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坐在玉兰花树底下,喃喃的说道:“宝贝,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要离开家呢?你怎么只言片语都不给我留下?为什么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呢?你现在生气,明天气消了,就会回来的对不对?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你知道我离开你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李瀚想起夏梦说,不管发生什么事,睡一觉,明天睁开眼,就会获得重生,事情会自行解决的,“或许明天醒来,就会看到妞躺在身边的。”
可是不论如何,躺在床上的李瀚也睡不着。他爬起来,趴在窗口,等着奇迹的出现,说不定,下一秒大门就会打开,夏梦就会瞪着眼,叉着腰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他解释陈雨萌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李瀚趴在窗前睡着了,很久不做梦的他,梦中的夏梦向前狂奔着,可是他发现,夏梦却不是奔向自己。他急了,慌忙扯上夏梦的裙角,夏梦头也不回的,掏出一把剪刀,把被他拉住的裙角剪了;他慌忙抓抓夏梦的手臂,夏梦拿出锯子,既然把那条手臂也锯了,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李瀚恐惧的看见自己手里握着的夏梦的手臂,既然还在跳动着!
慢慢的夏梦那只被锯下来的手跳到了他的脖子上,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李瀚觉得快要被掐得窒息了,说不出话来,也呼吸不上。夏梦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然后一言不发的扭头继续向前跑去,李瀚想拉住夏梦,求她留下来,可是夏梦那只断手,掐他的脖子越来越使劲,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梦消失在远方,而他感觉,要被那只断手掐得快要断气了——
李瀚“噌”的爬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在窗口趴了一宿——夏梦依然没有出现,她真的是走了。
李瀚低着头,不甘心的在家里重新寻找一遍,也许夏梦就蹲在家里的某个角落,故意让他担心难过呢。
李瀚差不多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接受了夏梦离开了的事实,颓然坐到了地上。
良久,李瀚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卫生间走去。看到镜中的自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拉碴,一脸悲戚的神情。李瀚叹了口气,简单洗漱后,他逐渐冷静下来,现在找到夏梦的唯一希望,就是去b市夏梦家守株待兔,夏梦如此孝敬,她不可能不与家里联系。
、第二十六章车祸失忆
真正的痛苦,是没有人替你分担,只能把它从一个肩换到另一个肩。不是所有的伤痛都要呐喊,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听得到;更不是所有的遗憾非要填满,因为一直都在增加。准备了多少遍心甘情愿,但是还没有等到与她一起风雨同舟,就散了——
李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到b市夏梦家。因此他已经在高速路上不休不眠的联系开了十多个小时,也没有停下了休息。想到第一次开车走这条高速,正是夏梦准备接受自己的时候,那时两人情感与日俱增,他仿佛伸手就能碰触得到那种甜腻的幸福。可是现在,只剩下自己形只影单,他不知道未来没有夏梦,自己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从遇到夏梦那一天起,他对未来生活的安排,任何一个环节,都把夏梦设计在其中。他一步步的努力着,终于如愿以偿的把夏梦独占,让她一点点的走进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他在心里挖个巨坑,用自己毕生的爱把这个坑填满,引*诱她进了深坑,想把她困在温柔的坑中,让她休想再跳出去。
可是这个坑还没成型,夏梦就已经逃走了,不知所踪。
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揪回来,李瀚在心里暗暗发誓——
神情恍惚的李瀚,眼睛慢慢的迷上了一层雾,全然没有注意,前方一辆卡车突然踩了急刹车,随着尖锐的车磨蹭路面的声音,李瀚的越野车直直的撞了上去。“砰”“砰”连续两声,后面的车也顶了上来,李瀚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李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除了眼珠能转,其他都动不了。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因为哭泣,眼睛肿得像个桃子,“儿子,你醒了。我以为——”
“儿子?”这个是自己的妈妈吗?可是他好像不认识她啊?
李瀚张了张嘴,脑袋往桌上的水偏了偏,眼珠往水看去。马茜赶忙俯身问道:“儿子,你渴了?”马茜从小被丈夫李晟杰宠成了只会动嘴不会动手的生活小白,她慌忙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往儿子嘴里灌去。
李瀚被他亲娘灌得直翻白眼,护士进来看见后,赶忙制止:“这位女士,你是要谋杀病人吗?不知道用勺子给病人喂水?你是怎么当的妈妈?”
