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地看着李画,我有些恍惚了,李画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虽然猜不到,但是她是真心待我的,因为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李画看我的眼神很真诚。我有些心虚和自惭形秽了。
李画和林挺之间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而我也隐藏起了那个我不愿去想的“一夜迷乱”。她不曾“开诚”,我也没必要“布公”,这样也算公平吧?我安慰着心虚的自己。
我真想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为什么那么冲动地把自己的初夜交给了不爱的男人,为什么和不爱的男人上床?我觉得自己很脏,很脏。这件事情,紧跟着,一起折磨着我。
我努力把这一页撕去。林挺当然不在乎我,在他看来我不过是自动上门的傻蛋。可是这些记忆和羞愧的感觉却化成了毒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跑出来啃噬我的神经,我在梦里一次次惊醒。
可是我必须忘记,因为只有忘记了这些,我才能重新干净地生活。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仿佛和自己过不去一样。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我是可以去忘记的。是的,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必须宽容自己,把头抬起来,看看明媚的春光。
“春来草自青”!我不能为着曾经的过往再辜负美丽的春天。什么男朋友,什么失恋,什么迷狂,什么堕落……从现在开始,我都抛弃了吧,好好做人——做个好女人。
但是上天却没有放过我。
我被闲置了四天,眼看就周末了,但是我的工作却还是悬浮着。很多猜测和不好的传言断断续续飘得我耳朵里。彷徨和无助的我,真想就此逃离,但是我怎能轻易地抛下我苦学了那么多年换来的工作?又怎能舍下父母孤苦无依地到处漂泊?
我咬咬牙,心想一切都会过去的,最坏不过就是被辞退。我再去找工作就是了,反正饿不死的。我拼命安慰自己。
周六的早上,我早早起来,梳洗,还要去学校签到。但是签完到以后,我就没着没落地等着下班,和大家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只是我度日如年,万分煎熬。所以,李画就成了我这几日的精神伴侣,在她那里我不觉得被孤立被舍弃,反而有种被疼惜的感觉。
“一末,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画知道我最近的苦恼。
我苦笑一下,实在是不知自己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你那么想上课?”李画给我端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我模糊地点了一下头。不上课能干嘛?谁叫我的工作就是这个?
“其实和校长说说,去后勤也不错。干吗总是拼死累活在一线上?还让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看人眼色?”
“你说的也对,但是我还得评职称,还得涨工资……”我周围的同事不都这样吗?
“哎,你真是想不开。找个好工作不如找个好老公。对我们女的而言,累死累活地工作不如找到一辈子的靠山!”李画“教育”着我。
“靠山?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是很可悲的。”我反驳着李画。我们俩的价值观看来是有差别的。
李画笑着说:“女人结婚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依靠吗?我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会为自己得到的东西而幸福。”
“那你想要什么?”我顺势问李画。因为我一直不明白家庭条件不错自身条件也不错的她,为什么来到我们我们这偏僻的北城四中。
“以前,我也是这样想,靠自己!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很多事情自己没有能力去做。”李画轻叹了口气,“我们有时候很弱小。”李画似乎不想说具体的事情。
我颇为理解地点点头。我们的确很弱小,很多事情自己没办法去改变。
“一末,我们是朋友吗?”
不知道李画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微笑着看着她颔首。
“一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谁都不能说,”李画谨慎地说着,看看周围没人,是啊,今天周六,本来音乐室这边人就少,今天更是冷清。
我的心收紧了,李画要告诉我什么呢?可是我能被李画信任吗?李画端起好看的卡通杯,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我和林挺……我们之间确实像上次你问的那样……是那种关系。”
我手抖了一下,咖啡晃了晃,但是并不奇怪,也不惊讶。
“其实除了你,没人这么问过我,我知道她们其实都在背后说我,但是却表面上对我很好,让我觉得特虚伪。只有你,是我唯一觉得真诚的人。”李画信任地看着我,我反而心虚了一下下。
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我的确是喜欢李画,并且尊重她的人。我从不会嘲笑别人的选择,也尊重别人的隐私。
“其实,是我主动的。男人一般都是来者不拒!”李画笑了笑,但是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然后顿了顿,她接着说:“但是,最近我发现,他很疏远我,很刻意地疏远我。我知道,一旦得到了,很难继续感兴趣。他对我失去兴趣了。”
“你可能敏感了,也许没有……”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这么漂亮的女孩干嘛执着于一个已经四十的已婚男?
