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路小北的对艺术执着的热忱,不管盲目与否,确实都能打动人心的揽来了几个路人。
也只能她那拙劣而不自知的——“糊涂本事”,才能画得a大第一才子的如花样貌成了一朵芬芳的百合!
苏以荷想,路小北这女人,通生就遇到这么一个花样的男子。
她多爱他,一心一意,只跟着他的脚步跑,可是,怎么追着追着竟将他错过了呢!
原来自己身临其境,却连路小北都不如,一向自诩聪明,自诩站得远,却不料爱情卷起的浪头高,让她不知不觉中就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彻底底,她的真心,还未抬笔便湿了宣纸,在他的身上始终没能画出一副上好的子女环绕富贵图。
人们都说追爱追爱,真正的爱情,始终不是‘追来’的,一杯爱情的酒需要多少轮回的向佛修行才能换得这情深缘系、门当户对、祥和安好、情投意合的一样不少,才能酿得芳香持久。
缺了哪个,没准儿都要错过一生,何况我们;在深远的来年里牵挂无声,只是互不相知的情投意合啊。
30、画美男(下)。。。
(怎么她家这温婉的女儿就和那只狐狸一样的女人‘勾搭’上了呢?)
人们都说追爱追爱,真正的爱情,始终不是‘追来’的,一杯爱情的酒需要多少轮回的向佛修行才能换得这情深缘系、门当户对、祥和安好、情投意合的一样不少。
缺了哪个,没准儿都要错过一生,容恒,何况我们;只是互不相知的情投意合。
公交车一声长鸣,叮咚一声,机械标准普通话的女音响起,车上的学生拥挤着像是打开闸门倾泻而出的水,哗地下了车,大学城里尽是些面目年轻,脚步仓促的年轻人。
一阵喧嚣热闹的人潮中,一身绛色海蓝的v领格子针织衫的少年,踩着帆布球鞋,修长的卡其裤腿松散地扣在鞋畔,一只手拉着背带,背着野外写生携带的画夹和简便的泛了白的牛仔背包,在一群急着性子冲动着的年轻人中,显得尤为安静。
男生自顾自地踩着秋意,步伐随意,细细打量这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双好看的瞳仁逡巡着,像是有种要把一切静的、动的都定格成白纸上灵动跳跃的色彩和线条的冲动。
那男子一看便是个对艺术极为热爱,对生活极为热忱的人。
简单随意的学生装扮,处在人群中也是一颗耀眼的存在,只是这少年嘴角含笑,有神的眼睛放得很远,目之所及都是画卷。
男生在光秃了一半的树荫下行走,阳光斜斜密密地打下,背着包的男生侧着阳光,看着前方的一角,嘴角缓慢地升起了笑意,停顿了片刻,便依着二十米的距离开外,以斜着三十度的视角,不管旁人或打量或怪异的眼神,摆好了画具。
画面的奇异协调了那首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卞之琳
不过这风景皆是灵动成韵的色彩,一个专注地画着他,一个专注地画着她。
生活创造出来的美,其实文字修辞也浅白。
纸卷上飞速地画下一条条流畅的曲线,深刻的笔线在一片洁白宣然的纸上蛇一样灵巧,少年静静地观察,抓住少女低垂的眉眼,浮动的发丝,微侧的脸,在深秋的夕阳暮色里辗转成一幅呼之欲出的春意。
呼——路小北将大作交与那位学生,不动地坐着许久的脖子酸得不像是自己的,毫无形象地左右扭了扭头,再大力地甩了甩胳膊,终是感觉好受了点,才不继续丢人显眼。
大幅度的动作,也终是打破了这一副静谧的和谐。
少年看着少女忽而动了,顾文晰看着手中尤为完成的画作,可惜了一下,宣纸上铅笔勾勒的娇俏的身影,低垂的发梢,手中紧紧悬握的画笔,可惜了,却只有一个大致轮廓,叹了一声,收起画卷。。。。。。
到底是一副从一开始就注定完成不的佳人执笔图。
一场美丽嫣然如同四月芳菲却盛开在深浓秋日的刹那芳香。
路小北抬手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前方涌过来的人流,正是高峰期,再忍着挨会儿饿吧,两只手正撑着下巴望眼欲穿地盯着前方的人流,恨不得眼睛是块吸铁石。
顾文晰走到跟前,便见着路小北这么一副虔诚外加渴望的眼神,那眼睛从他的裤子一直游移向上,两眼相对的刹那,仿佛是一束花火从四目相接出蔓延,路小北呆了个彻底。
修长的手指,干净的指甲,挺拔的鼻子,带着笑意的嘴角,浓眉下一双静透的眼,路小北忽而颇有艺术感地觉得,这男子像极了一朵暗自芬芳的百合。
顾文晰莞尔一笑,露出粉色牙龈勾嵌的白色牙齿,仿佛百合中娇艳的花蕊,“这位同学,来给我也画一张吧!”