马茜被护士说得面红耳赤,她确实不知道怎么用勺子喂水。护士无奈的看了眼这个美丽但是看上去有些呆的女人,“你去外面超市买个吸管杯。”
马茜一边给李瀚喂着水。一边说:“儿子,妈妈要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你爸爸身体越来越差,我想和你爸爸出去休息一阵,你跟我回美国。帮帮你爸爸好不好。”
他的家在美国吗?他爸爸长什么样的?可是李瀚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瀚眼珠向上翻了翻,马茜觉得很明白李瀚的意思:“你是不是挂念夏梦?儿子,夏梦她不会回来了。你晕迷了四天,夏梦没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我们回美国好不好?我们一家三口也该团聚了。”
“夏梦”,李瀚听到这个名字,心砰砰直跳。
李瀚转动着眼珠,马茜把手机拿到李瀚眼前:“夏梦真的没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发来一条短信。她的手机现在处于关机状态。据我所知,夏梦是跟潘飞扬一起走的,他们现在在f大,我想夏梦也不期望去打扰她的幸福。”
李瀚听到“夏梦”这个名字,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可是。这到底是谁呀?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夏梦”到底跟自己是什么关系?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两遍“夏梦”的名字后,李瀚的眼角慢慢的溢出泪来,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让自己如此的心痛?
“李瀚,你的脑部还有一些淤血。身上多处骨折。夏梦的事你先放一放,来日方长,先把你的病治疗好再说吧。”
“夏梦”到底是谁?“夏梦”到底是谁?李瀚的心越跳越快,吐了口血,又晕了过去。
“医生,快来,我儿子又晕过去了!”
守了李瀚三天的马茜,终于看到儿子悠悠醒来,赶忙破涕为笑:“儿子,你醒来了!”
“你是我妈妈?”李瀚终于能发出声音。
“啊?”马茜傻眼了,“你确实是我在家生的,没有抱错的可能。”
“——”李瀚没有说话,他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马茜也发现了李瀚的异常,赶忙跑到医生办公室咨询情况:“医生,我儿子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病人脑部有淤血,他暂时失去了记忆。”主任医生扶了扶眼镜说道。
“也就是说,我儿子谁也记不得了?”
“对,是那个意思。”医生说道,“但是病人的情况,可以通过外部刺激,慢慢的找回曾经的记忆。但是病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去刺激他。”
马茜忧喜参半,喜的是:儿子就此能彻底忘了夏梦,忧的是:儿子连她也忘了。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后,李瀚终于可以出院了,可是身上的多处骨折,依然需要静养。
马茜没有让李瀚在a市多加逗留,担心夜长梦多,李瀚在a市的所有东西,马茜都没有带走,直接把李瀚带回了美国。
回到家李晟杰才知道儿子李瀚在a市发生了车祸,除了失忆,其他并无大碍。可是,因祸得福,从此,李瀚就能陪在他们身边,一家三口就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李晟杰给李瀚在当地报名了sat考试,对于儿子考上常青藤院校,李晟杰和马茜还是充满了信心。
李瀚慢慢接受了眼前的这队中年父亲就是自己亲生爹妈的事实,因为他们三人长得非常相像。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美国的房子里没有丁点有关夏梦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人会在李瀚面前提前夏梦。马茜觉得这是最圆满的结局了,仿佛李瀚从来没有在国内呆过,从来没有认识夏梦,丢失了十四年的儿子李瀚,终于完整的属于他们夫妻俩。
可是让夫妻俩没有想到的是,李瀚虽然语言功能没有受损,他18年来所学的知识全部都忘掉了,就连“apple”也串不起来了。这就意味着,他要参加sat考试的话,他要从零开始学所有的知识。
、第一卷夏梦难产
“夏梦,找你的。”舍友唐欢欢放下电话,冲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夏梦说道,“咱们宿舍的电话几乎都是找你的,你干嘛不买个手机啊?”