“一开始,我只是想找个路子,好回到南市。其实我爸妈都是下岗职工,在家附近开了个彩票店,生活并不优越。而且我又是独生女,所以我想回南市去。可是林挺却并不帮我。”
看样子,李画哭了。长长的睫毛眨巴了两下,已是湿润。
“你不是也有男朋友吗?”我听说李画是有男友的,可是为什么总看她孤零零的。
李画眼圈红了,“男人,都靠不住。我男友和谈了一年也同居了,但是毕业后我们工作不在一个地方,他马上就和别的女孩好了,我知道后,就和他分手了。”怎么和我的情况一样呢?我心里暗暗说了一句。
“其实男人都一样,我现在一点也不相信爱情。太虚幻了,一点也经不住考验。”
我同意李画的话,是的,真爱真的很难遇到,我们遇到的大都是“伪爱情”,只是披着爱情外衣的男欢女爱而已。真爱难寻,所以真爱才可贵。我真的相信有真爱存在,但是我却不相信我能遇到。
“一末,”李画拽回了我的思绪,“我可能要走了。”
我愣住了,反应了一下才问:“走?”
李画点点头,笑着说:“我考研成绩出来了,名次很靠前,过几天我就去复试,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去哪念书?”
听到李画要走,我心里有种莫名地失落。
“北京,我一直想去那儿。”李画很满意自己的选择,脸上很是喜悦。
“挺好的,能走出去深造,挺好。再次回到大学,也许心境就不一样了。”
“嗯,我必须好好进修专业,将来找个好工作,不会把自己寄托在任何男人身上,我要靠自己。”
我微笑,其实李画心里想的和我一样,怪不得我们彼此能成为朋友。
几天以后,我的事情终于落定,我去了高二语文组。不但没有被晾起来,反而升了一级,真是奇怪的结果。我快速地投入到新的班级新的集体中,努力地工作生活。
因为我相信一点,只要付出就有收获。阳春三月,万物生机,春晖照地。我的心情在慢慢苏醒和融化,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我几乎能忘记所有的过去。
新学期开始后,李画走了,顺利地去了北京。我在高二年级组,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一切好像回到了平静和原点。
只是周千娇和刘旭阳的到来,确实又一次刺激了我,虽然我努力克制,但是我却不能不在乎。
周日的早上,我还在被窝里暖睡,妈妈就来敲门。
“一末,还没起床,快点起来,我们一切去超市。”
我含糊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但是已经醒了。起床,穿着睡衣拖沓着棉拖来到洗刷间,洗脸刷牙……
妈妈听到我起来的声音,再次对我说:“待会儿,和我一起去超市,买些东西啊!”
我刺刺地刷着牙,睡眼惺忪,意识朦朦地听着妈妈的话。“知道啦”我漱口后对着妈妈喊了一句。很快,我们吃完早餐,我就和妈妈拿着购物袋一起步行去了楼下不远的超市。
“妈,周傲多久没回家啦?”我挽着妈妈的胳膊聊着天。
“哎,你弟弟你还不知道,好不容易出去了,能那么容易回家吗?”妈妈叹了口气,自从年后把弟弟送到南市去当学徒修车后,我们全家就没见过他了。虽然南市离我们北城也不远,但是周傲就懒得回家,只会打电话问我妈要点生活费,其他什么也不会和我妈说。
“周傲在外边不会学坏吧?”我很担心像弟弟那样的男孩子,一旦放到社会上,没人管教,会闯乱子。
“没事,有你姐姐看着呢!”妈妈很少在我面前提周千娇的,但是这次却不小心提到了,我没有排斥和反感,这个反应让妈妈放心了不少,接着她也就放心地往下继续说道:“今天,你姐姐和姐夫回来,你……”
我的手像被马蜂蛰了,刺疼传抵心脏,从妈妈的胳膊上松了下来。
“没事,都已经是姐夫了,我没事。”我安慰自己,也在安慰母亲。
妈妈拉过了我的手,摩挲了一下,“孩子,早该放下了,日子得往前看。你王阿姨说,她的一个侄子挺不错,年纪和你相仿,也是大学毕业生,去年毕业的,和你很般配。要不就见见面,好好看看?”