路小北见到帅哥只会忙不迭地点头,指着前方的小凳子让男生坐下。
少年将背包取下安静随意地坐在前方,眼里含笑里看着女孩儿再认真不过的神情,细细地打量,心中琢磨,该用什么样的笔触去画满这样专注的神情,用什么样的色彩去填满这样随意的青春烂漫。
这一幅画,路小北完成的出奇的快,十分钟左右的功夫,便见她闪烁着大眼似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和眼前的男生。
路小北故意拿乔,看了又看,其实,心里窃喜,倒是将眼前的帅哥用眼睛花痴了个够。
顾文晰接过来,眸光一闪,白皙的人脸上瞬间微红——
白色的画纸上一朵用铅笔勾勒的百合含苞待放,露出点点的花蕊,像是一朵娇羞无限的女人花。旁边一串不是如何工整的小字注解:赠:百合花一样的男生。
歪歪扭扭的字体像是女孩卷卷的歪歪斜斜的发辫,爬着这样奇怪的比喻。
顾文晰抬头看了看女生狡黠的笑意却又充满期待的眼,张口无言,随即又闭上,无奈地收了画作,也等于很无奈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一株百合!
还是一株画得没有茎秆的光秃秃的只以铅笔勾勒的淡淡着色不匀的花骨朵。
而思前想后的那副未完成的画,被那么一折腾,竟是又不知如何画起了。。。。。。
苏以荷看着少年走时颇为尴尬的神情,戳了戳路小北的脑袋,细想了那一株花朵,笑了路小北——你又搪塞了人家了!
路小北没有底气,垮着脸,垂下肩膀——唉,看着那张脸的优雅线条,我怎么。。。就画不出来。。。。。。
这么好看的极品哪里去找,我怎么。。。就画不出来呢。。。。。。
这么好的狗屎运哪里去寻,可她路小北就是没了画他的勇气。
怕将那人一棱一角画在纸上,再难擦掉!
真是够酸的词儿!!路小北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句话,恶心了自己一把,把这么一出夕阳掺着粉色的傍晚,丢到角落里,任新陈代谢处理掉了。
幸亏是你没画出来,苏以荷心想。
苏以荷虽不语,眼中却了然,抿了嘴,思索着,路小北怕是对着容恒要想画出一只披着玫瑰外衣的土拨鼠。也是画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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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空中缓缓飘起来小雪,寒冷的气息如同融化掉的冰块,凄湿地从屋外一直蔓延到门框。
路小北被苏以荷开门灌进来的冷风冻得嗖地缩了一下,扭过头就看着苏以荷提着一大推的专业书从外头进来。
“又去见那个子秋了么?”路小北撅着嘴,随意地问。
苏以荷点点头,应了一声。“是啊。”
路小北皱了眉,铅笔在本子上捣鼓着,一圈圈的乱线。“唉!苏以荷,你说你是不是准备另立门户了,天天跟着那个子秋的混!都不管我死活了~~~”路小北歪着椅子,颇为不满地问。
苏以荷嗤笑,“谁又跟你是一家子了!见天的早上不是你要多睡会么,明天你倒是起来,我也捎带上你呀。”
路小北有些惭愧,扭过头去,不做声了。
心里又死不争气地想,还是被窝里好呀,更何况是大冬天的被窝就甭提多吸引人了!