夏梦笑笑,接过电话:“潘飞扬啊,嗯——好——行,我这就下去。”
“又是那个潘飞扬吧?哎,夏梦,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要是你对他没什么意思,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唐欢欢是个香港女孩,性格活泼开朗,个人高挑,时尚漂亮。她喜欢潘飞扬那么俊俏的男孩子。
“哈哈,改天我帮你问问啊,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出去下。”夏梦合上书,拿着钥匙往宿舍大门口走去。
“哎,吕灿,医学院的潘飞扬对夏梦可真是好啊,三天两头的往咱们女生宿舍跑,嘘寒问暖的,可惜夏梦对他似乎不上心,真是可惜了,潘飞扬是我喜欢的那款。”
“欢欢,你就别惦念潘飞扬了,你没看潘飞扬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夏梦笑吟吟的。”
“也是哦——”
夏梦下了宿舍楼,看见潘飞扬手里端着一个保温壶,笑着迎上来:“夏梦,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我给你熬了份鸡汤带来了,走,咱们去凉亭里坐着说。”
夏梦跟在潘飞扬身后,说道:“潘飞扬,我准备申请美国公派交换生项目。”
“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可以申请去德国或者是英国。”潘飞扬皱了皱眉头,“我们刚大一,而且你社会学专业申请公费的项目不容易。”
“申请书我已经递交上去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回复。”夏梦笑着说道,“对不起,潘飞扬,谢谢你当初拯救了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想以后的路。我该一个人走下去,我不能再耽误你,你知道的,我——”
“夏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关系,我不期望你现在就能接受我,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你允许我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我知道你急着去美国的原因——”
夏梦心里一惊,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夏梦,你不要忘了,我是医生。”
夏梦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潘飞扬,我别无选择。”
“你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去美国?香港不是更适合你吗?至少以后你往返香港和s市也比较容易。”
“我想去远一些——”
“你这是借口。因为李瀚在美国。”潘飞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里透出一股无奈。
夏梦咬紧嘴唇,不再说话。潘飞扬说得不错,她想把孩子落户美国,因为孩子的父亲在美国。总有一天,他(她)是要回到父亲身边的。
“夏梦,我不想阻拦你,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决定。不论如何,夏梦我都会支持你,我是个医生,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我可以更好照顾你和孩子。”潘飞扬虽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异常的痛苦,可是他已经无法停止对夏梦的爱恋,他已经中毒了,没药可救,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继续沉沦下去。明明知道那会让自己伤得更深,可是他没有办法踩住刹车。
“徐巧芬也申请了公费交换生项目,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的,她是妇产科医生,而你是脑科医生。有她在身边,你放心好了。”
“夏梦,我知道了。”潘飞扬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但是他怎么会放心呢?他岂会轻易让夏梦从身边溜走呢?——
“夏梦,你先不要叫;保持体力,好的,来;看着我,吸气;呼气;用力……吸气,呼气,用力——”徐巧芬满头大汗的看着夏梦,她跟导师申请替夏梦接生,因为夏梦说,只要有她巧芬在身边陪伴,她就不会害怕。
“夏梦你的胎位很正;一定会顺产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徐巧芬给夏梦不断加油打气。没有想到夏梦既然提前了近一个月发动,一点预兆都没有。当时夏梦、徐巧芬、潘飞扬三人正在聚餐,夏梦的突然发动了,两人急急忙忙把她送到徐巧芬导师所在的医院。
剧痛折磨得夏梦有些虚弱,旁边传来的声音也隐隐约约地听不太清。
但与此相对的,是越来越清醒的神智。
在这样的身体中传来的,仿佛要将人撕裂成两半的剧痛中;夏梦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徐巧芬只能是报喜不报忧了,她为了给自己加油,肯定是挑一些自己愿意听的话说给自己听。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痛苦是夏梦没有体会过的了。
她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情况是什么。
胎位正,脐带也没有绕脖,可是一天了就是生不出来,那估计就是胎儿太大,没有办法出来。
她这样想着,费力地睁开眼睛,又因为额头上的汗珠滚进眼睛里而刺疼地重新眯起来,清晰了一瞬的视线便再告于模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实中鼓励她用劲的声音与虚幻里担忧她身体的声音重合起来。
有助产士用英文对她说:“孕妇用力,孩子已经看到脑袋了,再使使劲孩子就出来了——”
夏梦自己的身体传出一个声音:“太疼了,放弃吧,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现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过去与现在混淆为一谈,夏梦在无可名状的河流中沉浮着,无数的记忆化作片段,如同潮汐一样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她看到了李瀚的脸,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甜蜜过往,想起了李瀚母亲对自己所说的话,想起了陈雨萌的死——她被这些记忆所淹没。
那些组成了她这个人的,痛苦,快乐,遗憾,憎恨……所有的所有,都像是鼓足了最后的力气,要将她吞没。
不止是声音。连疼痛在这一时刻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似乎有一种自心底而生的、迥异于声音的念头开始浮出水面。
它冲着夏梦发出几乎无法抗拒的蛊惑,它在叫夏梦休息,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休息,休息,这才能获得亘久的平静。
夏梦不予理会。
她挣扎着,努力向前,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剧痛和声音都变得时断时续,相较于最开头的连绵不绝,却又更挑拨人的神经,令夏梦没有心理准备,不知道下一次的疼痛会是什么时候。
身体的承受似乎也到了极限。
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继续。继续,继续。
哪怕在望不见尽头的黑暗里,也知道有人正等待在黑暗的彼端,也知道黑暗彼端那一次能够照亮所有事物的盛大光明。
可还走在半途,还走在黑夜里的时候。她忽然就清醒了一瞬。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感觉。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惶急的徐巧芬,拉着她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地在说些什么。
夏梦一时没有听清楚,这时候她也没有力气说任何话。
她骤然收紧了自己的手!