我笑了一下,掩饰了内心的翻腾,“行,见见吧。”
“也不着急,好好挑,你才23岁,不大。”
母亲和我一路说着话,很亲近,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姐姐出嫁后,弟弟送走后,慢慢好起来。现在在爸妈身边,就我这一个孩子。每次做饭前,母亲总会问我喜欢吃些什么,也会给我买些内衣拖鞋之类的东西。很羡慕那些独生子女,父母的爱没有被分走。可是我只有在姐姐和弟弟都不在的时候,才能独享父母的爱。我和妈妈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准备中午迎接我的姐姐和姐夫。
是的,我何必这么放不下?人的眼睛毕竟长在前面,就是为了往前看。
一团乱麻
刘旭阳和姐姐周千娇提着很多礼物登门了。
我看着周千娇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若有所思。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冷静地祝福他们,哪怕这种祝福带有多少不情愿和委屈。
母亲热络地接过刘旭阳手里的东西,刘旭阳赶紧扶着穿着孕妇装的姐姐坐下。
“都快四个月了吧?”母亲放下东西,凑到姐姐身边。
“差不多吧,已经16周了。”周千娇面带微笑,还有些自豪和说不出的幸福。
我转身倒茶去了,真不愿看他们这么幸福。
我一直回避着刘旭阳的眼睛,从进门开始我就刻意地躲避着,我怕看见他的幸福,怕亲眼证实他的幸福。
偷偷咽下心里涌出的酸涩,我把沏好的茶端到茶几上。
但是周千娇却开口对我说话了。
“我不能喝茶。一末,给我倒杯白开水吧?”
没想到,她和我冷战数月后,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很自然很和谐的话。
我苦撑着笑,转身再次进入厨房,倒水,倒白开水。
是啊,都这样了,我气什么呢?结果只能使自己更加悲惨而已,再说,我也许真的不配得到刘旭阳的爱情。我没把自己交付给他,却口说无凭地空谈着爱情,可是却最终失去了所谓的精神恋爱。
我挺傻的。
往后看吧,往后看吧。我默念着,其实是我配不上刘旭阳,其实是我背叛了他。因为只有这样想,我的心理才会平衡。
中午我们大家一起吃饭。爸妈姐姐和刘旭阳还有我,我们五口人围坐在餐桌上吃着热乎乎的清汤鱼块。
我和姐姐也从三两句话慢慢多起来,虽然都不痛不痒,可我知道,这表示我们已经原谅了彼此。
多大的事,都不叫事。何况我们是亲姐妹,总不能一辈子形同陌路吧?有了个台阶,我们俩火速下台了。
但是我和刘旭阳始终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比起姐姐来,刘旭阳更让我耿耿于怀。
我原谅姐姐,是没有条件的,但是想要彻底原谅刘旭阳,我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
曾经毕竟相爱过,虽然爱很浅情很淡,但是毕竟爱过,爱过那么多年。
“千娇啊,傲儿在那还老实吗?没惹什么事吧?”母亲为姐姐夹了一块鱼肉,自然问起了周傲的事情。
“他啊,还是那样,不愿意吃苦。总是吵着说修车太累,非让他姐夫给他找个轻松的活不行。妈,你说给他换换工作吗?反正他不喜欢修车,要不叫旭阳给操心找点轻松的活?”
在周千娇的眼里,她的丈夫无所不能,本事超大的。
母亲把目光热切地转在刘旭阳的脸上,盯得他有些不自在了。
“能行吗?能有轻松的活?”母亲渴望着满意的答案。
“嗯,我看看吧。前几天,我们公司楼下正在招保安,谁知招够了吗?要不我去问问,看看还要人吗?可是周傲弟弟喜欢做什么啊?”
刘旭阳倒也是极其想帮忙,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周傲到底能干嘛。
“这个,我得问问他。你等会儿……”说着,母亲就麻利地站起来,去客厅打电话了。
我们家餐厅离客厅太近了,所以母亲的话都陆陆续续传了过来。
“儿子,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忙?怎么这么忙?累不累啊?儿子?”
“哎,累啊。累的话要不咱就不修车了。你姐夫说他们公司那儿招保安,你想去吗?”
“条件?什么条件?有你姐夫在,什么条件也不用……”
父亲听见后,紧紧皱起眉,但是又不能阻断母亲的话。只有频频给刘旭阳夹肉,倒酒,整的刘旭阳骑虎难下,看来一定要给周傲找到工作了,要不然这大家子人都不会放了他,还会认为他没本事。
保安?不都是有保安公司吗?刘旭阳能做什么主?但是大家好像特别崇拜他一样,那架势就是,刘旭阳——牛!