但是路小北确实是有种危机感,感觉那个子秋比之她,的确更适合当苏以荷的姐妹的。
生无安全感的路小北可不想自己就这么疏远了一个通透的密友。
纠结着,纠结着,路小北面前的纸张终于彻底的废了。
子秋姓潭,活得小资快活,性子却是。。。。。。滑腻得很。路小北就觉得子秋和某种动物出奇的相似,慢悠悠的,扭着身子。
谭子秋是大了她们两届的法律系的学姐,却不知怎么就和苏以荷认识了。
倒不是说谭子秋有多为难人,路小北凭着天然的直觉,觉得那个子秋,奇怪得很。
第一次遇见子秋,路小北也在,那天商学院冬至举行联谊会,路小北和苏以荷两人实在是去充人数的,任由一大帮子男生女生笑闹,两个丫头就是坐在角落里,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路小北是一个见了吃的忘了娘的人,苏以荷是一个面皮儿薄不愿热闹的人。所以都很自觉地把自己放在不显眼的位置上了。
而谭子秋便是这联谊会中极为受瞩目的一个女子,一张差点倾国倾城的脸,裹着一袭艳红色的长裙,削瘦的肩覆着白色毛绒的披肩,盈盈欲滴的眸光,还有调皮娇俏地性子,愣是将这一堆土得掉渣的新学丫头们比了下去。
差点倾城倾国,路小北曰:我们家小荷拾掇拾掇,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
苏以荷习惯了路小北的发癫,火烧到自己身上也不怪,只是那是路小北。
任她胡闹的人也就这么两个,她、章笑。
谭子秋的男友是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所以,今天谭子秋过来也算是来帮着撑场面的。
可是反而,谭子秋喧宾夺主了,那个主席什么的也未必见得多介意,所以一大屋子的人倒也是玩的尽兴了。
可是,也就是那一面之缘吧,怎么她家这温婉的女儿就和那只狐狸一样的女人‘勾搭’上了呢?
路小北百思不得其解,忽而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该被抛弃了。
苏以荷之于她,的确是温婉贤良的好姐妹,可是,也只有近的人了解,苏以荷,究竟有多么。。。善于隐忍。
虽然章笑一直说小荷那是善于伴猫吃老虎,善于置身事外。
路小北却不赞同,因为每次干了蠢事,都是苏以荷帮着擦得屁股,她凶巴巴的母老虎病发作,苏以荷往往都是不言语,最后都是路小北深感惭愧地雷声大雨点小草率了事的。
这么个怕麻烦的以荷怎么会去惹那么个麻烦的近乎妖娆的女人呢!?
那个谭子秋,是老虎,还是置身事外,亦或者。。。。。。。路小北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是另一个除章笑外的劲敌。
一个章笑都已经很。。。让她有受照顾的感觉了,再来一个,路小北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副画面:路小北屁颠地伺候着章笑大姐,一边还要受谭子秋的意味深远的颐指气使,说不定俩人一个犯冲,她就是一块搁谁眼里都碍事的夹心饼干了。
那样,今后的日子,还有什么快乐可言。
路小北看了眼窗外苍茫的雪天,像是迷茫的被大雾遮住没有方向的未来,心中顿生凄凉,想着自己将要彻底被忽视的未来命运,咬牙切齿地对着苏以荷豪言壮语:“小荷!明天叫我起床!!!”
