'tbelieve/i'vebeentouchedbyanangelwithlove”
摊开手,让水珠打湿,她睁开眼,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lettherainedownandwashawaymytears/letitfillmysoulanddrownmyfears/letitshatterthewallsforanew;newsun
anewdayhas。。。e”
“ican'tbelieve/i'vebeentouchedbyanangelwithlove
ican'tbelieve/i'vebeentouchedbyanangelwithlove
hush;now/hush;now”
乐曲的最终,赵晨城仰起头,整个舞台都下起了雨,让她湿了个彻底。水珠划过她的面无表情的脸庞,悄无声息地低落。她是成功了吗?应该是吧。
“谢幕。”耳机里传来后台的指示,赵晨城垂下头,然后深深鞠躬,道了声“谢谢。”
奔向后台,赵晨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蒋洛笙,这一出戏的导演者和策划者,正噙着笑,等着她归来。
大浴巾将她裹住,赵晨城这才深深地输出一口气,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胸前,一句话也没说。这种感情对她来说太复杂,感动、释然、疑虑,疲累又充满希望。奇怪的她,此刻只想喝上一杯温牛奶,好好地睡一觉。
“回家吧。”他说。
她点了点头,由他牵着走。
那天,赵晨城回去后就和摊稀泥似的,蒋洛笙给她安顿好,温了牛奶,她喝完把他当抱枕,抱了就睡,一句话无多。不问他为什么会对她的过去那么了解,也不问这一场为她设计的演唱会到底何时起意。
可大抵赵晨城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人——“宠辱不惊”。
次日,蒋洛笙是在锅碗瓢盆声中醒来的,他睁开眼,边上空空如也。他在最不该发现赵晨城的地方发现了她……厨房。
赵晨城下厨的风格就和开车一样,手脚重,重油重盐重甜,总之,整个一重口味。但鉴于赵姑娘难得下厨,蒋洛笙还是很给面子地把眼前那个重酱油荷包蛋给咽了下去,同时喝掉了一杯他不怎么偏好的牛奶。
围着围兜拿着锅铲的赵晨城觉得自尊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放下锅铲,她坐到正在喝第二杯牛奶的男人对面,凑过脸去说:
“我说,等我戏杀青了,活宝也旅游回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男人喝牛奶的动作一顿,放下杯子:“什么?”
“明明听清楚了还问。”赵晨城眯了眯眼,说:“你不要怕嘛,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蒋洛笙眼角一抽,看着盯着鸡窝头的某个真正意义上的丑媳妇儿,幽幽道:“我记得不久前还有人说做戏可以,真的订婚就不行。”
“唉,你个大男人别那么斤斤计较行不行啊。”赵晨城拿过男人放在手边的大盒牛奶就喝了起来:“像我这种肯大清早爬起来煮早餐的人你哪里去找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没有这个店了!”
蒋洛笙见过翻脸快的,没见过翻这么快的。
“要按你这煮早餐的理论,我早该娶了刘妈,轮不到你。”
赵晨城怒目圆瞠,放下牛奶拳头一握,喀拉拉地响。蒋洛笙视线移了移,接着说:
“不过你还是很宜家宜室的,起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卧房,买得起好房,打得过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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