徐巧芬楞了下,但马上,徐巧芬的脸上就露出狂喜之色。徐巧芬倾身,叫道:“夏梦,夏梦,快使劲,孩子很快就能出来了——”
“芬芬”夏梦叫道。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却透着一种不容抗拒,“我是不是快不行了?你是医生,我拜托你,一定要保孩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和李瀚交情也不浅,以后我把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巧芬脸上立刻露出惊骇之色。
但夏梦不容徐巧芬开口,接着说:“芬芬,听我的。”
这一句话到了尾声,声音就已经歇下去了,但夏梦脸上露出痛苦与疲惫之色,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了一下,却又立刻睁开,紧盯着夏梦,似乎得不到夏梦的答复就不肯罢休。
徐巧芬被夏梦紧握着的手开始抖动起来了。
夏梦此刻的力量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只是轻轻的搭在徐巧芬的手上,轻轻一挣就能把巧芬的手挣脱掉。
但徐巧芬怎么可能会答应夏梦这样的要求呢?夏梦是她最好的朋友,共同成长的好朋友,她第一选择当然是先救夏梦而不是保孩子。
徐巧芬含着泪,嘴里咕哝着说了一句自己都没太听清的话。
这句话夏梦听清了。
她布满汗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低声说道:“芬芬,你现在还了解不了一个母亲的心情,因为你还没有恋爱呢。这是我和李瀚的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李瀚为我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他委委屈屈爱了我那么多年,我欠他的。还有,芬芬你不知道,我夏家欠李瀚家许许多多,不论如何也偿还不清的。芬芬,我想为李瀚做点什么,我想为李家做点什么,抵偿我夏家对李瀚家的亏欠,我也想为我自己的孩子做一点什么,芬芬,求求你了……”
片刻,夏梦继续说道:“芬芬,以前我没有做的,我没来得及做的,我没法做的,我都没有办法去实现了,我不想这个孩子,和他们的哥哥姐姐一样,连这个世界的第一眼都看不见,就要含着遗憾离开……”
徐巧芬的手突然不抖了,她连眼睛里的泪水都收了回去。
她趁着夏梦还清醒说话的时候,非常快地俯身,在夏梦耳边说:“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没事,我一定会做好的。
夏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突然闭上眼睛,面孔因为压抑不住的痛苦而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准备产钳!”徐巧芬回头对助产士们叫道,大家都低估了夏梦腹中孩子胎儿的体积。夏梦一点都不明显的肚型,几乎所有的医生都估计胎儿在5斤左右,夏梦的身体体质和身体条件,5斤多的胎儿顺产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没有想到,生产过程既然如此艰难。
看见夏梦又陷入了轻微的昏迷之中,徐巧芬冲医生说道:“快,给我准备产钳!”
说着,说着,徐巧芬深吸了一口气,夏梦这是她的第一个病人。
日头已经从东边推移到了西边,灿金的光芒变成橘红色,暖暖的色调投射进医院走廊里,但是却不能让等在产房门口的人一丝一毫的暖意。
一整个白天的等待,潘飞扬已经从一开始无头苍蝇似的焦虑变成了此刻真正发自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他一直在产房门口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轻微地晃着脑袋。
他看见护士从产房里进进出出的,
潘飞扬想硬闯进产房,被护士拦住了,“我也是大夫,让我进去,我或许能帮上忙。”
可是护士还是护住门,不让他进去。
“产妇到底是什么情况?”潘飞扬焦急的问道。
护士神色有些紧张:“里面的产妇情况不太稳定!”
潘飞扬此刻的表情就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揍了一拳那样不知所措。
潘飞扬赶忙扶住墙壁,才让自己不至于瘫软下去。
潘飞扬颤抖着声音,低声喊道:“夏梦……”
“产妇难产。”护士这四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一点不像是在说可能,而像是在说“就是”,她说完之后,又道,“你是病人家属?产妇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保孩子……”
助产护士看着潘飞扬。
潘飞扬在懵了一阵,瞬间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他喊道:“保孩子?开什么玩笑?保孩子?他李瀚算什么东西,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叫出来的,夏梦不值得为李瀚再牺牲!“徐巧芬,你一定要把夏梦救过来啊!只要你能保住夏梦的性命,我一辈子对你都会感激不尽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徐巧芬满头大汗的探出头来,看了眼潘飞扬,问道:“你刚才喊什么?”