那声响,当真是语音绕梁,悠久不绝。
苏以荷被路小北这一番精气神吓得一愣,点了点头,敛下了眉眼,笑了身后的人,倒是路小北活得自在,视死如归的事情也就大抵冬天起床这么一件了。
这样敢情自在得很。
31、隆冬?畏寒。。。
(害怕没人叫醒所以连冬眠都拒绝的小兽,却还逞强,□皮肤故作冷血地忍受着寒冷。。。。。。)
十二月份的天气,连空气都开始了冗长麻木的冬眠,沉重的冷压在每个人的脸上手上,挤入灌风的领口,惹得仓促行走的学生们闭紧牙关,嘶的一声,却又吸足了冷气,直直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知从冬天的第几日开始,眼前就开始不时地漂浮着白蒙蒙的雾气,一丝一丝地缠绕成冬天该有的形状,于是,天地正在进行一场惨白盛大的葬礼。为光秃的枝桠,为干涸的湖水,为枯黄入泥的芦苇,为这个冬天所不能容忍的生命和热情,埋藏。
冬天的严寒,从来都狭隘。似乎能包容万物的只能是温暖的词语该有的。
漫长的冬天里,我们变得更加畏惧寒冷。渴望相互拥抱渴望依偎着取暖。
于是,冬天又恰如其分地孕育了爱情。
都说大学的生活脱去了老师家长的唠叨和沉重的作业考卷,完完全全地没入了一种鱼游深海自由放任的状态。
很多年少被压抑着的憧憬而今依旧渴望着的东西正在逐步地被释放出来,将这个即使是笼罩在隆冬雾霭白烟中的校园装点的像是装满了故事的童话屋子,青春朦胧的气息顺着不知哪扇未关紧的窗子静悄悄地溢满了校园。
于是,花好月圆时便有那些亲密的随处可见的双双身影,年轻的依偎着,不胜浪漫。或是漫步在长堤,或是依偎在槐柳下,也有的相互励志,伴着去上了自习。
于是,可以穿着短裤或是在秋风中奔跑的日子里。
单身的同学,大多是姐妹,哥们地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倒也活得潇洒,还能肆无忌惮地肖想着该或不该想的人,只因——我是光棍我怕谁!肖想成了就直接升级,不成,大不了还是耿直的光棍一条!
但是,期末临近的日子里,再放逐的身影也该围绕着自习室打转了。
每天清晨迎着冷冽的殷实的风,裹上了厚厚的直到看不出燕瘦环肥的身子,提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泡着苦涩的喝上一口再也睡不着觉的苦丁茶,提溜着在手里,微弱的暖气顺着指尖奔腾,也算是一种自暖。
苏以荷总是爱穿着一身蓝色的羽绒袄子,长长的一直到脚踝上方,黑色的铁口环在袄子侧面,走路时轻轻地响,显得细长削瘦的身影,在一片苍茫昏暗的早上浅灰色的背景里,尤其地细弱,远远地看去好像和身旁光秃的树干归于一处了。
苏以荷这两三个星期总是习惯于背着一书包的书从寝室走上十几分钟,挨着教室找位子而后一呆就是老半天地上自习。
而那一身蓝色羽绒袄的后头,往往跟着一个穿得更加厚实的。
路小北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恨不得把被子都裹上,小脸儿冻得通红通红的,一个大红色的毛线织的帽子牢牢地盖在头上,露出肯定是乱的鸡窝一样的微卷的发,显得那双黑色的眼睛更加大,小嘴更加苍白哆嗦。再看路小北的手里肯定少不了一个又大又蠢的热水壶,路小北这会儿不追求艺术生活,只要是那水壶够大,装的热水够多,能够支撑她从寝室晃到教室指头不被冻坏,就很不错了。
路小北本来是有一个很暖和很暖和的兔子头大手套的,但是天天晃晃悠悠缠在脖子上嚣张的一对,这会儿已经脏的不能看了,路小北还在瞅着什么时候天空突然出一个大大的纯天然的暖太阳,她好勤劳一回,其实又一偷懒的借口,寒天腊月的,几时正儿八经的出过明媚天儿了。
路小北背着小包在身后,细细的书包带子差点受不住这样大幅度的环绕,捏得死紧地在路小北身上垂死挣扎,外加上被路小北走路一癫一癫地折磨着。
为了考试不挂科,为了不被章笑那厮嗤笑,路小北很凄惨地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却还是发神经地觉得特别踏实。
可能是有预感,自己不会挂科吧,路小北躺在床上前一秒美得冒泡地这样想来着,可是后一秒就呼噜呼噜地睡下,第二天又莫名奇妙地去寻找踏实去了。
没心没肺,倒床就睡,章笑说的就是路小北,更何况每天起早晚归,不畏严寒,白天眼冒金星地盯着满页满页的文字,路小北觉得,幸亏老祖宗养成了按时睡觉的好习惯,她也连着受益~~~~
苏以荷刚倒了水进来,方才还叫唤着的人已经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呼吸绵长地暂时性冬眠了。
的确,隆冬正寒,呵气成霜,冰冻三尺。
苏以荷擦了手,指头暂时失去知觉一样僵硬地脱下厚厚的羽绒袄子,钻到被窝里,过了两三分钟,苏以荷再扭头,手机信号灯已经隐隐地闪亮着,在黑夜里微蓝色的光芒跳跃,好像浓重的一抹暖投在幽寒的夜里。
苏以荷侧过身子,够着手机伸到跟前,看着来信的扇着小翅膀的图标,缩到被窝里,才摁了键。
——“睡了?”