我心里冷冷地笑笑,其实刘旭阳啥忙也帮不上,他顶多就是帮忙问问而已,但是这会子,大家却把他捧上了天。
姐姐周千娇那个崇拜的眼神,像是崇拜心中的天神一样。
至于吗?
我自己吃着自己的饭,夹着自己的菜,一会端起果汁来,自己喝,不理会他们的“热捧”和刘旭阳投来的那求救的眼神。这一切我都忽略,刻意去忽略。
但是几天后的结果证明是我小瞧了刘旭阳。他不仅把周傲安排在他们公司,而且比保安的工作更轻松,负责大厦楼下的停车场。每天就是转着看看停车情况而已,而且他们好几个人可以轮班,很轻松而且工资也不低。
这下子,刘旭阳在我家人眼里的地位又高了。
“人家大学本科,头脑就是好!你看,这么容易就给周傲找了个好工作。”
当邻居这样夸奖母亲的大女婿时,母亲脸上总是显出骄傲的神色。
全家人除了我以外,他们终于接纳了刘旭阳。母亲对他很是满意啊,姐姐周千娇更不用说了,连周傲也被刘旭阳收买。父亲这一辈子都挺母亲的。
周傲经常跑到姐姐家蹭饭,姐姐不上班,就在家好好养着,自己买菜做饭,所以周傲自然经常光顾了。
生活就像一堆乱麻,总是理不清开头在哪里。
人总是容易遗忘,很容易被现况给糊弄过去。
时间一久,大家早就忽略了刘旭阳和我的事情,好像那些根本不存在。是的,他们的记忆中没有我和刘旭阳的过往,他们认识刘旭阳时,他就已经是周千娇的对象了。
我被孤立了,被其乐融融的和谐大家庭孤立了。
“刘旭阳”的名字伴随着周千娇的电话和不断回家探望,也逐渐升温,被重复和念叨的次数也累次增加,而我再次被扔进了孤冷的角落,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发现了游荡落寞的我。
“一末,这周六下午没事情吧?”一大早吃饭的时候,母亲很突兀地问我。
我嘴里含着米饭,无力气地点点头。
“那就好,下午去见个人。”母亲高兴地说着。
我心里一个激灵,见人?
“谁啊?”
母亲放下筷子,正式对我说:“我们单位的王阿姨,你见过的,她的侄子不是在南市化工厂上班吗?和你很合适!咱们见见面,先看看。”
我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感情是要给我介绍对象?
“不去!”我冷冷地拒绝了。
母亲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怎么能不去呢?虽然你年纪不是很大,但是不能老这样啊?先见见,怎么着……又不少一块,又不是马上结婚。你瞧你那臭脾气!”
我撇撇嘴,喝了一口清水。
“有什么好见的?又不认识,感觉像是卖牲口似的。”
“她爸,你瞧,你女儿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是念过书的呢!一点礼貌都不懂。我跟你王阿姨都说好了,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没得商量。”母亲下了最后的通牒。
我皱皱眉,咽下最后一个米粒。
周六下午,清雅茶楼。
我被母亲生拉硬扯,带到了这个我路过很多次,却从没进来的“高档茶楼”!
我跟着母亲身后一步一步浮游于地。母亲精心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都光鲜照人,仿佛去相亲的是她一样。
糟糕透顶
随着母亲的惊喜,我发现了王阿姨和一个块头很大的穿的西装笔挺的男青年在茶楼的显眼位置坐着。
“哎呦,你看看我们都迟到了,真是不好意思哪!”母亲脸笑成了一朵满是褶皱的白芍药。
能不迟到吗?母亲在镜子面前就照了半个小时,衣服也换了好几身。不迟到才怪呢?
“没关系,我们也才到。这个就是我的侄子——王科选。科选啊,这位是姑姑的同事——郝阿姨。”王阿姨看着我母亲和男子介绍道。我顺便好好看了一眼这个我来相亲的男人,除了个子很高,身体胖乎以外,整张脸是不能多看的。但是对方那道聚集度很高的目光向我的方向投来,我慌忙错开视线。
“郝阿姨好!”这个叫王科选很礼貌地问候。
“这个姑娘啊,就是我给你提起的小末——周老师周一末。”
男青年看着我,眼睛亮了一下,很儒雅地伸过来手来,“你好,周老师,幸会!”