“徐巧芬,只要你能救了夏梦,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潘飞扬焦急的说道,
“此话当真?”徐巧芬斜眼看着潘飞扬。
“我说的是真的,夏梦一定要好好的,徐巧芬,你一定要救救夏梦。”说完,潘飞扬嘴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在这一时刻,像岩石一样沉默,又像刀锋一样锐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潘飞扬你要记住你今天对我说的话。”说完,徐巧芬“砰”的一声关住产房的门。
、第二章
不等潘飞扬搜索枯肠找出些什么话语来感谢徐巧芬,一声嘹亮的孩啼自产房响起,直划破夜空遥遥传来!
坐着的潘飞扬猝然起身,向前猛地踏过一步之后又迟疑地停下。
助产士从产房里出来,用英文大声说道:“母子平安,男孩,重9斤,年轻的妈妈真勇敢!”
这话在短短一瞬就传遍了整个产科:一位年轻的中国妈妈,生了个九斤重的男孩。潘飞扬又懵了一下,接着才感觉到从精神到身体的放松,似乎是紧绷得太久了,他此刻都感觉到自己肌肉的酸疼。
但这一点点的酸痛根本不足以掩盖那自心底升起的轻松,夏梦终于安全了。
徐巧芬汗淋淋的走了出来,虽然憔悴,可是满脸都是喜悦之情。潘飞扬一把抱住了徐巧芬,兴奋的说道:“徐巧芬,你真的是太棒了!夏梦安全了!”
徐巧芬满脸通红,一把推开潘飞扬,“先让让。”
徐巧芬拿上新生儿的衣服往产房走去。
不会功夫,助产士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新生儿出来了,“长得可真难看啊,脸红皱皱的,一点不像夏梦啊,怎么像他爸爸啊?”邵劲嘀咕,用手指戳了一下孩子的小脸,小婴儿更是大声的嚎哭起来,他顿时窘迫不已,忙把手放到背后。
徐巧芬急匆匆出来,看了眼潘飞扬,厉声呵斥道:“离孩子远一点。笨手笨脚的。”
选巧芬熟练地抱起小宝宝,轻轻颠着,来回走着圈儿,很快就把小小的孩子给哄住了。
“嘿,徐巧芬,你真行啊!”潘飞扬看着徐巧芬,竖起了大拇指,满脸的钦佩之情。
“哼,那是因为你笨!”徐巧芬嘴角含笑。低声呵斥道。
“夏梦呢?怎么还没有出来?”潘飞扬问道。
“她还需要输液。没事了,只是身体还虚弱,她已经熬过来了。”徐巧芬眉头舒展开来,满脸的笑意。
潘飞扬似乎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徐巧芬的模样。直至今天看到她抱住小婴儿轻哄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下,娇小的身材,皮肤光滑细腻,穿上白大褂,看上去纯洁而神圣,对小婴儿温柔的微笑着,看着令人如沐春风。
徐巧芬何时也变得如此美丽?潘飞扬眨了眨眼,这真的是a中的那个满脸痘痘,眼神有些躲闪。丑陋不堪的徐巧芬?
徐巧芬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腿和小胳膊,紧闭着眼睛的孩子,很快就咧嘴笑了起来。
“哎,他会笑了呀?徐巧芬你看,他在你怀里笑了?真了不起啊!”潘飞扬挨着徐巧芬。看着她怀里的孩子,感叹着生命的神奇。
徐巧芬看着,只觉得这笑容传进到自己的心里,将心里的大石头都给搬开了。
徐巧芬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左右看看,直接忽略掉站在一旁看着孩子手足无措的潘飞扬,把孩子交给了助产士。跨步往产房走去。
******
夏梦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当那些疼痛变作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仿佛人体都要被撕裂的感觉就也像是梦境中那样虚浮。
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还在闷闷地钝痛着,但那些因为怀着孩子而生的笨重感已经消失了。
“梦梦,你真棒!”徐巧芬握住夏梦的手,说道,“谢天谢地。孩子很健康,产钳没有伤到他。”
“芬芬——”夏梦握着徐巧芬的手,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梦梦不哭,如果李瀚——”徐巧芬自觉失言,“梦梦。你应该高兴才是。”
夏梦摇摇头,笑了笑,“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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