苏以荷手指有些不熟练地一个一个笨拙地摁着,打出一个简单的字,生怕那没耐心的人等得急了。
——“没。”想了想,苏以荷立马又按了几个字问:“有事么?”
——“没事。我要睡了。”
——“。。。。。。”苏以荷缩得更深,把头埋进厚重的棉絮下,按一下g,和分别两次才刻在拼音栏上的u与n。
一个字的信息发了出去,发送成功小图标刚刚显示,苏以荷果断且快速地长按住红色的关机按钮,一点都不放松,指头大力地摁下不松,手机像是被死死地勒住脖子,终于窒息而死,最后一片回光返照的屏幕一闪,黑了屏。
这一来一回,湿热地吐息在被子之中回旋,热气扑在脸上,脖颈处噎着一片燥热,苏以荷撩开了被子,顿时觉得清爽裹挟着寒气,瞬间的快意几乎让她忘了这是深夜寒冬,零下一度的低温中,心脏蕴含热度,激烈地抖动。
而短信飘飞的那端,手机哐当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掷地有声,尤为生硬清脆。
冬天的时间总是漫长并且极其缓慢地移动,一步一步,还是逃脱不了惨白的音容。
三个星期的时间渐渐地过去,这三个星期,是南方的鸟儿盼着走的,是迫于出土的草根催生的,是穿着准备好了年货整天数着日子盼着儿女们归来的父母们用殷切的眼神逼迫走的。
将进一个月紧张绵密的考试复习,磨去了学生们所有的耐心,终于等到白花花的考试卷纷发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将会的不会的一股脑儿地往卷子上涂抹,就等着考完了辅导员一声令下,不顾九尺严寒,也要跨越千里,回到温暖的窝。那里是这群远飞的鸟儿的南方啊。
路小北终于战战兢兢地做完了所有的题目,一边心肝儿乱颤地交上了试卷,跑下来就快速地收拾了橡皮,原子笔,草稿纸哗哗地一折装进了书包,哧儿地赶去投胎一样,就跑回寝室了。
背着书包走在考完形色匆匆的学生里,看着像是水流一样涌向各个方向的黑的灰的黄的红的身影,像是被回家的喜悦渲染成的五颜六色,染色剂一般将十二月的冬天涂抹得五彩斑斓。
被人群推挤着走,苏以荷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自己却像是从河水湍急的边缘走过,看着溪水奔腾的那边,没有路,没有归处。
推开寝室的门,路小北正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晃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苏以荷,你啥时候回去啊。
路小南趴在床上,晃着腿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窗外的学生大包小包地归家。
路小北总像是一个被遗弃是孤儿一样,每每节庆回家的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无所谓的样子,耸拉着脑袋,一直看着人流像是浓重的墨汁溅到澄澈的水里,涌向四面八方。
章笑一度怀疑过,路小北,你是打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么,丫的怎么这么不孝顺!!