我礼貌地回敬,其实我不喜欢握手。他的手阔大,却被湿汗浸得有些冰凉。
但是看着那杯子里几乎见底的茶水,便知道王阿姨只是在安慰有些不好意思的母亲罢了。谎言,有时候是被逼的!
“阿姨,请坐!阿姨和周老师,喜欢喝些什么呢?”那青年倒是很礼貌。也许是他长得太臃肿的原因,我有些不喜欢。
“随便。呵呵……随便。”母亲说着,就一屁股稳稳重重地坐下。
“龙井”我还是非常喜欢这种茶叶的,很清香。
那男子招手,一位脖子戴着蓝格子围巾,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服务生过来了,拿着纸笔,迅速记下男子点的茶水。
“一杯龙井,一杯菊花茶!”
菊花茶?我母亲好像不喜欢菊花的味道吧?我们家从来不养菊花的,就是因为母亲不喜欢菊花的味道。
很不幸啊,这小子踩着地雷了。所以说“随便”是最难办的,还不如说,喝白开水呢!自己找罪受。
看着服务生把菊花茶泡的那么唯美时,真是不忍心喝的,但是母亲不是不忍心,而是不愿意喝。一杯寂寞的菊花茶,从袅袅的浮沉,到安静地伫立,母亲都没有再用嘴巴碰碰那透明的玻璃杯。
“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我和你阿姨还有点事情呢!”过了好一会儿,约莫10分钟,王阿姨终于说出了她一开始就想说的话,“我们先走一会儿,你们聊聊。”
王阿姨和母亲走了。
“刚才你一直不说话,难道你不想来这?”那男子直接问我。
我喝了一口水,“当然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不知道说什么。”
我说谎了,其实女人,尤其像我这样不愿意伤害对方的女人不自觉地就撒谎了。
我真的不想来,也不是和陌生男人没话说,只是和长得这么像大饼一样的男人没话说而已。对方长得那叫一个“奇葩”!
肥嘟嘟的脸蛋上还矗立着几个青春疙瘩豆,所以显得整张脸凸凹不平,还十分灰暗。最让人难以忽略的就是那一对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觉得他的眼睛是被刀子从眉毛下划开的一道小口子似的。眼睛小就小吧,但是眼白又多,黑眼珠真少,真不忍心看他那小白眼。哎呦,真是够惨的。
于是乎,我一个劲地低着头,喝茶,害的服务生总是不断来回给续水。
“你觉得我怎么样?”那男子使劲瞪了一下眼睛,显得“炯炯有神”的样子。
“这个……”我抿着嘴想了一下,“还行吧?也算过得去。”
天,是晕过去,还是踩过去?我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那男的感谢地笑笑:“你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你不是老师吗?那你给学生上课怎么办?”
“上课?自然话就多了,所以下课就不爱说话了。”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胡诌。其实我还是很善良的,为了照顾他的自尊,总是在撒谎。
“哦,也对。当老师很累的。你们那里忙不忙?”男子抽了一下鼻子接着问我。
“不忙。”
“你们当老师的挺好,一天才上一两个小时的课,其余时间就没事了。假期又长,而且不上班也有工资,多好啊。”
“是,挺好的。”我笑笑,又喝了一口茶。也不想和他解释什么。难道我们不备课吗?难道我们不改作业吗?难道我们没有早自习晚自习吗?丫的,你懂啥?
“那你教语文,累不累?周末没课吧?”
我摇摇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不会吧?我虽然没有相过亲,但是也没有这样饥不择食的呀。还下次见面?你问我看上你了吗就下次见?真是……无语问苍天。
我捧着杯子,脑细胞激烈活动,小心组织着不伤人又拒绝的措辞。
“最近我挺忙的,我学校还有很多事情,我……”
我是委婉拒绝他了,根本看不上眼,干嘛耽误他那宝贵的相亲时间啊?再说我是真的有事,我的工作真是岌岌可危,说不定哪天我就不是老师了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啊,反正我时间挺多的。”
青年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抽了一下鼻子,不经意间一个长长的鼻毛在我视线里闪了一下。
我赶忙错开视线,搭拉着脑袋,寻思着怎么办。
碍于王阿姨的面子,我不能当场给对方难堪。还是回家对王阿姨说吧。
我低下头,继续喝我的茶。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的尾声。那男的接了一个电话后回来对我说:“不好意思啊,周小姐,我们下周见吧。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我有急事。”
我高兴地点点头,心想——求之不得,终于要散场了。
对方急忙忙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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