不像她,有个妈就跟没有一个样。
路小北却往往是不经意地呻吟,——我是路痴,回不去。
章笑嗤了一声,一个烂到极点的理由。
那时,路小北眼神黯淡了眼神没有平日的精灵样儿,似乎为路痴之事耿耿于怀。
章笑何许人也,定然不信,问得急了,路小北就抽风,扭着头龇牙咧嘴地咒骂了一句不知哪里的方言,被子一拉睡觉去了。任凭章笑在外头蒙住
被子地骂骂咧咧,也定是一声都不吭的。
苏以荷被俩人吵得急了,从书本里扭头半大声着说,不想回就别回了,究竟我们也不是你亲爹娘,犯不着为他们喊这个冤!
路小北得了便宜了,冲被窝里探出头,嚷嚷着,“是嘛是嘛,小荷有爹有娘的不也是不回去,章笑你干么非要取笑我啊!!”
路小北发作完毕,又躺倒挺尸。
被子外头,苏以荷顿了顿眼神,转过了头,往往将路小北的抱怨忽视,看着面前的书本,不言语。
于是,苏以荷低气压了。
章笑用眼神把路小北圆滚的一坨射杀了一个遍,路小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寒假开始了,路小北这人却又是懒得回去。
路小北说,她晚点再回去祸害家里人。
学生们一个个拖着箱子带着挎包的,隆重的回家,彼时苏以荷刚刚从外头逆着人流进来,抬头看了看路小北。
路小北说完扭转了身子,脖子用一种像是再微微用力就可以扭断的弧度,低着头,衣领子外翻露出了纤细脖颈上吐出的脊椎骨,对着刚考完的西方经济学突然感兴趣了。
苏以荷抬头,看着路小北的弯着的背,放下手中的东西:我啊——
苏以荷微微蹙起了眉头,故作思考状。
路小北心里一听这停顿,立马就拉紧了大脑中的神经。
苏以荷嘴角弯起,像是终于找到了陪她一起迷路的人,“小北,我要是住到家里打电话催了再回去,这样没有礼貌的。可是毕竟苏家也不会强迫我非要定个期限的吧——”苏以荷很诚恳地向路小北请求意见,细致的眉眼里疑惑满满。
“我其实想在这边呆上几日再回的,这可如何是好。
路小北果然一百八十度大扭头,转的比磨盘还快,正好撞上苏以荷询问的眼神,手指摸摸下巴,“这个么。。。小荷你要想知道那个到底如何是好,就呆着试试看呗,明年这个时候不就晓得了!”路小北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实事求是。
苏以荷认真地想了想,貌似觉得不错地递给了路小北一个赞同的微笑,忽而有些调皮地跟着路小北傻笑,点了头,狡黠着眸子:好。。。
路小北看着苏以荷那忽而活泼的样子,以为是她玩意大起,无疑有他,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路小北,我原以为我是最怕没有归处的人,你的故作不在乎,那么明显而笨拙的渗透进了我的眼里,像一只被丢弃在寒冬腊月里的小蛇,冷着软软的皮悄悄扭动,害怕没人叫醒所以连冬眠都拒绝的小兽,偏偏还逞强,□皮肤故作冷血地忍受着寒冷。。。。。。
——2000年。隆冬。苏以荷
32、艳艳子秋。。。
(男子眼神涣散,等着等着哪扇久久未开的门,眼里终于埋上雾气浓重的前程,对着一段挽不回的感情,含泪在心里,单薄的身影逐渐成了一片伤心的剪纸,结了霜的棱角刺痛了寒风,漂浮在灰色的晨雾里,孤独地远去。)
十二月中旬,全校都放了假,偌大的校园像是突然间开了闸的大坝,学生涌流而出,平时塞满了因为畏寒学生躲着的宿舍和教室一下子被抽空,忽而就没有了人气,只留下窗外空旷的马路和北风声响。
就连慢吞吞的路小北也终于过了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腐女生活之后,无比想要奋发地挪了窝。
这两天。路小北天天窝在章笑的屋子里,继续她那遥远而美丽的梦,水笔一根根地插在面前的铁丝弯成一个个圈的笔筒里,微微黄的卷发里还别着一根红色的颜料笔,在一堆白纸和零乱涂抹的色彩中兀自挣扎着,也很自得其乐。
天气渐渐地有了转变的苗头,天空阴暗得像是要像地面压下来,欲砸下来的锅盖一样,沉重举目可见,云层暗黑的像是中了毒似的乌青着脸,夺取了昔日的高洁亮丽。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阴暗的天像是终于放弃最后的负隅顽抗之无力,洒下的白色六角花瓣,将圣洁再次归还暗黑色的苍茫大地。
细小尖锐的风声穿过树枝丫的缝隙,挤入高大建筑的夹墙和窗户罅隙,气流涌动的声音被真实地记录下来,如同千万个勇士齐齐地嘶吼拼杀,但是被飘飘扬扬的雪花一个装点,就有了艺术感,好像就该是柔软与呼啸碰撞。那声音是欢呼、是雀跃、是北暮的歌声。粗犷地在一片纷飞的细软中嵌入回响。
苏以荷没有带伞,步履匆匆地出了门,本来是打算今天去找路小北的,那小妮子往往抽起风来,也能废寝忘食地趴在在一副不怎么样的画作上头,沉醉不知归路。
可是一通电话扰乱了计划,苏以荷不得已改了行程。
苏以荷看着屋外飘起了雪花,皱了细细的眉,却还是闯进了一片灰白交织的背景里,身上飘起了纷扬的雪花,有的粘连在头发上,茸茸的凉意渗进头皮,有的顺着风衣下摆画着凌乱的弧线,之后,陡然破碎,接着落地归于一片泥泞涂抹在行人的鞋底,在汽车高速的轮上。
抬头看着纷洒的雪花沿着被横七竖八粗细不匀的电缆割破的碎块一样的天空的缝隙里吃力地下坠。
忽然还是现实,把所有的美好碾碎了。
一朵朵白色的纯洁开在脚下,苏以荷走着走着就莫名奇妙地慢了脚步,突然觉得自己学得越来越风风火火了。
往往是路小北章笑笑着她扭捏的,可是,她看了看两人的活泼劲儿,章笑一副酷酷的姿态,路小北折腾的模样,她也成偷偷假想成自己那个模样的脸,突然感觉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毛发竖起,一个阴寒从脑骨串出,不禁摇了摇头。
所以苏以荷死不悔改地仍旧一副章笑路小北嘴上唾弃,实则心里愤恨的要死的一副不动声色的欠疼模样,俩人捂着头叹气,老天你可真是万能得无可救药了,苏以荷这么柔弱的女子也能这么。。。表上无辜,却又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心思四通八达的人啊!
世界总是有诸多的不可解释,就这样吧,就像是眼下寒风冷得几乎要在脸上刮下来一层皮,可是轻儿柔的白色精灵却在风中那么肆意欢畅的起舞。
所以章笑路小北苏以荷三人的组合,也是一路矛盾、一路和谐,没什么不妥。
只希望,这份咋揉着欢笑和诸多的不可解释的情意,能够破除蝴蝶越不过沧海的咒语,抗得过时光排山倒海的压力,永远的三个人,一条心。
苏以荷刻意地压住心里的那种细微的像是蚂蚁在心脏上攀爬蜿蜒的抗拒,像是对这个急速行驶的都市,不知觉地放慢了步调去协调小雪的优雅。
苏以荷抖落了身上的雪花,鼻头脸上都冻得红红的,脑袋上没顾得上的地方,还有浅浅的积雪,苏以荷透过玻璃窗向里望了望,果然看见穿着栗红色大衣的女人靠在米白色的软皮沙发上,面前一杯深色格子瓷杯里咖啡冒着热气,蜿蜒着在空气中飘散,光是想像,就觉得靠近的话,咖啡的香气定在空气里泛滥成灾。
子秋从窗外移开目光,出神了很久一样,看了苏以荷,苏以荷头发略微狼狈,子秋看着看着笑了,笑得唇齿分明,仿佛苏以荷就该是这么无措地站在这里,很适合。子秋懒懒地从沙发靠垫上直起身,纤长的手臂对着服务员招了招,毫不扭捏的笑意迷乱,似乎无论对谁,哪怕是一方没有人的桌椅,子秋都能这么怡然自得,笑意翩然。
“waiter!来一杯热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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